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開我,求你了,言清。”


    “求你了,言清。”


    崔南拉的淚珠不停滑落,字裏行間裏滿是苦苦哀求。


    她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不斷祈求著,斷腸般的悲痛摧殘著崔南拉每一根神經。


    顧言清看到她這番模樣,他的心仿佛碎落一地。


    他這才意識到,他現在最需要擔心的是南拉的狀態。


    顧言清將他所有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愛,全部都交給了崔南拉。


    而現在,這些愛都化為痛苦的根源。


    南拉需要痛苦多久才能從中走出呢?


    幾個星期?幾個月?還是幾年?


    他不想南拉這麽痛苦。


    “哢嚓。”


    顧言清的脖頸再次詭異的轉動了一下,這仿佛是在提醒他,時間已然不多。


    他下定決心,微微沉吟後,忍下那股疼痛,顧言清微弱的語氣中滿是認真之色:


    “沒事的,南拉。”


    “你這麽漂亮,睿智,成績優異,武力還高。”


    “以後一定還會遇到很多...很多喜歡你的男孩子。”


    話語間,顧言清眼底的不甘仿佛要化為實質。


    但他還是咬咬牙,接著道:


    “我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不用太在意我。”


    “你在說什麽啊!”


    崔南拉的吼聲有些嘶啞。


    “什麽叫做你隻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她眼眶哭的紅腫,帶著抽泣聲,質問道:


    “喜歡我的男孩子?”


    “明明平時你最愛吃醋了,這種話你是怎麽說出口的啊!”


    “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啊,顧言清!”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顧言清的心狠狠一顫,他咬著唇,一點紅色被他硬生生擠出。


    可他依舊接著說道:


    “對呀,你看我特別容易吃醋。”


    “還經常亂殺人。”


    “更沒有保護好你。”


    “所以我根本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顧言清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臨死之際,他不去說些安慰崔南拉的話語,反而是一直在述說自己的缺點,與過失。


    聽到顧言清一連串的話語,崔南拉心裏更是難受的就快要無法呼吸。


    她淚聲俱下:


    “言清,你到底在說什麽?”


    可能是心中太過悲痛,她真的有些理解不了言清的意思。


    於是,崔南拉聲音顫栗的說道:


    “我就喜歡你容易吃醋的性格。”


    “而且你也沒有亂殺人,反而還以各種理由幫助了班上的同學。”


    她略微停頓後,接著反問道:


    “你把我保護還不夠好嗎?”


    “你拚了命的在保護我啊!”


    聽到崔南拉將他的話語逐句反駁,顧言清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因為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崔南拉現在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很差,所以顧言清很擔心。


    擔心在他死後,南拉會一直渾渾噩噩的,帶著痛苦曆經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從中走出。


    或者,永遠也走不出...


    他不想南拉如此受罪,所以他要解決。


    怎麽解決?


    悲傷的根源是她對他的愛,所以他想讓她少愛他一點,這樣她以後應該就會少痛苦一些。


    顧言清是這麽認為的,他甚至覺得能讓南拉厭惡他也行。


    想到這,顧言清抓緊剩餘的時間,猛地狠下心來,一字一句道:


    “夠了,崔南拉。”


    “我最討厭你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了。”


    “在我眼裏,你現在為我哭泣的模樣真的很可笑。”


    “我實...”


    沒等顧言清說完,崔南拉就像是慌了神一樣,急切的伸出手,使勁擦拭著眼眶。


    不一會,她就把臉上的眼淚抹的一幹二淨。


    她的聲音也充滿急切:


    “言清,我不哭,我沒哭了你看。”


    顧言清深深吸了口氣,卻壓不下心髒處傳來的抽痛。


    他的右手不自覺的握緊,聲音變得冷銳起來:


    “我實話告訴你,崔南拉,我根本沒有那麽喜歡你。”


    “我隻是想玩玩你的身子,玩膩了我就會跟你分手。”


    “你也不是我的第一任,我在夏國都不知道談過幾個了。”


    顧言清換了口氣,繼續用冷銳的聲音說:


    “什麽跟你結婚,那都是哄你玩的。”


    “那戒指也是假貨,就幾十塊錢而已,虧你還把它當個寶貝似的。”


    “我把你騙成這樣,而你現在還在為我哭泣,你太可笑了。”


    顧言清一口氣說完後,氣息更是萎靡幾分,臉上潰爛的部分也變得越來越多。


    崔南拉麵無表情的傾聽完顧言清的話語。


    良久,她聲音有些低沉:


    “言清,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顧言清語氣決然:


    “不然呢。”


    崔南拉沒有再說什麽,而是伸出手來,輕柔的撫摸上顧言清那潰爛的側臉。


    “如果是真的,那言清你又為什麽在哭呢?”


    聽到崔南拉溫柔的聲音,顧言清的身子猛地一顫。


    原來顧言清的臉頰早已布滿淚痕,說這些昧心話時,他眼中的淚水就不自覺的流出。


    他又哭了嗎?


    這樣一來,不就...


    果然,隻聽崔南拉沉聲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了,你想讓我討厭你對吧?”


    其實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顧言清的話語中謂是漏洞百出。


    但顧言清在賭,他在賭崔南拉有那麽一絲絲可能會相信其中的一句話。


    顯而易見,他賭輸了。


    但,很快,崔南拉接下來的話,讓顧言清明白,他不是賭輸,而是滿盤皆輸。


    “言清,不要再說這些讓你自己都痛苦的話了,好嗎?”


    “我怎麽可能會討厭你呢?”


    崔南拉輕輕撫摸著顧言清的臉頰,輕柔的替他擦拭他剛才流出的淚水。


    她將心中的悲痛強行壓下,隻為在這一刻露出一抹最溫柔的笑容:


    “就算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也會一如既往的深愛著你呀,傻瓜。”


    陽光透過霧氣,曦曦照在崔南拉的身上,為她絕美的身姿平添幾分朦朧。


    她無可挑剔的麵容上還殘留著些許淚痕,可卻依舊對顧言清露出一抹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


    顧言清的瞳孔微張,凝望著崔南拉,他那眼神裏包含太多感情,兩行淚水也控製不住的再次流出。


    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在這段感情中,不可救藥般沉淪的人,從來都不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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