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裏各家報社的記者,采訪時主要的交通工具都是公交車,這一點和電視台裏的記者出入都有車的情況很不相同。和中國大多數城市一樣,c城的公交車也是出了名的擁擠,早晨五點到晚上七點,什麽時候上車,車裏人都很多。記者也是人,每天在外麵跑跑顛顛的,要是出入能有台車代步,那不僅是方便,看著也有身份。於是,從隋明偉開車來上班的第一天起,找他一起出去采訪的文字記者簡直要排長隊了。


    何笑然每天分配的采訪線索卻依舊是樹倒了,電線杆子歪了,下水井堵了,居民樓好多天不來水了之類的小事,畢竟是新人,大事交給她,領導不能放心。也因為這些事在報紙上隻能發個豆腐幹大小的東西,所以以前隻有隋明偉樂意和她一起去采訪。現在他的活好得不得了,何笑然再不好意思去打擾他,想來想去,幹脆從主任那裏借了台單位的小數碼,每天背著,隨著采訪,就把照片拍了。


    忙來忙去的日子過得最快了,月中一到,何笑然終於領到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和她自己計算得差不多,650塊錢,不夠交個人所得稅的,實習期也沒辦什麽醫保、社保,扣無可扣,實實在在的全部如數發到了手裏。


    一起實習的新人裏,何笑然和李惠、崔影兩個小姑娘的關係都不錯,不過她們倆都是本地人,同何笑然情況不大一樣。


    這拿到人生的第一筆工資後,平台上所有的新人都是格外興奮,下午寫稿的時候,就唧唧喳喳的商量著要買什麽,果然,一下班,李惠和崔影就硬拉著何笑然去逛街。


    因為從報社出門步行五分鍾就能到一家大型商場,所以何笑然平時沒事也會溜達,不過到底囊中羞澀,除了日用品之外,她這一個月,基本沒買過別的東西。


    “你們想買什麽呢?”進了商場,直奔女裝的樓層,何笑然問她們。


    “要換季了,一會可以買幾件衣服。”崔影說,“我看中一件連衣裙挺長時間了,現在應該打折了,一會你們也幫我看看,我穿合適不。”


    “這個季節,買連衣裙穿不了幾天了,明年還不知道流行啥樣的,要我說,倒可以看看秋裝。”李惠說。


    “秋裝剛上市多貴呀,就咱麽這點工資,一件衣服都不一定夠。”崔影搖頭,覺得這想法不切實際。


    “所以我隻是說看看呀,我都想好了,這點工資根本不夠用一個月的,所以,一會回家我準備如數上繳給老媽,我媽說了,工資上交,用錢就還朝她要,衣服、鞋呀,電話費啥的,都她管。”李惠嘿嘿一笑,對崔影說,“我建議你也用這個方法,以保證生活水準不因為工資太少而下滑。不過笑然慘點,對了,笑然,你怎麽打算的?”


    “我?”何笑然眼睛溜著五顏六色的打折夏裝和剛剛上市的秋裝,很多牌子,她家那邊的商場也有,還有不少衣服都是她喜歡的款式,往年她隻要拉著老媽去逛街,雖然不至於想買什麽都能買,但隻要特別喜歡的,老媽也基本都會買給她,那時候她從來沒特別關注過衣服的價錢,到現在看的時候才發現,衣服怎麽都這麽貴?三折下來還要兩百多,怎麽不直接去搶?“我就挺挺看唄,上班和以前上學也不一樣,不好意思總朝家裏要錢。”


    “嗯,我以前上大學,一星期還得兩百塊生活費呢,現在才五百多,隻能活半個月。”崔影歎口氣,對李惠說,“還是你的辦法好,回家我也把錢交了。”


    三個人過夠了眼癮,各回各家,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燒雞店,濃濃的肉香讓何笑然邁不動步了,想著剛領完工資,就去排隊,買了兩條胖胖的大雞腿回來,晚上一邊上網,一邊啃得滿嘴流油。


    “幹什麽呢?”吃得正歡,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蕭尚麒,自從上次有些不歡而散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打電話過來,何笑然溜了一眼,發現剛剛八點半鍾,蕭尚麒上大學之後,晚上事情就特別多,少有這麽早打電話找她的時候。


    “吃飯呢。”何笑然說,“你那邊挺吵的,在幹什麽?”


    “哦,看人打牌呢。”蕭尚麒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瞄了眼屋子正中,慕少天和幾個朋友打著牌,陸均衡閑著無聊要鬥地主,不過鄒少波懶得離他,正在那邊磨牙呢,“你怎麽才吃飯?這都幾點了,剛下班?”


    “哦,沒有,下班挺早的,和同事逛街才回來。”何笑然實話實說。


    “吃什麽好吃的呢?”蕭尚麒說,“算算你好像該領工資了,怎麽樣,想好請我吃什麽大餐了嗎?”


    “想好了,麻辣燙,管夠,你來吧,我請你。”何笑然沒想到蕭尚麒還記著這事,她領了工資,度過了最難的幾天,心情很好,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比咱家那邊的好吃,這裏的麻辣燙是酸甜的,菜也不論串,自己能裝多少是多少,我有多裝菜的秘訣,你來吧,我請你。”


    “麻辣燙還吃出秘籍了?”蕭尚麒似乎是笑了,想起以前何笑然說的必勝客裝水果沙拉秘訣,和她拍的成果照片,問她,“一個月吃了幾次呀,經驗總結的倒快。”


    來這一個多月吃了多少次麻辣燙,何笑然忘了不該在熟悉的人麵前說起,脫口就說,“怎麽也有五十次吧。”


    蕭尚麒有片刻的沉默,忽而又問她,“那你現在吃什麽呢?”


    “雞腿,我剛剛回家路上買的,做法和我以前吃過的雞也不大一樣,可入味了。”何笑然不想再說吃的了,她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可是萬事開頭難,她不信挺不過去,於是說,“你看人打牌是不是特沒意思?”


    “一般吧,談不上有意思還是沒意思。”蕭尚麒說,“工作還適應嗎?沒看見你發太大的稿子呀,每天都蹲在報紙的角落裏。”


    “你也能看到我們的報紙?”何笑然愣了一下,他們的報紙倒是全省發行,可是也發行不到家那邊呀。


    “笨,”蕭尚麒對她的反應嗤之以鼻,“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網絡,在網絡上,能看到一種叫數字報的東西?”


    “哈……我以為我們報紙沒有數字報呢。”蕭尚麒居然會看c城的報紙,何笑然一時心情大好,可是片刻之後,失落感很快的上湧,看又怎麽樣呢?能證明什麽?他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想到她一次,她早該明白的,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個哥們,是朋友,卻不是最愛、最牽掛的人,都跑出這麽遠了,怎麽還沒想明白這事?


    “你就繼續笨吧,對了,有男朋友沒?”蕭尚麒又問她,隻是還沒等何笑然回答,包房的門就開了,趙明軒走在前麵,陳菲兒落後了半步,蕭尚麒的視線落在兩個人緊扣的十指間,一時怔住了。


    “給誰打電話呢?”趙明軒進了包房,正趕上慕少天接了一個電話,蹙著眉頭就走,他隻能直接頂到牌局上,陳菲兒落了單,屋子裏其他人她都不熟,倒是和蕭尚麒最熟,眼看他舉著電話,就過來問。


    那邊何笑然正被蕭尚麒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無法回答,他居然會這麽問她,她是不是該如他所願呢?結果就聽見了陳菲兒的聲音。他們居然在一起嗎?何笑然越發覺得自己是真的傻透了,蕭尚麒那麽喜歡陳菲兒,雖然陳菲兒總說自己有男朋友,可男未婚女未嫁,他們在一起有什麽奇怪的?


    “你來了,”蕭尚麒把手機拿開一些,盡量平淡的和陳菲兒打招呼,然後說,“是笑然,你和她說兩句嗎?”


    “何笑然呀,好久沒見她了,她忙什麽呢?”陳菲兒一聽是何笑然,立刻笑了,接過電話,喂了兩聲,皺皺眉說,“你這什麽手機,掉線了。”


    何笑然掛斷電話之後也覺得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的反應過了,可是聽到陳菲兒的聲音那一刻,她的腦子裏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手完全不受控製的就把電話掛了。想著再打過去,反而有些欲蓋彌彰了,想想還是算了,不過好食欲和好心情也隨著陳菲兒的幾句話煙消雲散。剩下的雞腿她勉強啃完了,出去洗漱的時候,沒想到李萍萍的男友又來了,正大大拉拉的在鏡子前麵擺弄頭發。


    何笑然麵色就很不好,李萍萍上次明明說過,她的男朋友就來住幾天,可是幾天早就過了,這個男的走了又來,算什麽事?她準備明天和李萍萍談談,現在,既然洗手間有人用,她就等會好了。


    結果何笑然轉身剛要走,李萍萍的男友倒看見她了,一臉笑容的說,“你叫何笑然是吧,我這段時間都要住下了,認識一下,我叫劉航。”


    “你要住很久?”何笑然一愣,眼睛往李萍萍的屋子看去,那間屋子這會黑著燈,不知道李萍萍回來沒有,她皺眉說,“當初我租房子,李萍萍可沒說還要住別人。”


    “我也不是別人呀,萍萍說了,這房子又老又舊,樓道裏連燈都沒有,就你們兩個女生住,都早出晚歸的,她覺得挺不安全的。我也是給你們壯個膽兒,以後你要回來的晚,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在樓下接你。”劉航自來熟一般的說。


    何笑然冷哼了一聲,懶得理劉航,幹脆說,“讓讓,我要刷牙了。”


    劉航自討了沒趣,閃身讓開衛生間的門,眼睛卻上下溜了溜。在他看來,何笑然不如李萍萍身材好,不過他聽說她是大城市來的,看著氣質也確實和鄉下來的李萍萍完全不一樣。長相嗎,劉航在心裏比較了一下,何笑然也算不上漂亮,清秀吧,可是這女人,漂亮不漂亮的,過幾年看也都差不多。前些日子他就觀察過了,何笑然從來是獨來獨往,應該還沒交男朋友,可能以前沒什麽戀愛驚豔,他要追這樣的女孩子,易如反掌呀。


    何笑然刷牙洗臉,也知道劉航一直在門口沒有走開,眼睛可能還在亂看。依她小時候的性子,沒準就衝上去暴揍他一頓了。不過這些年和蕭尚麒在一起,她的性子變了很多,加上人長大了,做事情之前總要多考慮,所以她深吸了口氣,暫時決定忍了。不過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劉航倚著門不閃開,她還是老實不客氣的“很不小心”的用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


    劉航本來是正擺出一個自以為非常帥氣的姿勢在等著何笑然出來,看著她的胳膊擦身而過,他還以為何笑然對他可能也有點意思。隻是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孩子能有這把力氣,這一下撞得他側身退開好幾步、撞到另一側的牆才站穩不說,第二天早上,被撞的胳膊上,還紫了老大一片。


    這傷第二天早上李萍萍也看到了,還挺好奇的問他怎麽弄的。


    “走路不小心撞的。”他隨口編了理由,可是想想當時何笑然撞他的時候,心裏忽然有點後怕,昨天他隻以為是何笑然不小心,加上他自己沒站穩,可是胳膊上的這塊淤青,在今天看起來,好像就沒這麽簡單了。


    “這得撞得多狠呀?”李萍萍倒是信了,咯咯的笑個不停,還用手指戳了一下,疼得劉航一下站起來,“你當時想什麽呢?能把自己撞成這樣,是不是路上看見美女了,兩眼發直?”


    “胡說什麽,我是那樣的人嗎?”劉航多少被戳到了痛處,有點不高興了,把臉一沉。


    “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不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李萍萍見他生氣了,就來哄他,兩個人甜言蜜語也不關門,正趕上何笑然收拾完了,出來洗漱準備上班,往他們屋裏瞥了一眼。


    “何笑然,”李萍萍也瞧出何笑然並不高興了,趕緊出來說,“我男朋友上次麵試成功了,這次留下來工作了,你也知道現在房子不好找,咱們外地來打工的,掙的也不多,你看,就讓他住下吧,以後煤氣水電啥的,就不用你交錢了。”


    眼看著何笑然沒出聲,李萍萍一咬牙說,“以後他也得上網,網費咱們三個人分吧,我再退給你一百五。”一邊說,一邊真的拿了錢出來。


    何笑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再找房子了,不過她現在的收入,到什麽地方也不可能租到合心的房子,少不得還要在這裏將就一段時間。惟一麻煩的就是劉航,不過……她隻想冷哼一聲,他要敢有什麽想法,她一準揍得他滿地找牙。於是也就順勢接過了那一百五十塊,收拾好自己,鎖好房門,上班。


    平白多出了一百五十塊,何笑然往單位去的路上,心情好了不少,這些錢雖然不過,可是均攤到每一天上,就等於多出五塊錢,假如她把這個錢存起來,那十一放假回家的時候,也許還能給老爸老媽買點什麽。


    正想著這邊有什麽土特產可以帶回家的時候,身後有汽車喇叭滴滴的響,她一回頭,就看見隋明偉在車裏朝她招手,這裏到報社,步行還得十分鍾,有順風車,她趕緊跑過去。


    “這幾天你忙什麽呢,沒看你去攝影部呢?”隋明偉還是新手,開車的時候有些緊張,雙目緊盯前方,手也牢牢的握著方向盤。


    “老樣子,誰家停電,誰家漏水。”何笑然一邊回答,一邊也在打量這台車,新車,很多地方還裹著塑料布,不過每個座位上都套了涼席的坐墊套,空調也好,坐進來汗意全消。


    “那你怎麽不叫我了?”紅燈,隋明偉鬆了口氣,抽空轉頭看何笑然。


    “我的事太小了,去了也不一定能發,”何笑然說,“何況,我看現在找你幹活的老師們太多了,哈哈。”


    “那不是找我幹活,那是讓我當免費的司機。”隋明偉說,“活大活小無所謂,關鍵是幹活心情得好,你今天出去采訪還是叫我吧。”


    “那不能發你可別怨我。”何笑然也不過隨口應承,沒想到一到單位,還真接到一個好活,雖然還是水管爆裂,但是這次爆裂的是供水的主管道,早晨她來得早,其他人還沒到,主任無人可派就讓她去了,不過電話裏對她也是一頓囑咐。


    隋明偉聽到何笑然接到這樣的大突發,也很興奮,一路把車開得比早晨上班快了很多。兩個人衝到現場的時候,水務集團的搶修人員還沒到,老遠就聽見嘩嘩的水聲,看見路邊一道水柱衝起十來米高,正噴得起勁。


    “你先觀察觀察情況,我去拍幾張照片。”抄起機器、鎖好車,隋明偉迅速跑去尋找最好的立足點拍照,何笑然也衝到附近,開始觀察水柱的情況,一邊趕緊給水務集團的搶修隊打電話,得到的答複是,工人已經出發,馬上會到現場。掛斷電話,何笑然看了看時間,做了記錄,然後開始詢問圍觀的市民,水管是什麽時候爆裂的,誰最早發現,附近供水有沒有受到影響等等。


    “這裏是早上六點多暴的,我當時出來晨練嘛。”一位大爺說,看到水從地下噴出來,他就想打電話報修,可是不知道該找什麽部門,後來還是個年輕人過來說,不知道找誰就找記者吧,“他給電視台和報社都打了電話,你們記者來的是快。”


    記者來的快,潛台詞就是相關部門來得太慢嗎?何笑然聳聳肩,趕緊把話題岔開,問大爺,水管剛爆裂的時候,水是怎麽噴出來的。


    “剛開始沒這麽多水,這是現在,我估計,是水管子口子更大的。這水都白瞎了……”大爺指著噴水的地方說,“這裏都暴過一次水管了,上次是大冬天,這路上的冰厚得,好幾個月都沒化幹淨,晚上老多人摔跟頭了。”


    何笑然趕緊又問了大爺,他說的上次水管爆裂的時間,然後又轉而問了其他圍觀的市民。十幾分鍾之後,水務集團搶修的工作人員來了,看了現場的情況就開始打電話,又過了一會,來了台溝機,在地上挖了兩下之後,就等在一邊。


    “師傅,這是等什麽呢?”何笑然湊上去問搶修人員。


    “這是原水管,我們給水廠打電話了,他們得把閘門關了,等水停了,才能下午人看漏點。”一個搶修人員說完,又開始去打電話,何笑然聽著,似乎是向領導匯報情況。


    那天的搶修一直從早上進行到晚上。水柱噴了整整兩個多鍾頭才弱下去,挖溝機把地麵挖開,工人下去尋找漏點,不過情況比較複雜,不能馬上修複。何笑然采訪完現場,又采訪了一些市民,水廠送水的管線爆裂,不少市民家都突然停水,由於沒有儲水準備,晚上沒法做飯。一天忙下來,她終於寫了一篇兩千多子的大稿子,采訪全麵,再配合上隋明偉拍的照片,第二天在與全城其他媒體的比較中,大獲全勝。


    第二天自然的,何笑然又和隋明偉去追蹤報道,水管的修複情況,老百姓的生活情況,還有超市裏礦泉水、方便麵緊俏等等信息,兩篇稿子下來,主任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漸漸的,也就給她一些重要的采訪了。


    而也是在這同時,何笑然和隋明偉在采訪上也不斷磨合,漸漸的越來越有默契感,接到一個線索,不用多說,彼此就能想到對方會往什麽方向處理這個稿子,不會出現圖不對文的情況。


    “我有個線索,有個地方專門做假證還能找人*****什麽的,咱們去暗訪唄。”這天中午,采訪間隙,隋明偉請何笑然吃快餐,和她說起,他無意中聽說,師範大學附近有一個家教中心,打著幫大學生找家教工作的幌子,其實專門替人辦假證、聯係*****什麽的。何笑然一聽就來了精神,暗訪的稿子可讀性強,報社舍得拿出大版麵去做,蕭尚麒上次還說她就發小稿……怎麽又想到哪兒去了,她趕緊搖搖頭,把思緒抽回來,連連點頭,恨不能馬上就去。


    “去之前得回報社借*****機。”隋明偉早就計劃好了,三口兩口把漢堡解決了,又把聖代吃了,開車拉著何笑然奔回報社。


    “小隋,你一會有事嗎?”剛進走廊,帶過何笑然的老師就過來了,遠遠的就叫住隋明偉,說是有個采訪。


    “不行呀,我剛和何笑然說,下午要去暗訪,我們屋還有好幾個人呢,姐,不行,你問問他們吧。”隋明偉趕緊說。


    “哦,沒事,你們暗訪吧,我問問別人。”老師倒沒說什麽,不過在何笑然和她打招呼的時候,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暗訪進行得很順利,何笑然本來長得小,又剛畢業,看起來和大學生並沒有區別,隋明偉自稱是她男朋友,和中介的人聊得火熱。


    “我女朋友四級考了好幾次都沒過,聽同學說的,您這能幫著想想辦法。”隋明偉說,“我們也不差錢,就是怕拿不到四級證,回頭找工作的時候麻煩。”


    “這幾年四級確實越來越不好考了,”中介的人倒不疑有它,也是一臉關心的問何笑然,“那這個同學,你是怎麽想的?”


    “我現在一背單詞就想睡覺,馬上要畢業了,有啥招能肯定拿到四級證就行。”何笑然本來聽隋明偉說是她男朋友,還有點不適應,不過這會心裏已經順當過來了,暗訪嘛,偽裝嘛,很正常,她快速進入角色。


    “我們也沒啥特別好的辦法,你們是同學介紹來的,也算熟人,咱們就直說了,兩種,一種是我們找人替你去考試,這個吧,*****的人學習肯定特別好,過是沒問題,可是費用高點,因為人家也要承擔風險。還有就是吧,找到和你像的人不太容易,萬一被監考發現了,是得通報你們學校的。”中介的人說,“所以我們一般不推薦這個,四級證吧,我們也能做,這個就容易很多了,而且保證外觀一樣,你要哪個學校的都行。”


    “那得多少錢呢?”何笑然問,一邊隋明偉則趕緊說,“錢你別擔心,我不說了嗎,有我呢。”


    “你男朋友對你可真是不錯。”中介的人樂了,說,“證不貴,我們也就掙個成本錢,你要*****的話,得至少五千塊,你們自己看,怎麽樣都行。”


    “那還是做證吧,風險小點,聽說用人單位一般也不會上網去查真偽,我畢業證是真的就行了。”何笑然看著隋明偉,後者點頭,兩個人交了點定金之後,從中介出來。


    “行,挺鎮定。”上了車,隋明偉誇她。


    “還說呢,事先你也不支會我一聲,嚇我一跳,要不是我聰明,就露餡了。”何笑然也樂,她剛剛也用mp3錄了音,這會回放,聲音清楚。


    “那咱們等兩天,假證出來就可以報道了。”隋明偉倒車,然後問她,“晚上想吃點什麽?”


    “晚上回家吃就行了。”何笑然趕緊說,這些天,隋明偉幾乎天天請她吃中午飯,采訪多了,晚飯也一起吃,她每次要買單,都被隋明偉攔住,錢是省了不少,心就有點不太安了。


    “你家也不在本地,回去還不是自己對付,我爸媽忙,家裏也沒人管我,我回去也沒吃的,自己去飯店,吃啥都沒胃口,倆人吃飯還熱鬧點,要是就我自己的話,我就不吃了。”隋明偉說,“你當好心陪我好了。”


    不知怎麽了,隋明偉的這句話一下就觸到了何笑然的心上。她記得蕭尚麒以前也總找她一起吃飯,好像他的父母也很忙,每天回家,除了家裏做飯和打掃的阿姨之外,就是他一個人。那時候他也總說自己一個人吃飯沒胃口,然後拉著何笑然,還會叫上陳菲兒,去吃大餐。何笑然那時候吃的並不開心,總覺得蕭尚麒其實想請的就是陳菲兒,她不過是閃亮的燈泡一枚,可是今天聽隋明偉這麽一說,她忽然覺得,也許,那時候的蕭尚麒,也真是寂寞吧。


    晚飯他們就去了報社附近的一家小小的菜館,何笑然來了c城之後,愛上了這裏的一道甜甜的菜——鍋包肉,每次自己都能消滅將近一整盤。隋明偉不愛吃這種甜菜,不過他對飯菜要求得倒是很簡單,給何笑然點了鍋包肉之後,有時候自己點一盤紅燒茄子,有時候點西紅柿炒雞蛋,再點道醬燜豆腐什麽的,兩個人就能飽飽的吃上一頓,花銷不高,何笑然還覺得心安一些。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飯店裏又進來了幾個報社的同事,不在一個部門,何笑然隻看著麵熟,倒是隋明偉都認識,和他們打了招呼,禮貌上,也招呼他們坐在一起。


    “別的了,你們吃你們的,我們可對當電燈泡沒啥興趣。”幾個人從進店開始,已經飛快的打量過何笑然了,一起樂嗬嗬的說完,還真走到飯店距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裏入座了。


    何笑然被這樣的玩笑弄得臉都紅了,轉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同事,又看了眼埋頭吃飯的隋明偉,訕訕的說,“他們可真會開玩笑。”


    “那就別理他們,吃飯吧,”隋明偉聞言抬頭看了看何笑然,輕聲安慰她,“這些人就這樣,你習慣了就好了。”


    “哦,”何笑然點頭,心想這樣的事還能習慣了就好,這是什麽理論呢?心裏有點堵,吃飯的進度就慢下來了。


    “給你講個真實的笑話吧,看見剛才進來的那個高個的沒?”隋明偉存心想活躍氣氛,悄悄對何笑然指了指那邊桌上的其中一個人,“他老搞笑了,是咱們報社的夜班編輯,眼神不太好,也不喜歡戴眼睛,有一天下班回家,太黑了,他怕摔了,就專往有反光的地方走,結果你猜怎麽著,他家樓下白天不知道誰挖了個大坑,又下過雨,他看著有反光,一腳就邁進去了……第二天還跟我們說呢,說他掉坑裏之後沒敢聲張,自己爬上來擰擰衣服上的水就回家了。結果下午出門上班的時候碰上一鄰居,那鄰居說,‘昨天晚上我在陽台上看見咱們樓裏也不知道誰,傻拉吧唧的跳這坑裏去了,哈哈……’你猜他怎麽說,他說,‘是呀是呀,我也看見了’。”


    笑話搞笑的地方就是應景,何笑然偷眼又瞧了那個方向一下,樂得前仰後合,也就把前麵的不痛快忘了,照舊把鍋包肉消滅了大半盤,不過這次她留了個心眼,借著去衛生間的理由,先把帳結了。


    可是等到吃完飯,隋明偉知道何笑然提前買單的事情之後,卻似乎有些失落了,送她回家的路上話比平時少了很多。


    “不是吧,我吃了你這麽多頓飯,就請你吃一頓飯,你至於這麽鬱悶嗎?”何笑然和他已經很熟了,就開他的玩笑。


    “不是,哪有。”隋明偉勉強笑笑,他真正不高興的是何笑然聽了別人的玩笑之後,和他算得這麽清。他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現在差不多全報社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她,攝影部也是大開綠燈,她的活都讓他去,加上何笑然也沒有男朋友,他以為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可現在看起來,似乎沒這麽想當然了。何笑然不肯再讓他請客,這是回拒他的意思嗎?


    “也不能總讓你請客,我也請你吃飯,以後才能有來有往呀。”何笑然不知道隋明偉的心思,這些年她就喜歡過一個男生,然後追在他身後磕磕絆絆的一路走,姿態是卑微到泥土中去的,也還從來沒有別的異性對她表達過好感。所以,她對隋明偉的這些含蓄的追求,除了覺得白吃人家這麽多頓飯,覺得不好意思之外,基本是沒有其他感覺的,對隋明偉,也隻當成是兄弟了。


    不過這句有來有往聽到隋明偉的耳中,倒是又給了他莫大的希望,他的心情立刻好了,把車停到何笑然住處的樓下才說,“下次別這麽和我見外,咱們是好拍檔嘛,誰請不是吃飯?”


    “得了,這麽點小事,以後我不和你搶了。”何笑然一笑,拍拍隋明偉的肩膀,開車門走了。


    晚上一個人,照舊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瞅著電腦發呆,何笑然發現,她最近特別會發呆,整晚對著電腦,可以什麽都不幹,就隨便打開幾個網頁,然後時間就消磨掉了。


    不過今天晚上,她的msn上倒是挺熱鬧,崔影和李惠都在線,瞧見她上線,就一起來和她說話。


    “何笑然,咱們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懂嗎?”崔影說,“所以,你快點坦白吧。”


    “坦白什麽?”何笑然畫了幾個問好。


    “你和隋明偉。”李惠簡簡單單的把五個字敲了上來。


    “我們怎麽了?”何笑然不解。


    “還裝傻,你們倆是不是在一起了?”崔影說,“人民群眾的眼神都是雪亮的,你可別狡辯。”


    “我狡辯什麽呀,我們就是一起出去采訪,什麽群眾的眼神,這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呀?”何笑然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人人都把她和隋明偉往一塊湊合。


    崔影性子急,見何笑然這麽說,覺得打字太慢,幹脆一個電話撥了過來,開門見山的就說,“何笑然,你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呀,人家隋明偉正追你呢?”


    “誰說的?”何笑然想了想,她和隋明偉的言行就這麽惹人懷疑嗎?可是他們明明沒怎麽樣呀?說話就是工作上的事兒,出去就采訪,除了中間吃頓工作餐,不就是普通的同事嗎?這是怎麽了?


    “還用誰說?”崔影簡直有些不可置信,“何笑然同事,你女性的直覺呢?有人喜歡你,你會一點也不知道?”


    隋明偉,喜歡我?何笑然後知後覺的想,隋明偉挺了解她的喜好的,知道她愛吃麥當勞裏的巧克力聖代,知道她愛吃鍋包肉;他們配合也挺有默契的,采訪的時候溝通特別快;隋明偉這個人也挺好的,經常會在路上遇上她,就稍她到單位……這,就是一個男生的喜歡嗎?


    “你可真是,說你什麽好呢?”這邊崔影急得恨不能衝到何笑然麵前,一巴掌拍醒她,看著她平時也挺精靈的,怎麽有些事兒反應就這麽慢呢?“我可和你說,隋明偉這個人條件可不錯,要長相有長相,要家世有家世,咱們這批一起來的,好幾個女人都瞄上他了,人家上趕著追你,多少人眼紅著呢,你可得爭氣點,快點就勢把他拿下,知道嗎?喂,我說的,你聽見了嗎?”


    “哦!”何笑然應了一聲,崔影不知道,她說這些的時候,何笑然想的卻是另外的事,了解她的喜好就是喜歡她嗎?那蕭尚麒也知道她愛吃什麽,每次去餐廳,不用她開口,她愛吃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的一準會出現在桌子上;相處得默契就是喜歡嗎?那她和蕭尚麒也很默契,她了解他,除了她喜歡他這件事外,他也……挺了解她的;經常接送她,也是喜歡的表現嗎?那,以前她也沒少坐蕭尚麒的車……可是,蕭尚麒明明不喜歡她呀?這個問題很深奧,她想了一段時間,得出的結論始終還是,別人都想多了,隋明偉,應該隻是把她當好哥們的,報社裏漂亮女生那麽多,她是完全被淹沒於人海中的,他要喜歡,也該喜歡別人,怎麽可能是她?


    分析清楚隋明偉並不是喜歡她,不知道為什麽,何笑然鬆了口氣,就快快活活的睡覺去了。


    隔了幾天,因為中秋節和國慶節馬上要到了,報社領導批了一筆代金券,采訪中心和編輯中心的幾個部門就趁著周六白天的時間,集體出去聚會。


    這還是何笑然他們這批的新人第一次參加報社這麽大規模的聚會,她和崔影、李惠特意提早一點到了離報社不遠的那家海上皇酒樓。不過還是早有其他同事到了,隻是因為買單的領導沒來,也沒人貿然的點菜,來早的人就在包房裏唱歌。


    何笑然她們進來的時候,正好一個男同事在唱《暗香》,“如果愛告訴我走下去,我會拚到愛盡頭,心若在燦爛中死去,愛會在灰燼裏重生……”她無端的就愣了一下,倒是仔細端詳了正唱到□處的這個同事,濃眉大眼,精神漂亮,可惜,並不是他。


    被崔影拉著坐到包房角落的一個大沙發上,何笑然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她記得蕭尚麒聲音好,也極會唱歌。不過,他輕易是不肯唱的,惟一一次聽他唱歌,是因為那天陳菲兒心情不好。


    不知道為什麽,陳菲兒在大學裏沒什麽知心朋友,如果硬要說,她大約就隻同何笑然不錯,那天她要去吃麻辣香辣鍋,說是又麻又辣最讓人心情舒暢,可是那麽多辣椒炒的紅彤彤的菜吃下去,何笑然辣得額頭和後背細細密密的滿是汗,陳菲兒卻麵不改色,末了還要拉著她去酒吧。


    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何笑然覺得自己去倒是無所謂,可是如果讓蕭尚麒知道她沒攔著陳菲兒去那種地方,怕是要埋怨她,於是在去的路上,悄悄給他發了短信。後來可想而知,她們在酒吧一條街的街口就被蕭尚麒很“偶然”的截獲了,酒吧沒去成,蕭尚麒倒是帶他們去了一家音響設備極棒ktv。


    陳菲兒沒有唱歌的心情,倒是拉著她喝了不少啤酒,蕭尚麒也沒攔著,隻是在一邊點了很多歌,放了原音出來,當背景音樂。後來兩個人不勝酒力,在沙發上彼此靠著盹了一會。何笑然覺得自己沒睡很久,不過醒來的時候,陳菲兒已經不見了蹤影,偌大的包房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隻有她和蕭尚麒了。


    那天,因為背對著她,蕭尚麒沒有馬上發現她醒了,而是仍在獨自拿著麥克風,當時他唱的,就是這首《暗香》。


    “傻了?”何笑然回過神來,就看見崔影和李惠在一邊推她,一邊擠眉弄眼。


    “怎麽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問。


    “妞,你可不能腳踩兩隻船呀。”崔影樂了,調侃她說。


    “什麽兩隻船?”何笑然不解,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她正經一條船都沒有,上什麽地方去腳踏兩船呢?


    “剛剛唱歌那個帥哥,”崔影推了她一把,竊笑著說,“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哎,隋明偉來了,和你打招呼,你都沒理人家,這要是我,得傷心死了。”


    “不能吧,真的假的?”何笑然立刻窘了,天地良心,她什麽時候看帥哥看得眼睛直了,她分明就是精神溜號了。


    “我真同情隋明偉,遇上你這麽個榆木疙瘩。”崔影半開玩笑的在何笑然的頭上敲了一下,眼睛往主桌上看了看,領導差不多都到齊了,“咱們找地方坐吧,我最怕和領導一桌吃飯了,得找個離著遠點的位置。”


    “我也是。”何笑然和李惠也有同感,三個人溜到包房裏最角落的一張桌,趕緊坐下。


    事實證明,不喜歡和領導一桌吃飯的同事大有人在,他們這桌被迅速占滿,還有人要服務員加凳子想硬擠進來。反觀幾個領導占據的主桌,倒空了好幾個位置沒人坐。


    “別都擠在這裏,來,男生女生串換、串換。”社辦主任看了看場內的形勢,下場來堅決的調換起了座位,何笑然幾個人被分開了,中間□了幾個男同事,然後桌上又有人被硬推到主桌陪領導。


    菜是陸續開始上的,葷素各半,不過味道一般的,何笑然這段時間吃的比前段時間好了,雖然對肉也沒有那麽“渴望”了,不過這也是難得改善夥食的機會,她準備埋頭苦吃。不過後來她發現,在這種場合,想吃飽吃好那簡直就是奢望,每每才吃幾口菜,就有一個領導舉著酒杯就過來了。領導敬酒,回敬領導,自己桌上還得每個人都有些說辭,輪流提酒,她酒量一般,不敢喝白酒,本身又是新人,別人提酒又不能不喝,最後隻能把一杯一杯的啤酒白水一樣的灌下去。


    這頓飯最後吃足了三個鍾頭,結束的時候,差不多的人都多了,何笑然打了個嗝,啤酒的味道嗆得她自己都直皺眉頭,拍拍胃和肚子,明明還是覺得餓,可是所有的空間又都是鼓鼓的,好像走路的時候,都能聽見裏麵啤酒搖晃的水聲。


    “你一會怎麽回去呀?”崔影也多了,走路的姿勢同何笑然一樣,有點不在一條直線上,他們這會一堆人擠在電梯門口,目送了一批人下樓。


    “走回去,也不遠。”何笑然搖晃了下有些生鏽的腦袋,努力想著來時的路,她白天的時候記路的能力很強,可是到了晚上,方向感就有些失靈,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回去。


    “這麽晚,走回去不安全,我送你……”一邊,隋明偉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這時候說。


    “你開車來的嗎?”何笑然嚇了一跳,轉身看隋明偉,他臉紅彤彤的,明顯喝了不少,“你也沒少喝,別開車了,把車寄存在這兒吧。”


    “沒事,沒喝多少。”電梯來了,隋明偉踉蹌了一下,隨著何笑然進了電梯。


    “那也不行,酒後駕駛多危險,一年多少人出事,你不能開車了。”何笑然蹙眉,隋明偉在領導那桌,喝的都是白酒,說沒喝多,那純粹是騙人,他們前兩天還跑過一個車禍的突發新聞,就是酒後駕駛,想到隋明偉這麽沒記性,何笑然還是有點替他著急,“快點,你保證不開車回去。”


    “嗯,那我不開了。”何笑然以為還得費幾句口舌,沒想到隋明偉眼睛卻忽然亮了,近乎旁若無人的盯著她,整個人又往她的身邊蹭了蹭,一手甚至還重重握住了她的,“鑰匙給你,我把車放這兒。”說到這一句,他的聲音幾乎是喃喃的,唇也不小心的蹭過了她的耳朵。


    何笑然絕對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電梯裏喝醉的沒喝醉的同事的目光好像都聚合到了她臉上,崔影還誇張的往旁邊硬擠做出躲閃的架勢,隋明偉幾乎靠到她身上,一把車鑰匙,也被塞進了她的掌心,她想抽手,他卻握得更緊,幸好“叮”的一聲,一樓到了。


    剛才的酒意好像都被嚇走了,何笑然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起了好多,除了蕭尚麒,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這樣接近過,而且身體本能的抗拒,讓她渾身都隻覺得難受,隋明偉到底是真喝多了還是解救裝瘋,她很久之後也沒想明白,隻知道她是很努力的克製住了自己,才沒有在隋明偉大力的拉著她的手上出租車的時候,把他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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