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誌嫌解釋煩,幹脆敷衍道:“我就去問問看她有沒有辦法,先走了啊。”


    “誒……文誌,文誌!等等……”趙淑抱著虎寶跟在竇文誌身後走出院子,但竇文誌腳程快,幾步就和親娘拉開了距離,她隻能在後麵喊,“你姐的工作都被搶走了,你去找她有啥用呢!”


    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前頭的竇文誌絲毫沒有反應,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竇文誌沒想到這一趟回來居然什麽也沒有要到,便立刻動身去了供銷社找竇文香。可現在在供銷社,哪裏能看到竇文香的身影呢?


    他到竇文香常負責的那個櫃台看了眼,幾個售貨員都在忙,倒是蔡菊花眼尖發現了竇文誌。放下手裏頭的活,蔡菊花走上前兩步,就衝竇文誌招手:“小誌啊,來這邊找你姐呢?”


    “菊花姐,我咋沒看見我姐呢,她今個兒沒上班?”竇文誌又在供銷社裏環顧了一周,還是沒看到竇文香的身影。


    倒是蔡菊花,一聽這話,心裏頭立馬樂了。


    她和竇文香關係不錯,哪裏不知道她幺弟是個混世魔王,平時竇文誌就愛仗著竇文香在供銷社上班的關係,來這邊占占便宜,要是知道他姐工作沒了,不知道還是什麽反應呢。


    “啊?合著你不知道你姐已經不在這裏上班啦?”蔡菊花露出一副誇張的驚訝神情。


    竇文誌問:“我姐不在這裏上班?那她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還以為你知道你姐不在這裏上了呢,哎……你說這都是怎麽回事,”蔡菊花一臉唏噓地歎了口氣,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快問我”的氣息,她已經想好,怎麽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說一通。


    要是竇文誌知道是他嫂子把他姐的工作給搶回去了,不知道會有多精彩呢。


    蔡菊花就等著給竇文誌說故事,誰知咂了咂嘴,罵罵咧咧地道:“要個布票怎麽就這麽麻煩呢,這個不給那個不在,爺還做個屁的衣服!”


    罵完,他招呼都沒給蔡菊花打,直接掉頭就走了。


    蔡菊花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人走出來才喊:“誒!小誌啊,你就不關心你姐怎麽不在這裏上班了?”


    竇文誌當然關心。竇文香不在供銷社上班,他以後還怎麽在供銷社拿東西?而且這幹得好好的,說不上就不上,他肯定要去問問到底是啥情況。


    火急火燎地跑到公社大院,輕車熟路地找到竇文香家,竇文誌正撞上她在做午飯。


    竇文香米淘了一半,看到弟弟急匆匆地趕過來,隔著老遠就問:“姐,我聽人說你不在供銷社上班了,啥情況啊?前段時間我還看到你幹得好好的,怎麽就沒上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直接告訴我,看我不neng死他。”


    換做是誰,突然被劈裏啪啦地問一堆話,都要懵一會兒,尤其是這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精準踩到竇文香的傷心處,竇文香把手上的水一甩,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沒好氣地說:“你原來還記得你有個姐啊,我這工作都丟了好幾天了,現在終於想起來問?”


    “哎呀姐,我這不是忙嘛,你看我這不是一知道,第一時間就趕過來問你了。”


    “第一時間?你我還不知道,又想來我這裏要什麽了吧。現在你看到了,我沒了工作,可什麽都給不了你。”


    竇文誌這些年一直無所事事,成天到處鬼混,缺東西了就是這裏要一點,那裏求一點的。竇文香就是他經常纏上的對象。


    竇文誌說:“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嘛,我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都沒工作了哪還能給要東西呢不是?”


    竇文香抬了抬眼,把醜話說完,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那你找上來就是為了問我怎麽沒上班了?”


    “那可不!”


    “提到這個我就來氣,就像你說的,我擱那兒上得好好的,就是有人要搞事,把我工作給搶了去……”工作的事,竇文香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可偏偏工作是竇大全讓她還回去的,她沒法在娘家哭。讓她男人幫忙找個工作,現在也沒個什麽準信,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自己能吐槽的地,竇文香把這幾天在季蘭君那裏受的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說到後麵,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竇文誌再自私,再沒心眼,一天聽到兩次關於他二嫂的“光輝事跡”,心裏也不舒服起來了。


    在他看來,他那二嫂性子軟又沒啥本事,除了會幹點家務活,屬實配不上他二哥。要不是他爹當年答應了季母,這季蘭君還不一定能嫁到他家。


    結果,現在這女人不但欺負他老娘,還欺負到他姐頭上。真以為他竇文誌會坐視不管嗎?


    竇文誌拍拍竇文香的肩膀,“姐,你別哭,這事我非得給你討個公道不可。”


    “你討公道,你怎麽討公道啊?你還是小心點,那季蘭君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誰惹了她都要咬一口,就連爹也讓我忍氣吞聲。”


    “你甭管我怎麽給你討,但總不能讓我二嫂再繼續這麽囂張了,你就等著我的消息吧。”


    話音剛落,樓上走廊走出一個人來喊了竇文香一聲,罵罵咧咧道:“怎麽淘個米都這麽磨磨蹭蹭的,晚上還吃不吃飯了?”


    竇文誌認得那人,那是竇文香的婆婆,他還準備和對方打個招呼,一旁的竇文香忽然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快走,隨即抬頭對上麵說:“來了來了,我這就說幾句話呢。”


    說著,她把米又淘了一遍,拿回家去煮時就聽婆婆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你現在沒班上,家裏都靠洪明一個人養,當媳婦就有個當媳婦的樣子,賺不了錢就好好在家裏把事情做好,別揪著空就想偷懶。”


    竇文香聽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嫁到洪家來也沒占洪家多少便宜啊,工作這才丟了多久啊?婆婆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都怪季蘭君偏偏把她的工作要回去,這下看文誌怎麽收拾她!


    被寄托了期待的竇文誌在鎮上逛了一圈,又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供銷社。


    這次他特別留意的人從竇文香變成了季蘭君,可偏偏結果和上一次一樣,在整個供銷社裏晃蕩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季蘭君人,倒是櫃台後麵,看到乖乖坐那裏的金巧銀巧。


    竇文誌走上前,趴在櫃台上,就朝裏頭問:“金巧,銀巧,你們娘去哪兒了?”


    兩個小家夥聽到喊聲,抬頭望來,異口同聲喊了一聲:“老叔。”


    “我問你倆,你娘去哪兒了?”


    金巧銀巧對視一眼,銀巧呆呆地搖了搖頭,金巧沉默幾秒,說:“不知道。”


    竇文誌一時拿不準,這倆臭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給他說季蘭君在哪。正想發作呢,他忽然想起自己就是來找季蘭君鬧事的,何必這麽有素質呢?


    想著,他就去選了兩瓶酒,又拿了一包煙和一包水果糖,先把煙盒撕開叼了根煙在嘴上,又撕開那包水果糖,分了幾顆給旁邊的幾個售貨員:“來來來,同誌們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們收下啊。”


    有人奇怪:“同誌,你還沒付錢呢,怎麽就把東西打開了?”


    竇文誌“哦”了聲:“忘了說了,我是季蘭君小叔子,這些東西記她賬上,回頭你們讓她來付錢吧。我看看拿了什麽啊……”


    竇文誌一邊清點手上的東西,看到那瓶酒時,嘖嘖咂了兩下嘴,“這酒不行啊。”隨即就扔在了地上。


    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濺了一地的液體,在場的人都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嚇了一跳,有售貨員說:“你怎麽就給我們摔了啊。”


    “這酒我不喜歡,摔了就摔了唄。”


    “不喜歡就摔了?你這是什麽人啊,沒錢買就趕緊走,別在這裏鬧事情啊。”


    “我不是都說了,記我二嫂賬上,回頭她來付錢,怎麽說我鬧事情呢?”竇文誌從兜裏掏出火柴,把嘴上的煙點燃,又繼續道,“我就是來買點東西,讓我二嫂幫我付個錢,這就說我鬧事不太好吧。”


    櫃台後的金巧不知道自己老叔是來幹什麽的,可她聽得懂竇文誌說的意思。


    老叔自己買東西,憑什麽讓她娘給付錢?


    小丫頭當即頂撞道:“我娘說過沒錢就不要來買東西,你自己的東西自己付錢。”


    竇文誌凶道:“大人的事你個小丫頭片子插什麽嘴呢,再多嘴信不信我抽你。”


    銀巧一直都挺怕竇文誌,趕緊往金巧身後縮了縮。倒是金巧膽子大,叉著腰說:“你要買就自己付錢,我娘不會給你付。”


    今天竇文誌跑了幾趟,要布票沒布票,要找人找不到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現在就連一個臭丫頭都敢和他頂嘴了?


    這季蘭君沒找到,那教訓一下她的兩個女兒,讓她們知道知道好歹也行。


    竇文誌想著,就繞到櫃台後麵,把手上的酒瓶放著,把兩個孩子拽過來,“誰教你這麽對我說話的,出來,看我怎麽教訓你們。”


    他一手拽一個,扯著金巧銀巧的衣領就往外走。


    旁邊有人看到他拉孩子想來幫忙,竇文誌一個眼刀瞪去,“我教育我侄女,別來管我家家務事。”就沒人敢上前了。


    金巧和銀巧兩人才4歲,又瘦得跟小火柴似的,竇文誌一隻手就完全夠把兩人拖著走。


    金巧不停掙紮,又伸手去打竇文誌,嘴裏亂喊著:“你打我我娘會打你的!”


    竇文誌說:“你娘打我?到時候我連你娘一塊打!”


    “你是壞人!壞人!”金巧邊掙紮邊喊,但還是一路被他拖著,緊急中,她靈機一動,對著旁邊的銀巧喊了一聲:“銀巧,銀巧!我們咬他,咬老叔的手。”


    大聲密謀完,她抓著竇文誌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旁邊銀巧也有樣學樣,也抓著竇文誌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別看銀巧膽子小,她牙齒上的勁比金巧可大多了。竇文誌吃痛得喊了一聲,一手就把金巧甩開,可另隻手抓著的銀巧還死死咬著不放。


    他想也沒想,抬起腳就朝銀巧踹去。銀巧哪裏挨得住竇文誌這一踢?整個人被踹飛出去,一頭撞在櫃台的玻璃上,“嘩啦”一聲,整片玻璃都碎了。


    銀巧滿頭都是血,躺在地上“嗚哇”一聲大哭出來,金巧頓時被嚇愣在原地,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竇文誌抓起衣領,啪啪扇了兩個耳光。


    剛才被竇文誌吼退了的幾個售貨員眼見事情鬧大,上來看孩子的看孩子,拉人的拉人,整個供銷社頓時亂做一團。


    另一邊,季蘭君和江敏二人在供銷社扯了布,便一起到裁縫店裏把布給分了。


    江敏也正要給她兒子做冬衣,恰巧季蘭君看上的布她也喜歡,兩個人就一起扯了,商量著怎麽分。


    剛把手頭的事結束,正要回供銷社,外頭有供銷社的人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衝著季蘭君就喊道:“季同誌,季同誌!你家金巧銀巧……被、被人給打啦!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第14章 014


    季蘭君隻感覺大腦“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緩了兩秒,不敢置信地問道“被……被打了?”


    對方說:“今天有個說是你小叔子的人來供銷社鬧事,看到金巧銀巧就對她倆動手了,誒……幾句話說不清,你趕緊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吧!”


    季蘭君整個人都木了,經過對方提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放下手裏的布就往外麵跑。


    她覺醒後一直沒見過竇文誌,可活過一輩子的人,竇家的人是什麽性子她早就了如指掌,竇文誌從小都被她公公婆婆慣著,做事從來不計後果,平日裏又跟著別人到處鬼混,打人可不是會手下留情的。


    金巧和銀巧這才多大啊?哪能挨得了竇文誌幾巴掌?


    就憑人來報信這急急忙忙的模樣,現場的情況恐怕就不容樂觀。


    季蘭君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撒開腿往供銷社跑,就連後麵江敏叫她都沒聽見。


    所幸裁縫鋪和供銷社距離沒多遠,連著狂奔了五分鍾,她就跑回了供銷社。


    剛進大門,她就聽到了金巧的哭聲。供銷社裏一群人都聚在一起,這個說著“快快”那個喊著“快點包紮”,季蘭君直接從人群外圍擠進去,隻見金巧坐在地上拚命地哭,銀巧被人抱在懷裏,滿腦門的血,周圍一圈的地上還有玻璃渣和血跡。


    “銀巧!”季蘭君瞪大了眼,萬萬沒想到孩子居然被摔成了這樣。


    旁邊的人給季蘭君讓了條道,她三兩步衝上前,跪在銀巧身邊,把孩子抱回懷裏,聲音都在發抖,“怎、怎地給摔、摔成這樣了?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銀巧,銀巧,你能聽到娘說話嗎?”


    在懷裏的小丫頭費力睜開雙眼,兩滴熱淚就從眼角滾了下來,氣若遊絲地喊著:“娘……痛、我好痛……”


    一旁的金巧看到親娘回來,哭得更大聲了:“娘、嗚嗚……娘,老叔、老叔打我們,他把銀巧的頭打出血了。”


    季蘭君這才注意到金巧的臉上有兩個大巴掌印,左臉甚至還有些浸血。


    她預想得到竇文誌這人出現準沒好事,可沒想到居然對兩個孩子下手這樣重。金巧銀巧才多大啊,兩個孩子是犯了什麽事,能讓竇文誌這樣動手?


    季蘭君氣得雙眸通紅,抬頭往周圍掃視一圈,問金巧:“你老叔在哪?”


    金巧邊抽泣邊說:“我、我不知道……銀巧被他踢摔了,老叔打、打我,然後……就看不到了……”


    小孩子哭狠了,一句話都結結巴巴說半天。


    看得一旁的畢主任急得要死,“季同誌,現在不是管人去哪裏的時候了,趕緊帶著孩子去衛生所包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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