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森不能理解賈羽新所為何意,難道他根本沒有想著要殺自己?這怎麽可能?對方分明是勢在必得的要擒殺自己的,再說既然是敵人,又分列於水火不容的兩個陣營,賈羽新為什麽要這麽做?借此機會,明目張膽的殺死自己人,這對一個聰明人而言,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然而陸宇森也沒空想那麽多了,他隻顧著要逃出生天,而他也已經想到了在藏葉於林之後還要用何種方法才能無視帷幕的籠罩,而從這片絕境中唯一的盲點出逃。


    帷幕遍及空間,但有一處卻無法遮掩,這也是這層絕對壓製陸宇森力量的帷幕唯一的一處漏洞。陸宇森嚐試著碰碰運氣,當那些亡靈士兵都措手不及,未能及時反應過來時,他趁勢擊出了一連串的異蛇光流,在消滅一堆亡靈族的同時,也在下方地麵處打破出了一道缺口,陸宇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了進去,身形在同時撞破了陰煞的氣場,也同時貼入了地麵。顧不得傷口的作痛,他的身影已經化作了青蛇,轉眼遁入了地中,殘影與地麵融為一色,漸漸的越潛越深,似乎將要消失了。


    這是賈羽新魔力籠罩的唯一盲點,陸宇森差點忘了他擁有潛入地下開溜的能力。要論生存能力,他還真是兄弟中最強大的呢,換做是別人,怕都做不到吧?賈羽新的氣場能夠蔓延至天地間,但地底卻是盲區。以賈羽新的魔力,還不可能深入地下很多層,通過地下逃脫空間中的能量束縛,真不失為絕頂明智的選擇。


    在剛才那一瞬,賈羽新本有時間直接出手,對陸宇森實施擊殺的,但當他抬起手掌時,卻又冷笑著收住了黑暗的魔法元素。他似乎並不以為然,甚至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權當是跟郭星打個招呼吧……”賈羽新笑了起來,“殺他的兄弟,真是不應該呢……”


    賈羽新隻是象征性的讓四周貼緊地麵的黑色霧氣,從四麵八方包攏了過去,但是為時已晚,陸宇森早已遁得無影無蹤了。陸宇森心中驚奇,不言而喻,而賈羽新卻早有預謀,一切都是為了演戲而演戲,這麽做的結局,他也早就料到了。


    是的,賈羽新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失算,他隻需要攪亂郭星的布局就足夠了,剩下的,還犯不著他去考慮。又或說是,他必須為自己考慮,保全自己才是第一準則,他是為了自己而活的,沒必要去為亡靈公會拚死拚活,畢竟他身上聚集的黑暗力量再多,也改變不了他是人類的本質。陸宇森,自然是他故意放走的,其目的也十分的明顯。


    賈羽新的初衷就是要借機動手,幹掉一些亡靈部隊,而他早就想那麽做了,這也是他蓄謀已久的行為。他需要有自己的勢力,而不損失掉一些部隊,又怎麽能借機向董炎要根本的人馬?雖說直接上戰場能夠大批量的消耗兵力,但這麽做顯然不值得,而且損失數也非他能定。但如今可不一樣,自己動手幹掉的,他自己也能夠向上頭謊報軍情,誇大其詞,但他卻能夠借機私藏一些部隊,這麽看來,他的兵力就會慢慢的養起來了。


    當然,這一切隻是次要的。他對陸宇森放水是必然的,故意放虎歸山,還殘殺自己人正是賈羽新所預謀好的,也是他最願意看到的場景。如此做,一舉兩得,但這條“不死青蛇”留著確實是對亡靈族的一大威脅,但賈羽新就是需要這樣的“威脅”來更好的為自己謀利。


    賈羽新封鎖了陸宇森的能力之後,要想殺死陸宇森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他刻意錯失這樣的機會,沒有用盡全力,更沒有趕盡殺絕出狠招,還故意露出了帷幕的破綻,這一切陸宇森也有所懷疑,不過九死一生的喜悅很快就衝淡了敵人是否放水的疑惑。既然已經逃脫,再計較放不放水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陸宇森還活著,就已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欣慰。


    當然,賈羽新對陸宇森所講的一切,並非全是挑撥離間的妄言,有些話說的也是實實在在,隻是陸宇森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很快就將那些所謂的“胡言亂語”扔到了腦後,全都不以為然,反正敵人的話完全沒必要相信,就當是扯淡的玩笑,一笑了之,再也不必記起來。


    陸宇森逃出了好長的距離之後,在確認後方沒有追兵的氣息,方才安心下來,竄出了地麵。在地下潛伏對他而言實在不好受,他終是對那樣的壓抑之感心有餘悸。


    “走吧……煮熟的鴨子,飛了就飛了……”賈羽新擺了擺手,輕笑著示意前軍退散。


    李祥雨和郭維風都按照計劃分兵行動了,不管呂嘯天來不來,也不管他們的布局會不會被打亂,賈羽新都成竹在胸。也許這隻是小小的意外,但故意放出這樣的破綻也不失是為自己謀取了一大利。到時候,他該怎麽去跟董炎會長說明情況都是一樣,這點小麻煩,為亡靈族埋下禍根也在情理之中。作為對郭星的見麵禮,留下陸宇森的性命才是正策,原本易如反掌,手到擒來的東西,換了別人來對付,興許就將直麵夢魘了吧?


    是的,賈羽新冷眼旁觀大局,儼然就像置身局外一樣,全然不當回事。陸宇森這樣的角色,李逢智之流根本不是對手,除了他賈羽新,眼下怕是隻有呂嘯天能夠對付他了。不過呂嘯天今身在何處,他尚且不願知曉,如果要在搞殘亡靈公會的同時將他自身的利益最大化,那麽打敗郭星就是他唯一的出路。隻要能夠擊敗郭星,立功揚名,那麽亡靈公會毀於一旦也跟他毫無關係,他不會心疼這些黑暗的喪屍傀儡。


    遠處的山頭,暗沉沉的天幕下,依稀可辨那滾滾洪流般鋪天而來,湧入一條山道上的亡靈軍隊。根據郭星是吩咐,張平的八百人小隊在山道右側的上方埋伏著,隻有少數幾人探出了腦袋。那前前後後,從山道上經過的亡靈軍隊大約有七八萬上下,接近十萬大軍,是張平所部人數的百倍有餘。那份驚天動地的架勢,嘶吼聲響徹不絕,儼然就是要吞天噬地的。


    “啟稟張將軍,敵軍差不多都已經集中過到山路上來了,將這條路都擁堵得嚴嚴實實。”傳令兵回轉身,向著蹲坐在山石邊的張平報道,“敵軍還在源源不斷的湧過來,他們很快就會通過這條山道,其數量大致有十萬人上下。”


    “他們通過這裏,應該是打算去跟吉爾賽城的先鋒部隊會合吧?”蹲在張平右側的李非文說道,“放著他們過去不是辦法。以我們這點微薄的兵力,硬拚自然不可取,但我們也該想點辦法,使個絆子什麽的,盡可能拖延一下時間吧?”


    “等等……”張平擺了擺手,“我們不著急,等他們都過了這條山道。此山路的地形我已在先前觀察過了,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


    “郭軍師的具體吩咐是什麽?”左側的樂明嘉問道,“若是由我們自由行動,那我們完全沒必要跟他們在這裏死磕,畢竟隻有八百人,僅憑這八百人,我們怕是什麽都做不了吧?”


    “不……八百人足夠了……”張平麵色一沉,驀地冷冷一笑,“郭軍師的計劃不會有誤的,他就是信得過我,才會將這八百號勇士托付給我張平,就算敵方有十萬大軍,我們也能做好屬於我們的這份工作,就靠這八百人……嗬嗬,八百打十萬,讓我等成為奇跡的創造者也無妨呢,這塊地形正好可以利用,難道不是麽?”


    “郭軍師到底跟您說了什麽啊?”樂明嘉依舊困惑不已,“僅憑地形的優勢,我們真的能有勝算嗎?人數上的差距還是太明顯了吧?”


    “是山道……”李非文似乎比樂明嘉更早洞破了玄機,順著張平的自信,他的嘴邊也不由的泛起了冷笑,“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郭軍師的用意了……好一個郭軍師,這招太毒太狠了,想不到他比我們都熟悉這裏呀。”


    “什麽意思?”樂明嘉望向李非文,這一次,他陡然意識到在很多方麵,李非文確實在他之上,隻是按平時來看,樂明嘉都要比李非文更細心,但這次卻是例外。


    李非文笑了起來:“樂明嘉啊樂明嘉,我真服了你啊,這麽顯而易見的玄機你都捉摸不出?你仔細看看這山道的地形,亡靈族的將士們完全占據了這片山道,山道已是水泄不通,不留任何一處空當,除了來,便是往,其狹窄程度,一次通行百餘人便可將山道變作密不透風之‘死道’,而四周環繞的山巒,也足可印證此處之險要啊。”


    “原來如此……”瞪大眼睛,環視山巒一周,樂明嘉終於也是恍然大悟,驚歎不絕,“是這樣啊……不愧是郭軍師,這都看出來了。要是這樣的話,隻需要八百人也可以讓十萬大軍都在這裏全軍覆沒了吧?這真是棒極了……”


    這附近的山巒與下方的敵軍正處對位之勢,居高臨下的態勢無比明顯。若是四麵的山巒之上都埋伏著人類公會的人馬,那麽隻能被動挨打的下方敵軍,幾下就能被全殲了。在這樣的地勢上行軍,亡靈族無疑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也許賈羽新是故意這麽吩咐的,但事實上,這支部隊卻是李祥雨的軍隊,李祥雨沒有聽從賈羽新的勸告,賈羽新自然也無法讓他對其言聽計從,以李祥雨那粗野的個性,做出愚蠢的決定也在賈羽新的預料之中,而李祥雨的死活,可不管賈羽新什麽事,畢竟李祥雨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亡靈族行軍至吉爾賽城的捷徑,環繞著山道的山巒峽穀,在黑暗氣息的籠罩下,像極了一處巨大的墳場。此處可名之“死亡山穀”,於高位狙擊低位者,自古都在此處未曾失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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