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裝模作樣一番後,端王朝祁屹招了招手。


    “微臣見過王爺。”


    “阿屹啊,你可知本王讓你過來是為何事?”


    “助王爺成大業。”


    端王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本王就說,隻有你能了解本王,等咱們的計劃成了,日後本王定不少了你的好處,你隻管替本王好好做事!”


    謀士撫著長須道:“王爺能得如此大將,實是大幸,貧道掐指算過,有祁將軍相助,凶厄皆可平,王爺大事必能成。”


    “是啊,本王一早就知祁將軍的實力不容小覷,才特意招攬,此前本王待祁將軍不薄,眼下正是你報恩之時。”


    祁屹自然是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作揖道:“微臣知曉,方才微臣已瞞騙太子,讓其調出微臣管轄的一萬龍翼衛,約莫兩個時辰後,龍翼衛將會集結於王府,隻聽王爺調令。”


    端王眼底閃過一絲懷疑,“你是如何說服太子?又怎能保證他定會聽你之言,調動一萬龍翼衛?”


    祁屹在趕來的途中一早就想好了說辭,“微臣答應太子,隻要給微臣調兵,微臣定能將五公主救出,並且——”


    他頓了一下,手指向被綁在樹幹上的江晚漁,“親手將這婢子送予太子,王爺也知她與太子曾是青梅竹馬,太子幾次想從微臣這兒得到她,最終不了了之,遂埋下執念。”


    端王看了看他,又看向江晚漁,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和無措,讓這套說辭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先前在端王府給祁屹辦慶功宴之時,太子曾求他幫太子打掩護,隻為太子和江晚漁見一麵。


    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都要與江晚漁私會,太子對她許是情根深種。


    端王放下一顆棋子,“還是阿屹懂得拿捏太子的痛處,本王其實並沒有想要對五公主和江姑娘動手,將她們請來此處,也是為了讓你能更好的輔佐本王,她們在此,本王便能保她們安危,讓你無後顧之憂。”


    聽聞此言,被綁著的晗月喊道:“皇叔先是將我們綁來,又捆在樹上,這便是皇叔口中說的請?”


    “那是自然,你不懂皇叔的用心良苦,都城不太平,你現在能好端端地坐在這兒,說不準下一瞬血肉滿天飛,皇叔綁你在此處,是為你的安危著想啊。”


    晗月冷哼一聲,自知說再多也無用,幹脆省點力氣待會兒能跑快些,畢竟祁屹在此處,應是有機會逃生。


    “哎,五公主還是個孩子,她不理解本王的好意,江姑娘,你可理解?”端王目光落在江晚漁身上。


    她柔聲道:“奴婢知道王爺是好意,奴婢亦是乖乖在此處,不曾有半點哭鬧嚎叫。”


    “阿屹你看,難怪你和太子都這麽喜歡江姑娘,她是真討人喜歡啊!”端王手指摩挲著棋罐,笑得放肆又得意。


    祁屹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王爺的計劃是如何,待龍翼衛一到,微臣便可替王爺出擊。”


    “哎,不急,待龍翼衛到了再說罷,否則本王怎知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來,靜下心,來看本王下的這盤棋。”


    祁屹不知端王接下來會如何做,不敢貿然行事,隻能暫時聽端王的話,站在一旁等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大隊龍翼衛趕到王府外。


    端王的棋局也漸漸步入優勢。


    “王爺,微臣對您沒有二心。”


    “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當日在王府,本王就知道你是個適合深交的好友,待本王大計成後,封你一個護國大將軍可好?”


    “那微臣便多謝王爺……不,多謝陛下!”


    祁屹這話深得端王的心,他此前對祁屹的顧慮也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


    “兩日後,都城外的藩王就會抵達都城,隨你的一萬龍翼衛進攻皇城,到時候江山便就是本王的江山!”


    果然如此,他猜得沒錯,端王確實還有外援。


    可他沒想到,這外援的實力竟如此之強,擁有獨立兵權的藩王與端王聯起手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這場權力之爭,鹿死誰手他都jsg不在乎,隻怕他們的爭奪之中,會傷到江晚漁以及都城無辜的百姓。


    古來皇位爭奪,是權力者的遊戲,百姓的命於他們來說,從來都是無關緊要。


    “既是藩王前來支援,那他們將會從哪條路進都,微臣可派人前去接應,以護藩王及其兵馬。”


    端王和謀士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道精光,兩人相視一眼,謀士給了端王一個眼神。端王會意,似笑非笑問道:“阿屹,你很想知道藩王從哪條路進都?”


    第169章 他沒有選擇救下她


    兩雙探究的眼睛落在祁屹身上,他瞬間明白過來,方才自己說的話不合時宜。


    “回王爺,微臣隻不過想讓藩王進都之時更順利些,若是王爺不便告知,微臣不敢追問,隻要王爺的大計能成,微臣在所不辭。”


    “哈哈哈!你莫要緊張,本王沒有怪你的意思,隻不過本王最後的殺手鐧肯定是要藏好的,要是隨意被人知道去,豈不是很危險?你放心,藩王定能及時趕到都城,至於路線,你就莫要操心,做好分內的事情便可。”


    “是。”


    端王命他去鎮守王府,自己悠哉遊哉與謀士下棋。


    到了晚膳時辰,他便命人拿來膳食,還給五公主鬆了綁。


    “既是給本宮鬆綁,皇叔為何不給江姑娘鬆綁?皇叔莫不是想要餓死江姑娘?”


    “她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婢女,怎麽連你這個主子都要替她說話?”


    “本宮不過是看她可憐,畢竟她與本宮一起被綁了過來,也算得上是本宮生死之交!”


    端王扶額道:“本王的皇侄女,本王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蠢好呢?你可知她是祁將軍的寵婢,你不想方設法弄死她已是大慈大悲,怎的還幫她說起話來?”


    晗月半帶輕笑,“本宮沒你這麽狠毒,連親兄弟的位置也要謀反,枉平日裏父皇這般厚待你,你卻要起兵謀反!”


    端王臉色驟變,隨手抓起身邊的長鞭,狠狠往晗月身上甩去。


    長鞭劃破長空,呼嘯之中夾雜著淩厲之氣,隻聽得啪的一聲,長鞭中斷染上了鮮紅的血色。


    隨之而來的是晗月撕心裂肺的慘叫。


    “晗月!”江晚漁下意識叫出聲來,她看到晗月疼到扭曲的臉,心也跟著揪成一團。


    “本王不是說過了麽,你不會說話,就給本王好好閉嘴,莫要惹得本王不高興,否則——


    本王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


    端王大步上前,不顧晗月腰間被長鞭抽破的傷口,單手掐住她的脖頸,直直將她壓倒在地上。


    晗月拚命掙紮,他卻不似前次那樣鬆手。


    祁屹不在院子,江晚漁眼看著晗月撐不下去,隻能開口求情,“王爺不可!若是五公主命隕,王爺手中再無要挾皇室的把柄!”


    端王嗤笑一聲,手的力度繼續加重,“你以為本王真的指望她?本王隻需祁屹在外邊鎮守,等來藩王的兵馬即可進攻皇城,她不過是個不受寵妃子所生的公主,她的命一文不值!”


    “那、那她好歹也是將軍的正妻,王爺如此做,將軍心中對王爺定會有怨言!”


    她這話正正說到了點子上,端王的手稍微鬆了鬆。


    江晚漁繼續道:“既然五公主的存在無足輕重,王爺大可不必為了一時的氣憤,傷了與將軍的和氣,將軍是全心全意為王爺謀大事之人,王爺怎可讓將軍寒了心?”


    這一番話,讓端王的手徹底鬆開。


    晗月也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撿回一條命來。


    端王用鞭柄拍了拍晗月的臉,“皇侄女,本王再警告你一回,莫要再說些本王不喜歡聽的話,這回是有江姑娘替你求情,本王也是看在祁將軍的麵子上,饒你一命。”


    晗月從未被這樣對待過,她看到端王的臉,背後寒意森森,隻懂得木木然點頭。


    “像這樣聽話些不就好了麽?何苦非要與本王作對,還是江姑娘懂事啊,本王有些舍不得將你還給阿屹了。”


    端王站起身,又蹲在江晚漁跟前,“江姑娘,等本王登上皇位之後,你可願在本王身邊伺候?阿屹那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定是弄疼你好多次了吧?你放心,你若是願意跟著本王,本王定會好好待你。”


    她淺笑嫣然,輕輕頷首,“奴婢自然是願意的,方才奴婢聽聞,將軍為了哄騙太子,竟要將奴婢拱手送予太子,枉奴婢對他一片真心……若是王爺真的能收留奴婢,是奴婢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端王輕撫她鬢角垂下來的發絲,粲然一笑,“你啊你啊,真乃絕色佳人,就連這甜嘴蜜舌也說得跟真的似的。”


    “奴婢沒有騙王爺,奴婢本就是一介罪奴,跟誰都是跟,隻要奴婢倚仗之人能保全奴婢的性命,不論讓奴婢做什麽,奴婢都願意。”她輕輕咬住唇瓣,是楚楚之姿,看一眼便叫人動容。


    還未等端王繼續戲弄她,祁屹就從府門外進來。


    “王爺!”他的聲音又重又衝,端王沒注意身後有人過來,被他的聲音嚇得指尖顫了一下。


    端王鬆開江晚漁的青絲,起身,“阿屹,你不在外邊守著,進來作甚?”


    “回王爺,王府門外有諸多龍翼衛把守,一切無憂,微臣今日未進一滴米,腹中無物,甚是難耐。”


    “你早說嘛,原是想用膳了,來來來,本王才讓人呈上晚膳,你想吃什麽便吃,可不能餓著咱們的護國大將軍!”


    端王攔住祁屹的寬肩,暫時將江晚漁拋在腦後。


    祁屹路過江晚漁之時,深深看了她一眼,遂收回目光。


    這眼神她見過,那日他看到她跌進太子懷中之時,也是出現了這樣的眼神。


    想必是他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事,又對她有了成見。


    祁屹和端王用膳用了很久,從日暮到夜色降臨,端王吃得困意泛出,祁屹卻還在喝酒。


    “本王乏了,先進房中歇息,待明日繼續,你且在主院鎮守,有事便通知本王,本王門外守著本王府上的精兵,隻要有風吹草動,本王都會知道,你且穩住心神。”


    “微臣聽令。”


    端王離去後,院子歸於沉靜。


    晗月被端王欺淩的那一下,讓她至今仍瑟縮在角落。


    江晚漁則還被綁在樹上,一整日都維持著一個姿勢,也未進過一粒米,一口水。


    祁屹抓起兩個包子和一杯水,走到她麵前,單膝跪下。


    “吃,別死在這裏,日後如何服侍我?”


    江晚漁不知他是故意說給身邊的侍衛聽,還是真這般想。


    她也沒時間思考這麽多,一大口咬住包子,吧唧吧唧吃下腹中。


    “咳咳——!”


    她吃得太急,包子的湯汁不足,嗆得她不斷咳出聲來。


    “喝些水。”祁屹把杯子遞到她唇邊,慢慢喂她喝下。


    茶水還是溫熱的,順著她喉嚨裏的雜物,一道流入腹腔。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的侍衛,他們都警惕地戒備著四周,對她這個被綁在樹上的婢女,並無太多關注。


    她用唇語對祁屹說:“將軍,奴婢沒有被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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