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注定成為何笑然寢室裏四個女孩一生的噩夢。


    小刁真的就在灌木叢後,抱膝坐在高矮參差的雜草中。何笑然記得,小刁是最愛幹淨,最怕蟲子的人,平時別說坐在這樣的雜草從中,就是讓她從草叢中走過去,都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我先出去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似乎沒有驚動小刁,她依舊維持著一個姿勢,抱著膝蓋,頭抵在膝頭,一動不動的坐著,蕭尚麒四下看了看,忽然眉頭微皺,輕聲對何笑然說,“有事大聲叫。”然後,退了開。


    “小刁!”何笑然顧上不上蕭尚麒了,隻是蹲下身去,輕聲叫她的外號,一連三聲,還是毫無反應的,最後她忍不住輕拍小刁的肩膀,卻沒想到,剛才石像一樣靜默不動的人,卻忽然用力抬手,猛的推向她。何笑然猝不及防,被推得跌坐到一邊,小刁的頭也抬起來了,隻是看向所有人的眼神凶猛異常,那是一種被傷害了,處於絕望中的小獸的眼神,凶狠無助。


    “小刁,小刁,你怎麽了?”周月和溫雨齊聲叫她的名字,最後視線落在她的領口時,又頓住了,忘了下麵該說什麽。


    小刁昨天晚上出來的時候,穿的是今夏最流行的連褲裝,挺括的短袖連著一條短褲,把她纖細的腰身,修長的腿顯露無意。可是如今,那挺括的短袖上衣的領口卻撕裂開來,所有的扣子都不知去向,隨著她直起身的動作,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


    何笑然也是坐倒之後,才發現近處,小刁的胳膊和腿上大片擦傷的痕跡,她從來不知道,夏天的夜裏會這麽冷,隻這一瞬,就讓她渾身戰栗一般的顫抖起來,不可自抑。


    “小刁,小刁,小刁……”何笑然一連疊聲的叫她的名字,好長時間吧,至少在她們的記憶中,那幾分鍾的等待,度日如年般煎熬,小刁的視線緩慢的落在何笑然的臉上,眼神一點點有了焦距,好像終於認出了周圍的三個人一樣,良久,嘴角抖動,竟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來。


    “你還好吧,我們找你很久了,你這個壞家夥,還跟我們玩失蹤。”何笑然聲音哽咽,好像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壓在心裏頭一樣,難受得想用手去抓,可是隔著皮肉和骨頭,什麽都抓不到,她思量著,卻控製不住眼淚和嗚咽聲,隻能匆匆的叫,“小刁……”


    “你哭什麽?”小刁卻還是笑,靠得近了,何笑然看得到她嘴角暗色的痕跡,像幹涸的血液,蜿蜒的一縷,爬過下頜。


    “我——很擔心你。”何笑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們都是看各種電影電視劇長大的,腦子裏已經忍不住自行推斷出了一些可怕的畫麵,可沒有人敢問小刁什麽,隻能茫然的,看著她艱難的微笑。


    “我們回寢室吧,”許久,溫雨輕聲說,“回去休息休息。”


    “回去——”何笑然和周月覺得有道理,可是還沒來得及點頭,小刁已經搖頭了,喃喃般的說,“回不去了!”


    周圍一時又安靜到了極點,隻能聽到間或幾聲小蟲的鳴叫,半天,小刁再抬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平靜了許多,眼神中有著決絕,她把手伸到何笑然麵前,要借用她的手機。她們都猜不到她要打給誰,隻能看著她,按了三個數字,又按了通話鍵。


    警車來得很快,刺耳的笛聲徹底劃破了夜的寧靜,碩大的照明燈和電筒,在搜證的時候,也把這幽暗的灌木叢和雜草地照得猶如白天。


    周月和溫雨陪著小刁坐上了警車,隻留下何笑然獨坐蕭尚麒的車。


    “小刁,比我們想象的勇敢。”何笑然沒有一絲力氣,從上車之後,就蜷縮在座椅上,動也不動,蕭尚麒替她扣好安全帶,跟在警車後麵走了幾分鍾後,看她仍舊一聲不出,也有點擔心。不過他也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道怎麽來安慰她,隻能說,“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你別這樣。”


    “能過去嗎?”何笑然到底是動了動,自語一樣的說,“很快會過去,怎麽可能很快過去?小刁以後要怎麽辦?今天晚上肖博年到底在幹什麽?他……他怎麽不去死!”


    “你這麽想太極端。”蕭尚麒歎了口氣說,“小刁為什麽跑到這裏你還不知道,怎麽能怪到那個什麽年身上?”


    “我為什麽不能怪他?”他不說還好,一說何笑然卻好像忽然充電了一樣,猛的坐直了身子,“那個地方就在肖博年家樓下,她不為他能來嗎?她不為他能出事嗎?她才二十二歲,以後要怎麽辦?”


    “可是還是她自己來的,沒有人逼她,她是成年人了,做什麽事就要承擔什麽後果,何笑然,你理智一點,你這樣,幫不到她。”這最後一句,抽走了何笑然剛剛聚起的全部力氣,她幫不了小刁,如果她前一天沒有失眠,那剛剛她就不會睡著;如果她沒有睡著,小刁離開包房她就不會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就會阻攔小刁這麽瘋狂的舉動,如果阻止不了,也可以陪她一起來,那麽,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避免?


    “你別胡思亂想了,小刁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何笑然的糾結被蕭尚麒輕易的就看穿了,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想勸她幾句,可是想了想還是作罷。小刁於他,就是一個不怎麽太熟悉的女同學罷了,誰也不願意看到身邊認識的人出這樣的事,可是現在事情發生了,他認為,最重要的是把後麵的事處理好,把傷害降到最低,至於安慰別人,這從來不是他擅長的。


    車停在刑警大隊門前的差不多同時,被他半夜裏從被窩中叫起來的律師江華鑫也趕到了,下車的時候還哈氣連天,不過一走進刑警大隊的大門,整個人就立馬精神抖擻起來。


    何笑然不知道蕭尚麒在什麽時候還找了律師,看著他和律師打招呼,又去找了刑警隊長,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既覺得有他在,再可怕的事情也可以麵對了,同時也害怕心裏的那種依戀的習慣和感覺,他做這些事太輕鬆了,輕鬆的證明,他和她,是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裏。


    很快有刑警過來,給何笑然她們三個分別做了筆錄,不過是反複的問她們,晚上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在那裏找到小刁,還有,在現場都看到了什麽。何笑然出來的時候,周月和溫雨還分別在不同的屋子裏,小刁卻沒在這裏,她的腦子都有些遲鈍了,想著電視劇裏,這樣的時候,小刁大約會先被送去醫院吧,至少是接受醫生的檢查。


    就這麽在走廊裏胡思亂想的片刻,樓梯那邊一陣腳步淩亂,她茫然的抬頭,就看見肖博年跟著兩個刑警,也大步走了過來。


    “何笑然?”肖博年看到她顯然吃了一驚,不過她沒想到,他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因為在她的記憶裏,他們分明沒什麽正麵接觸才對,他怎麽也被帶來了?何笑然想著,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已經又問,“你怎麽在這裏,出什麽事了?”


    “小……”何笑然想說,出事的不是她而是小刁,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想,這樣的事情,小刁一定不想讓他知道,也就是這麽一個瞬間的遲疑,跟在一邊的刑警已經說,“什麽都別問了,想知道什麽,一會再說。”


    就這樣,她目送著肖博年也被帶進了一間屋子,再過一會,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匆匆跑來,都是滿頭大汗,發絲紛亂。


    何笑然猜,來的應該是肖博年的父母,不過她沒有打招呼的力氣,隻是自顧自的找到一塊看起來白白的牆,然後重重的靠了過去。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長。


    等到四點左右,晨光初露的時候,蕭尚麒才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一般,忽然出現在何笑然的麵前,一夜沒睡,他看起來卻還是很精神的,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的同時,也叫醒了後來出來的周月和溫雨。


    “我先送你們回去吧,”蕭尚麒說,“周月今天的火車吧,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我們現在就走?”周月愕然,“不用我們協助調查了,還有,小刁……”


    “你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警察了不是嗎?”江華鑫正好也走過來,溫和的對周月說,“事情和你們沒什麽關係,你們需要協助調查的部分已經結束了,現在跟蕭回去吧,睡一覺,生活還要繼續,你們該做什麽,還要做什麽不是嗎?”


    周月遲疑,看了眼何笑然和溫雨,她的火車票是中午的,在最初替小刁著急上火的勁兒過了之後,她一直挺擔心她不能如期回家去的,現在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可是心裏的滋味卻還是不好受。


    “小刁……我是說,陳伊她,什麽時候能回去。”何笑然問。


    “她……她現在還有些事情,一會可能還要幫她做拚圖,不好說什麽時候能回去,我會在這裏陪著她。”江華鑫說,“這裏不是個休息的好地方,你們回去等她也是一樣的。”


    “我們先走吧,”最後還是溫雨拍板,拉著何笑然和周月,一步一步的,出了刑警大隊,又回了學校。


    這是離校的最後一天了,不過小刁的事情還是驚動了校方,在周月臨上火車前的幾個小時裏,輔導員和學院的院長、副院長都來了,又照例問了她們一次經過,末了帶走了小刁的所有行李。


    “替我和小刁說,她是最堅強的,以後還要這樣,好好的過日子,給我打電話,別忘了,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會見麵的。”上火車的時候,周月哭了,眼淚大串、大串的滾落,她們三個人不停的擁抱,反反複複叮囑對方的,也就是不要斷了聯係,要好好的生活……


    何笑然還記得,那天每節車廂前,站著的幾乎都是淚別的畢業生們,火車站也一直在放一首歌,很老的歌,吳奇隆的《祝你一路平安》。


    最後無論怎麽不舍,火車還是準時開動了,車下送別的人群跟著火車從快走到快跑,都用力的揮著手,喊著同學的名字,直到追出站台,直到火車消失不見……


    何笑然沒有想到,送走了周月之後,她卻也再沒有見過小刁。


    小刁的案子破得很快,犯罪嫌疑人在第二天就據說在警方強大的壓力之下,投案自首了。小刁的父母也在當天乘飛機趕了過來,將小刁從刑警大隊接走後,就切斷了她和同學們的一切聯係。


    所以何笑然是幾天之後,才從蕭尚麒那裏知道了事發的經過。那天,小刁確實是自己從練歌房裏出來的,並在練歌房門口上了一台等客的出租車,這個畫麵,被練歌房設在室外的幾個攝像頭同時拍攝了下來。


    犯罪嫌疑人就是這台出租車的夜班司機,不,準確的說,是替班司機。原來的夜半司機家裏孩子生病了,請了人來替班,而這個人,曾經在十幾年前因為打仗鬥毆進過監獄,不過這幾年表現得很好,大家漸漸把這事給淡忘了。


    很多犯罪行為,都是一瞬間萌生的作案動機,開始的時候,這個替班司機就是因為最近打麻將輸了錢,想搶小刁的包,沒想到跟蹤小刁的時候,發現周圍的環境極其安靜,於是萌生了更可怕的念頭。


    “這個畜生,他不得好死。”蕭尚麒避重就輕,可是何笑然也不是三歲兩歲的孩子,還是聽明白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隻剩下緊握的拳頭和憤恨。


    “這種畜生,自然有人教訓,死不了,也保證脫幾層皮。”蕭尚麒冷笑,有些話他不想告訴何笑然,那個犯罪嫌疑人在進拘留所的第一天,就被暴打了一頓,雖然因為還要上庭,沒讓那廝斷上幾根肋骨,可是便幾天的血是不可避免的。犯這種罪的人,在裏麵是最難受的,所以其實即便不特別交代,幾頓打也是免不了的,何況……


    “嗯,”何笑然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點點頭,犯罪的人要受到法律的製裁了,這是大快人心的事,隻是想到小刁的不辭而別,想到她受到的傷害,想到那天肖博年臉上的愕然和懊悔,她的心情卻隻是更加的沉重。肖博年對小刁,也不可能是沒有一點感覺吧,如果他那天沒有關機,如果他那天見到小刁了,不,如果她們早一點發現小刁的異樣,早一點攔住她或是找到她,一切都會不一樣吧?可是,這世上就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一切都遲了……小刁走了,肖博年滿心自責,可是自責並不是愛,小刁必然也是明白的,所以才走得這樣決絕和幹脆,切斷了所有可能的聯係方式。


    這幾天何笑然一直、一直的想,如果小刁早一點這樣幹脆的了斷一切,是不是就不會付出這樣慘烈的代價?舍不得,是折磨,放手是長痛不如短痛,可是到底,那一種痛,更可以忍耐呢?


    “別沒精打采的,小刁的案子不會開庭審理,不過估計很快就會宣判,她既然不願意你們知道,就是有她自己的苦衷,你想再多也沒有用。倒是你自己,畢業也畢業了,你以後怎麽打算的,工作聯係的怎麽樣,不是說,你前陣子實習的單位挺好的?可是我怎麽聽說,你不肯去了,幹著不開心?我這邊倒是缺人手,不然來幫我吧!”蕭尚麒伸手撥撥她的頭發,兩個人在餐廳坐了半天了,以前何笑然最喜歡這裏的牛排和提拉米蘇,還有那些甜膩膩的飲料和冰淇淋,可是今天,菜牌都被要被翻爛了,也沒見她點出一樣來,整個人泱泱的,沒一點精神。


    “我明白,就是有點擔心小刁。”何笑然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蕭尚麒,她以前就知道他的皮膚很好,可是沒想到這麽好,在西餐廳這樣的燈光下,他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玉石雕琢的,棱角分明中又透著潤,一雙眼睛更是被襯得明如秋水,視線交匯的一刻,她幾乎呆了,到了嘴邊的話,說著說著就頓住了,隔了會才硬生生移開視線說,“那份工作是覺得挺不適合我的,我以為我會很適合當文員,但沒想到,辦公室太舒服了,我反而坐不住。”


    “那你想做什麽呢?到我那兒給我當會計怎麽樣?”蕭尚麒仿若沒有發現她的失神,托著下巴點了平時何笑然愛吃的東西,放走了服務員才說,“咱們專業知識都學雜了,你既然不願意總坐辦公室,就先當會計,然後考個注冊會計師,將來再考個資產評估師什麽,從此成為高級白領,一年上幾個月班就足夠生活,怎麽樣?”


    “當會計?”何笑然說,“我這個人這麽愛錢,你不怕我把持不住,把你的錢都裝進我的口袋裏?”


    “要這麽說,是有點擔心,”蕭尚麒樂了,忍不住又揉了揉何笑然趴在桌子上的頭,“我倒不差這點錢,就怕你笨得做不平帳,還沒把錢拿走,就被人捉住了。”


    “我哪有那麽笨。”何笑然推開他的手,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平靜些,才說,“你說,我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家,我媽總說我天天在家晃得人心煩,我幹脆到外地去找份工作,一年也不回來幾次,讓她想想我,好不好?”


    “真的假的?”蕭尚麒倒是露出很吃驚的表情,笑著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何笑然說,“你要到外地去找工作,你會做飯嗎?阿姨不擔心你,我都擔心你會餓出毛病來。”


    “不會做還不會學嗎,做飯有什麽難的。”何笑然低著頭,指尖一點、一點的掐著桌上的一朵鈴蘭花的花瓣,“你就這麽小瞧我?”


    “不是小瞧你。”蕭尚麒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說,“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到外地去工作,阿姨能放心嗎?再說一個人舉目無親的,遇到事情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早出晚歸也沒有接送你,還得一個人麵對衣食住行的所有問題,多累呀?何必放著省事不幹,去給自己找那麽多麻煩?你說說看,你想找份什麽工作,我一準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不好嗎?”


    “得了,知道你厲害。”何笑然心裏一陣的甜又是一陣的酸,蕭尚麒有時候就是對她太好了,好到她真的舍不得離開他,還會有一種錯覺,就是他也喜歡著她。可是她這一刻又偏偏無比清醒,再怎麽不舍得,心裏也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這是不可能的,再貪戀下去,也隻是讓自己陷得更深而已。是呀,再貪戀他這片刻的溫柔,她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小刁?想到這裏,她甩了甩頭,轉開了話題,“我就是這麽一說,本地都沒找到工作,到外地找工作不是更難。不過我還是想自己試試,嗬嗬,不然這大學不是白念了,畢業就失業了。”


    “隨你折騰吧,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蕭尚麒鬆了口氣,他們點的餐陸續上了,他看何笑然吃喝如舊,想著,這大約是她隨口的玩笑話吧,反正他最近手裏的事情多得每天恨不能一分為二,等忙過這一段,看看她找工作的情況吧,不行再替她找個好點的工作就是了。


    同蕭尚麒道別之後,何笑然回到家就開始在網絡上搜索,國內幾個大的招聘網站上,確實有很多招聘信息,她有心離開這裏,就選了幾個離家不遠不近的大城市,逐一瀏覽,投了十來份簡曆出去。當時心裏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她這樣剛出校門的菜鳥了,找工作哪裏就這麽容易?她不想承認,可這也是事實,她就是賭一賭,想看看老天的意思,是讓她還留在這裏呢?還是讓她離開呢?


    因為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幾天之後,當她接到一家報社打來的通知她筆試的電話時,她是非常驚訝的。這家報社,是她那天投的最後一份簡曆,按理說,她的專業不算對口,不過她自己挺喜歡寫點東西的,才隨手投了。報社的地點離家大約要坐十個小時火車,倒是一個還不錯的中型城市,隻是不如家裏這邊曆史悠久、繁華興盛。晚飯的時候,她把這件事和爸爸媽媽說了,立刻得到了鼓勵和支持。


    何爸爸是一貫鼓勵她闖一闖的,當即就說,“好好準備,好好考試,我姑娘一身好功夫,到外地工作我們也不擔心你吃虧。”


    何媽媽想得長遠些,有些遲疑的說,“從大城市到小城市去,老何,這妥當嗎?”


    “你思想就是傳統,現在也不是咱們年輕那會了,去了一個地方工作,就得安家落戶,戶口再也回不來,他們現在人才流動自由,讓她去闖兩年,有了經驗回來這邊找工作也容易,沒什麽不好。”何爸爸大手一揮,拍板了。


    “那你就去試試,”何媽媽想想,也覺得沒什麽不妥當,雖然不太舍得,可是留她在家找不到工作幹呆也不是辦法,隻能同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誰都知道我愛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簫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簫聲並收藏誰都知道我愛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