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凝叫阿寶去買雪糕,阿寶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詫異不已,每天飯後去買雪糕已經成了他們的慣例了呀。


    一群孩子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喊聲震天。毛寧寧看到阿寶孤獨地坐在台階上,跑過來叫他,“阿寶,來跟我們一塊玩呀!”


    阿寶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毛寧寧,毛寧寧穿著一件黃色的小背心,胳膊曬得黢黑,小臉上滿是真誠的笑容。


    肖童童跟著跑過來,一把拉住毛寧寧,“你喊他做什麽呀,小傻瓜是不會捉迷藏的!”


    阿寶霍地站起來,小臉氣得鼓鼓的,他最討厭別人叫他小傻瓜了。


    毛寧寧替阿寶打抱不平,“阿寶不是小傻瓜!他可聰明了!”


    肖童童哈哈大笑,“他都不會說話,他不是小傻瓜是什麽,毛寧寧,你要是跟小傻瓜一起玩,我們就不跟你玩了。”


    阿寶看向毛寧寧,在肖童童的威脅下,他麵露猶豫,被肖童童拉了一把,最後隻得不忍地看了阿寶一眼,跟著肖童童跑開了。


    阿寶朝兩人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他才不是小傻瓜呢,討厭的肖童童!


    阿寶氣鼓鼓地坐在台階上,他穿著背帶小短褲,隨著天色越來越暗,蚊子也越來越多,有蚊子不停地叮他。


    柳煙凝聽到阿寶拍打蚊子的聲音,連忙走出來,看到阿寶不停地撓腿,湊近一看,阿寶白胖的雙腿上已經滿是蚊子叮的包。


    “秦姨!快拿花露水來!”


    秦姨連忙將花露水拿了出來,柳煙凝給阿寶擦了花露水,心疼地說道:“進去吧,寶貝。”


    阿寶朝家屬院門口看去,有幾個人影晃過,但都不是他等的那個,又等了很久,阿寶終於垂頭喪氣地進了屋。


    沈牧今天臨時有事加班,等忙完走出辦公室才發現天都黑透了,夜空中滿是星星點點的繁星,亮晶晶的,他想起了阿寶的眼睛,也是這樣的閃亮。


    沈牧抬腕看了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他昨天跟阿寶說過今天會去看他,可這會兒阿寶肯定已經睡了。


    沈牧還是趕到了家屬院,果然,紅磚房的燈都已經全滅了。


    柳煙凝和阿寶的臥室在另外一側,床頭燈還亮著。阿寶早已睡熟了,柳煙凝給他扇著蒲扇,小家夥還是熱得滿頭是汗,她拿手帕輕輕地擦拭。


    被蚊子叮咬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個紅印子,睡夢中阿寶似乎感覺到了癢意,小手不自主地想去撓,柳煙凝怕他撓破皮,拉著他的手。


    可阿寶還是不舒服,擰著眉。柳煙凝隻好給他擦清涼油,總算讓阿寶舒服了一些。


    柳煙凝想起罪魁禍首沈牧,恨得貝齒緊咬。


    第8章


    沈牧下了班就坐上電車前往家屬院,這路車經過航天院,車上有大半的乘客都是同事,蔣丹上車就看到沈牧坐在窗邊,她想坐過去,走在前麵的胡雪華一屁股先坐了。


    “胡姐。”沈牧跟她打招呼。


    胡雪華笑道:“有幾年沒看到你了,你這是回家?”


    沈牧一頓,笑道:“是啊。”


    胡雪華聽說了沈牧一回家就跟柳煙凝分居的事情,家屬院人多嘴碎,老有人喜歡編排柳煙凝,隻有親近的胡雪華知道柳煙凝根本就不是外麵傳的那樣,忍不住幫她澄清。


    “煙凝這幾年帶孩子不容易,懷孕生孩子都沒個幫襯的人,坐月子的時候吃的都是麵條,你沒帶過孩子不知道這裏麵的辛苦,我看著都心疼她。如今你回來了,多幫襯體諒她。”


    沈牧卻疑惑地問道:“沒人伺候她月子?我媽沒有來嗎?”


    吳桂芬的家書裏麵,可是說了她整整伺候了柳煙凝四十二天!


    胡雪華一愣,“沒有啊。煙凝的月子是我伺候的,也說不上伺候,就是給她做點湯飯,給阿寶洗洗衣服尿布。”


    沈牧一時間怔住,他知道胡雪華的為人,這種事她不會說謊,那麽說謊的是誰呼之欲出。


    蔣丹坐在後排,插嘴道:“伯母也來看過煙凝的。”


    胡雪華不說話了,真實情況她很清楚,但是人家是親母子,她一個外人不好多嘴。


    看過和伺候月子,那是兩碼事。從胡雪華口中聽到柳煙凝帶孩子的艱難,沈牧心裏越發感到虧欠她,他當時還真的以為吳桂芬在伺候柳煙凝坐月子,還將自己在基地上的出差津貼都寄給了吳桂芬,讓她給柳煙凝做點營養湯補一補身體。


    沈牧心裏不是滋味,不住地感謝胡雪華,“胡姐,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這幾年出差在外,虧得你們照顧煙凝母子,真不知怎麽感謝你才好。”


    胡雪華笑了笑,意有所指,“舉手之勞,你幾年不在家,外人說的話,聽聽就行了。”


    到了站,航天院的職工下了車,電車空了一半。胡雪華得去買菜,要多坐一站。


    沈牧剛下車就被蔣丹叫住了。


    “沈牧,你有空嗎?”蔣丹笑問。


    沈牧急著去看阿寶,“有什麽事嗎?”


    “我的煤氣灶點不燃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能幫我看看嗎?”


    沈牧想著她回家要做飯,不先將煤氣灶修好不行,隻好答應下來,“行,先去你家看看煤氣灶吧。”


    蔣丹不跟沈牧同行,她讓沈牧先走,沈牧不解,蔣丹苦笑道:“我如今這個身份,跟你走太近了的話,對你名聲不好。”


    沈牧皺眉說道:“這有什麽,行得正坐得直,管別人說什麽。”


    蔣丹露出笑容來,“你真是沒什麽變化,還跟當年一樣正氣凜然,讓人敬佩。”


    沈牧跟著蔣丹去了她家,肖童童已經回來了,看到沈牧眼睛一亮,立馬跑過來,親熱地拉住沈牧,“沈叔叔,你來啦!我有個題目不會做,你能給我講講嗎?”


    沈牧先給肖童童講了題目,才去廚房看煤氣灶,弄了半天才發現是煤氣罐沒氣了,蔣丹端茶倒水的,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真傻,煤氣罐沒氣了都不知道,害你白忙活。”


    沈牧洗幹淨手,“重新叫一罐氣吧,我先走了。”


    蔣丹連忙叫他,“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煙凝不會留你吃飯吧,你總不能餓著肚子。”


    肖童童也跑過來,仰起頭,期待對沈牧說道:“沈叔叔,留下來陪我們吃飯吧。”


    柳煙凝留他吃飯的可能性確實很低,但沈牧也不是過來吃飯的,他打開門,“不了,我得過去看看阿寶。”


    看著沈牧離去的背影,肖童童很是失望,“媽媽.”


    蔣丹咬了咬牙,低斥道:“還不快去學習!我前天給你買的練習本,你一半都還沒寫完!”


    小紅磚房在家屬院中很是顯眼,大門開著,遠遠地就看到阿寶在客廳裏跑來跑去,沈牧心頓時一軟。


    秦姨已經將飯菜擺上桌了,三個人正準備吃飯。


    阿寶背對著他坐著,兩條小短腿愉快地晃來晃去。


    沈牧有些突兀地出現在門口,“阿寶!”


    阿寶回頭見到他,眼裏短暫地劃過驚喜,但很快就皺起小臉,將身體扭了回去,腿也不晃了,一舉一動都充斥著排斥。


    而柳煙凝看到沈牧,秀氣的眉毛都快打結了,語氣也十分不滿,“你來做什麽?”


    一直對沈牧很客氣的秦姨也仿佛沒看到他,不像之前那樣熱情的幫他找鞋換,自顧自的幫柳煙凝娘倆盛飯。沈牧尷尬地杵在門口,他太急切了,下班之後就趕了過來,應該給阿寶買點糖果。


    “阿寶,爸爸昨晚上臨時有事加了班.所以沒能過來看你。”沈牧試圖跟阿寶解釋自己昨天為什麽沒能過來,當然他後麵來了,隻是當時太晚了。


    阿寶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他才不想知道沈牧為什麽沒能過來,他隻知道他昨天等了沈牧很久,而沈牧沒有如約出現。


    阿寶的世界裏,不是黑就是白,沈牧就是欺騙了他。


    而柳煙凝更沒有好臉色,她站了起來,看著沈牧毫不客氣:“我們可沒有煮你的飯,你總該不會站在這看著我們吃吧。”


    沈牧識趣地向後退了幾步,“我在外麵等著,你們先吃飯。”


    他還體貼地將門帶上了。


    秦姨反倒不忍心了,她本來是生氣沈牧爽約害阿寶等了他一下午,身上到處都是被蚊子叮的紅印子,看得她心疼。聽沈牧解釋是因為加班,氣消了一半,還勸柳煙凝,“他那個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臨時有工作也是正常的,估計剛下班就來的呢,叫他進來一塊吃飯吧。”


    “他配吃嗎?”柳煙凝攢了一肚子氣,今天非得撒出去不可。她鞋都沒穿,光著腳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沈牧規規矩矩地坐在連廊下柳煙凝常看書的桌子前,那身航天院的藍色製服穿在他身上顯得那樣的挺拔,俊朗。他被趕出來,臉上也看不見怨懟,聽見開門聲,看了過來。


    “阿寶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能請你以後沒事少來嗎?”柳煙凝漂亮的眼眸中仿佛凍著寒冰,吐出來的字都帶著冰棱,毫不客氣地朝沈牧刺去。


    沈牧站起來,他比柳煙凝高出一個頭,平靜地麵對她的怒火,“我是阿寶的爸爸,我有責任也有權利來看他。”


    “責任?”柳煙凝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笑起來,“這是航天院的家屬院,你如果真的有事加班,隨便拎個人都能來給我們帶個話,你知不知道,阿寶昨天坐在這等了你一下午?你心血來潮就來看看他,不想來就不來,你也配說責任?”


    沈牧啞口無言,他萬想不到昨天阿寶竟然會坐著等他,他以為阿寶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就沒有特意托人來說一聲。


    想到昨天阿寶坐在這裏等他,最終沒等到他,不知該多失望,沈牧自責又心疼,訥訥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


    柳煙凝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沒想到?行,這件事就當你沒有想到,那過去的這四年呢,我給你寫了那麽多信,懷孕的時候我給你寫信,生產的時候我給你寫信,阿寶學會走路的時候我給你寫信,你全都置之不理,這也是‘沒想到’?”


    沈牧愣住,下意識地追問,“你給我寫了信?”


    柳煙凝看著他冷笑,“沈牧,你還想找什麽借口?難不成你想告訴我,你沒有收到信?”


    “我確實沒有收到。”沈牧急急地解釋,“我真的沒有收到,不,我收到了一封,那是你生了阿寶之後我收到的,我也給你寫了很多,你沒有收到嗎?”


    柳煙凝靜靜地凝視著他,似乎在分辨他話中的真假。


    沈牧已經意識到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基地的通信是沒有問題的,我媽給我寫的信我都能收到,她每個月都給我寫!為什麽沒收到你的呢.”


    難怪柳煙凝對他的敵意這麽深,原來她沒有收到信件,沈牧也沒收到她的,也就無從回複,四年不通書信,在柳煙凝眼裏,他可不就是不負責任嗎。沈牧想起了什麽,他試探地問柳煙凝,“那我的工資呢,你每個月按時去取沒有?”


    柳煙凝冷笑,“我要是說我一分錢都沒拿到過你信不信,你媽到處跟人說我亂花你的工資。”


    第9章


    “沈牧,怎麽了?有事嗎?”沈牧出現在辦公室,蔣丹眼裏劃過驚喜。


    沈牧沒笑,顯得有些嚴肅,“我來查一下我這幾年工資發放的情況,我跟單位特別申請過,我的工資由我愛人柳煙凝來領取,但是她這幾年都沒有領到我的工資,是沒有發放下來嗎?”


    蔣丹是出納,全單位的工資都由她來簽字發放。


    “工資嗎?我要查一下.人太多了,我記不清。”蔣丹顯然很意外,頓了頓才去翻資料。


    沈牧有些奇怪,工資都是發現金,柳煙凝要來領工資隻能她本人來領,別人都無法代領,這麽久的時間,不管柳煙凝來沒有來過,蔣丹都不可能不記得才對。


    沈牧站在一旁,看著蔣丹將資料翻來翻去。


    “資料太多了,要不你先回去,等我找到了,再給你看吧。”


    沈牧皺著眉頭,“煙凝得本人來航天院,才能領到工資吧,這幾年你見沒見過她都忘記了嗎?”


    蔣丹支支吾吾,“好像沒見過她來過。”


    “那就是說,我的工資還在單位賬上,這幾年都沒有領取過?”柳煙凝這幾年都沒來領取工資的話,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也不是。”蔣丹站直了身體,麵色為難,不得不說道:“伯母來領取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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