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走的……無論如何也逃不走,因為賈某人已經足夠了解你了。”賈羽新似乎洞察出懸空的陸宇森在猶豫不決,便趁勢一個勁的衝其直泛冷笑,“你就隻能徘徊於此,到死也不能逃脫,賈某人向來都是算無遺策的,誰也不會被賈某人算漏,也包括你在內。”


    賈羽新對陸宇森知根知底,陸宇森心神大顫,也無力逃出生天。他驚愕的看著賈羽新,都不知當問不當問:“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我明明有能力瞬間閃遁而去的,為什麽偏偏逃不出你氣息所及的這片範圍?還有,你究竟是用了何種魔法,竟能讓我無法啟動那無限複原的能力!你到底是什麽人!”


    陸宇森的問題有如連珠炮般砸了上來,他早該問出來了,而答與不答,決定權都在賈羽新這邊。而賈羽新見對方既然這麽問了,不由得也放鬆了下來,輕蔑的冷言回道:“嗬嗬嗬,我以為你‘不死青蛇’會說出怎樣符合你強勢做派的話來,可如今看來,是賈某人太高估你了。”


    “你說什麽?”陸宇森不禁一惱,“就算你了解我,但你還沒有真正擊敗我啊!”


    “你被消滅隻是時間問題,賈某人可不想破壞原定的美學標準,畢竟賈某人與那些隻知道殺戮飲血吃屍體的亡靈魔物們可不同,賈某人處事可都是有講究的。”賈羽新擺手直笑道,“不管你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投降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陸宇森頓時扯大了嗓門,“別再拐彎抹角了!我陸宇森絕非那種會束手就擒的軟腳蝦!我們就來賭一賭,你若不敢賭,你就可以繼續裝神秘。”


    “哼……也許賈某人真的是個愛神秘主義的人,但那種不足掛齒的小事,可沒必要遮遮掩掩。”賈羽新道,“我的‘帷幕’是用於限定戰場的特殊魔法……哦,不,這大概隻能算是一種氣場吧?你逃不出去也難怪,雖然不能一直用,但劃定了界限,你又是孤身一人,我當然能鎖住你了。正所謂‘亂武者,帷幕遮’,你的身體裏流著黑暗的血液,你也該是能習慣黑暗的人吧?你該與黑暗連結為一體,真正駕馭黑暗,而不是直想著要突圍。你自願不帶一兵一卒真是失策,但你若帶了幾千個兵馬,那賈某人的計劃可就要好好改變一下嘍。”


    陸宇森隻是采取化蛇之後閃電般的高速移動,而不是空間的位移,而既然是身形向前移動,那麽定然就要經過特定的空間,沿著特定的路徑走,如此也必將深陷泥沼,哪怕他速度再快,也必將停滯於同一片區域之中,而賈羽新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限製住了陸宇森。


    說賈羽新是陸宇森的克星也不為過,但這並不代表陸宇森會就此放棄。誠然,他無法駕馭黑暗,受製於帷幕的泥沼,恨不能龍出生天,隻是僅此而已,還不能成為他絕望的理由。無需找借口,他還是不甘心的脫逃著,他所堅信著,命運不會就此將他拋棄。


    黑暗層層蔓延,有如泥潭魔息,恍若暗黑觸須,一根根的拔地而起,將他纏繞在帷幕的中央。賈羽新的氣息左右著陸宇森的能力,陸宇森被逼無奈。對方再起光箭,他的心中也隻能有拚命躲閃這一個念頭了。他無可奈何,既已陷落此境,人於屋簷下,不好不低頭。


    又是一道閃亮的蛇形光芒,化霹靂作閃電,迎著黑色光箭而上,二力再度抵消,陸宇森卻被一股黑暗的氣流震飛了出去,隨之又急急的落下,在撞擊到一層無形障壁的同時,他嗚咽了一聲,身體輕飄飄的掉回了原地,很明顯,他的氣息已跟不上戰鬥的節奏了。


    逃不出,衝不離,陰霾隨時隨地包圍著他。陸宇森半跪著,滿身瘡痍,他狠狠的以拳錘地,憤惱著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認命的切齒而道:“可惡……完全被封住了能力,毫無用武之地啊……想不到我堂堂‘不死青蛇’竟然淪落到這般田地……隻能到此為止了嗎?”


    “你要繳械投降了嗎?為時也不晚嘛。”賈羽新嗬嗬一笑,麵透狡黠,“賈某人的魔法很不幸的克住你這條小蛇。打蛇要打七寸,而賈某人如今就掐住了你的七寸部位,你再怎麽掙紮也是徒勞。既然沒有了勝算,保命求存才是正道,大丈夫自該識時務的吧?”


    “哼……”陸宇森冷哼一聲,麵色驟沉,“別做夢了……我隻是自嘲一下今日這番狼狽的模樣,可沒說過要投降或放棄之類的話啊……”


    “哦?還不死心嗎?”賈羽新隻覺得好笑,“黃泉路上,沒人做伴怕是孤苦得很吧?你既然選擇負隅頑抗,那我可不能保證把你的兄弟們一個個都送來跟你做伴呢。”


    “隨你高興吧……”陸宇森直啐了一口,神情蔑然,“故作高冷的你,廢話不也那麽多嗎?你所編織的帷幕,就好像變魔術一樣的障眼法,又或是蜘蛛網之類的玩意兒,斷不至於無懈可擊。隻要找到突破口,哪怕為此傷筋動骨,我也絕不會在這裏終結天命的……”


    賈羽新冷笑:“你哪來的自信?我可是擁有限製你再生能力的魔法。所謂‘完殺’者,也可稱作‘最完全的殺戮’,其殺戮之能源就是為了遏製一切可能的再生或複原。當你受傷的那一刻起,你的‘不死之身’就已經被華麗破解了,在現在連自救都做不到,你的不死之身體在我麵前也是形同擺設。對賈某人而言,你隻不過等同於凡人的血肉之軀,你還不明白嗎?”


    “哼……明白,我都明白……”陸宇森麵起苦笑,不知是破罐破摔的自嘲,還是故作對賈羽新及亡靈族的輕蔑,“可那又能如何?打不打,決定權不在你,而在我,我並不介意你耍陰謀玩花招,我也很樂意奉陪到底。我陸宇森尚有自知之明,也不知是誰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吧……”賈羽新冷然,“你不要這麽著急尋死,我要你睜大眼睛好好瞧著,你們那愚不可及的計劃破產的那一刻……”


    陸宇森笑道:“我眼睛睜著呢……嗬嗬,真是抱歉呐,我不會如意所願,束手就擒的,當然,我也不會尋死,在你們毀滅之前,我絕不會認輸。”


    “嗬嗬,你還有什麽能瞞得過我賈某人?”賈羽新蔑然,“你的前世今生,賈某人皆了如指掌,那段孽緣,還有你們幾個兄弟之間明親和實離德的現狀……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你的兄弟們都會為你們心中的那份黑暗邪念付出代價吧……”


    “你還有資格談什麽黑暗和邪念?”陸宇森不由笑得前仰後合,他指著前前後後圍堵著自己的亡靈軍團,一副正氣凜然的說道,“統率黑暗之物的家夥,有什麽權利來指責別人的黑暗?別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你們根本不配這麽講。”


    “若真是如此,那你還能站在這裏?”賈羽新的麵目於黑暗中再露猙獰,他的氣息驟然飆升,狂放一氣,右手掌探出了帷幕,掌心陡然一旋,一道黑色的能量波有如江河浪濤般滾滾襲來,那感覺就是要陸宇森“納命來”了。


    陸宇森中了圈套,負傷在身,若不閃避,定將一命嗚呼。然而腹背受敵,兩麵夾擊之下,帷幕遮天之下,他無能為力。他隻是下意識的翻身躍起,腿部的血液仿佛已經凝滯,而他也全然不懼了。既然身陷絕地,每一秒都存在危機,哪怕腥風血雨等著他,也總比瞬間死亡要來得好。這是繼對陣法尼爾之後,陸宇森又一次感覺“活著真好”……


    跳躍閃爍如光影,青蛇之軀幻如雷霆,僅僅瞬息便避著賈羽新掌中打出的黑芒波動跳轉後方。後方的亡靈部隊似乎按捺不住,開始朝前圍攏,而下一刻,其中一具骷髏的腦袋就被閃電般的弧線給帶飛了出去,那是陸宇森疾行而過,踹飛了其頭,而陸宇森此刻正躍上亡靈軍團的頭上,踩踏著他們的腦袋飛速行進著,而如此做,也將賈羽新的攻擊順勢引入了亡靈的軍陣。


    陸宇森這時深切的體會到,什麽叫做“人多手雜反誤事”了,有時候敵軍數量過多反倒給了他逃生的機會。趙子龍於百萬軍中七進七出,利用的是敵軍視野的盲點不得兼顧,而陸宇森瞬息移動於帷幕間,就是要利用敵方雙麵圍剿的唯一劣勢。人多未必是好事,有多少隊友,就有多少顧慮,陸宇森巧妙的利用“兩麵對攻”的陣型,完美的在高速移動中藏葉於林。


    果不其然,賈羽新打出的能量波動已經完全停不下來了,在那層濃濃的黑色氣場的助威之下,一連串的慘叫聲層層疊起,那些黑芒掃到了一整片的亡靈軍隊,那些亡靈族的士兵隻是一瞬之息,就被抹殺成渣,在黑暗中蒸發殆盡,比硫酸腐蝕的速度還要快上了百倍。


    快速移動中的陸宇森笑了,借著對方還在驚愣的間隙,他的身形已經飛竄到了另一側。不知賈羽新表情如何,但賈羽新卻好像真的急了。在包圍圈中煮熟的鴨子,真的要飛走了嗎?


    二話不說,又是一發與之前相同的黑芒從掌心打出,賈羽新轉向了另一麵出招。緊隨其後的僅僅是一大片“自己人”的慘嚎,賈羽新的黑芒消滅了又近百名亡靈的部隊。而在此一刻,陸宇森卻反而感到了驚奇。他驚奇的並非賈羽新的奇謀算計,而是那個似乎老奸巨猾又出奇冷靜的賈羽新,他居然隻是在浪費魔法,將黑芒亂放一氣罷了。


    沒錯,剛才那道黑芒根本不是衝自己來的,陸宇森在半空中飛馳,而賈羽新是從正麵出的招,那黑芒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拐彎上天,而是直接朝著他自己統領的亡靈軍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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