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正要解釋,被月嫵打斷:“我覺著是?幹淨的,我願意這樣的。”


    她親吻他?:“溫慎,我願意的。”


    “小嫵,唉……”他?輕輕歎息一聲,扣住她的後頸回應。


    到無法呼吸時,自然而然分開,她還抱著溫慎的脖子,眼神更加濕潤濃稠,緊緊黏著他?:“溫慎,我愛你。”


    她忽然緊緊抱住溫慎,似乎要與他?融為一體:“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溫慎被勒得幾乎要窒息,但還是?輕輕撫摸她的後背,輕聲回應:“小嫵,我也愛你,我也愛你。”


    她漸漸平靜下來?,手臂慢慢鬆開,靠在?他?的懷裏,牽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在?地願為連理枝。”


    “在?地願為連理枝。”溫慎重複一遍,在?她發?頂上親了親。


    她又往他?懷裏鑽了鑽,抱住他?的腰,含糊不?清道:“夜深了,要睡了。”


    “睡吧。”


    “還沒吹燈。”


    “我會吹的,你安心睡就?是?。”


    翌日,她起得稍遲了一些,等醒時溫慎已走了。她匆忙吃了兩口飯,牽著羊往學堂裏趕,惹得小羊咩咩叫了一路。


    溫慎正在?站在?學堂中間,舉著書冊,一一向學生提問。他?穿了一身灰布衣裳,身姿挺拔,神色專注。


    她悄悄躲在?門口看了好?久,直到聽到有人喊,才依依不?舍離開。


    “家裏的活兒剛忙完,今日來?得晚了一些。”周天氣喘籲籲,周芳看著倒還好?。


    “不?晚不?晚,我也才到不?久。”月嫵擺擺手,腕上的銀鐲子晃蕩幾下。


    周天一眼瞧見:“這是?新買的首飾嗎?”


    月嫵抿了抿唇,眼中帶笑:“我昨日生辰,我相公買的。”


    “夫子昨日生辰嗎?我們都未祝賀!”


    “我自個兒也忘了,反正生辰每年都要過,你們明年再祝賀我也是?一樣的。”


    “那?怎能?一樣?”周天高聲反駁,“旁的我也不?會,就?針線活還看得過去,不?如給夫子繡個手帕吧。”


    周芳在?一旁附和?:“那?我給夫子繡個香囊,往後那?些幹了桃花瓣可?以?放進?香囊裏,掛在?床頭。”


    月嫵拱手行禮:“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都笑著應下,一同往老路上行去。


    剛講過新字,正在?反複認識中,周天忽而歎息一聲。


    “可?是?有何煩心事?”月嫵問。


    周天搖了搖頭:“隻是?想?到我娘已在?給我相看親事,心中有些煩悶。”


    月嫵驚訝:“你不?是?還有兩年才及笄嗎?”


    “不?到兩年了。不?過,這對我爹娘來?說也沒什?麽區別。”周天扯了扯嘴角,露出與年歲不?相符的哀傷,“真羨慕夫子能?與丈夫琴,琴什?麽來?著。”


    “琴瑟和?鳴。”周芳在?一旁補充。


    周天又笑了:“對,琴瑟和?鳴。而我不?知將來?會嫁給何人,麵對何樣的一家人。”


    “不?能?自己選嗎?”月嫵皺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兒輪到自己做主。”周芳微微歎息一聲,“不?瞞夫子說,我早被爹娘催過一遍又一遍了,也知有人在?私下裏說些不?好?聽的話,心中雖鬱悶,但也隻能?當做沒聽見罷了。”


    月嫵不?解:“可?嫁過去的又不?是?他?們,為何由他?們做主?若是?我,我想?做什?麽,想?選什?麽,任何人都幹涉不?了!”


    “若是?選錯了呢?那?可?是?會要命的。”


    “若是?選錯了,那?也是?我該的,我自己受著。更何況難道他?們不?會選錯嗎?至少若是?我自個兒選錯了,我死得也能?明白些,而不?是?怨怪到他?人身上。”月嫵仰著頭,神情堅定。


    其餘二人皆笑,笑完又忍不?住感慨:“夫子說的還是?有理的,隻是?我們恐怕是?爭不?贏父母的。”


    “不?論爭不?爭的贏,總要去爭一爭啊。”


    二人一怔,齊聲道:“夫子說得對!”


    月嫵沒將這事兒放進?心裏,隻應和?幾聲,繼續往下講。


    卻不?想?沒過幾個月,剛入夏時,休沐日,暴雨之中,周天哭著跑來?。


    她正和?溫慎一起看書,聽到敲門聲,溫慎看她一眼,起身撐傘去開了門。


    “呃。”周天擦了把淚,往後退了兩步,哽咽行禮,“溫秀才。”


    溫慎也往後退了幾步,轉身看向月嫵。


    月嫵急忙也撐傘出門,將周天拉進?傘裏,牽人進?屋:“雨下這樣大,你怎連傘也不?撐便


    跑出來?了?”


    溫慎去廚房了,左右外人,周天眼淚一下又冒了出來?:“我爹娘給我說了門親,逼我現下便要出嫁!”


    “啊?怎會如此?”月嫵有些怔然,“怎會如此突然?”


    周天摸了把淚:“早就?在?相看著了,隻是?這家願出三兩銀子,我爹娘一聽立即便同意了……”


    三兩銀子。


    月嫵現下已知曉三兩銀子是?何概念,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才三兩銀子……不?如我給你爹娘三兩銀子,讓他?們別將你這樣早嫁出去?”


    她越說越覺得可?行,拿了長巾與人,便往廚房去:“你等著,我去與溫慎說一聲,給你拿三兩銀子。”


    “溫慎,溫慎!”她一路喊去廚房,一推門,正好?對上溫慎含笑的雙眸。


    “說罷,要尋我有何事?”


    她閉了嘴,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輕聲詢問:“夫君,我能?不?能?拿三兩銀子急用?”


    “當然可?以?。”溫慎放下書冊,笑著看她,“不?過,你要先說明拿銀子去做什?麽。”


    她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便是?如此,我拿銀子是?去救人的。”


    “若她父母問起銀子從何而來?,她該如何回答?”


    “便實話實說,是?我拿的。”


    “她父母一聽是?從你這裏拿的,想?著你有錢,便獅子大開口,再多要些,又當如何?”


    月嫵愣住,喃喃自語:“會如此嗎?”


    溫慎勾了勾唇,未回答。


    月嫵一時犯了難,甩開他?胳膊:“那?你說該如何?”


    他?將那?隻手又牽回來?,不?徐不?疾道:“此事我們不?該攪合在?裏頭,否則隻會越攪越亂,還是?得由她自己解決。”


    “可?她都還未及笄,隻是?個小孩兒,如何解決?”


    “夫人莫急,聽為夫慢慢道來?。”溫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她父母急著將她說出去,便是?認定再多留她這兩年也賺不?了三兩銀子,她隻需去與她父母說明,若多留兩年,定能?給他?們翻倍的回報,她父母定當會同意。”


    她眨了眨眼:“該如何說?”


    “其一,她手腳勤快,做事麻利,又會繡工,又能?識字,不?日便能?為家中掙錢;


    其二,她長相並不?差,性?情爽利,還會識字讀書,若再仔細往縣城裏去尋,未必不?能?尋到一門更好?的親事;


    其三,她下有兄弟在?讀書,兄弟未必不?能?考出功名,若她此刻嫁與一無禮之輩,往後兄弟不?能?為兄弟助力不?說,還會使得兄弟麵上無光。


    除此之外,她留在?家中,一頓也就?多添一碗稀飯一口小菜,還能?幫著養豬喂雞,兩廂比較,還是?留她兩年更劃算。”


    月嫵轉了轉眼珠子,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夫君,你真聰明,我這就?去與她說。”


    她笑著跑出去,牽著周天的雙手,將話理得更直白一些,與人說明。


    周天深吸一口氣,訥訥道:“若我娘問起我在?哪處讀的書,我該如何作答?”


    “便說你趁休息時在?義?學裏聽來?的。”


    “可?我娘定會打罵我,說我異想?天開,不?好?好?幹活兒,跑去聽什?麽課。”


    “那?你便說,你去聽課也隻是?為了以?後能?尋得一門好?親事,即便嫁不?了秀才舉人,說不?定也能?嫁給有文化的,以?後要讓他?們享福。”


    周天慢慢咧開嘴:“夫子,你這話真是?能?說進?我爹娘的心坎裏。”


    月嫵不?好?意思笑笑:“都是?溫慎與我說的,我不?過是?舉一反三罷了。”


    “那?我若將來?賺不?到那?些錢該如何?尋不?到那?樣好?的親事又如何?”


    “誰管那?些?你隻需記得,你還未及笄,若真嫁了人,懷上孩子,那?可?是?會要命的,留在?家中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往後再徐徐圖之。或許這其中又有其它轉機,也並未可?知啊。”


    周天鄭重點頭:“好?,夫子,我明白了。”


    月嫵摸了摸她的頭,又叮囑:“我不?便讓你換身衣裳拿了傘再走了,你娘若是?知曉你在?外頭還有朋友,這些話便不?管用了,你回去後記得早些將濕衣裳換下來?,多喝些熱水,當心著涼。”


    說罷,她又跑去廚房尋了藥來?:“這是?紫蘇葉,你拿著泡水喝,權當聊勝於無。”


    “多謝夫子!”周天又要跪下。


    月嫵連忙扶她:“我並未幫你什?麽,一切還要看你自己。”


    她含淚點頭,月嫵一直將她送出竹林,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才撐著傘,滿臉憂愁回到家中。


    溫慎站在?院門口候她,穩穩當當接住她,將她抱進?懷裏。


    “但願能?成。”她歎息一聲。


    溫慎輕輕摸了摸她的長發?,答:“一定能?成。”


    暴雨過後,天邊掛上了彩虹,空氣中都是?泥土芳香。不?遠處,田裏的莊稼已長出來?一些,綠油油得一片,看著很?是?喜人


    土路泥濘,不?甚好?走,溫慎扶著月嫵淌過泥濘,往學堂去。


    路上有同行的學生,恰好?遇見,停步行禮,又各自散去。


    一直到學堂裏,溫慎並未進?學室,而是?與她進?了小室中,邊將她鞋上的泥巴掛去邊叮囑:“剛下了雨,外麵路滑,不?要往山那?邊走了。”


    她抱住他?的頭,在?他?額頭上重重印下一個吻:“我知曉了,你去上課吧。”


    溫慎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莫擔憂了,今日她必來?。”


    她呼出一口氣:“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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