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設定在現代化的城市,但主角們都是動物,並沒有進化到人形狀態。


    喂養貓的分別是脾氣不好的藏獒、高冷的暹羅貓、心機的邊牧,以及斯文敗類眼鏡蛇。


    它們四個各有各的不好,對貓貓並不盡心,因此貓貓經常饑一頓飽一頓,還經常被欺負。


    目前顧淮俞連載到,貓貓被藏獒扔出家門,之後就沒有再更新了。


    冷門漫畫死忠粉多,評論區至今還有人在催更,不過就兩三條。


    顧淮俞開始畫新的篇章,餓著肚皮的貓貓沒有去找其他飼主,而是頂著寒風獨自在深冬的夜裏遊蕩。


    它柔順的皮毛被吹得淩亂,在去藏獒家之前,它是待在暹羅貓家的。


    暹羅貓有潔癖,不能忍受髒亂差,貓貓被它強行洗了一個自己不樂意洗的澡。


    對方沒有安撫它,而是冷冰冰將它扔進貓咪烘幹箱,出來後又強塞了兩個驅蟲藥丸,還有蔬菜幹果,喂完就丟下它不管了。


    貓貓討厭洗澡、討厭烘幹機、討厭驅蟲藥,討厭蔬菜,因此離開了暹羅貓家。


    在半路撞上藏獒,被對方強行薅回家,但藏獒脾氣不好,回到它家沒多久就發生了口角,貓貓被叼著後頸,扔了出去。


    它走到舊街區,這裏是流浪者的地盤。


    街道髒亂,地上布滿煙頭跟垃圾,還有燒焦的瀝青與汽油味,井蓋冒著白色的煙霧,遠處突然傳來威脅的吼叫聲。


    皮毛光滑,四足雪白的家養貓貓,就像誤入鬼片現場的路人貓,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它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聽著淒厲又危險的叫聲,立刻抬起前爪,身體微弓,做攻擊狀。


    雖然警惕周圍,但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它跳到雜物堆,借力再躍上煙囪,翻了兩個低矮的屋頂,到了肇事地點,它把圓圓的腦袋探出去看熱鬧。


    昏暗的夜色中,幾隻流浪惡犬將一隻個頭稍大的狼圍困在中間。


    惡犬呲著鋒利的獠牙,嘴邊淌著涎水,喉嚨發出嘶啞的威嚇聲。


    中間的狼背著光,長尾不似狗那樣左右搖擺,而是繃得很直,模樣跟神色都看不清。


    貓貓伏在房簷,看著惡犬圍著那頭狼轉圈,似乎在找下口的地方與機會。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口,惡犬們跟狼撕咬在一起。


    臨街的霓虹燈光,在小巷照映出紅黃而躁動的光,像搖滾舞台的鐳射燈一樣迷幻。


    那頭狼沒管其他撲上來撕咬的惡犬,隻與它們的首領纏鬥,用獠牙互相撕扯。


    它似乎經曆過很多惡戰,很快在對方腹部撕下一道口子,凶狠的架勢擊退了流浪犬們。


    流浪犬奔逃後,受了傷的狼在原地喘息,嘴上皮毛沾著新鮮的血。


    聽到頭頂的瓦房有動靜,它戒備地抬起頭,精準無誤地鎖定到聲源處。


    那裏有一隻貓,背部毛尖是銀灰色,根部卻是雪白的,皮毛水潤光滑,耳尖向後微塌,圓滾滾的眼睛正好奇地盯著它。


    觸及它的視線,貓貓咻地一下把腦袋縮回去。


    片刻後,又忍不住探出腦袋,去觀察那頭戰勝的狼。


    那頭狼黑灰色皮毛,毛發看起來並不光滑,但也不髒亂,不服帖地長在它身上,像獅子的鬃毛一樣威風凜凜。


    它的體型流暢健碩,眼睛是鐵灰色,在霓虹等下顯得犀利冷漠。


    它們的視線再次對上,一個眼神好奇,一個眼神淡漠。


    在這個規則崩壞的世界,在這條破敗漆黑的小巷。


    它們相遇了。


    -


    顧淮俞正詳細地畫著那頭狼,畫著它的皮毛,它的眼睛與神態。


    這是半年以來,顧淮俞最有創作欲望的一天,但煩人的角色卡又開始閃爍了。


    這意味他要去走緊急的劇情點。


    最近劇情崩壞得有點嚴重,尤其是商延世界,小說這個時間點他倆已經半和好狀態。


    現在因為秦岩,關係鬧得很僵。


    為了拉回劇情,修複他倆的關係,搞得顧淮俞還得加班。


    他煩躁地放下繪畫本,打開控製麵板換上原世界的角色卡,去走臨時加的劇情點。


    回來之後,顧淮俞去了一趟醫院,探望還在住院的秦岩。


    護工給顧淮俞打電話,說秦岩辭退了他,還打算辦退院手續。


    上次跟商延打了一架,秦岩身上的淤青到現在也沒消下去,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他不想麻煩顧淮俞,也不想顧淮俞再為他花錢,所以才想著早點出院,由他照顧自己的媽,還能給顧淮俞省下請護工的錢。


    顧淮俞讓司機把他送到醫院,先去秦媽媽的病房看了一眼。


    秦媽媽說秦岩已經辦了出院手續,正在他的病房收拾東西,一會兒就過來了。


    顧淮俞等了七八分鍾,見遲遲沒回來,他覺得有點不對勁,跟秦媽媽說了一聲,出去找了一趟秦岩。


    當時怕秦媽媽擔心,顧淮俞特意把兩個病房分開,讓秦岩住到了住院二部。


    他乘電梯到了三樓,經過安全樓梯時,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趙公子,我再說一遍,我已經不在俱樂部工作了。”


    顧淮俞停下腳步,隔著半開的門朝裏麵看去。


    秦岩站在牆角,身上隻穿著一件薄毛衣,俊秀的臉上隱忍的怒意。


    他對麵站著一個身高中等的男人,臉上掛著油膩的笑,“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喜歡你。”


    男人說著這話,還伸手去摸秦岩的臉。


    秦岩嫌惡地扭開頭。


    男人的臉倏地陰沉起來,“別給臉不要臉,你要是沒出去賣,你媽能住在這裏,用進口的特效藥?”


    秦岩咬著牙,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


    男人看著他隱忍不發的俊俏模樣,露出垂涎之色,“你乖乖聽話,我不僅讓你一分錢不花,我還可以每年給你五十萬。”


    顧淮俞聽到這裏忍不住推門要進去,又聽見男人說。


    “但你要是不聽話,我可以隨時讓你媽媽滾蛋,我叔叔是這所醫院的董事,前幾天有醫生跟你們提過出院的事吧?我能不能辦到這事,你現在應該很清楚。”


    哦哦哦。


    難怪角色卡著急要他回來,敢情是要他聽這段話,讓他明白自己是冤枉商延了,從而緩和他們的關係。


    顧淮俞咂舌,現在的劇情推進居然全靠他偷聽。


    在男人還要威脅秦岩時,顧淮俞用力地推開門。


    打開的門正好撞上男人的肩,他吃痛地罵了一句,“他麽的不長眼嗎?”


    看見來人,秦岩臉色驟變。


    男人覺得麵前的人很眼熟,隨後想起他是誰,到嘴邊的罵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男人換上笑臉,“顧公子啊,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顧淮俞繃著臉,盯著男人認真地說,“別再找他的麻煩了,他是我朋友。”


    男人先是一僵,而後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


    他知道秦岩跟過商延一段時間,而商延是顧淮俞的未婚夫,現在顧淮俞又說跟秦岩是朋友。


    這尼瑪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


    男人心有不甘,但又不敢跟顧淮俞叫板,咬碎了牙齒擠出一個笑,“小秦,你不早說,早說了我也就不追求你了。”


    顧淮俞跟秦岩都沒有說話。


    男人自討沒趣,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秦岩。


    他走後,顧淮俞失望地看著秦岩,“為什麽要騙我?”


    秦岩蒼白著臉張了張嘴,吐出一句,“對不起,我……之前真的以為是商延做的,後來發現不是,那個時候你已經跟他鬧掰,我怕你知道後心裏不好受,又怕你們和好。”


    最後一句,他說的低不可聞。


    顧淮俞看著秦岩那張驚懼交加的臉,什麽指責也沒有說,隻是輕輕歎了一聲。


    比起謾罵,秦岩更怕顧淮俞對自己失望,以後不想見他。


    那一歎,讓他的心提到嗓子裏,神經繃緊。


    “回去吧,你媽媽還等著你呢。”顧淮俞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下次不要再騙我了。”


    秦岩慌忙點點頭,聲音發緊,“不會了。”


    顧淮俞嗯了一聲,“那走吧。”


    見顧淮俞輕易原諒了他,秦岩又驚又喜,還夾雜著忐忑與不安。


    不知道顧淮俞知道了事情真相,會不會再去找商延,會不會跟他和好,但又不敢開口問顧淮俞。


    秦岩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跟在顧淮俞身後,回了他母親的病房。


    顧淮俞脾氣很好,似乎真的原諒了他,在病房陪著秦媽媽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


    回去的路上,顧淮俞坐在車廂後座,看著京都的夜景,在心裏盤算接下來的劇情。


    雖然劇情亂了,但隻要按照原有的人設走,總會繞回到既定的結局。


    以小白顧的人設來說,在得知誤會了商延,還在他胳膊受傷的情況下,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還丟下他不管,心裏肯定會生出愧疚。


    畢竟商延是為了救他才被燙傷了胳膊,而且傷得並不輕。


    不過就算如此,小白顧也不會主動去找商延,隻會在家中糾結,頂多偷偷打探對方的消息。


    顧淮俞猜測,接下來的劇情會製造他跟商延見麵,然後把誤會說開。


    他猜得果然沒錯,隔天商家老宅的管家秦叔打來電話,說老爺子生病了,但怎麽都不肯吃藥,希望顧淮俞過去勸勸。


    商老爺子跟兒子不親近,還有一個女兒定居在國外,唯一的孫子關係又不好。


    如今生病了,身邊連一個知心陪伴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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