難怪那個時候性騷擾的事在網上鬧得如此沸沸揚揚,他還能從裏麵出來,必定是用這個威脅了他叔叔。


    接著,他晚上溜進公司備份了資料,然後把東西刪除,因為那台電腦已經不歸他使用,他這是避免節外生枝。畢竟如果被別人拿到這些東西,萬一去舉報了,李常英被抓,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要舉報嗎?可又該向誰舉報?誰有那麽大的能耐敢接手這樣的案子?越想就越心驚,事情太大了,如果沒有這些東西誰能想得到李少錚在做這些事。


    餘俊又聯係了我,他說在李欣穎的手機裏發現了一些東西。


    他打開幾張照片,都是李欣穎在結婚那天的自怕照,餘俊將照片放大,在李欣穎身後站著一個女人,因為距離有些遠,照片上隻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可照片放大後才看清這個人正是汪楚楚。


    “她那天果然出現在了婚禮現場。”我說道。


    “要不是你跟我提過這個人,我也不會注意到她。可惜,就憑這麽一張照片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麽。”


    “是啊,就算把照片給警方,他們也不會當一回事。畢竟汪楚楚就住在那家酒店。”


    餘俊很痛苦,也很自責,“都怪我,我應該寸步不離的看著她的。”


    李欣穎那天應該是準備回房間補妝的時候失蹤的,一直到需要新郎新娘入場,大家才發現她不見了。她是被誰帶走的,警方公布的死亡結果是中毒而亡。我最後見到她的時候,她滿臉都是血,但還沒有死。難道那個時候她已經中毒了?


    我拿著這些照片,還有汪楚楚在酒店的視頻,約了宋成傑。


    “我不知道關於這個案子查到哪一步了,可有些事我還是想和宋警官你說一說。”


    宋成傑對此很不能理解,“如果是關於案子的,為什麽不去警局說,要私下約我?”


    “因為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算不算是線索。”


    我將汪楚楚和林新的關係跟他捋了一遍,然後把她在酒店的視頻以及李欣穎意外拍攝到的照片都給了宋成傑。


    他看完後,沉默了許久,然後抬頭問我:“你的意思是,你丈夫外麵的小三還不隻死去的李欣穎這一個?這個汪楚楚也是?”


    我點點頭,接著就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同情和詫異。


    “你不傷心嗎?”


    “如果我跟你說,他的情人還不止這些,你信不信?”


    他似乎覺得很可笑,“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我很奇怪,這樣的老公,你為什麽還不離婚啊?”


    “為什麽不離婚?當然是因為我深愛著他,愛的離不開他。”


    宋成傑無奈搖頭,“你沒說實話。算了,我們還是說回這個案子吧,首先,你懷疑是汪楚楚從你老公那兒拿到了你的車子備用鑰匙,接著拿走你車上的高跟鞋?”


    我點點頭,“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可惜那天停車場的監控不能用,一切都隻能靠猜。對了,備用車鑰匙我已經拿回來了,這兩把車鑰匙,你能不能幫我鑒定下上麵的指紋。我想知道這上麵有沒有汪楚楚的指紋。”


    他用紙巾將車鑰匙包好放進口袋,繼續說:“我還需要汪楚楚的指紋,才能知道結果。而且你知道警方辦案都是要講究證據的,任何一件事,我們都要找出動機。那麽,你覺得她的動機是什麽?她為什麽要殺李欣穎,僅僅隻是為了嫁禍給你?讓你坐牢?如果她想要害你,直接殺了你不是更好,何必要繞一個大圈子。”


    宋成傑說完這些話,我忽然汗毛直豎,“有沒有可能,她可能不是要殺李欣穎,而是為了殺我。”


    “你這個懷疑有依據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可剛才有那麽一瞬,我就是很強烈的感覺到了危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很危險,不管她為什麽殺人,反正一切肯定是衝著我來的。”


    我甚至開始思考,林新對於這件事又參與了多少,是他們倆一起預謀要殺我,還是汪楚楚單方麵的想要我死?但我之前已經詐過林新了,他很確定李欣穎的死與李少錚那些秘密有關,絲毫沒有其他的懷疑,那就說明他是不知道汪楚楚殺了人這件事的。但到底是不是汪楚楚殺的呢?還是說有人殺了李欣穎,恰好被汪楚楚看到,就順便嫁禍給了我?


    越想越混亂,就連警察都毫無頭緒,我又怎麽可能理的清。


    林新回到家的時候,我正在磨刀,整個屋子都是磨刀聲,十分瘮人,林新走進廚房拿走我手上的菜刀,“大晚上的怎麽想起來磨刀了?”


    “我想燉個骨頭湯,發現菜刀鈍了,剁不開。”


    “明天再燉好了,這麽晚了趕緊睡吧。”


    我收起磨刀石,“我明天去見幹媽,這個湯是給她準備的。”


    “對了,沈衡光今天來找我了,他的意思就是最好我們別摻和這種事。”


    我拿起菜刀開始砍骨頭,“你的意思呢?”


    “沈瑜她媽媽既然希望你能幫她,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隻不過,沈衡光這個人精明得很,要弄到他的把柄,可不容易。”


    “明天我再去問問幹媽吧,對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公司可以上市嗎,如果我進了晟陽集團的董事會,到時候給公司融資一筆錢,你就有錢買殼上市了。”


    林新聽我如此說,果然來了興致,“你真的可以?”


    “當然,隻要我擁有話語權,有什麽不可以?隻要你公司的財務報表足夠好看,融資應該不難。”


    林新點點頭,我繼續說:“所以這件事,不僅僅是我的事,還關乎我們倆的未來,你明白嗎?”


    我知道他這個人,有野心卻不夠大膽,他手上一定有沈衡光的把柄,但不到最後一刻,他肯定不敢拿出來。


    午夜,林新又被噩夢驚醒,不停地質問我,為什麽大半夜地要磨刀。


    我被他吵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麽磨刀?你又做夢了?”


    林新似是很痛苦,下床跑到廚房把磨刀石菜刀都扔進了垃圾桶,接著才躺到床上繼續睡覺。


    “你最近精神狀況很差,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我關切地問道。


    他背對著我,“到時候再說吧。”


    “對了,昨天李欣穎的丈夫找過我,他可能懷疑是你殺了李欣穎,一直再套我的話。你最近小心點吧,實在不行就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公司也別去了。”


    “別說了,趕緊睡吧。”他顯然不願意提及李欣穎的事。


    我心裏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他。


    淩晨四點多,林新再次被噩夢驚醒,非要說房間裏有磨刀聲,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說:“你又做夢了,大半夜怎麽會有磨刀聲。”


    翻了個身我繼續睡覺,隨他自己折騰吧。


    我用匿名郵箱發了一封郵件給李常英,附件裏是林新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他很快就悄悄約我見麵。


    “你給我這個是什麽意思?”


    “你說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有了這個,你才有理由正大光明查他公司的電腦不是嗎?你可以好好地看看,公司裏到底有沒有你要的東西。他的私人電腦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弄到,到時候你找個可靠的電腦高手幫你好好看看吧。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其他的就看你了。”


    為了把自己摘出來,我隻能用這個辦法,至於林新的電腦上能查到哪些東西,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對了,不管你在公司查到了什麽,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別把我老公弄進牢裏,我可不想有一個罪犯丈夫。”但我知道,不管他查不查的到他想要的東西,他都不會把林新弄進牢裏,因為對他沒好處。


    “我知道怎麽做,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他說。


    “求之不得!”


    搞定這件事後,接下去我要做的就是查到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誰。


    我已經很久沒有去公司了,趁著林新出去見客戶,我去公司見了陳思。


    “梁總,你終於來公司了。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林總開了好多人。”陳思一直有發信息給我匯報公司的事,我也知道林新把整個財務部的人都給換了,也將以前和李少錚關係比較好的那些人給調崗到了無關緊要的部門。


    “林總最近在公司有沒有什麽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我問她。


    她忙回道:“有啊,太多了,林總以前脾氣很好的,但是最近老是發脾氣。而且好多次,開會的時候好好的就突然很暴躁。最近公司裏人人自危,就怕一個不小心被他給開除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公司。


    第17章 我們終於互相折磨


    這個世上有永恒的愛嗎?


    如果愛情存在過,那麽它最終的歸宿又在哪裏?


    它是怎麽開始的,又是怎麽消失的呢?


    在連續三個晚上被磨刀聲折磨到將近崩潰後,公司又被稅務局突擊檢查。公司提前放年假,林新被帶走問話,所有的資料和電腦都被查封。而曾經李少錚用過的那台電腦,早就被掉包了,在我住院期間,範範就讓人混進公司將主機給換了。


    李長英肯定會著重查這台電腦,電腦裏什麽東西也沒有,他就會查監控,看看是誰動了這台電腦。換電腦的時候,我還在醫院,那麽最終的嫌疑都在林新身上。更何況,出院後我隻去過公司一次,連電腦都沒打開過。


    磨刀聲是我人為製造的,查賬也是我故意的,林新被帶走,我比誰都開心,我們的愛情終於變成了互相折磨,而我,卻越來越享受這樣的生活。


    我在商場裏買了一雙一模一樣的高跟鞋,去見汪楚楚。


    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卻又在林新麵前裝作我們從未有過交集的樣子,現在想想,林新真是可憐,這些年他沾惹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不好糊弄。


    “林新知道你殺了李欣穎嗎?”我直截了當的問道。


    她笑得很詭異,“你怎麽不問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和林新在一起的?”


    “我對你們的愛情故事一點也不感興趣。”


    “可是我很想和你說一說呢,很久以前就想這麽做了。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太小,太嫩,我在林新的心裏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寵物。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可以幫他做事了,我終於有能力可以站在他身邊了。”


    “殺人也是幫他做的事情之一嗎?”


    汪楚楚卻並不接這個話,自顧自地繼續說:“說起來我們倆還挺像的,都有一個不幸的童年,我們又都遇到了林新。他真的很好,很溫柔,他從不嫌棄我笨,嫌棄我什麽都不懂,他教會了我很多事,又出錢讓我去留學。”


    林新果然是很喜歡這種養成係的遊戲啊,不管是李欣穎,還是汪楚楚,還是以前那些來來去去的小情人們,曾經都是如同白紙一張,任他在上麵描繪。大概,他享受的就是這種被人需要,被人依賴,被人崇拜的感覺吧。一如曾經的我,不也是任他揉捏,從沒有過太多的心思嗎?


    “你知道林新其實很喜歡吃辣嗎,他喜歡吃辣,也很能吃辣。可是因為你,他隻能假裝自己喜歡吃清淡的食物。他跟我說,他一點都不愛吃你做的菜,沒有滋味,就如同你這個人一樣。我是四川人,我能做很多很多他愛吃的,重口味的食物。我也能滿足他的任何要求,他很信任我,他說過,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讓他放心交付。所以,你現在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知道嗎?”


    她所謂的放心交付,想必就是轉移資產那件事吧。她以為林新用他的名義在國外購置資產,是信任她,是把她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你想殺的人其實是我吧?你很著急的想要替代我嗎?”


    “說話不要這麽嚇人嘛,殺人可是犯法的,我怎麽會做犯法的事呢。”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林新如果真的那麽在乎你,那麽需要你,為什麽不和我離婚呢?你想替代我,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隻要他說和我離婚,我保證馬上簽字離開他。你覺得他會嗎?別說他不會跟我離婚,但凡我在他麵前透露出一點點我知道你的存在這件事,他保證頭也不回的就把你給甩了,你信不信?他或許並不愛我,但他絕對絕對離不開我,他比誰都害怕你們這些人的存在被我發現。”


    “你不用得意,很快他就會不需要你了。隻要我夠強大,我夠厲害,他一定會放棄你的。”


    我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新買的鞋子拿出來擺在她麵前,“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歡覬覦別人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隻要是別人的她就想要。這雙鞋子是不是很美?送給你了,新的,沒有砸過人的腦袋哦。”


    在小區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我麵前,沈瑜的父親搖下車窗對我打招呼,“箏箏,有空聊幾句嗎?”


    我坐上了車,他讓司機一直往前開,一邊開一邊說:“你還記得這裏以前是什麽樣的嗎?這一片以前都是小吃店,小賣部,你和沈瑜放了學就喜歡晃到這邊來買零食吃。”


    “當然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就住在那邊,是一幢五層樓的小區,一層樓有七八戶人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一到傍晚,放學的放學,下班的下班,整幢樓熱鬧的很。夫妻吵架的,大人罵小孩的,還有小孩子在樓道裏打鬧的……你們的雜貨鋪就開在樓下,我和沈瑜坐著紙板箱趴在小板凳上做作業。不管過去多久,不管這裏怎麽變化,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它最初的樣子。因為那裏有我和沈瑜共同的最寶貴的記憶。”


    沈叔叔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那個時候你們都還那麽小,一轉眼都長大了,成家了,我的沈瑜再也……回不來了。”


    他哽咽著,繼續說:“箏箏啊,我老了,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我現在沒有別的願望,隻希望我這一生的奮鬥後繼有人,然後我和你幹媽好好的走完剩下的日子。”


    眼前的老人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可我卻一點也同情不起來,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會將自己的事業放在第一位,哪怕傷了與妻子之間幾十年的情分。或許他此刻還在心裏怨懟,為何自己的妻子不理解,為何要與自己作對。


    他們已經習慣了另一半無條件的支持自己,附和自己,而並不會去考慮對方的感受與感情。


    “您知道嗎,我小時候真的很羨慕沈瑜。不管您在外麵發生了什麽,隻要回到家,您對沈瑜永遠是那麽的溫柔。不隻是對她,對我,您也一直都很關心很照顧。有一年大冬天,我生病高熱不退,我母親在外麵工作沒有回來,是您和幹媽照顧著我。我嚷嚷著要吃西瓜,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反季的水果遍地都是。我聽我母親說,您騎自行車找了大半個杭城,才花了很多錢買到一個西瓜。我父親很早就離開了我們,我對他幾乎已經沒了任何印象。小時候,老師讓我們寫作文,寫我的父親,我筆下的父親形象就是你。”


    沈叔叔轉過頭不再看我,而是看著窗外說道:“我對不起沈瑜,也對不起你幹媽。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一生的基業就這樣拱手讓人嗎?衡光是很不錯,可他隻是我堂哥的兒子,我讓他進公司,給他高管之位,也是看重他的能力。可他趁著沈瑜去世那段時間,我分身乏術,居然想奪權篡位,聯合董事會那幾個白眼狼,試圖把我趕出董事局。箏箏,你能了解那種無奈嗎?他們不就是以為我後繼無人了,想要趁火打劫嗎?可我偏不讓他們如意,我不是沒有繼承人的,我以前隻是為了沈瑜,為了你幹媽,不敢認他而已。但現在我是沒辦法,實在的形勢逼人。”


    “我對您,對幹媽,是有情誼的。我不希望你們倆之間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再慎重的想一想,如果您想和幹媽好好的走完剩下的路,那麽那您就不該傷了她的心。你們在一起幾十年,您應該很了解,名也好錢也好,那些都不是她在乎的。到底是為了賭一口氣,放棄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還是為了她,放下您的不甘心?我沒法替您做決定,我隻想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我永遠都支持我幹媽,因為沈瑜走了後,她真的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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