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歐陽銘跟隨穎穎來到二樓走廊,隻見十多個人堵在一間客房門口翹首望裏看,還有人在後麵議論紛紛,好像有一個女人在房間裏哭訴。


    穎穎一邊從圍觀的人縫中往裏擠,一邊大聲說:“伯伯阿姨請讓一讓,警察叔叔來了。”聽到穎穎的叫聲,走廊裏的人紛紛閃身讓出一條路,我們三個人走進標著207的房間。


    辛胄和程小兵都在,我認出來哭泣的中年婦女就是昨天早上在樓下大廳說話的那個,她丈夫在一邊唉聲歎氣,當時倆人頂嘴的模樣很可愛。


    見我們進來,辛胄急忙對我說:“這位王大嫂的磁卡丟失了,懷疑是被人偷了。”


    中年婦女看到我,急忙拉住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大兄弟,聽說你是警察,你可得幫幫我。我們兩個人兩個磁卡,本來想能多使用兩天,沒想到少了一個,這下可完了,明天就要被趕到大街上去了……”


    我急忙安慰她,“王大嫂,您別著急,跟我說說磁卡是怎麽丟的?”


    王大嫂指著自己的丈夫說:“都是他這個老不死的,我說把磁卡放起來一個來,等用完一個再用另外一個,他說不用,帶在身上更安全,這下可好,弄丟了。”


    我轉身問老王,“王大哥,你們倆誰帶著磁卡?”


    老王垂頭喪氣地說:“為了出入方便,我們倆一人拿著一個,我帶著那個丟了。”


    “什麽時候發現沒有的?”


    “吃早飯回來,想用磁卡開門時突然找不到了,我急忙回餐廳找,也沒找到。”


    我沉思了一下,然後又問:“去餐廳吃早飯是不是你們夫妻兩個人一起去的?”


    老王白了老婆一眼,悶聲悶氣地說:“她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叨叨,我才懶得跟她一起去,我是跟另外幾個朋友一起去的餐廳。”


    王大嫂立刻反唇相譏,“嫌我叨叨,餓死你個老混蛋,今天晚上就讓人家把你趕出酒店,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我忍不住在心裏偷著樂,真是一對冤家夫妻這個時候了還在吵,這時程小兵遞給我一張紙條,低聲說:“這是跟老王一起去餐廳吃飯的三個人,我了解過了,他們都說沒見過他的磁卡。”


    想不到程小兵心還很細,我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心裏有了底,然後對倆人說:“你們放心,磁卡能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也沒事,就用我的,大家現在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兄弟,有你這句就行,警察就是好,在什麽時候都是我們的靠山。”王大嫂感激地說,王大嫂的這句話也讓我感覺當初的選擇沒有錯,我不能保證做好科學家,卻一定能當好一個警察。


    “沒事,很快就會把磁卡給您送來。”說完,我轉身對辛胄和程小兵說:“讓大家散去吧,沒什麽事情了,咱們也先回去。”


    幾分鍾後,幾個人一起回到我的房間,辛胄好奇地問我,“羅老弟,真的能找到丟失的磁卡?”


    我指著桌子上的通知說:“都它惹的禍,我真搞不明白賓館下這麽一個通知到底是何用意。”


    程小兵不解地問:“跟這個通知有什麽關係?”


    我看著程小兵說:“先別管什麽關係了,你現在就去賓館內的購物中心,去找服務人員了解一下,有沒有人用磁卡購買過東西。”


    “明白了,我這就去。”說完程小兵就跑了出去。


    隨後我又問辛胄,“辛老師,你們了解的情況如何?”


    “多數人都惶恐不安,擔心兩天後被賓館趕出去,另外侯曉燕的自殺也對大家產生了不好的影響,大家擔心這裏不安全,還有……”


    辛胄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還有件挺奇怪的事情,有兩個人提到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讓他們來龜島鎮的那個神秘人了……”


    辛胄話音未落,穎穎就搶著說:“昨天晚上我也夢到那個人了。”


    “呃,穎穎也夢到讓你來這裏的人了,他跟你說什麽了?”我很感興趣地問。


    “他說我媽媽的病還沒有治好,我媽媽需要換腎,而且要五十萬,他說要我在這裏掙到五十萬元就給媽媽換腎……”穎穎說話的時候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她對治療媽媽的病充滿了希望。


    我們三個大人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想那個神秘人一定是在欺騙這個孩子,讓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這裏賺五十萬元,簡直是天方夜譚,還不如直接拒絕了孩子。但是看到穎穎充滿希望的表情,誰不忍心去捅破孩子心中那個美麗的泡泡。


    看到穎穎自信認真的神情後,辛胄的心裏一動,他猛然想起了神秘人在夢中對自己說的話,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來了……”


    我和歐陽銘都好奇地看著辛胄,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看到我們倆人疑惑的目光,辛胄如實地說:“昨晚我也夢到那個神秘人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醒來後卻想不起來了,是穎穎讓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


    “是什麽話讓辛老師這樣魂牽夢繞的?”歐陽銘忍不住問。


    “每個人的現實都是自己內心思想的再現。”辛胄神情凝重地說,停了片刻後看著倆人補充說:“他告訴我的就是這句話,而且還說如果想明白了就轉告其他人。”


    我和歐陽銘都一愣,一時都沒有理解這句藏著深奧哲理的話。歐陽銘沉思片刻後問:“辛老師,您想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沒有?”


    辛胄沒有馬上回答歐陽銘的問題,他伸手把站在一邊的拉到自己跟前,然後把穎穎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著說:“穎穎讓我明白了這句的意思。”


    我和歐陽銘麵麵相覷,似乎都沒有理解辛胄的意思。


    辛胄又笑著對穎穎說:“穎穎,辛伯伯跟你一樣,相信你媽媽的病一定會好的。”


    “真的嗎?”穎穎歪著頭高興地問。


    辛胄點點頭,“嗯,你媽媽的一定會好。”


    看到穎穎喜悅的表情,我心裏一亮,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與此同時,我也得出了一個結論,身邊發生的這一切肯定都是被人設計好的,從入住賓館後發生的種種事情,侯曉燕的自殺、那個通知、昨晚每個人都做了相同的夢……這些都是安排好的,而且我們每個人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辛胄、穎穎、歐陽銘……還有我自己……那麽我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呢?


    歐陽銘看到我緊鎖眉頭沉默不語,輕聲問:“羅先生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做醫生的總認為別人有病。我搖搖頭,指著茶幾上的那張通知說:“我有個直覺,這一切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故意安排的!為什麽?”歐陽銘一臉疑惑地望著我。


    “我猜可能是與‘阿爾法7號’實驗有關……”


    我剛說完,辛胄立刻接著說:“我同意羅老弟的說法,剛才我考慮過,咱們來到賓館後發生的這一切不會偶然,很像是精心安排的,我們這些人如同牽線木偶,被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玩於股掌之上。”


    就這時,程小兵回來了,滿頭大汗,不過表情顯得很興奮,“羅哥,你真成神探了,兩個小時前果然有人拿著磁卡到購物中心買了一條煙,根據服務員描述的那個人的模樣,很像是同老王一起去吃飯的人……”


    “是哪個人?”辛胄急忙問。


    “是那個叫司大寒的人,他胳膊上有紋身,所以服務員印象很深,一定錯不了。”程小兵說到這裏,迫不及待對我說:“羅哥,我們去把他抓起來吧。”


    幾個人都看著我,等我拿主意,我略一沉思,然後對大家說:“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我一個人去找司大寒就可以。”說完,我起身走出房間。


    屋裏的幾個人一定都好奇地盯著我的背影,猜不出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到五分鍾,我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張磁卡,晃了一下對幾個人說:“這件事就到處為止,大家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隨後我把磁卡遞給穎穎,微笑著對她說:“穎穎,你把它給下麵的王伯伯送去,就說是羅叔叔在餐廳裏找到的。”


    穎穎拿著磁卡剛要離開,忽然又站住了,一雙明亮無邪的大眼睛望著我問:“為什麽要撒謊?老師說撒謊不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很認真地解釋說:“穎穎,老師有沒有說過,做了錯事改了就是好學生?”


    穎穎笑了起來,“我明白了,那個叔叔一定是知道錯了,所以要替他保密對不對?”


    “穎穎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快去吧。”


    望著穎穎跑出去後,辛胄緩緩地說:“這樣處理很好,這個時候需要大家團結在一起。”


    “我看這個司大寒好像是有毒癮,煙灰缸裏全是煙頭,他可能是沒有毒品了想抽煙來代替。我答應替他保密,所以很痛快地把磁卡交出來了。”


    “原來是個癮君子,難怪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有點便宜這小子了。”看程小兵的表情好像有些可惜,沒能轟轟烈烈地搞一場抓捕行動。


    辛胄忽然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剛才一亂就忘記說了,一起來的人中有個三十多歲的人,戴著一副老式的近視眼鏡,有點瘋瘋癲癲的樣子,說自己叫程瘋子,不知道你們注意了沒有。他住在樓下,剛才去他房間跟他聊了一會,發現他非但不瘋,而且非常聰明,他告訴我,咱們之所以被帶到這裏來,與一個數學公式有關……”


    沒等辛胄說完,我就趕緊問:“哦!他告訴你是什麽公式沒有?”


    辛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白紙,遞給我說:“我寫在上麵了,他隻告訴我左邊的這個n是42,其它字母代表什麽意思沒有說,而且他不時地念道一些數字。”


    我急忙打開疊著的便簽紙,隻見上麵用黑色的簽字筆寫著:n=rxfpxnexflxfixfcxl雖然字跡有些潦草,不過還是能認出來。


    “這個n是42,咱們來的這些人也剛好是42個,這肯定不是巧合,這個人說不定知道什麽……”我沉吟了一下又問辛胄,“他還說什麽沒有?”


    “沒有,我問他這個公式跟咱們來這裏到底有什麽聯係,他就裝瘋賣傻不說話了。”


    我側臉看著歐陽銘說:“等會咱們倆去找這個程瘋子聊聊怎麽樣?”讓歐陽跟我一起去的目的主要想他判斷一下這個人的精神情況,我感覺這個程瘋子可能有不同於常人的地方。


    歐陽銘點點頭,“沒問題,大智若愚,這樣的人很可能異常聰明。”


    辛胄接過我的話,“今天是咱們來到龜島鎮的第二天,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兩天後如果真的像通知說的這樣,還不知道要出現什麽情況,我的意思是咱們應該及早考慮對策才可以。”


    我想了想說:“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咱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等到大家都流落街道再想辦法就晚了……”


    程小兵著急地說:“羅哥,你快說怎麽辦,我保證跟著你。”


    我看著幾個人說:“我想抓緊時間到城外去探探路,既然能來,就應該能回去,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路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歐陽銘急忙對我說:“你忘記那個中年人告誡過咱們,不要去郊外,否則會有危險。”


    沒等我說話,程小兵就反駁道,“等在這裏同樣會有危險,侯曉燕今天早上不就死了嗎?”


    程小兵說的不錯,在這裏坐以待斃同樣危險,事實上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這裏在進行著死亡實驗。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不過我本能地感覺到詩曼和侯曉燕的自殺都與“阿爾法7號”實驗有關。現在還不知道要把這些人如何處理,但是我相信不會有很好的結果,侯曉燕就是一個先例,尋找出路自保,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電子時鍾,對屋內的幾個人說:“現在是上午十點多鍾,天黑前趕回來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我想馬上就出發。”


    程小兵站起來大聲說:“我跟羅哥一起去。”


    辛胄點點頭,“好吧,倆人去也好有個照應,你們一定注意安全,天黑前盡量回來。”


    隨後我與程小兵簡單準備了一下,帶上兩瓶飲用水就發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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