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往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就見房間窗戶那一層薄薄的白色紗簾上,映著陽光穿過樹葉灑上去的一片斑駁影子。


    後來,一團小黑影靠近又彈開,同時到來的,又是一道石子砸在玻璃上的響聲。


    陳濯這才回過神來,他想過去看看誰在外麵,下床時卻腿一軟跌跪在了地上。


    這一摔讓陳濯清醒了些,他揉揉撞痛的膝蓋,很快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邁步走到了窗邊。


    簾後的窗好像沒關,因為有風帶得紗簾微微晃動。


    陳濯抬手捏住紗簾的邊角,柔軟的觸感纏繞上他的指尖,隨著他的力道發出一連串滑軌滑動的脆響。


    簾後的光有些刺目,陳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風沒了紗簾的遮擋,輕輕柔柔地路過了陳濯的發絲和耳畔。


    那風帶著絲悶熱,應該是七八月的溫度,可陳濯卻隱隱約約從風中聞見了一絲暮春獨有的槐花香。


    “陳濯,陳濯?”


    少年的聲音同槐花香一同到來。


    陳濯微微一愣,下意識眯起眼睛微微睜開,夏日熱烈的光這便穿透樹葉落進了他眼裏。


    他有些微的恍惚,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看見窗外的老槐樹開了大片大片的花,奶白色的花團墜在綠葉中,其間還坐著一個同樣幹淨的少年。


    少年騎在老槐樹的枝丫上,身上落著斑駁的光影,明明身處陽光下,笑容卻比陽光燦爛。


    “愣著幹什麽啊陳濯?


    “說好了要請我吃飯,想抵賴啊?”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又開啟了新的旅程,又要給大家講新的故事啦!希望每個寶都看得開心,所以在剛開始時有幾點需要提前說明:


    【1】雖然永恒少年和上一本的白榆是同一個背景下風格相似的故事,但它不會是第二本白榆,故事的走向和主題也完全不同。


    【2】這次也是全新的故事全新的嚐試,看得不舒服或是設定觸雷或是不喜歡這一題材的寶不用勉強,大家開心最重要。


    【3】一些設定和劇情需要慢慢講,所以,在講清前因後果前,咱們拒絕過早審判主角的性格和選擇!(尤其是主角前任的問題!)


    我能承諾主角的所有選擇都有合理的鋪墊和原因,咱們歡迎討論劇情猜測走向,也歡迎在知曉全貌後質疑合理性,但拒絕在事情沒有講清楚前就以上帝視角審判喔。


    還是那句話,大家開心最重要啦!


    (鞠躬退場)


    最後悄咪咪推一下預收!


    時隔兩年又要寫古耽啦!(激動搓手)


    《狗勾能有什麽壞心思》


    人浪心大沙雕受x偏執腹黑傲嬌攻


    文案:


    林盡發現自己是一本仙俠文裏的小炮灰。


    他出身仙門,身邊靈藥法寶不斷,自小得師長庇護同門照顧。


    他以為是自己足夠幸運,後來才發現,那隻是因為他是千年難遇的爐鼎體質,眼前的幸福都是假象,他很快會在魔界發難時被師門當做禮物送去討好魔尊,再在其身邊受盡虐待後被棄如敝履,慘死在亂葬崗。


    既然提前知道了真相與結局,林盡自然不會乖乖受命運擺布,他找了機會在和親路上乘亂逃跑,半路天邊卻飛來一隻黑球險些將他砸死。


    黑球毛茸茸圓滾滾,還冒著煙。


    帶回去洗幹淨,原來是隻小狗勾。


    狗勾哪都可愛,就是太凶,但同是天涯淪落人,林盡和它相依為命,還是很愛它。


    跟它一起洗澡、跟它一起睡覺、給它講睡前故事,自己節衣縮食也要給它買肉骨頭吃。


    直到後來,林盡被抓回魔界,被迫與愛犬分離。


    他以為自己還是逃不脫慘死的命運,結果新婚夜,魔界大亂,原魔尊被策反,婚房內闖進來一個渾身浴血殺氣騰騰的男人。


    那男人黑著臉,將正欲翻窗逃跑的林盡抓了回來,惡狠狠地說:


    “還跑?林盡,欠下的蓮藕燉肉還不來,你這輩子都別想跑!”


    -


    蕭瀾啟本是上古凶獸,血脈尊貴天賦卓絕,原本該是魔界萬年來最優秀的領導者,卻在繼位時被孿生兄弟下了黑手,從此被封印在地底不見天日。


    某日,他尋到機遇拚了命衝破囹圄,再一睜眼,自己變回幼態,還被一個不知好歹的人類當成了狗。


    那人類隨意摸他尊貴的頭顱,屢次冒犯他的威嚴,給他吃啃剩下的骨頭,半夜還拿他當枕頭。


    蕭瀾啟在那人類身邊忍氣吞聲,等到重回頂峰的那天,他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林盡,你睜大你的人眼看看!本尊哪裏像狗!”


    他要把自己受過的屈辱加倍討回來,原本想先嚇這家夥一個屁滾尿流,讓他吃個教訓,但這可惡的人類好像一點沒有被嚇到,甚至還試探似的小心翼翼來了句:


    “球球,伸爪爪?”


    蕭瀾啟大怒。


    放肆!他可是魔尊,怎麽可能……


    蕭瀾啟沒控製住自己條件反射伸出去的手。


    “……可惡!”


    第2章 002-舊夢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讓我夏子澈不快樂。◎


    陳濯活過小半生,在無數個被病痛折磨難以入眠的深夜、在浪潮般洶湧而來的心悸中、在分不清幻覺與現實的恍惚瞬間,他做夢都想回到北川,回到那個擁有著漫長夏日的城市,也回到那個悶熱吵鬧的十八歲。


    他的人生以十八歲為分界線,那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噩夢,相反,在那之前的全部都是遙不可及的童話。


    十八歲之前的陳濯什麽都有,有和睦溫馨的家,有愛他支持他的父母,有成天吵吵鬧鬧的同學和朋友,還有……


    “說好了請我吃飯,想抵賴啊?”


    陳濯輕輕眨了下眼,重新抬眸看向窗外。


    剛才在他眼裏綻放的大片槐花消失了,此時,盛夏的槐樹裹滿陽光和綠葉,靠近他房間玻璃窗的那根粗枝上騎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那家夥穿了件薑黃色的短袖,一頭短發被汗沾濕了些,一雙眼睛看著亮晶晶,一笑起來眼角眉梢和唇角都是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活力,是最招人喜歡的那種幹淨帥氣又有少年感的男孩。


    陳濯有些不確定地看著眼前這張臉,腦子還沒供應相關信息,人就張了張口,本能似的下意識念出了一個名字:


    “夏……夏子澈?”


    因為生病和用藥,八年來,陳濯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心裏還有個多年不見也能脫口而出的姓名。


    少年時光離陳濯太遠,他身邊很多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消失在了他生命裏,包括夏子澈。


    這家夥就住在他家隔壁,和他一起長大,但和性子冷淡的陳濯不同,夏子澈張揚熱烈得就像北川七月的夏天。


    陳濯以前總嫌他吵嫌他幼稚,有時候一想自己可能還要聽這家夥在耳邊聒噪好些年就覺得煩,但他這煩惱並沒有成真,因為這個像火焰一般劈裏啪啦燃燒著的少年,永遠留在了十八歲的那個夏天。甚至陳濯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隻聽說他是高考後車禍出的事,等後來陳濯回到北川,看見的就隻有冰冷的墓碑,和被困在黑白照片裏笑著的少年。


    “怎麽說我名字還猶猶豫豫的?不至於吧陳濯,不就兩天沒見,你連我叫什麽都忘了?”


    夏子澈笑意淺了些,他上下打量陳濯一番,微一挑眉。


    陳濯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他以為是夏子澈看出了點什麽,剛準備移開話題,可還沒開口,他就又聽見夏子澈那吊兒郎當的聲音:


    “哇,就憑你叫我名字那點猶豫,你可得補償我受傷的心靈。我跟你講,熙江路那邊開了家燒烤店,路過聞著特香!你請客!”


    “……”


    果然,不愧是夏子澈。


    陳濯在心裏歎了口氣,也沒多想,隻點點頭:


    “好。”


    而在他停頓的這短短幾秒內,夏子澈還在那碎碎念:


    “哎,就跟我去吧,算我求你還不行嗎,我請客我請客,我請客也行……啊?你說什麽?”


    他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一時愣住了。


    “不是你說要燒烤?我說,好。”


    “啊,呃……”


    “到底去不去?”


    “哎呦,去去,現在就去,你等……”


    夏子澈趕緊應下,但他可能是忘了自己還在樹上,一轉身腿一滑,人就隻剩了一個殘影,連帶著沒說完的後半句話也消失在了空氣裏。


    “?”


    半秒後,窗外重物著地且伴著慘叫,陳濯推開窗戶往下瞅了一眼,就看見夏子澈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揉屁股。


    不過很快,那家夥就一骨碌爬了起來,還強忍著扯了個笑,跟二樓的陳濯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從樹上摔下來的姿勢也帥氣逼人風采依舊。哎,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快點啊。”


    “……”


    陳濯一把關了窗,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麽多年沒見,夏子澈怎麽還是這幅沒正形的傻樣子。


    不過,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陳濯就頓住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不是夏子澈沒變,而是現在還在當年。


    從醒來到現在,陳濯還沒時間細細想眼下的情況,他不知道,眼前他經曆的一切,究竟是死前的記憶回溯,還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新一輪更加真實的幻覺。


    或者想得大膽一點,他說不定像小說裏那樣,死後重生,真回到了十多歲的年紀。


    陳濯思考著各種不切實際的可能性,邊出了房間,順著二樓樓梯往下走。他步子不快,走時有些出神地觀察著側邊牆壁的紋路,又抬眼看看牆角的燈和白色的天花板。


    空氣裏是家中用了很多年的香薰的味道,他很熟悉,卻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聞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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