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黛又問:“子鈺,你進了三清殿,可有看到你祖師娘,到底是如何煉製丹藥的?都用什麽東西來煉?”


    虞子鈺回憶起丹房的情況,道:“裏頭有很多妖獸,有火眼金睛獸,三頭賴皮蛇,還有綠毛八角大烏龜。”


    她腦子不清楚,時常幻象與現實交織,真真假假也分不清。


    寧遠看向虞青黛,眼神示意她先不要問了。隨後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紙,一隻黑色虎符畫像躍然於紙上。


    “子鈺,你看看這個。下次你和皇上交談時,多注意觀察觀察,看看周圍可有這個東西。”


    虞子鈺湊過去看虎符畫像,摸著下巴。


    故作高深揣摩道:“這是黑皮血蹄滾地虎,我早些年在山上遇到過一次。跟它打了三十來個回合,頭蓋骨都被它掀翻了。好在我功力深厚,最後將它斬殺於河邊。”


    這次是她瞎編的,她怕若是說自己沒見過,寧遠公主會覺得她見識短淺。


    看著寧遠和虞青黛麵麵相覷的模樣。


    虞子鈺心虛咳嗽一聲,抬頭挺胸加重語氣:“真的,我沒騙你們。不信你們看,我頭上還有傷疤呢,就是那畜生給我撓的。”


    “我們信,我們信。”寧遠道。


    老皇帝把玉璽和虎符藏得極深,寧遠費了不少精力都沒能找到。如今隻能將希望放在虞子鈺身上,虞子鈺是最容易接近老皇帝的人。


    寧遠指著畫像上的虎符。


    對虞子鈺道:“子鈺,這個東西呢,不是真的大妖獸。它是大妖獸的雕像,黑色的,有拳頭大小。平日都在皇上手裏,你幫寧遠姐姐留意一下,若是看到了就告訴我,好嗎?”


    虞子鈺又湊頭看了一會兒畫像。


    抬起頭來,臉色變了變。


    “這不是虎符嗎。虎符乃調兵遣將的兵符,一半在皇上手裏,一半在將帥手中,持有虎符者可以調兵遣將。你們要虎符做什麽?”


    寧遠和虞青黛身子一僵,沒想到虞子鈺瘋瘋癲癲的,居然知道這個。


    不等她二人開口,虞子鈺卻是自己大笑起來:“我知道了,你們做事自有你們的道理。我就不問了,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事情,我才懶得插手呢。”


    寧遠和虞青黛鬆了一口氣,寧遠又嚐試道:“那子鈺,你能幫姐姐留意虎符的去處嗎?”


    “這有何不可。不就是找個東西嗎,我這陰陽眼最適合用來找東西了。公主放心,我定幫你把虎符找出來,讓你們見識我這陰陽眼的厲害。”


    寧遠捂住她的嘴,“噓”聲道:“子鈺,此事不可外傳,虎符二字千萬不可輕易向外說。”


    虞子鈺笑著,老道持成地豎起手指,掐了個劍訣。


    “我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嘛。你們一個是我的親姐姐,一個是我親姐姐的知己,你們的天機,我是不會泄露的。”


    如此,寧遠和虞青黛也就放心了。


    虞子鈺雖然瘋魔,可有時候還是靠得住。她們以前不止一次,讓虞子鈺提前偷看呈給皇上的奏折,虞子鈺基本上馬到功成。


    虞子鈺又道:“同樣呢,我的天機,你們也不能泄露。”


    虞青黛問:“你有什麽天機?”


    “哈哈哈哈!說出來就不是天機了。”虞子鈺仰天長笑出門去。


    她的天機可多了,祖師娘明日就要帶她去仙門求學,她很快就能成仙了;她有靈藥野蘑菇,吃了可以助勢陰陽眼,妙不可言;她還和李奉抱在一起了,和李既演牽手了——


    這些,都是她的天機。


    虞子鈺出了門,跑回自己房間,溫習修仙知識。


    明日就要和祖師娘去仙門求學了,她作為祖師娘座下唯一關門弟子,可不能給祖師娘丟臉。


    孜孜不倦看了一會兒書,又是朗讀要是摘抄,忙得不亦樂乎。


    外頭傳來聲響,是祝淑秋的聲音:“三小姐,大小姐讓奴婢給您送來熱湯,說是給您補補身子。”


    虞子鈺大手一揮:“送進來!”


    祝淑秋低頭小步進來,小心翼翼把湯盅放在茶幾上。


    她躊躇片刻,還是和虞子鈺道歉:“三小姐,那日您讓奴婢幫您守門,不許屋裏的東西出來。是奴婢失職,未能完成三小姐的命令,還請小姐恕罪。”


    虞子鈺揮揮手,爽朗道:“不礙事,也怪我考慮不周。你一個凡人,怎麽能看得住一個惡鬼呢,無事。等我明日去了仙門求學回來,定可以把李奉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祝淑秋帶著端盤正要出門去,聽到“仙門”二字,又駐足:“小姐,您要去哪裏的仙門?”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兒,先下去吧。”


    “是。”


    祝淑秋退出門,心中疑團漸起。


    她跟著虞元楚來虞府之前,在娘家村裏待了一段時間。村裏有個癡兒突然失蹤了好些日子,回來後一直說自己進了仙門。


    再沒幾天,那癡兒便失足村外的池塘,死得無聲無息。


    虞子鈺溫習著秘籍,卻想起了李奉那小子。


    她拍拍自己的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喜歡上李奉了。可惡,定是這個色鬼對她使用什麽誘術,讓她春心大動。


    這麽下去,她還怎麽堅守道心?


    虞子鈺拿起劍,決定去找李既演,看看能不能逼李奉出來。問問這個淫賊,到底用什麽法子勾引的她,惹得她一想到他就麵紅耳赤。


    她和爹娘說了一聲,說自己去看李既演,很快就回來。


    虞凝英道:“馬上要用晚飯了,你還到處跑?”


    “我很快回來!”


    虞子鈺帶著刀劍,直奔將軍府。


    此刻,李既演正在書房聽李方廉的訓斥。


    李方廉氣得胡須顫顫,指著他罵道:“軍營要開議會你不懂?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居然不參會,跑去山上找虞子鈺!你幹脆跟著她一起出家算了!”


    李既演有苦難言,他當然知道軍營要開議會,他一早便準備去了。


    結果李奉突然出現,李奉才不管什麽議會要務。這家夥一心隻有虞子鈺,跑上山和虞子鈺卿卿我我,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處理。


    “父親,下次不會了。”李既演低聲道。


    李方廉又道:“癡戀虞子鈺,那你倒是趕緊纏著她,讓她點頭答應成親啊。”


    “我會盡快。”


    下人來在門外報信:“大人,虞家三小姐來了。”


    李方廉“嘖嘖”兩聲,道:“趕緊去,最好今晚就讓她答應成親。把你們的親事定了,我也好正式入夥寧遠的隊伍。我看啊,寧遠才是最可能得天下的人,咱們可別站錯隊了。”


    “是,兒子先退下了。”


    李既演來到前院。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虞子鈺穿著道袍站在院中,倒真有幾分道士遺世獨立的飄逸。


    沒等李既演走來,虞子鈺自己跑到他麵前,盯著他的臉看了看,嚐試問道:“李奉?”


    “我不是李奉。”李既演眼神轉瞬間黯淡。


    虞子鈺覺得無趣,她想來找李奉的,她想見李奉。轉身就要走:“哦,那我回家吃飯了。”


    李既演攔住她:“是我,你很失望?”


    虞子鈺聳聳肩,一下沒一下揮舞手中的拂塵:“當然了,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卻沒看到想看的人,當然失望。”


    李既演心如刀絞,拉著她出了將軍府,拐到外頭的一條巷子中:“虞子鈺,李奉什麽都沒做,你為什麽偏偏喜歡他,不喜歡我?”


    “他做了很多的......”虞子鈺低頭,無所事事地踩李既演的鞋尖,“他舔我的手,還抱我,還親我。”


    “他做的這些,才讓你喜歡他的嗎?”李既演咬牙沉聲問。


    “哎呀,我不知道了。再說了,我喜歡誰就喜歡誰,你管這麽多幹什麽。”


    她毫不示弱,梗著脖子繼續道:“你們共用一副身子,我和李奉親親抱抱,相當於你也親我抱我了,還是你占了便宜呢。”


    “我占誰的便宜?”李既演對她的邏輯噎住。


    虞子鈺振振有詞:“占了我和李奉的便宜。我跟他上輩子是夫妻,以後我當神仙,他當鬼仙,我們就是神仙眷侶。你一個凡人橫在我們中間,就是你在占便宜。”


    李既演拳頭緊握,似笑非笑:“我竟成你和李奉的障礙了。虞子鈺,你可真會傷人。”


    虞子鈺心裏打鼓,覺得自己說的話過分了。


    盡量找補:“不是那樣了。但也都怪你,誰讓你長得這麽俊。要是你長得歪瓜裂棗的,李奉就算上了你的身,我也不會喜歡他。”


    “你之前不是說我長得醜嗎?”


    虞子鈺目光下垂,匆匆掃了一眼李既演下方,道:“我說的是你褲.襠裏那東西醜,又沒說你的臉醜。”


    “其實......現在沒那麽醜了,白了好多,我沒騙你。”


    李既演發現自己真是傻子,他這時本該質問虞子鈺為什麽喜歡李奉的,結果又把話題繞到這上麵來。


    虞子鈺抿抿嘴:“明天吧。現在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明天真的看?”李既演忐忑不安,再次糾結,怕她看,又怕她不看。


    “真的,等我去仙門求學回來就看。要是好看的話,我們就成親。”虞子鈺給出個輕飄飄的承諾。


    李既演抓住重點:“去哪裏的仙門求學?”


    “天機不可泄露。”虞子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既然李奉不在,我就先回家。你告知他一聲,要是他出來了,記得讓他去找我。”


    “我沒法告知他。”李既演盯著虞子鈺俏麗的麵龐,根本就不需要告知,隻要李奉一出來,肯定第一時間去找她。


    虞子鈺走了幾步,還是想李奉想得厲害,她突然道:“以後就這樣定吧。你這副身子呢,左邊是李奉,右邊是李既演,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誰教你這樣規定的?”


    “我自己定的不行嗎?”她看著李既演的臉,想起李奉的眼神,不禁情動,湊上去快速親在他的左臉,“我親一下李奉。”


    親完,就想跑。


    李既演拉住她,眼眶濕潤:“左邊是李奉是吧,隻喜歡親李奉是吧?”他抬手往自己左臉扇了一巴掌。


    虞子鈺瞪大眼睛,怒不可遏:“你居然敢打李奉!孽障!”


    她抬手在李既演右邊臉也打了一巴掌:“你打李奉,我就打你!”


    李既演兩邊臉火辣辣的疼,又抬手打在自己左臉:“你不是喜歡李奉嗎,你越是喜歡他,我越是要糟蹋他。”


    虞子鈺又想打他的右臉,左右為難之下,還是放下手,低聲咒罵:“有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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