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了很久的天空終於陰霾了下來,灰蒙蒙一片,下著滂沱的大雨,衝散了過往的炎熱感覺,卻徒增了一股悲涼的氣氛,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哭泣。


    我開著車來到了公墓園,手裏捧著一束花,慢慢地走了進去。今天我專門穿了一身很嚴肅的黑色正裝,我很少穿的這麽正經,但是今天我必須這樣。因為今天要去祭奠麵粉廠一戰犧牲的戰友們,所有重案組的同事都去了唯獨沒有通知我,消息還是喬若藍告訴我的。我想這是田長文故意的吧,但是我還是來了,也許並沒有人想要我來,但我仍舊是來了,不為別的,此刻躺在墳墓裏的人也都曾是我的同事,也一起並肩戰鬥過。我們一起笑過,喝過酒,熬過夜,這些是真實存在的,不是能夠輕易抹滅的。


    我來到墓前,重案組的同事們早已在此了,臉上無不都是悲傷之色。展良率先察覺了我的到來,有些吃驚地看著我,然後又看了看站在最裏麵的田長文,最後還是朝著我跑了過來。


    “神歌,你咋來了,要是讓組長看到你又得發火了。”


    “我來送我的同事最後一程,難道我不該來嗎?”


    “你......唉——”


    展良沒有再阻擋我,而是為我讓開了一條道路。其他的同事見了我,也都沒有說什麽,紛紛為我讓開了道路,在我麵前的就隻有田長文,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雨水滴答滴答落在我的臉上,我雙手捧著花,輕聲說道:“組長,我來拜祭大家了。”


    整個墓園安靜的出奇,隻聽得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石板上的聲音,每個人都麵色凝重,沒有嬉戲笑弄,也沒有看熱鬧的。


    我耐心地等待著田長文給我的回答,等了許久,他終於慢慢轉過了身,不是我想象中的怒視,也不是一臉的興高采烈,而是一臉淡漠的表情。然而往往是這種冷漠才最令人心驚。


    “我沒有通知你,你怎麽來了?”


    “因為我也是重案組的一員,送大家最後一程理當有我。”


    “你並不是我們重案組的人,你隻是its在這邊的接應。”


    我長歎了一口氣,鄭重地說:“組長,無論你怎麽看我,我和大家都是一起經曆過來的,我是一個人,一個有感情的人。就算你不把我當作重案組的人,但是我自己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重案組的一員。關於這次的事,我不想推卸責任,但這並不能阻礙我來祭奠我的戰友,就算是你也不能。”


    田長文冷冷地看著我,從頭到尾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雨水也早已經淋濕他的衣衫卻渾不在意。突然,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田長文手起掌落,夾帶著濕漉的雨水給了我一個狠狠的巴掌,我差點因為站不穩腳摔倒在地上。


    所有的同事終於都忍不住喊出了一聲疼惜的“隊長......”我立馬抬手示意大家不要為我說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為我說任何的話。我挨了這一巴掌卻沒有任何的怨言,站直身體對視著田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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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掌,是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打的,希望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該用自己兄弟的命去換自己的功成名就。”說完,田長文站在一旁,為我讓出了一條道路,大家也都露出了笑容,即使是在這樣的天氣裏。


    我滿懷感激的看向田長文和我的這些可愛的同事們,一股莫名的心酸感流露出來,弄得我想哭出來,好在是一個下雨天,雨水淋在我的臉上,沒有人知道那是淚水還是雨水,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味道是鹹的。


    我來到墓碑前,這是一個集體墓碑,上麵一一刻著這次戰役犧牲的隊友性命,不多不少有4個人,墓碑上還有他們生前那些陽光燦爛的笑臉。


    他們就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為了這個城市的安寧拚盡了自己的一切,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英雄,可是現在來緬懷,送他們最後一程的也隻有我們。由於行動的秘密性,就連知道他們死去的人也隻有我們和他們的家人。身為英雄卻無名的死去,不得不說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我緩緩把花放在墓碑前,跪下把頭伏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彌補我內心的愧疚感。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一看是展良。展良露出他那標誌性的笑容,卻不似平時那般吊兒郎當,用著溫和而正經的聲音對我說:“不用太在意了,大家都不會怪你的,因為大家是真正的把你當成了生死與共的戰友,重案組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咱們要做的,就是做好咱們分內的事,保護大家,這才對得起他們的犧牲。”


    “起來吧!”


    這話卻不是展良說的,而是最令我沒有想到的田長文。我猛然回頭看著田長文,他臉上的表情無法言語,既有心痛又有不甘,更多的是無奈。事情發展成這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犧牲了這麽多,這期間他的心裏又何嚐不苦,罵我打我都不過是想找一個發泄的地方罷了。


    田長文緩緩伸出右手,我看著他有些激動,最後還是伸出了我的右手。雙手接觸的那一瞬間,他便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從這隻手上傳來的溫度瞬間溫暖了我的心,那近乎冰點的心。


    “組長,我......”


    “既然承認自己是重案組的人,就好好幹,不要辜負大家的期望。”


    說完一把把我拉起來,我看了看我的這些同事,此刻我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悲傷,有的僅僅是會心的笑容。


    我回到家,已經是很晚了。喬若藍果不其然,依舊在看那毫無營養的偶像劇,吃著薯片,穿著打扮也是豪放無比,吊帶衫和超短褲已經標配,翹著二郎腿,隻用腳趾勾住人字拖鞋,哪裏還有一副女神的模樣。我真的很好奇在家裏和外麵的喬若藍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差別,她的那些手下知道她還有如此放蕩不羈的一麵嗎?應該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了也早就抓狂了。


    喬若藍一看我渾身上下濕透,原本張揚的紅色頭發此刻也無力地趴在頭上,麵容看起來也有些憔悴,稍稍吃了一驚。


    “呀,你幹什麽去了,弄成這個鬼樣子?”


    “祭奠同事去了,就是在麵粉廠犧牲的同事。”


    喬若藍一聽知道話題一下子變得有些了嚴肅了:“那你早點休息吧。”


    我走到喬若藍的麵前,脫下那早已濕透的衣服,露出我這還算健碩的上身。喬若藍竟莫名有些慌張,不停地往嘴裏塞著薯片,這副樣子看起來竟有些喜感。


    “你要做什麽?”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你...你說。”


    “以後再有這種事,不要再把普通人牽扯進來,你們its要抓捕異靈種就憑你們自己的實力,就算我是你們的奴隸也有我最起碼的底線,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算是腦袋爆炸也不會再幫你們做事了。”


    喬若藍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是說這種事。細想過後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是我考慮的不周全,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這下輪到我有些意外了,喬若藍竟然這麽爽快就同意了。我點了點頭說了句:“哦,那沒事了,我去洗澡了。”


    對於喬若藍,我果然還是不能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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