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的方子能不能治好毒現在不好說,但是他被激起心中的勝負欲,作為藥穀出來的人怎麽能被區區小毒打敗,他就不信治不好這個毒。


    花燃以前存有不少靈藥在乾坤袋裏,但在之前逃命的時候用掉七七八八,僅有的湊不足這味藥,才想著去醫館求醫問藥,沒想到醫館裏竟然也沒有藥材。


    她受傷一般都是自我醫治,行事作風有些劍走偏鋒,沒想過所需的藥材比較偏門,一般的醫館都沒有儲備。


    別無選擇,她隻能選用醫修的方子,抓了一副藥回去外敷,又買一瓶丹藥內服。


    從醫館出來後她也不急著找地方住,決定未來幾天都借宿在阿芷家中,那裏近海,住著方便。


    進城一趟自然要好好逛一逛,她依舊用紅繩牽著湛塵的手腕往前走,進入一家茶館。


    茶館中央有說書人正在講故事:“……那妖女被正道聯手追殺,進入絕境後還能反殺神風宗的修士,那修士可是以招式刁鑽詭譎而出名,就這樣死在妖女手中,甚至撐不了一招,據說他死前還高呼道侶的名字,遺憾自己沒能為道侶報仇……”


    花燃聽了一耳朵,感覺這故事有點耳熟,故事裏的妖女好像說的是她?


    她靠近湛塵,對說書人的故事指指點點:“那個人明明是被戴綠帽怒而殺死道侶,卻要把這個鍋蓋我頭上,什麽名門正派,不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是可笑。”


    見湛塵不說話,她不滿道:“怎麽不說話,不相信我?”


    “我信。”湛塵搖頭,花燃還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撒謊。


    他說:“世人多愚昧,總有看不見真相的人,何必糾結於他人口中的自己。”


    花燃喝茶,笑意不達眼底,“人性如此,我不糾結。”


    就是可惜人已經死了,沒法再讓她暴打一遍。


    第26章 秘術


    ◎如何讓男人言聽計從?◎


    台上說書人停下喝水, 台下有人開始討論。


    “這不是無麵的事嗎?她都死多久了,還拿出來講?”有人對陳舊的故事不滿。


    有人反駁,“無麵是近段時間的大事, 至少好多人睡覺終於敢閉眼, 不用怕一睜眼就沒了腦袋。”


    “我們這些小人物不用擔心, 要是誰能請無麵殺我, 說明我也挺有麵子。”


    “說得也是,請一次千殺樓的頂尖刺客要花不少錢吧?”


    “真想見識一下她到底有多強。”


    “還是算了吧,你見一次花魁要錢,見一次無麵是要命。”


    ……


    在無麵死亡的消息傳開之前, 提都不敢提這兩個字的修士們肆無忌憚地插科打混, 茶館裏都是快活的氣息。


    說書人搖搖頭,歎道:“怎麽說也是個人物,從她做過的事來看,她定然機敏耐心、聰慧過人, 若不是出自千殺樓,怎麽也是可以在夢蓬萊開宗立派的角色。”


    聽著眾人的議論, 花燃一直不關己地喝茶嗑瓜子,聽到說書人這句話後抬眼打量他。


    一身青衫,下巴蓄著胡亂生長的黑色胡子, 神色略顯憔悴, 實力不明, 一雙眼倒是出人意料的通透明淨。


    她仔細觀察, 懷疑說書人曾受過重傷且傷未痊愈, 拿著扇子的左手姿勢像是拿劍, 姿勢散漫卻無懈可擊, 如果她現在上去偷襲不保證一擊成功。


    觀察和分析一個人是花燃老本行, 她靠在椅子上喝茶,沒想到小小的望潮城還有這樣的人。


    無麵的故事告一段落,說書人講起另外的故事,這次說的是有修士去望潮城外的一座小島尋求機緣,一路過關斬將,最後死在島中的故事。


    出乎意料的故事結局讓說書人收到不少差評,“這說的什麽東西?難道結局不應該是得到機緣然後飛升?”


    收書人喝口茶潤嗓子,笑眯眯道:“機緣哪有那麽好得,誰知是不是拉人入黃泉的陷阱。”


    “望潮城外還真有不少島,都說有某個島上有機緣,十幾年來一直有人想上島,不過大部分人都找不到那座島在哪裏。”


    “既然說是大部分人找不到島,那說明還是有人上了島。”


    “我見過有個人說他在島上得到上等法器,當時我也想去碰碰運氣來著,結果沒找到島在哪裏。”


    “我聽說的是得到秘籍,也不知是真是假。”


    眾說紛壇,大家對望潮城外的島掀起極大熱情。


    說書人:“修行一途還是要靠勤勉修煉,過分追求機緣隻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一番告誡之語過後,茶館裏的人有些低眉沉思,也有些人不以為意,說書人不再言語,個人自有個人緣法。


    正好到午飯時間,眾人陸陸續續離開。


    花燃聽完全部,對所謂的島沒什麽興趣,餘光看見湛塵拿起茶杯要喝,她偷摸地往茶杯裏撒一點藥粉。


    茶杯即將觸碰到嘴唇之際被放下,花燃嘖一聲,站起打算離開時看到台上收拾東西準備離場的說書人,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她對湛塵道:“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她找到說書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很多事情嗎?我有問題想要求教。”


    “小姑娘,我的答案可是要收錢的。”說書人甩甩袖子,眯眼笑時透著幾分世故圓滑。


    錢這種東西花燃就沒缺過,她隨意道:“隻要你的答案讓我滿意,錢你隨便開。”


    說書人搓手,“那你快問。”


    對方的穿著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說話時底氣十足,看著不像騙子,倒像是誰家跑出來遊玩的富貴子弟。


    花燃問:“怎麽樣才能讓一個人對我言聽計從?”


    例如什麽可以控製人大腦或身體之類的的秘術,她向說書人使眼色,沒有說得太直白,聽得懂的自然會懂。


    她得想個辦法讓湛塵老實聽她的話,一同去千殺樓找樓主將他們的心髒換回。


    先前她在寺中不太謹慎,將湛塵迷暈帶走,在出寺時被老和尚發現沒能成功,自那之後湛塵對她一直很警惕,不知道見多識廣又消息靈通的說書人有沒有什麽特殊手段。


    說書人謹慎道:“是奴仆不聽話?”


    花燃搖頭:“不是。”


    湛塵怎麽也算不上奴仆,雖然她很想把他變為奴仆。


    說書人:“男人女人?”


    花燃:“男人。”


    說書人盯著花燃的臉看了幾秒,先是恍然而後又不解,這小姑娘原來要問的是男女之間的事,他還以為是什麽難事,不過就憑對方這長相難道還不能拿下意中人?


    他又問:“對方是不是瞎了?還是他一心向道,視美色如枯骨?”


    “這都能猜出來?”花燃挑眉。


    “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他眼睛還是好的,不過現在瞎了,而且他確實以大道為此生目標,不見他對美色有過多關注。”


    說書人摸摸下巴,“這就有點難啊。”


    花燃:“很難學?”


    要不然她去找幾個人給湛塵套麻袋,把他打暈帶走算了……就是不知道去哪兒找人,能套湛塵麻袋的人可不多。


    她不能貿然聯係千殺樓的人,樓裏等著她的可不是相親相愛的同門,視她為眼中釘想要取代她的人不知幾何。


    說書人斟酌道:“是有些困難,不過也可以試試,你對他了解嗎?知道他喜歡什麽嗎?”


    花燃思索,老實道:“不知道,不了解。”


    她懷疑湛塵根本沒有喜歡的東西,如果非要說有,那估計就是辟穀丹、經書和修煉這三樣吧。


    說書人目光譴責,“你怎麽能對他沒有一點了解,一點不用心還想拿下他?”


    “……是我懈怠了。”花燃反思。


    或許是她潛意識裏沒有將湛塵當成過任務目標,所以以往的觀察和試探都沒有使用過,確實有負於她刺客的身份。


    說書人欣慰道:“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是好的開始,你從現在開始努力,我一定將我知道的東西都傾囊相授。”


    他就知道積攢多年的求偶絕技終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花燃滿意點頭,有錢就是好,連秘術都能買到!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等到花燃回去找湛塵時,周邊的桌子已經有不少女修士圍坐,都在偷看湛塵。


    湛塵雖失明,但並不是感知不到他人的視線,花燃看著道心堅固不為外物所影響的湛塵,覺得帶他回千殺樓的路道阻且長。


    她停在桌前,回憶說書人給她說的內容,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蒙她,可轉念一想對方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吧?


    花燃調整好語氣,誠懇道:“你道心堅定,實在難得,一定能佛道飛升。”


    說書人教的第一招就是要多誇讚對方,雖然很莫名其妙,但確實跟她先前所學有所不同,說不定有用呢?


    有的秘術就是攻心為上。


    湛塵:……


    他心念急轉,試探道:“你又想做什麽?”


    如此好聲好氣地同他說話,必定是又想耍什麽花招。


    “我不想幹什麽呀,等你眼睛治好我帶你去看海好不好?我們可以在海上放燈。”花燃的話頓了頓,醞釀半響也沒能將那句“哥哥”說出口。


    這什麽奇怪的秘術,要叫那麽惡心的稱呼,還要單獨邀請對方去風景好的地方獨處,說就算對方看不見也沒關係,給瞎子數河燈也是一種浪漫。


    她聽不明白,但數河燈這句是聽懂了的。


    望潮城倒是有河,就是被看管得極好不允許亂扔雜物,既然河燈放不了,在海上放燈也是差不多的吧?


    河燈也是數,海燈也是數,大差不差。


    湛塵陷入沉思,聲音是一樣的聲音,氣息也沒有變化,但這樣“溫柔小意”的態度和言語著實驚悚。


    他突然出手,一個“束縛”帶著金光朝花燃襲去,他懷疑這不是花燃,這個偽裝能力極強的人是誰?氣息竟然毫無破綻。


    對方靠近他是為了什麽?花燃此刻如何?


    花燃一驚,沒想到湛塵會出手,他們兩人的距離極近,她根本沒有防備。


    她匆忙閃躲,但還是被金光吹亂頭發,頂著一頭仿佛大風摧殘過的長發,她壓在桌上的手下意識用力,捏碎桌子一角。


    突然的動靜引得茶館所有人的注意,花燃深吸一口氣,轉頭去看說書人。


    說書人動動嘴,沒發出聲音,看唇形是在說:“你怎麽不早說他是個和尚,如此不解風情,小友你還是放棄吧。”


    花燃牙根癢癢,手剛一抬起來說書人就不見蹤影,逃命速度之快不亞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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