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半個月的調查取證,轟動全國的“2.12滅門慘案”終於確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負責此案的王警官從現場的大部分受害人的死亡時間和鄰居的證詞中確認,色小布並不存在對應的作案時間。


    當日她的異常舉動,應該是家人受到殘害之後受刺激過大造成的。


    最後經過整個重案組的日夜不休的努力,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終於鎖定在了至今沒有查到蹤跡的色正勳和其女兒色悅身上。


    按理說案情查到這裏,色小布也就可以無罪釋放了,可是……


    王警官隔著局屬精神病病房那帶鐵柵欄的窗戶,指著裏麵穿著安全服束著雙手眼神空洞的呆坐在病床前的的色小布,跟旁邊的一個俊秀青年說:


    “可是,孟公子你看她現在的狀態,目前這樣呆坐著還是最好的情況,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又會突然發瘋。就算我們想放她,也不敢放啊。


    她的家人除了那兩名至今還沒有找到的犯罪嫌疑人之外都死光了,她本身的精神已經崩潰了,沒有合適的監護人,我們是不能放的,天天這麽養著,我們也很犯愁。”


    那俊秀青年正是看到新聞,急急趕回國的孟輝。


    看著病房裏好像死了一樣呆坐著色小布,孟輝的心像被碾碎了一樣疼。


    曾經那麽明媚單純的小妹,怎麽就在自己出國的短短半年之內變成了這副模樣……


    孟輝怎麽也無法把麵前這個形容枯槁,眼神呆滯的病人,和當時送自己去機場時精靈古怪賭咒發誓說會在自己回來時請客吃飯的女孩兒對上號……


    正在孟輝忍淚神傷之時,樓梯口傳來一個不怒自威的堅定女聲,“王警官您好,我是朱莉,是死者婉欣的姐妹,色小布的幹媽。我已經辦理好監護人的手續,孩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領走。”


    王警官聞聲回頭,便看到了身後走出的一個質頗為沉靜的中年婦人。隨機笑著招呼道:“孟夫人您好。”


    “媽,你什麽時候來的?什麽時候去辦的監護人手續?”孟輝聽到可以把小布領回家,自然驚喜非常,旋即又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和自己同一天回國的母親——她這手腳也太快了點兒吧?


    “你父親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就已經著手準備了,手續今天剛辦好。”淡淡的解釋了一句,朱莉就轉頭繼續看向了一旁的王警官,禮貌的說:“王警官,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把這孩子領走呢?”


    王警官客氣的回道:“孟太太既然已經辦好了手續,隻需要跟我去樓下登個記就可以把色小布領走了。”說著便帶著朱莉二人下了樓。


    有人願意把這個**煩領走,還是市長夫人親自來領,自然是一切從簡方便快捷。很快色小布就被放了出來,跟著孟夫人回了家。


    為了怕色小布觸景生情,孟夫人並沒有將色小布帶回自己家的那所別墅,而是暫時安置在了市中心那座孟輝父親為了方便上下班買的公寓裏。


    孟輝拒絕了父親要求他即刻回m國繼續學習的提議,死活要留下來照顧色小布。


    朱莉知道這倆孩子自小感情好,明白現在說什麽孟輝也不會立時三刻回去上學,算是默許了兒子的決定。


    孟父拗不過這娘倆,也就隻能暫時同意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朱莉和孟輝帶著色小布看了很多精神方麵的醫生,都說她這屬於麵對災難時的應激性精神病。如今處於一種封閉五感的狀態,很難醫治。


    加上她現在狀態安靜,並不需要服用鎮靜性質的藥物,所以如果想要痊愈隻能靠外界的刺激和她自己的意誌了。


    母子倆雖然對這個結果很失望,但是醫生既然說並非沒有病愈的可能,便還是有希望的。


    為了能讓小布早日好起來,孟輝每天像個話嘮一樣在呆愣的色小布麵前絮叨著各種瑣事,以求能激起她的哪怕一丁點兒反應。


    天長日久,總這麽耽誤著學業,孟輝的父親終於爆發了,嚴令自己的兒子必須回m國完成學業。父子倆的矛盾與日俱增。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的孟母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索性色小布自接出來之後並未再有過激的反應,孟母便以出國治療的名義給色小布辦了個簽證,決定帶著她和兒子一起去m國。一方麵不耽誤兒子的學業,一方麵m國的醫療條件也確實好很多,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醫療方式——總靠兒子這麽病急亂投醫的嘮叨實在是不靠譜啊。


    朱莉說做就做,很快就給已經休學半年的色小布辦理完了退學手續,其他護照簽證也都是現成的,隻需要蓋幾個章就好。


    誰知一切塵埃落定,準備出國的前一天,孟家卻突然來了一位令孟母頗為意外的人。


    “孟夫人您好,貧道法號清風,受人所托來給色小布送點兒東西。”清風一抖拂塵給開門出來的朱莉俯了一禮。


    這清風由於很是靈驗,在a市的上流社會也算是頗有名氣的,孟夫人自然認得他。即使心中有些疑惑他為何會來找小布,卻也沒有阻攔,當即熱情的迎進了屋裏。


    清風走到色小布麵前,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和蒼白瘦消的臉歎了口氣,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道友受苦了,貧道必定竭盡所能救你!”


    說罷清風看色小布依舊如同木偶一般的呆坐著,眼圈不覺有些發紅。


    關上門跟過來的朱莉,客氣的問道:“不知是誰請道長來的?道長這次來,可是有辦法能救我幹女兒嗎?”


    正在收拾行李的孟輝聞聲前來,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裏那個道士裝扮的老者,聽到母親說他能救小布,立時三刻跑了過來,警惕的注視著這個詭異裝扮的老道說,“媽,他是什麽人?”


    朱莉看了一眼滿目懷疑的孟輝,怕他年輕氣盛得罪人,趕緊捏了捏他的胳膊,“這是城外道觀的清風道長,你去給道長端杯茶來。”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孟輝推去了廚房。


    打發走兒子,朱莉轉頭客氣的看著清風接著道:“這是犬子孟輝,年輕不懂事,還請道長不要見怪,不知道道長是否是來救我幹女兒的?”


    清風聞言也不說話,隻是輕一頷首,便對朱莉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朱莉按照他的意思退出色小布的房間之後,清風便從懷裏掏出一疊符咒和各式法器,在色小布的周圍擺好陣法,做起了招魂法事來。


    此時,在色小布封閉的識海中,一個嬰兒般抱膝沉睡的陰魂懸浮其中,半透明的身形如同流轉的走馬燈一般變幻著七彩的色彩,熟睡的側臉隱約隻能看到大致的五官,較之色小布肉身的模樣更加的傾城惑人。


    此時這陰魂正在睡夢之中,不知夢到了什麽,時不時的就會皺起眉頭,抽泣兩聲。


    突然,在色小布的陰魂的上方,出現了一根如同北極光一般輕柔的金色細線。


    這細線在靠近陰魂之時,分出幾絲細縷纏繞在了陰魂之上。


    須臾,纏繞完畢的金絲稍一使勁,似乎想將陰魂拖走。


    被這拉扯之力驚醒的陰魂不滿的一擺手,那金絲便頃刻間碎成了點點星光,消失在了識海之中。


    沒過多久,當陰魂再度想要沉睡過去的時候,一股更加耀眼的金線發散而來,在色小布的陰魂前纏繞成一副人臉的模樣。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素描畫般的人口中傳來:“小道友,你聽得見嗎?快出來吧,很多人都在需要你,想念你!”


    “你撒謊,我的家人和師父都死了,沒有人了,沒有人會需要我。”


    陰魂粗暴的打斷了那蒼老的聲音,再次不耐煩的一揮手,那金絲纏繞而成的人臉又無力的消失在了識海之中。


    這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了動靜。


    陰魂沒有了打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又有道金線飄射而來,這次的金線光澤暗淡,細如發絲,似乎是有些力不從心一般,並未成功凝結出人臉,最終隻幻化出了一隻半透明的人手,輕輕的摸在了陰魂的頭上。


    “小道友,老道我修為有限,如果你不願意主動跟我走,我實在帶不走你。隻求你相信老道的話,除了你的父母和師父肯定還有很多人想念你,需要你的。


    道友你資質悟性如此之好,日後必成大器。想想你救得那些人,想想你冤死的父母親人。


    難道你不想更加強大,好去救更多的人,好去給你的父母親人報仇嗎?你這樣躲著,如何才能強大?如何……”


    那蒼老的聲音隨著金光的漸漸消失嘎然而止,一切又重歸於寂靜……


    識海之外,色小布的房間中,汗流浹背的清風看著因為自己脫力而消失的結界,還有滿臉期待的守在門口觀望的孟氏母子,虛弱的搖了搖頭。


    孟氏母子見狀,知道怕是失敗了,失望的垂下了嘴角。


    “貧道受人之托為小姑娘招魂,隻可惜力有不及未能成功,實在是慚愧。


    還望孟夫人海涵,貧道就此別過了。”


    說罷,清風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收拾起做法的東西,轉身正要走。


    突然聽到身後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色小布在此,謝過清風道長點化搭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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