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一愣,竟然還有這等好事:“這咋好意思多麻煩你呀。”說完又對姑娘喊:“別讓人家一個人受累,小喜,你也幫著提一提。”


    那姑娘原來叫小喜,名字真好聽。


    小喜沒有說話,隻微微對孫木青搖搖頭,用力要把手裏的桶給拿回去,但孫木青的力氣比較大,小喜沒有搶過他。


    姑娘沒奈何,隻好等孫木青把桶裏的水倒到缸裏之後,另拿一隻空桶跟他一塊兒往河邊走去。


    “你咋到我家來了?”走出院子後小喜問道。


    “上你家來買布給我娘做衣裳穿。”孫木青笑說:“原來你家住這兒1,離我們村不遠,小半個時辰的路。”


    小喜答:“那還真是巧了。”


    孫木青故意放慢腳步就想多跟小喜說一會兒話,可惜他家離河岸實在太近,走不了幾步便到了。孫木青拿過小喜手中的木桶給她打了半桶,又將自己的桶灌滿,隨口說:“你家人怎麽讓你提水?你爹你哥呢?”


    “我爹在地裏還沒回,我沒有哥哥,隻有弟弟妹妹。”


    但就算這樣,提水這種重活也不能全讓姑娘家來做,那麽大的水缸小喜得來回跑上十幾趟吧,孫木青有些心疼,但他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別人家裏的家務事他不好亂說:“我常到你們村來,往後我要是有空就來幫你提水。”


    孫木青在小喜家訂了布,小喜的娘說要七天才能做好,至少這七天他有理由天天來。


    “你騙人。”小喜提著半桶水慢慢走著:“你若常來為什麽我今天才見你,以前咋沒碰著?”


    “以前見不著,以後日日都能見。”孫木青說完又覺得這些話有點不妥,像浪蕩子臭流氓輕浮小姑娘時說的話,好在小喜沒有在意,隻是柔柔的笑,笑的孫木青心花怒放。


    “對嘍,你餓不餓,我身上正好帶了點吃的……”


    ……


    往後孫木青日日都去小河村,把人家村裏的路都給踩熟了,順便打聽清楚小喜還沒有許人家,布就快織好了,孫木青和小喜之間也熟絡起來,他決定明天探一探小喜的心思。


    也是這天夜裏,吃夜飯的時候王紅英對孫木青說:“今晚娘有事兒和你說,夜裏不要出去了。”


    “娘,我說好去找許大河下棋的,有啥事你現在說吧。”孫木青道。


    王紅英把碗筷撂下,頗嚴厲的看了兒子一眼,真以為去賭場的事情她不曉得?前陣子沒說是怕兒子婚事沒著落心裏憋悶,找個渠道發泄,現在不同了,她家要有喜了。


    “木青啊,往後你要收心了,今晚留你在家是有喜事要商量,上回和你說的那個姑娘我去看過,很不錯,娘準備幫你定下。”王紅英說著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笑,這幾天她也忙,一直和媒婆跑上跑下,因此也沒留意到孫木青傍晚的時候總是不見人影。


    若換從前,孫木青心裏沒有人,娶誰都沒差,隻要能過日子就成,可現在他見了小喜,滿心滿眼都是人家,心裏已經容不下別人:“娘,我心裏有人了。”孫木青道。


    “你說啥?”王紅英的嗓門陡然提高幾個度,盯著孫木青心裏直冒火:“你瞧上誰家姑娘了?從前你咋不說呢你?”


    孫木青抓了抓頭:“也是這幾天的事,我沒想到娘你的速度這麽快。”


    母子兩個你瞅我,我瞅你,王紅英腦瓜子氣得嗡嗡響,第一回 覺得乖兒子孫木青是來討債的,林三娘已和姑娘家裏都說好了,過兩天張羅兩個小的見上一麵就議親,這下好,孫木青來個心裏有人了。


    “哪家的姑娘?姑娘家能不能看上你做女婿?”


    沉默了半天,到底做娘的最心疼兒子,王紅英飛快的盤算好了對策,兒子的心意是一等一的重要,要過一輩子的人當然要喜歡,不然日夜相對怎麽過得下去,硬逼著他娶不喜歡的人既害了人姑娘也虧待了兒子。


    孫木青笑著給王紅英倒水又捏肩膀:“叫做小喜,是小河村的人,和文家村就隔了一條河。”


    小河村,小喜?王紅英一怔,旋即笑罵:“你這個混小子,天大的好運氣給你碰見了。”


    第5章 005


    第二日天還沒亮,小河村秦莊家的女兒秦小喜便起床了,簡單梳洗後她先去灶房把灶燒熱,煮上粥蒸上紅薯,又剁了盆爛菜葉拌上糠去喂圈裏的雞鴨,接著在灶房門口一邊剁豬草一邊看火,等粥和紅薯煮熟冒出香味,豬草也攪拌均勻可以上鍋煮了,秦小喜用力提起滿桶豬草倒到大鐵鍋裏,然後蓋上蓋子。


    她長出一口氣,用手背抹了把額上的汗珠,又捶了捶發酸的後腰,這時候天已經大亮,正屋裏睡著的秦莊兩口子也醒了。


    “昨天的衣裳還沒洗,小喜啊,去把衣裳洗了。”


    說話的女人叫李桂花,是秦莊後娶的媳婦兒,秦小喜不是她親生的,可憐小姑娘家忙和一早上,熱飯還沒吃上一口又要被指使去洗衣裳,估計是自己也覺心虛,李桂花揉揉睡腫的眼睛,打著嗬欠說:“晚點去也成,就怕晚了衣服曬不幹。”


    秦小喜沒說話,提著桶抱著盆就往河邊洗衣裳去了,李桂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嘀咕一句:“悶葫蘆一樣的性子,小姑娘家老氣橫秋真是不招人喜歡,難怪算命先生都說她命不好哩。”


    秦小喜是個苦命的,三歲沒了娘,有了後娘後也算沒了爹,家裏的苦活累活總是她在做,家裏好吃好喝的李桂花都緊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秦小喜能聞聞味道就算不錯了,村裏人瞧著都覺這丫頭可憐,本以為她長大些,十五六成了人嫁出去日子就好過了,誰知十四那年算命先生給她算了一卦,算出她是八字硬克親人的,而且這位先生還是附近有名的半仙,算準過很多事,容不得大家不信。


    “好好的女娃兒,誰知道是這種命,造孽。”秦小喜在村裏常能聽見這種歎息聲,她十二三初有少女模樣時就有很多人看上她能幹,要和秦莊做親家,但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後,全被嚇跑了,氣的李桂花半死,本指望她的彩禮銀給家裏擴建房子,這下什麽指望都沒有了,還白白養她這麽多年,李桂花現在逢人就說,沒有閨女養到十八了還沒著落的,她怕是走背字要養一輩子了,但一輩子是斷斷養不起的,若三五年還沒人敢要,她就叫秦小喜絞了頭發去尼姑庵做姑子。


    秦小喜要想在家待下去,便不能違逆李桂花一點,剛走到河邊就聽見有人喊她。


    “小喜,小喜。”孫木青在不遠處笑得像個要裂開的西瓜,老遠便叫秦小喜感覺到了他的開心。


    秦小喜站起來笑著說:“喊那麽大聲做什麽,我聽得見。”


    說話間孫木青已經跑到她麵前,雙手一攤露出兩個粉中透白的鮮桃,秦小喜接過來用水洗了洗,兩個人坐在河邊的青石板上一人啃一個。


    孫木青沒想到他娘給他說的媳婦正是秦小喜,也沒想到她的命這麽苦,原來那日見到的女人是她後媽,難怪總對小喜頤指氣使,瞧著就叫人來氣。雖然小喜家裏已經答應讓她嫁他,但看小喜的樣子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孫木青想聽聽小喜的意思,問問她中不中意自己。


    “小喜,這桃甜不?”孫木青問。


    秦小喜點點頭:“很甜。”


    “那以後天天給你帶。”孫木青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他臉皮不薄,但是在探問姑娘心意這事上,著實有些生疏害羞,頓了半晌:“我家有好幾棵桃樹,你要上我家去,保準有吃不完的桃。”


    秦小喜沒說話,村裏人包括秦莊和李桂花都說她愣愣的,腦筋不太靈活,其實秦小喜什麽都明白,她隻是懶得和他們說話,因此孫木青一開口她就明白是啥意思,這些年也有男子對她表達過好感,但一聽她的八字就怕了,孫木青是唯一一個堅持幫她挑水劈柴做活兒的,秦小喜也很樂意和他待在一塊說說話,吃吃東西。


    但是,她不敢想太多。


    一旁的孫木青哢嚓哢嚓啃著桃,他從小和姐姐母親一塊長大,換句話講是女人堆裏長出來的,加上心思細,比許大河一類的直愣子強很多很多,至少他明白秦小喜此刻不講話,未必是不喜歡自己。


    “小喜,你真好。”孫木青說。


    秦小喜把吃了一半的桃攥在手中,搖搖頭:“哪裏好了,算命先生講我克親克友哩。”


    話終於說到點子上了,孫木青道:“別聽那瞎子胡說,我就不信也不怕。”


    秦小喜圓圓的眼睛眨了眨:“真的?”


    “十萬分真,小喜,今日我來是有話要跟你說的。”孫木青坐直了腰,瞧著秦小喜的側臉:“俺娘前兩日找人給我定親了。”


    話剛說到這裏,秦小喜飛快的咬咬嘴唇,把頭低了下去,孫木青接著說:“和我定親的人就是你,你家裏人還沒告訴你吧?”


    秦小喜聽懵了,這幾天確實有個媒婆常來家裏,但她完全不知道信兒,秦小喜嘴角彎了彎笑起來。


    “你願意嫁我一塊過日子嗎?”孫木青問。


    秦小喜眼睫顫顫,微微點頭,一番話說下來兩個人都紅成了大蘋果,確認了姑娘心意的孫木青心裏美翻了,回家的路上一直哼著小曲兒,他在心裏打著算盤,這些年家裏攢的五兩銀子做彩禮銀剛好,隻是辦酒席的錢沒有了,王紅英的意思是租個轎子扯布做身紅衣,再借頭騾子接親,另請兩個人吹嗩呐敲鼓,隨便辦辦就好了,連酒席也不用擺,請至親好友吃頓飯就罷了。


    但是孫木青不想委屈了秦小喜,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夏天定下,辦喜事大概要到秋天,這三個來月他想想法子掙上一筆錢,到時候盡力將婚宴辦的漂亮一些。


    剛過了河,穿過文家村回家的時候,孫木青半道上遇見了許大河,十五文的賭債已經增加到了三十文,文老五手氣臭的沒邊,逢賭必輸,偏偏還愛玩兒,錢還了又欠,害的許大河三天兩頭往他家裏鑽,文老五的婆娘馮玉梅錢又管得緊,許大河去三回她有兩回不在家,反正平日裏也沒事兒,許大河就坐在文老五家等,等著等著就等出一堆事。


    文老五家隻有一個閨女,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體力大不如前,文老五招贅婿除了給自家留香火,也想給家裏添壯勞力,現在贅婿沒撈著壯勞力有了個現成的,文老五牌技不行但是為人精明,每次許大河來討債他都笑臉相迎,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然後家裏水缸沒水了、柴燒完了、豬越獄跑出去了,他就叫許大河給搭把手。


    許大河做著做著隱約覺得不對勁,在家裏他啥活都不沾,怎麽到欠他錢的人家裏做起苦力來?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還吃了人家一隻下蛋老母雞,實在不好不做。路上遇見孫木青,就把這堆牢騷話和好兄弟一頓說。


    孫木青吹著口哨,心想難怪哩,文老五那麽個精明人怎麽老輸錢給許大河,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抓壯丁呢。


    “你說我該咋辦?”許大河皺著眉問。


    孫木青想了想:“這還不簡單,以後你專挑早上或者天擦黑去他家要錢,這個時辰他婆娘肯定在家,無論錢要著沒你都別在人家裏長待,更不要吃人家裏的雞。”


    許大河說知道了。


    快到村裏了,孫木青找了個樹蔭坐下,說要琢磨一點事,許大河抹了把臉上的汗,說要不去後山的水潭洗個澡,涼快涼快再說,孫木青也熱得慌,兩個人到水潭邊脫了衣裳,那潭水又幹淨又沁涼,一個猛子紮下去舒服的叫人喊哎呦。


    孫木青水性很好,遊來遊去洗舒坦後和許大河說他準備想辦法掙一筆錢,許大河靠在一塊大青石上,聽了眼睛一亮:“上賭場去掙唄。”


    “不成,往後咱別去了。”孫木青劃著水:“那裏人越來越多,賭的越來越大,我瞅過不了多久衙門就會來人給搗了。”


    許大河抓了抓頭:“那還有啥掙錢的辦法?”


    “我想想。”孫木青說。


    他是個腦子活的,洗完澡回去吃了晌午歇了會,突然想起後山水潭裏有很多魚鱉蝦,去釣些來賣能小掙一筆,有錢就掙,孫木青倒沒眼高手低的毛病,下午去伺候了莊稼,晚上就拿了魚缸帶上誘餌到了水潭邊,那邊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一灣好水,但隻有白天才有人來,晚上寒氣森森,據說鬧不幹淨的東西,從沒有人敢晚上來,但是孫木青才不怕這些,在他眼中窮比神神鬼鬼可怕多了,當然,出門前沒和王紅英說實話,等第二天早上提了一桶魚蝦還有兩隻鱉回家時,王紅英才鬧明白他昨晚去了哪裏。


    “孫木青!”王紅英是真的惱了,拿起掃帚指著兒子:“你要錢不要命了?”


    孫木青把滿滿一桶戰利品放下,在做娘的麵前晃悠兩下,嬉笑著說:“咋不要命了?我惜命的很,你瞅我不是好好的嗎?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做虧心是怕甚?”


    王紅英舉著掃帚,打吧舍不得,放下吧又損麵子,這小子怎麽越大越難管教了。


    “娘,真沒事,那都是瞎傳的,水潭裏沒有水鬼也沒水猴子。”孫木青笑著把王紅英手中的掃帚取下:“我留些咱們自己吃,剩下的拿到鎮上去賣了換錢。”


    王紅英白了兒子一眼,回灶房包了一些米混合香灰用布縫成個小墜子,然後要孫木青用紅繩掛在腰上:“辟邪的,帶上七天,聽到沒?”


    “知道了。”孫木青高高興興的說:“我餓了,有什麽吃的沒有?”


    “鍋裏煮著麵條呢。”王紅英拍了拍大腿:“關顧著訓你,火都忘記看了。”說完直奔灶房去。


    吃了頓香噴噴的麵條,孫木青提上木桶就往來安鎮去,這些東西趁新鮮準能賣出好價錢。


    第6章 006


    魚和蝦不算稀奇,主要是那兩隻鱉難得,這東西熬的湯大補,又難捉,想吃的人要買還要碰運氣呢。


    孫木青提著東西到了菜市場,找了個背陰的地方停下來開始等客人主動問詢,這回不用像賣青菜一樣滿世界吆喝了,東西好自然有人上門追著要,而且擺攤前孫木青多了個心眼,先在菜市溜達了一圈,今天隻有他一個賣鱉,鱉可以賣個好價。


    待了小半個時辰,果然有兩個人來問,但價錢孫木青不滿意沒有賣,第三個人是有錢人家的管家,沒怎麽講價直接將孫木青所有的東西買下了,還囑咐他說往後得了新鮮魚蝦鱉螃蟹等物就到青鬆街口的宅門去,他家裏的小少爺喜歡吃水產。


    孫木青瞧著錢袋裏的三吊錢心裏高興,心想困難是死的人是活的,略動腦子就賺了錢,等到秋天一定能將喜事辦的體麵。他是辰時出來的,東西賣完還沒到中午,孫木青回家正好能趕上吃晌午飯,但走在路上時他被個賣胭脂水粉等女兒家物件的小攤吸引了目光,孫木青多瞧了幾眼,賣東西的婦人熱情招呼:“走近瞧呀,給家裏的姊妹買還是幫心上人帶?”


    “給我媳婦兒買。”孫木青答的響亮,媳婦兒三字從他嘴裏蹦出來自然得不行。


    婦人給挑選了一盒帶桂花香氣的紅胭脂,孫木青付了錢,把小小的木盒子藏在懷中,回了家把剩下的錢交給王紅英,王紅英數著錢十分的驚訝:“賣這麽多錢呢,我兒子真能幹!”


    一邊誇著,邊將灶上熱的飯菜端出來,白米飯配油辣椒炒酸豆角,那是一等一的下飯。六月天暑氣重,王紅英還熬了綠豆水,今天兒子掙了外快她心裏痛快,給加了足足的白糖,喝下去清甜解渴又降火,孫木青吃飽喝足就回屋補覺去了,王紅英提著籃子去找林三妹商量定親的事,照她的意思,越早定越好,免得兩家都牽腸掛肚。


    ……


    孫木青足足睡了一下午,醒來後覺得渾身黏糊糊不舒坦,便打水衝了個痛快,然後扛著鋤頭去田地裏轉了轉,接著趁太陽沒落山奔了小河村,那盒胭脂還在懷裏擱著,要早早送到小喜手裏才舒坦。


    與此同時,秦莊和李桂花正在屋裏說話,秦莊抓了抓耳朵,說當初小喜她娘嫁到秦家的時候帶了一對銀耳環兩個大樟木箱做嫁妝,現在小喜要嫁人,那鐲子箱子該給她帶到婆家去。


    李桂花盤著腿在納鞋底,眼珠子一轉:“銀鐲子?哪裏來的銀鐲子,我咋不曉得?”


    “你忘啦?你嫁過來第二天我就給你收著的。”秦莊嚇了一跳,臉都給嚇白了。


    李桂花歪頭做思考狀,半晌後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哦我想起來了,那年你娘生病沒錢抓藥,那銀鐲子給賣了!”


    秦莊拍拍腦門:“我咋不記得?”


    李桂花翻了個白眼:“婆婆生病都是我在伺候,你知道什麽,還銀耳環呢,當初我娘給我的一床好被褥都當了給她買了藥,你個沒良心的,還問我要什麽銀耳環。”說著眼圈都紅了,滿臉都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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