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芳不說,林舒月看出來了,這美女確實對女人不友好。就像現在,她一臉厭惡地從保潔阿姨的身上走過去,但在大門口見著保安大叔時,那態度立馬就變了。


    “拜吊癌”三個字闖入林舒月的腦海,作為一個正常人,她一直都理解不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奇葩。


    “走走走,不說她,我今天租了車,等下先送你回家。”


    “行行行,省得我坐公交了。這幾天這個點的公交車司機像是有病一樣,一天開得比一天晃。每次回到家都晃得我想吐。”


    把李明芳送回家,林舒月也回去了。


    林舒星跟羅正軍已經出門做生意了,婁鳳琴這兩天活兒多,這會兒還沒回來。


    林舒月前腳進屋,婁鳳琴後腳也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的男人。


    那男人手裏還提著一包東西,見到林舒月他就笑了:“阿月,我聽說你最近工作做得很好。正好我有個朋友去香江,我請他幫我帶來香江那邊最新款的相機回來。現在我想把它送給你,希望對你以後的工作生活有幫助。”


    林舒月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渣男,林建新更是渣男中的戰鬥機。她原本帶笑的表情一下就落了下來:“你給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到時候你老婆找上門來,我得被罵死。”


    這件事原主的記憶裏還真發生過,那時候原主剛剛上初一,林建新有一天忽然找過來,給她拿了幾百塊錢,因為原主要上課了,就沒來得及跟他撕扯,正打算等放學回家讓婁鳳琴把錢送回去呢,林建新的第二任妻子張梅就來了。


    二話不說就搶走了錢,還言語侮辱了原主一番,打從那以後,林家姐妹一分錢沒再要過林建新的。


    婁鳳琴也滿臉不耐:“行了,你別跟我在這扯那些沒有用的淡,趕緊跟我說你有阿陽的什麽線索,說完趕緊滾蛋。”


    婁鳳琴從來都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林建新從以前就長了個小白臉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從嫁給林建新的那天起,她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後來林建新出去外麵一趟回來就找茬吵架要離婚,婁鳳琴也是先到城裏來查他出來打工到底遇見了啥,知道林建新在外麵攀上高枝後回去就大鬧了一通。


    在他的新歡已經懷孕的情況下,婁鳳琴鬧到最後不僅拿到了林建新分到的田地還拿到了家裏的房子。


    這在廣粵省這個看中男丁的地方顯然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若不是林舒陽後麵被拐走,婁鳳琴或許會帶女兒兒子在老家過一輩子。跟林建新很大概率也不會再有什麽聯係。


    但孩子丟了,還是丟在林建新手上的,剛剛丟孩子的時候,婁鳳琴甚至砍了林建新一刀。


    林建新看著絲毫不跟自己親近的二女兒,以及雖然穿得破爛身上還有泥汙但美麗依舊的前妻,再想想自從生完孩子身材就像是吹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天比一天粗的張梅,和家裏那個跟她媽媽長相身材如出一轍的女兒,便覺得渾身都在難受。


    “阿琴,你不讓我進屋坐坐嗎?”


    婁鳳琴多熟悉林建新啊,看林建新那一臉春豬一樣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這個男人,當年跟她在一起時,嫌棄她粗魯,沒有情趣,不依賴他,整天就知道幹活,開口閉口就是今天吃什麽,哪裏的田缺水。跟張梅攪合到一起。


    現在張梅發福了,看她相貌跟年輕時差別不大,且多年沒有再婚,便覺得自己在等他,一有機會就想跟自己再續前緣。婁鳳琴看到他就想嘔,要不是他說他想起了阿陽當年被拐前的線索,婁鳳琴都不願意搭理他。


    但看他這個豬哥樣,婁鳳琴就知道這個傻逼今天來的目的不純。想到他剛剛說給林舒月買東西的舉動,她眯了眯眼,一腳踹出去,林建新一躲就躲到了門外,婁鳳琴看準機會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走,吃飯去,你正軍哥說晚上要做小炒肉,我這一下午都饞得很。”


    “小炒肉啊!”林舒月想到肥瘦相間的小炒肉,眼睛都亮了:“走走走,我們一起吃去。”


    母女二人不再管劈裏啪啦地敲門聲,往葡萄樹下的飯桌走去,曾小藝在母女倆進屋時便已經將林舒星留好的飯菜擺出來了。


    這些飯菜都是在溫水鍋裏溫著的,此時還溫溫熱著,正好入嘴。


    飯桌上,婁鳳琴先說了自己在工地的事情,又例行問起林舒月的工作,林舒月也沒什麽好瞞著她的,跟她說了鄭忠福的事情,還提了一嘴利民房地產的老板至今還會去看鄭忠福的事兒。


    婁鳳琴聞言沒說什麽,隻讓林舒月注意安全。林舒月暗訪網癮學校的事情婁鳳琴已經知曉,前幾天林舒月被她跟林舒星圍著好一通說。


    到後來,婁鳳琴跟林舒月說,她對她的要求隻有一個,便是願她平平安安的。


    林舒月再三保證,婁鳳琴依舊沒有放心,最終也隻歎一口氣。


    林舒月好不容易從婁鳳琴的手底下脫身,洗漱完跟曾小藝聊了一會兒天,上床前,林舒月想了想,給黃強發去了一個信息。


    跟妻子浪漫了一把的黃強接到林舒月的短信,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以後,給了她一個回複,接著便開始給自己認識的人打電話。


    他的妻子給他倒來一杯水:“你這個小徒弟不是要轉正了嗎?你又拿不到她的分成了,何苦這麽幫她?”


    黃強掛了電話,朝妻子笑了笑,跟她說:“阿麗,我已經沒有了入行時候的初心了,但是別人有,我就要幫一幫。”


    他的妻子沒有說話,隻是跟他說:“眼鏡都戴了一天了,不難受嗎?快拿下來洗一洗。你這個性子多少年了還是不變,當年.....”


    “阿麗,過去的事情不提了。”黃強的手機傳來一聲響,他拿起來看,然後將信息轉發給林舒月:“現在當娛樂記者也很好,來錢快得多。”


    隻是黃強抬頭看向外麵的燈火霓虹,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沒有什麽不好,隻是偶爾午夜夢回,他總會回到十五年前,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成功了啊!


    第021章 (一更)


    次日一早, 林舒月直接開車前往黃強發來的地址。


    那是惠城海邊的一個小漁村,林舒月早上六點從家裏出發,一直到九點半才到達目的地。


    一從車上下來, 林舒月的目光便落在了遠處湛藍湛藍的大海上。海風格外溫柔, 送來清涼, 同時也送來了大海鹹濕鹹濕的味道。


    隨著旅遊業的發展, 這個小漁村也迎來了不少遊客,林舒月戴著遮陽帽,畫著精致的妝容, 白色的大號襯衣充當防曬服穿在身上,修長的腿包裹在藍色的牛仔褲下,腳上踩著一雙灰色運動鞋。


    她像這個小漁村的無數遊客一樣沿著海邊漫步, 時不時地停下腳步吹吹海風看看風景,時不時地再跟邊上同樣來旅遊的人搭搭話。


    手機響起熟悉的音樂聲,林舒月隨手接起,是杭嘉白打來的電話。兩人簡單地聊了兩句,林舒月便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兜裏, 她繼續往前麵走, 慢悠悠地拐進一個小巷子。


    林舒月知道杭嘉白打電話來的用意, 或許昨天夜裏,杭嘉白那邊有了新的證據。而這份證據,致使他今天早上給她打了這個電話。


    而這個電話釋放出來的信息也十分明顯。再繼續追查這個案子, 她會有危險。且這份危險, 大到杭嘉白親自打電話示警。


    林舒月不怕危險。她小時候問她爸媽,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壞人, 他跟她媽怎麽還去當警察呢?不怕壞人嗎?不怕危險嗎?


    那時候她媽媽還沒犧牲,她媽媽摸著她的頭跟她講: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是警察的座右銘。並且這個世界上,用需要逆行者的,否則這個世界得多糟糕啊。


    林舒月一直記著她媽媽說的話,她要當警察,不僅僅是因為想要重啟父母的警號,也是為了守護她父母的信仰。如今,那份信仰也成了她的信仰。


    太陽烤在地上,將牆邊頑強生長的青草也照得蔫蔫巴巴。巷子的盡頭就是阿公廟,阿公廟前有一棵兩人合抱才能全完抱住的大榕樹,樹上掛了許多紅色的綢帶。林舒月從阿公廟的左邊走,走到第二家,抬手,敲門。


    不多時,有腳步聲傳來,隨即門被打開。


    來開門的是王貴全,也是當年鄭村小賣部的老板,比起黃強發給林舒月的那張他的照片。眼前的王貴全蒼老了很多,資料上說,王貴全今年三十四歲,但此時的他,說四十五六都有人信。


    見到林舒月這個陌生人,他愣了愣:“靚女,今天店裏不營業。”


    因為小漁村這兩年旅遊業發達,王貴全也順勢開起了一家加工海鮮的小餐館。但營不營業全靠他自己。


    林舒月看著他,道:“王先生你好,我是鵬城都市報的記者,我......”


    林舒月還沒說完話,王貴全便將其打斷:“靚女,我們今天真的不營業。”


    王貴全說完便要關門,這時一個虛弱地聲音響了起來:“阿全,昨天阿生他們送來了兩隻石斑魚,你給這個靚女做了吧,人家小姑娘大老遠的來一次旅遊不容易。”


    王貴全關門的力道輕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側開身,林舒月走進院裏。


    林舒月看到,王貴全在讓她進門時,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隔壁的院子裏。然後甕聲甕氣地道:“靚女,我們可是說好了,一條魚一斤45,你要是嫌貴,我就不做了。”


    王貴全的這副做派,讓林舒月越發肯定,他們一家是有人盯著的。


    “那老板你挑一條小一點的,我是一個人來的。太大的吃不了,除了石斑魚,還有別的海鮮嗎?光吃石斑魚太單調了。老板,我聽說你家做的海鮮地道的很,我是特地找過來的。”林舒月說出來的聲音跟之前的有些許差別。


    她的原本的聲音帶著些清冷,現在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絲甜美,一絲嬌俏。像個天真爛漫的女性。這是昨天林舒月才跟柳老師學的少女音。


    王貴全多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還有一些,都在廚房門口,你過來看看。”


    王貴全領著林舒月往廚房去,廚房的門口有一個鐵皮棚子,幾個木箱放在棚子裏,裏麵裝滿了海鮮合清澈的海水。


    林舒月四下掃了一眼,這是一間有了很多年頭的一層樓房,牆角種了幾乎在廣粵省家家戶戶都會種的玫紅色三角梅。


    院子的一角拉了一條晾衣繩,上麵晾著三四件衣服。


    一個跟王貴全差不多歲數的婦女也跟著走了過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舒月一眼,對王貴全道:“阿全,你去,把東西拿出來。”


    王貴全聽了婦女的話,瞬間變了臉色,低聲喝道:“阿琴!!”


    叫阿琴的婦女閉了閉眼,再睜開,說話便帶著一股哽咽、沙啞,聲音依舊是壓到最小:“阿全,你一直都說讓我再等等,再等等。我今年四十了,我等了十年了,我不想等了。如果你今天不把東西拿出來,那我就拿著那個東西上鵬城。如果鵬城的公安局不接待我,我就上羊城,羊城要不行,我就去首都。”


    阿琴說完這一句話,便捂著胸口咳嗽,王貴全立馬走過去給她順氣,過了大概一分鍾,她才好止住咳嗽,她仰著頭,倔強的看著王貴全,王貴全跟她對視許久,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往屋裏走去。


    她平靜地看著林舒月,林舒月在這一刻福至心靈:“阿嫂,請問有沒有廁所啊?”


    “有,在裏麵,你跟我來。”


    阿琴在前麵走,林舒月跟著她穿過廚房,走向後麵的私人住宅。


    這個客廳很小,總共也就20平米,不寬敞,也不夠亮堂。有些褪色的牆上,掛著好幾張照片。其中最大的那張,是王貴全家的全家福。


    相片上的王貴全跟阿琴很年輕,他們一臉笑容地看著鏡頭,在王貴全的麵前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阿琴的手裏,抱著的是一個一歲多的男孩子。


    林舒月將所有的照片看了看,都沒有兩個孩子長大後的樣子。她的內心一沉。


    阿琴見林舒月在看照片,咳嗽了兩聲,拉了個竹子編織的椅子坐下:“這是我女兒跟我兒子。”


    阿琴的目光落在相片上,神情溫柔又悲傷。


    林舒月像是預感到了什麽,她轉頭去看阿琴,阿琴伸手抹掉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來的眼淚:“十年前,他們走了。”


    哪怕已經有了預感,在聽到這句話時,林舒月沒有多震驚。


    阿琴也不等林舒月的回答,她繼續說:“十年前,在對門梁海慧死了沒多久以後,我的女兒娜娜被人從幼兒園帶走了,我們找了很久,什麽也找不到。等晚上我們找孩子回來,家裏的電話響了,接了電話以後,那頭的人說,要想我女兒安全的回來,就讓我跟阿全閉上嘴巴。”


    “那天早上,阿全剛剛從公安局那邊接受詢問回來。他說了在鄭忠福走了以後,梁海慧出來關門的事情。”


    “那一晚我們一晚沒睡,在小賣部睜著眼睛到天亮。”


    “太陽出來了,公安又來了,這一回,阿全改了口供,他說他已經不記得到底梁海慧有沒有出來關門了。因為以前都是梁海慧出來關門的,他記錯了也是有可能。”


    “等到了中午,幼兒園就打電話讓我們去接孩子放學。把娜娜接回來,我們就說鵬城不能呆了,我們馬不停蹄地把店轉了出去,我們以為隻要我們離開鵬城,不再摻和那一攤子事,我們就沒事了。”


    “但那些人還是不放過我們。我們剛剛出鵬城,就有一輛貨車朝我們撞過去。”


    “我的兩個孩子當場死亡,阿全跟我被車頭壓著,他沒了半條腿。隻有我,還有幾分意識。”


    阿琴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撞我們的人沒有走,他下車走到我們的車子麵前,先看了阿全的傷勢,又看了兩個孩子的傷,輪到我的時候,我秉著呼吸,閉著眼睛,躲過了他的探查,然後,我聽到了那個人在打電話,我掙紮著,按下了放在我的包包裏的隨身聽。”


    “那個隨身聽,是阿全買來給娜娜錄放音樂的,我的娜娜喜歡跳舞,在出事前,我們已經給她在少年宮報了名,她喜歡芭蕾。”


    談起女兒的興趣愛好,阿琴的臉上帶來些笑容,她仿佛又看見她的娜娜穿著丈夫新買的衣服,站在她麵前翩翩起舞的樣子。


    明明她還沒有學過舞到,可她卻跟著電視裏也跳得有模有樣。就連少年宮的芭蕾舞老師都說她的娜娜很有跳舞的天分,是屬於被老天追著喂飯的那種人。


    王貴全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看到妻子這樣,他的眼中滿是悲痛。


    阿琴也看到她了,她朝王貴全伸出手,王貴全把一個黑色的帆布小包放在她的掌心。阿琴喘著粗氣,朝林舒月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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