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熟地將輸液瓶掛上去,而後將止血帶綁在晚棠的手腕上,見她愣著神,不由提醒:“手攥成拳。”


    晚棠還沒回神,但還是聽話地握成拳。


    護士拍了拍她的手背,用棉簽棒在皮膚表層塗上消毒液,而後推動滾輪,針尖孔激出液體。


    那麽一瞬,頭暈目眩,甚至有點惡心想吐。


    “以前沒打過針?”


    她搖搖頭:“打過。”


    護士愣了笑,想說打過怎麽還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但最終什麽也沒說,搖頭無聲笑。


    眼見著就要紮下來,為了壓下那股衝上來的惡心感,周晚棠瞥過頭。


    眼不見心不煩,從源頭上杜絕。


    正胡思亂想著,在針頭即將刺穿手背上的皮膚時,眼前突然一黑。


    她顫了顫眼睫,能感覺到每根睫毛上開下合時遇到的阻力,牽扯到每一根神經。


    護士笑言:“好了。”


    針紮下來的那刻,確實沒感覺了。


    一瞬間,漆黑一片。


    什麽都看不清,感官似乎也被鈍化了,可又好像沒有。


    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幹淨卻又凜冽的,類似於雨水打過竹子的味道。


    “好了,你的手就搭在椅把上,不要隨便亂動,不然待會可能會回血。如果覺得有點麻的話,可以小幅度地動一下,不要大動作”


    走之前,護士看著兩人。


    方才男生給女孩遮視線的動作,就好像對待家裏一個害怕打針的孩子一樣。


    動作很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神溫柔。


    從始至終,他的瞳孔中好像隻裝得下她一個人。


    能讓她這般聯想,大概還是歸功於俊男靚女的搭配吧。


    “好了。”


    晚棠的嗓子有點啞,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商時序便鬆了手,“針已經打進來了。”


    唇瓣有點幹,有點起皮。


    她抿了抿唇。


    商時序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立起身,“我去給你接杯溫水。”


    開水房在走廊的盡頭,再向左拐便到了。


    裏麵接水的人有點多,他在門口排隊等待。明明人就在這,可還是好幾次回頭朝晚棠的方向看過去。


    她低著腦袋,拿著手機看了會,另一隻空閑的手在鍵盤上敲了敲,不一會便收進自己的口袋。


    再就是沒事扯扯自己的衣袖,要不就是盯著自己的指尖發呆。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開水房裏有一次性方便杯,水隻有開水和冷水兩個選項。


    商時序取了紙杯,冷水、熱水,兌著接了點。


    回來時,原本的座位已經坐了人。


    周晚棠已經抬頭看了過來,那隻沒有輸液的手接過紙杯,杯壁是熱的,但不燙手。


    她說:“謝謝。”


    生病後,她的情緒大多時候,都是怏怏的。


    商時序立在她身旁,有很多話想問她,可視線落在她的手腕時,隻問了句:


    “你手腕內側的疤痕,是怎麽弄的?”


    不用去仔細分析到底是哪個具體位置,她輕描淡寫道:“之前開車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護欄上了。前擋風玻璃裂了,碎片紮進肉裏了,去醫院縫了幾針,才會這樣的。”


    今年開春,走夜路開車回老宅的路上,遇上一個酒駕開車的。


    喝得醉醺醺,加上疲憊駕駛,以為在山路上,就沒什麽車,所以一路上車速都很快。


    在拐彎的當口,也沒有鳴喇叭。


    後果可想而知,好在當時是撞到了林子裏的梧桐樹上。要是衝出護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那一撞,周晚棠和司機當場昏過去了。


    值得慶幸的是,當天不一會的功夫,便有其他的車輛經過發現了,趕緊撥了110和120。


    前擋風玻璃全裂開了,零散散了一地。


    索性沒有大礙,當天穿著一款較為厚實的外套,玻璃碎片隻紮在了她的手背。


    隻有一處位置,玻璃紮進的位置很深。


    後期即便愈合,也會留下疤痕。


    不過現在科技發達,除疤也不是什麽高難度的事情。但她最終還是沒去,也算是給自己一個警醒。


    後期康複,一切都回歸正軌。隻除了一事,她再也沒敢碰車了,有點類似車禍後遺症。


    好在平日裏工作,出行工具都是自行車,所以能不能自己開車,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再不濟,她都是去蹭周沉術和裴宥衍的車回去。


    商時序靜靜聽著她說,麵上情緒沒多大變化,但眼眸中的神色暗淡兩分,潛藏著心疼的情愫在裏麵。


    他不再問了,將話題岔開。


    周晚棠的手指和他的手指離得很近,小拇指不自主地撓了撓他的掌心。


    仰頭笑著看他:“不過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就過去了。”


    “對了,”想了很久,還是問了,“你怎麽過來了?”


    “今天不是還有一個會嗎?”


    他:“已經結束了。”


    “哦。”


    輸了液之後,不知道是物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一兩分。


    商時序給自己接水的間隙,又來了人掛號輸液,這個長廊隻剩下這一個位置了,所以理所當然地沒有了。


    他現在隻能站在自己身側。


    為了讓氣氛不太尷尬,晚棠努力想找點話聊,但兩人實在還不太熟悉,彼此的習性了解得也不透徹。


    多說,還不如直接閉嘴。


    吊針打了一瓶,還得幾瓶需要打。按照這個流速,結束是差不多已經是翌日淩晨了。


    晚棠往上撥著調節泵,想把流速調快一點。


    “生病了還不老實?”


    商時序背靠著牆壁,覷她一眼。


    又給重新調回去,“調快了,適應不過來,待會手背要腫,頭也不舒服。”


    “哦。”


    她收回手,老老實實地靠在椅背上,昂著頭,盯著雪白的牆壁。


    白熾燈光晃眼。


    她輕聲叫了一聲:“商時序。”


    “嗯?”


    “現在已經很晚了。”她措辭著,“針我已經打了,但是估計還要好一陣,到時候肯定很晚了。”


    “要不,你先回去。”


    “我一個人在這可以的。”


    “周晚棠。”


    “嗯?”


    商時序連名帶姓叫她,“這句話,我就當作沒聽見。”


    作者有話說:


    蟹蟹“夏iu”寶子灌溉的3瓶營養液。


    蟹蟹“錢滿罐”寶子灌溉的1瓶營養液。


    第23章


    ◎商時序,商時序!◎


    由於生病的緣故, 原本計劃的西安遊行也隻進行了一小部分,便不得不折返回京。


    回來那天,雨水淅瀝。


    從機場口出去, 商時序那天開到機場的車,就停在一旁的停車道上。


    周晚棠燒才退, 碰上這種陰雨天,這回不等他提醒,在下飛機的前一分鍾, 便自覺將外套給披上了。


    “你晚上還有事嗎?”她收住步伐, “要是有事的話, 我自己打個車回去也是可以的。”


    “今天周末。”


    “正常休息。”


    晚棠“哦”了聲,“那我們回去。嗓子有點癢,想回去泡杯熱茶喝了,正好驅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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