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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情人條件


    ◎(二合一)夫人要求小少爺留在國內。◎


    **


    19:00, 他們四人終於上了高鐵。


    宋木臨和尹小月還在懷舊局,捧著ipad分一對耳機,一個嗑瓜子一個啃雞腳地繼續看劇。


    雲桉和赫凱坐在旁邊的雙人座。


    他坐在外側, 一米八六的個子像是一道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圍牆, 將她圍在內側。雲桉覺得又回到曾經的高三時光。


    本來還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不會再有兩張桌子將他們並排連在一起,卻沒想到成人世界裏原來還有這樣的座位, 甚至讓他們的位置更加緊靠。


    動車緩緩啟動,他彎腰從放地上的背包裏拿東西,衣袖輕輕擦過她的小腿。


    雲桉害羞地並了並腿。


    她一直維持望向窗外的姿勢,窗外夜色漸濃,像一個巨幕, 明窗映出身側男生的動靜。她捧著臉,偷偷打量他好看的側顏, 淡漠表情一貫看起來不耐煩,卻更顯格調帥氣,連拿著手機的手都好看得過分。


    不知道牽起來會是什麽感覺呢,聽說打籃球的男孩子掌心都會糙一些。


    雲桉害羞得斂下目光,像蝴蝶忽地從枝頭飛下, 快要墜到地麵,又輕飄飄飛起來。她嘴角偷偷揚起,盤算著......如果她真的追赫凱, 追不追得到呢。


    但似乎沒聽他談過女生。


    他這種笨蛋直男會對女生感興趣嗎?


    她是不是除了csgo,也該去學一下籃球?


    ......


    懷著對戀愛的各種困惑, 少女緩緩沉入初春般的香甜夢境, 柔軟, 不時蕩漾。


    這時一隻手伸來, 輕輕擋過她倚在搖晃車窗上的腦袋,接著那手又微微回撥,她便倒向另一側。


    少年的肩膀沉穩又堅定,於是那微微晃動的初春夢境也落定下來。


    赫凱輕輕將手收回,那手卻突然在半空一滯,臉上溫柔的表情也定住。


    像有千百根燒得通紅的長針同時紮進膝蓋,鑽心的疼痛刺進大腦。


    此時20:00,封閉針提前失效。


    動車一路疾馳,響著轟鳴駛過丘陵,駛過平原,荒蕪的站台上星星漸露,市區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熄滅。


    天色漸沉,高鐵車廂內悄寧無比,赫凱咬著牙,額頭冒汗。他維持半邊身體不動,吃下醫生額外開的止疼片。


    肩側的雲桉舒緩地睡著,過道旁邊宋木臨與尹小月也關了ipad,東歪西倒地睡著。


    止疼片稍稍緩解了膝蓋那灼熱尖銳的疼痛,卻帶著麻醉藥物。赫凱疼痛與疲憊交織,還強撐著,不能睡覺。


    這種狀態下入睡他肯定會做噩夢,所以絕對不能睡覺。


    再熬完最後幾個小時就好。


    高鐵駛進黑夜,月亮在夜霧中投下冷冷的白光,照耀大地,而漸漸那明月又隱入詭譎厚重的黑雲中。


    車窗開始染上密集雨滴,夜空鞭下閃電,帶著天翻地覆的雷鳴,一閃而過照亮全城戒備的城市。


    狂風暴雨下的大都市,繁華又狼狽。


    高鐵緩緩停進越市站台。


    車廂內沸反盈天,小孩的哭喊與大人的訓斥,心急下車的腳步來來往往,行李不斷開合。


    雲桉倚著赫凱肩膀,朦朧睡意中還以為自己在床上,轉頭來回蹭著,終於姍姍然醒來。她下巴還抵在他的肩膀上,臉頰泛著熟睡後的淡淡桃紅,睡眼惺忪地抬頭望著。


    男生燦然抬眉,笑了笑,啞聲道:“醒了?”


    車窗外狂風暴雨,像要把天空也掀翻。


    雲桉沒留意到自己還靠在他身上,出神看著赫凱,不解問:


    “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麽不太好。”


    “嗯”,他闔了闔目,又睜開,一臉懶散大少爺樣,頭靠向身後座椅,悠悠笑道:“我坐著睡不著。”


    雲桉撐著椅子坐直,定定望他,覺得哪裏不對。


    他在教室不是經常趴桌子上就睡了嗎。


    她還想再問,他已經動著腿,緩緩起身,在她疑惑的目光裏,輕聲道:“準備下車吧,我送你回家。”


    雲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作罷。


    而赫凱在折磨裏長大,越哭爺爺打得越狠,在禪室就要被關越久,所以他早就習慣不喊疼,他那麽愛雲桉,卻對自己很冷漠。


    狂風暴雨肆虐著城市。


    宋家來了車子,接回宋木臨,順帶把同住景匯花苑的尹小月也捎走。


    赫凱叫了車,送雲桉回南街。到南街口,又要下車,走進昏暗漫長的騎樓廊下,終於回到青浪。黃銅門一開一合,風鈴的聲音淹沒在狂風暴雨中。


    他的膝蓋忌過量運動,更不能濕氣入體。赫凱送完雲桉回家,又一個人,慢慢走進騎樓廊下,雨水仿佛能精準找到他的膝蓋,一點點滲進去。在九轉十八彎後,他終於出了南街口。


    在暴雨中的車站截了輛的士,回到壹號公館。


    金碧輝煌的電梯叮一聲開門,背包被人甩下,打碎了擺在玄關的陶瓷,碎裂聲像刀片。


    鞋牆長廊上幽藍的感應燈以極緩慢的速度,一盞、一盞亮起,最末靠近大平層的那盞燈許久以後才亮起。


    空蕩的大平層隔絕了窗外雷暴聲,隻有沉重的喘息和一下重一下輕的腳步聲。


    趴在電腦上睡覺的貓王被抱起,關回了角落裏的貓籠。


    赫凱一瘸一瘸,最後倒在柔軟的白地毯上。他已經渾身是汗,喘著粗氣,心跳急促視線模糊。他咬著牙強打起精神,顫巍巍拿出手機,剛要撥通家庭醫生的電話,那地毯卻像是突然化作一片沼澤,瞬間把他拉到深淵,眼前一黑。


    窗外雨水像要淹沒城市,無聲雷電打下,把黑暗的天空撕開口子,可怖的回憶從五歲那年來。


    “哧——”


    刺耳的輪胎抓低聲又響起,膝蓋再一次被反方向折斷。


    “小朋友,小朋友。”


    “看鏡頭小朋友,小朋友。”


    “小朋友,媽媽是不是經常和爸爸吵架。 ”


    “小朋友,你家裏是不是真的不要你。”


    **


    翌日中午,天空依舊不見陽光。烏雲密布,陰雨霏霏。


    “小朋友,午飯還是要好好吃的哦”,雲桉哄著窩在沙發角落裏的林浩然。


    小正太昨天收到遠在大洋彼岸的媽咪的電話,通知下周接他回家。於是已經喜歡上南街和青浪的林浩然小朋友正絕食抗議。


    “哼!不吃!”小正太快氣炸了。


    雲桉哭笑不得,伸手上前。


    身體各處肌肉酸痛傳來,雲桉酸爽得臉上五官立馬擰一塊,疼疼疼!


    天哪,誰能想到爬個山的後勁這麽大,她身體到現在還像散架似的。


    “好了好了”,雲桉一麵倒吸氣,一麵說:“你不吃飽怎麽抗議呢對吧,快點來吃飯好不好吧。”


    “啊......高天齊原來被告了啊”,這時一聲扼腕歎息。


    餐桌那,kiki攤著份娛樂報紙,也不好好吃飯。


    “我還想聽他說赫家大少赫寰嘯的事呢,真可惜”,kiki沒了趣地道。


    “高天齊被告了?”雲桉好奇問。


    “對啊”,kiki看著報紙,“不過也意料之中,誰受得了外人一直爆自己家醜,聽說還是那個赫寰鳴的律師團隊親自下場,就問你怕不怕!”kiki從報紙間抬頭,意味深長地聳著眉,望向雲桉。


    雲桉一頭霧水,“為什麽會怕?那人的律師團隊特別厲害嗎?”雲桉出去玩兩天,完全沒看新聞。


    “拜托!那可是赫仕法務部的生力軍啊,傳說一封律師信就能讓一個公司傾家蕩產,而且從不敗訴”,kiki繪聲繪色,“就連自家人都能打贏哦。”


    “自家人?”雲桉一開始沒聽懂,迎著kiki神秘莫測的視線,恍然大悟,“遺產案結果已經出來了?”


    “對!終審判決已經出”,kiki清了清嗓子,對著報紙念起來:“......赫寰鳴勝訴,法院裁定赫寰嘯偽造已故赫仕集團主席赫照煊遺囑和使用虛假文書兩項罪名成立。”


    “除非弟弟撤訴,否則哥哥要坐牢嘍。”


    “天啊”,雲桉驚訝於豪門的兄弟鬩牆,“原來哥哥的遺囑是假的啊?”還能這樣玩!


    “對啊,不過聽說哥哥不滿結果,還要再上訴到特區終審法院,但我看也是差不多結果”,kiki已經合上報紙,“我看赫寰鳴的集團主席沒跑了。”


    “聽說那個赫寰鳴的勝訴結果一出來,赫仕集團的股票馬上暴漲,連著帶動恒指都長了0.9個點!”


    雲桉舌撟不下。


    “什麽叫豪門掌舵人啊,這排麵!”kiki讚歎,“就是可惜高天齊被告了,不然還真想繼續聽他們赫家的事,不說赫寰嘯,說說那個在國外長大的私生子也好啊。”


    kiki一說,雲桉突然想起赫凱。


    想到自己還曾經腦洞大開地懷疑過赫凱就是那個私生子,不免對自己好笑。那個父親強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的兒子怎麽可能會是上課坐她旁邊睡覺的平凡人。


    都隻有一個堂哥,都姓赫,同為港城有錢人隻能說是巧合罷了。


    不說出過車禍,光是國外長大就已經排除可能性了。


    雲桉自嘲笑笑,果然人不能腦洞太大。


    而說起赫凱,說來從昨天淩晨分別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說過話呢!


    雲桉立馬拿出手機,點開赫凱的聊天框,想了想,發了條信息過去:【昨天謝謝你送我回家~】


    kiki也收起報紙。


    林姨留下的這一桌子菜終於有人動筷。


    “小浩然,你再不來雞翅就要被吃完了哦——”kiki老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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