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腳下步子不免放慢,私心想讓人們再看久些,讓人知道他身邊有她。


    便是不知模樣、不知名姓,他也不是獨自一人。


    到了宿間,他將人放到床上,忙蹲身。


    撥開裙角,手剛剛握住她腳踝,許襄君伸手捏住他下顎,質問:“怎麽回事。”


    他溫雋著五官掙開她的手,低頭去查看腳踝傷到什麽程度、有無大礙,該如何醫治。


    “太子本就是受‘冤’,我將這些疑點拋給緒王,他怕夏昭瑄知道實情,便起了乘著眼下形勢,除幹淨才無後患。不料手下有人投誠,知曉我行了此事。”


    “襄君今日無妄之災怪我不夠謹慎,驚著你了。”


    原來他是想緒王暗殺太子,反一招拿著證據扯下緒王,真是好漂亮的一箭雙雕。


    難怪是流放,關竅竟在這處。


    隻是明麵上看著簡單的東西,背地裏不知精心設計了多久,千裏之外又是如何險惡。


    她偏側頭從黎至肩看過去,屋內是燃好的炭盆。


    這是料準了她今日會來。


    許襄君微微擰眉:“可是難了,宮內瞞了這麽久,如今該怎麽辦,她可沒這麽好糊弄。”


    黎至還仔細在瞧她傷,許襄君忍笑抿唇,斂目看著他。


    看她腳踝素瓷無礙,指腹不忍蹭擦,喉嚨滾湧一陣。


    仰頭,許襄君正勾魂攝魄地望他,霧蒙蒙滲水的眸子實在難不讓人起混念:“我會處理,再等些時日,夏昭瑄一出事,陛下也難保緒王,誓要懲戒了。”


    “有我,你無礙的。”


    許襄君嫣然含笑,塌肩湊近:“是嗎?”


    嬌滴滴聲音撓人,他此刻氣息洶湧,握住腳踝的手不住往上攀.撫。


    “是。”


    除非陛下將緒王罪過錯按到他人頭上,不然緒王難逃此劫。


    這遭要賭了,看陛下如何抉擇,一毫行差踏錯便......謬以千裏。人心不可賭,但許襄君的心他確知,這局他當是不會輸。


    怕許襄君延順往下剖析他心中謀算,起身,欺身將人攏住,嗓子凝片紅,細細顫問:“能,能嗎。”


    一下隔著布料吻到她肩頭,身上隱忍著發.燙。


    眼中晦澀升溫,輕輕問:“你沒傷著,為何人前那樣。”


    這屬實是明知故問,可答案卻正好能破開眼下景象。


    許襄君唇角貼上他耳廓:“機會難得,想黎常侍在人前寵寵我。”


    黎至胸腔悶響,下顎一側便吮住她頸側,傾身將人揉進褥子裏:“那方才,襄君可滿意?”


    他氣息聲聲撕撞開周遭靜謐。


    黎至乖巧的像在求賞,她笑笑:“尚可。”


    他順著側頸遊走,唇角貼過下頜,緩緩咬住她唇角、壓住唇峰,親吮片刻,抬手撫著她麵龐。


    這雙滿眼氤氳的眸子太漂亮了,看得人心口灼.燙,抬手將她腰側狠狠摁住。


    許襄君嬌嗔:“院外全是人?”


    指尖卻鉤散他衣帶,小手貼上他肌膚。


    黎至躬身顫栗,隔著衣裳摁停她動作,氣籲籲道:“我背上還未好全,可能......不好看。”


    “那我不看。”她閉上眼,抿著笑將他衣襟徹底散開。


    黎至跪上|床榻,如若珍寶樣擁著她。


    心裏總覺著這樣是對她不敬,可又難耐、心下誠惶誠恐,總是要再三思過才敢。


    “襄君。”


    嗓中全是隱下的侵.占欲.望,小心翼翼的觀著她每一個反應,生怕她不適、不喜。


    許襄君齜牙,狠狠掐把他側腰:“非要次次這般?憐惜的時候舍不得,一會兒咬定想法便不讓我好活。你......”


    剩下的話黎至吻著堵回去,他被拆穿得顏麵撕盡,眼下難堪得暈一大片脂紅。


    “今日沒玉鈴響了,你會不會不習慣。”


    許襄君乘著他說話之際狠吐兩口氣,還未清盡胸間於澀,又被壓吞了氣息。


    指尖鉤扯衣帶,她衣裙鋪散開,不過爾順時間便全壓皺。


    “改日,改日我再給襄君雕個玉鈴。”


    她咬不住氣,細細哼哼攀他肩上:“你... ...”


    “我如何?”鉤著她腰肢貼近,兩人燙得顫.栗。


    “襄君切莫求我,聽不得你討饒,怕傷了你。”


    許襄君嗓子凝哽一口,胡亂咬住褥子,綿軟哼呢透過嗓子震.顫到人耳畔。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帶兜帽的鬥篷叫批風帽或兜帽。


    第86章 就正有道


    ◎你在殿外可有窺探殿內?◎


    掐算太子行到流放路程過半, 許襄君遣白衡找去了辰安身邊的送盛鬆來。


    兩柱香後,盛鬆進門觀她慎色,自覺走近屈身附耳過去。


    許襄君壓聲:“叫他遣人去豐源錢莊, 找掌櫃取封信箋,快馬加鞭給夏昭瑄送去。好生將人掩著護送回城, 餘剩下的他知道怎麽做。”


    盛鬆塌眉, 遵了‘是’便啟步出門,末了在許襄君目光下他頓住身形, 乖順回來跪下。


    “娘娘可要囑咐信箋不可拆?”


    許襄君瞧他兩眼,盛鬆從第一麵開始便是行事謹慎極算利弊之人。


    搖頭:“不必。”


    盛鬆明了, 起身將退, 動作被她叫停:“這段時間在辰安身邊如何。”


    他晦眸,身子往下塌了兩分:“殿下生性穎異、心思周全、深謀遠略, 也......”


    “也?”許襄君聞他變色, 疑聲問:“怎麽。”


    “也......情薄殺伐。”他慢慢道:“今晨陛下詔了殿下去禦前考校學問, 結束時問了殿下, 頂撞天家顏麵的人該不該殺。殿下......”盛鬆壓低神色, “殿下說該殺。”


    一旁聽清的白衡身子犯怵失驚, 目光迅速掠過茫然驚懼。


    ‘該殺’這兩個字,怎麽都不該從一個七歲孩童口中說出。


    許襄君擰擰神色, 不算太意外, 隻是眸中濁色重:“他本就在皇權下長大, 怎會容忍天家顏麵被人衝撞。他就是皇權法製。”


    夏辰安論禮法冷情起來,怕比之夏明勤過之而不及。


    上位者情感太多容易被左右, 不利國、不利政、不利臣民。


    夏辰安這樣, 正好為君。


    “陛下, 論得是誰。”她看向盛鬆。


    心裏有個人, 可她希望盛鬆能給另一個無所謂答案都好。


    他掐眉不知如何開口,小心翼翼端看她神意,咬定牙:“黎常侍。”


    果然。


    她明白夏明勤為何問辰安這個問題了,倏然笑笑:“辰安答得好,想必陛下滿意。”


    “是。”這話答得脊背發涼。


    他是知道這兩人什麽關係,許襄君此刻的莞爾漫笑他沒看懂,更不理解什麽叫‘答得好’。


    這鬆鬆三個字決定的是一條活生生人命,還是他的性命。


    盛鬆壓下不明神色,規矩佝頸。


    “陛下可還有說什麽。”


    “有談到娘娘。”餘光入眸,她霞姿月韻當真世上無二,盛鬆不自然斂屏氣息。


    許襄君來了興致,眸底摻著玩味傾了頸子打算好聽一翻。


    門外此刻響起長明聲音:“宸妃娘娘,陛下有旨。”


    她斂眸正肩,起身,白衡忙走近將她身上衣裙理整齊順。


    許襄君溫聲提前預知般:“將本宮日常慣的物件收拾收拾。”


    白衡懵然:“什麽?”


    眼前身影飄動,許襄君已然動身去了院子。


    長明瞧見她,笑得很是諂媚。


    生怕她多走幾步累著,自己忙幾步湊近:“陛下有旨,請娘娘到禦前侍疾。”


    諂笑:“如今宮內能伴在陛下身邊的隻有娘娘一人。”


    這是何等殊榮已然從長明語氣中聞個明白。


    夏明勤問了政,夏辰安答得他滿意,故有此一行。


    也是想讓前朝諸臣公將緒王視野轉換下,畢竟他不久前在廷議咬嚼太子謀逆,眼下他病中,視線過多積壓在緒王身上,容易出不必要非議。


    這是緒王要被立儲,意料之中的大勢所趨。


    多時不見,夏明勤神態明顯摻拌些許萎靡,眼中精光也能窺到強撐之意,像是一夜之間便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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