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征程艱險,危機四伏,不適合帶上小孩子同行考慮,蘇特倫最終做下了決定,讓許奧率領數十名騎兵,護送子桓前去靠近東南方向,距離附近最近的明尼蘇城,讓他們暫時留在那裏待命。許奧本不願意,他還想留在蘇特倫身邊,在戰場上英勇殺敵,但君命不可違,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接受。


    明尼蘇城也是作為人類與黑石城塞附近的獸人相對抗的一處險要的緩衝地帶,但那裏,人類公會隻派去了三百多名守軍,防守力度嚴重不足,守衛此處比在陣前多殺幾個敵人更為要緊,也隻有許奧這樣的宿將才能鎮得住場。


    當然,還有另外一點,子桓的存在是非比尋常的,蘇特倫不能親自去看著,而派別人也不放心,身邊唯一靠得住的就隻有許奧,不選他又選誰?雖然許奧腦袋並不怎麽靈光,但就憑著一顆赤膽忠心,也絕不會姑息任何對蘇特倫和人類公會不利的叛逆行徑,哪怕是他爹媽反抗公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弑父弑母。在連續兩任會長的灌輸下,許奧包括典勒等等舊將,都銘記著“公會的利益高於一切”,隻要忠心不二,頭腦簡單一點至少是值得信賴,能夠駕馭的“無害”之人,總比信任某些“心術不正”的人要強吧?


    此時此刻,瘟疫的跡象越發明顯,蘇特倫深知事態已刻不容緩,因而必須越發想辦法把攔路的獸人給擺平。於是,他設謀定計,在進攻黑石城塞時上來就詐敗,見敵軍不出城追殺,就再度殺回去,再不追殺就再殺回,但就是這樣,半日裏連續攻城五次,全都是兩三下“敗陣”,但守城的獸人部隊就是沒有開城追擊。


    也許是獸人們學乖了,但根據蘇特倫的觀察,這些守城的獸人顯然不是狂暴化的獸人,也絕非部落的裏的獸人。他原本簡單的以為,若是狂暴獸人,見了獵物就不可能不出城追殺,都那時把攻堅戰變為誘敵深入的野戰,那隻要設點埋伏,就容易對付得多,但很可惜,他們不是。這些獸人的氣息,蘇特倫也並不陌生,他們正是好久不見的獸人公會的部隊啊!


    但是蘇特倫還是驚奇不定,既然是獸人公會的軍隊,那麽張翼達他們哪裏去了?怎麽都不見冒影?他總覺得這下棘手了,敵眾我寡,且對方又居高臨下,不智取,恐怕是不可能攻克黑石城塞這樣的堅城的。然而,派人回大營去調兵已經來不及,他們的急行軍已經超出了正常部隊的五六倍之速,全軍出動幾乎不現實,而且要是被郭星他們了解了事情真相,隻怕還會惹上更**煩。既然已是瞞天過海,那就必須瞞到底!


    蘇特倫再度折返後,決然再殺出回馬槍,然而城中防備卻沒有絲毫的鬆懈。蘇特倫越攻越急,眼看黑雲騎士們皆無用武之地,他的內心隱隱生出了魔念。


    “快……快使用我的力量……”一個陰森噬血的詭異聲音,在蘇特倫的腦海裏不停的叫喚了起來,其空靈之音越發的清晰。


    蘇特倫的心產生著動搖,他的勸降之詞對於獸人們絲毫不起作用。他騎在絕影馬上,靈性十足的絕影眼見前方做著無用功的人馬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也哀慟著發起了陣陣的悲鳴。那叫聲淒厲悠長,聲聲觸動著蘇特倫的心弦,與蘇特倫的靈魂響應著共鳴。


    心亂如麻的蘇特倫,如今真的別無他法了嗎?動用那份危險的力量,真的可以嗎……


    “來吧……快用吧……你難道還擔心自己成為黑暗的俘虜嗎?魔王陛下……”那不陰不陽,略偏沙啞的聲音,漸漸響動得越發妖媚,淡淡的漂浮之音,卻有著勾魂攝魄的魔力。


    蘇特倫的意誌一點點的動搖著,那是來自惡魔的呼聲,在引誘他一步步的墮入深淵。然而,即便眼前是萬丈深淵,他也必須跳進去,他別無選擇!


    “什麽魔王陛下……少對本會長呼來喚去!要怎麽選擇,是本會長的自由!”靈魂深處,蘇特倫高喝了起來,對著那個虛無縹緲的魔幻之音做出了回應。


    “嗬嗬……蘇會長,你現在已是別無選擇了……”那幽暗的聲音冷冷的笑了起來,“你對攻破此城束手無策,你的內心一直在搖擺不定,甚至是忐忑不安。當你不再堅定的時候,你若不再不啟動這份力量,你的兵馬就將被敵方屠戮殆盡……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回蕩在精神之海中的戾氣和魔音,使得蘇特倫的靈魂越發的躁動,越發的癲狂!蘇特倫的眼睛瞬時就紅了一半,他發瘋似的兩手抓住腦門,一個勁的搖頭猛喊:“不!不……你憑什麽左右的我意誌!快從我的精神世界裏滾出去!本會長……絕不會被惡魔蠱惑的!”


    “蠱惑?不,不用誰來蠱惑你,沒人能蠱惑得了你。”那聲音笑道,“最終拿起那份力量的人是你自己,沒人來逼迫你,因為……你已經是個……‘大惡魔‘了啊……”


    “我……我……”氣惱、羞憤,戰場的嘈亂聲令蘇特倫的靈魂逐漸走向了狂暴的巔峰。他的大腦似乎並不再由自己控製,一陣陣熏天的殺氣頓時從體內滾滾激流而湧,一瀉千裏,瞬間的震撼,幾乎是他要憑一個人的氣場摧毀整座黑石城塞一般!


    戰場中的士兵感應到了血腥和殺意,他們在噬血之力的催動下,也都漸漸紅起了眼,變得比獸人更加狂怒!城頭上,獸人們狂吼著射來如雨點般密集的箭矢,投擲出一根根長矛,不斷的殺傷著公會軍,然而狂暴後的公會軍卻對此全然無懼,完全知疼痛似的,盯著長矛箭雨衝城而至,即便他們的身上插滿了箭與矛,他們猶然死戰不退。


    黑暗的力量、噬血的狂妄,化作了一團團的黑血色霧氣,從蘇特倫全身上下的每一寸毛孔裏暴散而出。驚天動地的噬血能量席卷了這片大地,就連天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幕。那是發自心底的黑暗在狂呼作祟,不斷釋放,來自靈魂最深層的噬血的渴望,在不停的叫喚著胸中的無限殺機。魔念的咆哮,黑暗的怒吼,陰風陣陣襲來,在蘇特倫的身邊奏響了詭異的樂章,此刻的蘇特倫,若被夏言風他們目睹,必然會讓他們心驚膽顫的。因為,這樣的蘇特倫與“魔王”根本已經沒了區別,而那個在血霧之中擊殺安室勳的蘇特倫,再一次歸來了!


    蘇特倫的手中,那柄邪氣交融,血腥氣登峰造極的合體戰斧“夏特布蘭”驀然再現,他紅目灼然,麵帶猙獰,抬頭起揮魔器時,一道直線射出的黑血色光流便衝天而起,震天動地的能量同時被狂風席卷了起來。然而,蘇特倫這一揮,卻沒有帶動起任何響聲,衝天的能量不僅沒有震耳欲聾,也沒有波及到己方的士兵受難,反而是在無聲無息間,穿透了空間的障壁,瞬間就轟達了黑石城塞的城頭。利


    箭和飛矛還在視線中激躍,但這絲毫也無法影響到那鋪天蓋地般的血色威壓。當城頭的獸人們還在奮力射箭擲矛,無暇顧及頭頂的黑暗血流的壓力時,城頭之處,連帶著城門一起,全都轟然在黑暗之中爆炸了起來!霎時間,烈焰衝天四起,城頭盡作塵埃,灰飛煙滅中,甚至連瞭望台和城牆的磚石都一並成了灰燼,而獸人們就連屍體的碎片也都半塊也不剩了。


    獸人們屍骨無存,公會軍勢如破竹,隻在一瞬之間,城頭就被炸出了直徑將近百米的殘缺大塊,這就好似被導彈給轟擊過似的,甚至比導彈的威力還要巨大無數!


    公會軍歡呼雀躍的突殺進城,然而等待他們的卻依然是惡戰。率領獸人公會大軍衝殺出來的是一位身材和氣場都極其彪悍的牛頭將軍,他揮舞著手中的戰錘,出招不僅力量凶悍,更是形同鬼魅,雄壯魁梧的身材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出招速度,他的第一錘下去,就將一名黑雲騎士的腦袋給砸成了一灘鮮血和腦漿!而在這位牛頭將軍的統領下,全城的獸人都不甘示弱,第一輪廝殺,雖然獸人部隊付出了三倍於人類的慘痛代價,但卻硬生生的殺傷了衝突上來超過半數的黑雲騎士,而那位牛頭將軍更是越殺越勇,本人也毫發未傷,終無人可近其身。


    奇怪的是,領導全城獸人的就算這位牛頭將軍,既非張翼達也非馬擎蒼。但接二連三的宰殺著黑雲騎士,蘇特倫又豈能容忍他繼續妄為?


    雖然公會軍寡不敵眾,在獸人公會主力軍的麵前占不到太大的便宜,更無法傷到敵酋。但最終,蘇特倫還是憑借“夏特布蘭”的魔威,釋放出一陣陣血色殺氣和黑暗波動,將獸人軍團全數吞沒於血和暗的深淵中,全數屠戮殆盡,無一獸能逃脫噬血的宰殺。


    公會軍順利攻下了黑石城塞,獸人公會的有生力量也多數都在此戰中被清剿完滅。然而人類公會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力大無窮、戰力過人的獸人公會骨幹戰將,“牛頭將軍”卡烏拉的存在,讓蘇特倫的部隊吃足了苦頭。這個“卡烏拉”是深受張翼達信任的強力幹將,他的“震地波”屢屢碎擊地麵,搞出小範圍的地震,對敵方施加壓力,因而使得公會軍進城的腳步步履維艱,而其本人單單憑著蠻力就幹掉了幾十名黑雲騎士和近百名的公會步兵。


    卡烏拉是在張翼達、馬擎蒼都失去音訊後接管了獸人軍隊的指揮權,指揮部隊撤回,他深知會長失蹤是魔族的陰謀,回撤的路上他也目睹了族人部落的發狂肆虐。原本他想在黑石城塞集結兵力,去跟魔族叫板的,沒想到人類公會的到來打亂了他的原定計劃。但就算如此也沒有辦法,他不可能撤出獸人公會最後的根據地,為了捍衛家園,他必須奮戰到底,寸土不讓!


    可惜的是,忠義無雙、神勇無敵的“牛頭將軍”卡烏拉,最終還是被蘇特倫用“夏特布蘭”瞬間就斬下了首級,臨死前,他隻是感受到了屬於魔族那恐怖的黑暗威壓正朝自己席卷過來,他到死也沒看清楚對方的模樣。而蘇特倫在殺完卡烏拉之後也是心有餘悸,這個“牛頭”可是比典勒、許奧都要強力好大一截的人物,如果不借助“夏特布蘭”,蘇特倫未必有把握一對一戰勝他。若不是蘇特倫趕時間,興許他並不願借助魔的力量來殺掉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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