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麽辦?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能否勞煩你幫我縫好?”沈延嘴角一翹。


    柳青突然懂了。難怪他特意強調他是為了救她才耽誤了公務。


    “可下官沒有針線,還是得找錢司務要,不如就讓他們......”


    她不想給他做這些事,莫名顯得曖昧。


    “我有。”


    沈延立即起身,從靠牆的頂箱櫃裏取出一包,放到她麵前。


    “......”


    罷了,人家把她的路都堵死了。做就做吧。


    反正前院的人也差不多走光了,倒也不擔心有人看見。


    天如墨洗。


    月兒尖尖。


    值房外草蟲嚶嚀不絕,值房裏燈火溫和旖旎。


    兩個人身影相疊,飄飄晃晃地映在粉牆上。


    柳青麵對著沈延,坐在他一旁,沈延微微側著身子,一邊翻著書案上的公文,一邊讓柳青幫他縫裉上的口子。


    柳青做姑娘的時候,繡得一手好蘇繡,縫個衣裳自然不在話下。她怕縫得太好,惹他疑慮,故意縫得沒那麽整齊,可仍舊是走針飛線,來去自如。


    沈延原本是真想抓緊時辰審公文的,可幾次隱隱嗅到她的發香,公文上的字便再也看不進去。


    他低頭看過去,她嬌俏的小臉被燈火映得紅彤彤的,又長又翹的睫毛翕動如蝶,一雙秀目裏,柔波隨針線時左時右地清靈流轉。


    有時她離得再近些,那光潔纖長的脖頸之下還會顯出一片引人遐想的陰影。


    早年分開之時,她年方十五,甜美中有些許青澀,如今美人依舊,卻多了女人的嫵媚嬌柔。


    他看得愈久,便愈加移不開視線。


    人家說的紅袖添香是否便是如此?


    果真是......銷魂奪魄。


    燈光再亮也不及日光,尤其指節所及之處常有陰影。柳青看不太清楚的時候隻能微眯了眼睛,湊得近些。


    沈延怕她熬壞了眼睛,便勸道:“不必縫得太細致,隻要看不出縫隙就好了。”


    他又不是真的缺人縫衣裳,他隻是想同她親近些,親眼看著她待他好。


    不是一般的好,是比待旁人好上許多的那種好。


    柳青縫得認真,聽他這麽一說便哦了一聲:“那馬上就好了。”


    她迅速收了個尾,看樣子即刻就要完成。


    沈延有些後悔了,才這麽一會就縫好了。早知如此,他就該說得再晚些。


    他麵上平靜,心裏已經急開了鍋。難道要讓她再縫一遍,可那要怎麽說?


    隻差斷線尾了,柳青習慣性地湊過去想將線咬斷,卻突然意識到,這衣裳還穿在一人的身上。這個姿勢實在顯得曖昧了。


    然而她想直起身的時候,卻被兩隻滾燙的大手握住了肩膀。


    她被他握得一驚,櫻紅的唇半開著,燈火的光暈之中顯得尤其潤澤誘人。


    他的目光像被她吸住了一樣,眸中火光跳動,熾烈而專注。


    原本他隻是想拉住她,找個什麽借口讓她再陪他一會,可是他一感覺到她柔軟溫熱的身體,便覺得一陣酥麻沿脊而上,直衝頭頂。


    他已經等了太久,心裏麵的某種東西再也壓製不住。


    柳青覺得他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她在一點點地被他攏近,


    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錯覺,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男人霸道的氣息包圍其中,鼻腔裏充斥著混了淡淡汗味的檀木香。


    燭火突然跳起來,她的心也隨之顫了顫。


    他這是要做什麽。


    她眸中驚惶,抬頭看過去,隻見他的喉結緩緩滾動,眸色深沉,濃得化不開。


    她明白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是裝作不經意,一點點把她拉到身邊,伺機對她做這樣的事。


    所以,他平日的那般清冷疏淡、克己複禮不過就隻是表象而已,他眼中的欲望明明就是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一雙唇漸漸貼近,完全不容拒絕。


    她眼中晶瑩跳動。


    ……這種事,她該如何反應?


    “大人,大人!”槅扇被人用力地敲響,昏暗的院落突然被照得通明。


    “……”


    門外的人沒聽到裏麵的反應,又喊道:“才剛送到大牢的犯人突然掙脫跑出來,沒有驚擾了大人吧?”


    柳青忽地站起,將手中的針用力一扯,扔到書案上,轉身就去開槅扇。


    沈延略一遲疑便立即追上前去,柳青卻已經從門外圍攏的差役間逃走。


    “大人,”那差役詫異地看著他,“您這是……?”


    先跑出一個柳大人,現在沈大人也要往外跑,這屋裏莫不是闖進了逃犯?


    “我無事,讓開!”沈延喝道。


    幾個差役嚇了一跳,忙給他讓出一條道。


    “在那裏!”似乎有人發現了犯人的蹤跡,一群人又朝著耳房去了。


    沈延顧不上什麽犯人,一路追到大門口,卻見柳青已經騎上馬跑遠了。


    衙門外還拴著一匹馬,他也不管是誰的,直接跨上,追了出去。


    他就是對她容忍太久了,本不該如此。


    第80章


    他隨手牽來的這匹馬還不錯, 他騎著它,很快便追上了柳青。


    可柳青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是他,驅馬跑得更快了。


    沈延怕她出危險, 一邊追一邊高聲勸她。


    “我不跟得那麽緊, 你也不用跑得這麽快, 當心些。”


    然而柳青聽了更是又羞臊又惱他。


    這廝今日是怎麽了, 追著她做什麽, 難道方才的事還要再來一次?


    她長這麽大, 還從沒被男人的唇齒那樣貼近過,除了逃她還能如何?


    她便權當沒聽見,看也不看他,隻悶著頭往前跑。


    沈延無法, 便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拐進巷子的時候見她剛好跳下馬。


    她進門前回頭望了望, 見他居然還跟在後麵,趕緊吩咐開門的下人把門關好。


    沈延火急火燎地追到門外,栓了馬就去敲門。


    裏麵的下人得了柳青的吩咐,並不應門,但他們又好奇她在躲什麽人,便扒著門縫往外瞧。


    這不就是上回那個喝醉了非要爬家裏假山的大人!


    這人自然不能放進來。


    沈延見門不開, 知道是裏麵的人故意為之, 便不停地敲, 後來敲變成了拍,拍又變成了一邊拍一邊喊。


    “齊穎之, 速速開門!”


    喚她是肯定沒用的, 那便隻有喚齊錚來。


    一開始, 不論他如何用力拍,裏麵都沒反應。可後來他拍得實在太久,裏麵的人便耐不住煩了。


    小門謔地一開,齊錚抱著臂站在門口。


    “有你這麽叫門的麽?”


    沈延二話不說,一腳跨進門去,讓他關門都來不及。


    等進了門,沈延才又恢複了往常霽月清風的樣子。


    “穎之,突然造訪,多有叨擾。” 他好好地給齊錚行了個禮。


    齊錚氣得說不出話。


    真要覺得叨擾,方才那樣火上房似地砸他家門做甚。


    但反正人都進來了,他便揮手讓原本守在門口的下人各忙各的去。


    “你這個時辰跑我們家來做什麽?” 齊錚皺眉問道。


    “找我未過門的妻子。”


    齊錚一哽。


    “……你未過門的妻子你跑到我們家來找,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自然不是。我極少飲酒,上次若不是你一直勸酒,我根本不會多飲。而且,我方才親眼見她進了你家的門。” 沈延說得極認真。


    齊錚嘴巴微張,方才進門的那不是……


    他想起柳青方才倉皇的樣子,真好像躲債一般。她還特意作揖求他,讓他千萬千萬別放沈延進來。”


    “你……你看錯人了吧,方才進來的那是我師弟。”


    他話雖這麽說,心裏卻打起了鼓。


    這個“師弟”的身世父親一直不肯說,他也並不打聽。甚至,他心底裏是有些希望這姑娘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在這世上並無一絲一毫的牽絆,尤其是什麽訂過親的夫婿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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