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小兵從三樓下來,在門廳處遇到了準備外出的司大寒,也許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司大寒對我很是客氣,主動跟我打招呼。


    “羅警官,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呃,我們想去郊外隨便看看。”我隨意說,沒有把真實目的告訴他,大廳裏還有其他人,我不想把這件事弄得人人皆知。


    司大寒一聽馬上說:“我剛好也沒什麽事,讓我跟隨你們一起去吧?”


    程小兵似乎有點不想讓他參加,“我們是去隨便走走,又不是去幹什麽……”


    司大寒沒有理睬程小兵,用征詢的眼神望著我,從司大寒的眼睛裏我能看出來,他猜到我們絕對不是去玩,而是有事要做,他很想參加,於是笑著說:“好吧,如果沒事就跟我們一起去。”


    司大寒興奮地說:“等我一下,我上樓拿點東西很快回來。“說完,轉身往樓梯口跑去。


    望著司大寒的背影,程小兵有些不高興地說:“羅哥,他不但吸毒還是個賊,你讓他跟著咱們,萬一出點事……”


    我輕聲說:“別擔心,我發現他這個人不壞,誰也難免做過錯事,再說多個幫手也不是壞事,咱們現在需要團結起來……”


    剛說到這裏,我的心裏閃過一個靈感,沉思了片刻後問程小兵,“還記得辛老師從程瘋子那裏拿到的那個公式嗎?”


    “羅哥怎麽會突然想起這個公式來?”程小兵好奇地問。


    “突然有個靈感,辛老師說公式左側的n是42,與來到龜島鎮的人數剛好相符,我忽然想,咱們這些人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被弄到這裏來的,一定是經過了挑選,或者說每個人都符合某種條件……也許程瘋子能解開這個謎,等咱們回來後先找他聊聊。”


    程小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四十多個人我都接觸過,仔細想想每個人都不相同,就像是精挑細選來的……”


    程小兵的話音未落,司大寒就背著一個旅行背包從樓上跑下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程小兵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往外傳,看得出他從內心反感司大寒,我拍了一下司大寒的肩膀,跟他一起往外去。


    從賓館出來後,我們三個人沿著新興街往城外去,是大巴車來時的反方向,但是還沒出城,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查看著街道兩邊居民樓的朝向。


    “怎麽了羅哥?”程小兵好奇地問。


    我指著行進的方向問倆人,“你們說咱們現在麵對的方向是朝西還是北麵?”


    程小兵和司大寒朝周圍巡視了一圈,又看看了地上的樹影,都認為是在向北走,這條街道是南北走向。


    我搖著頭說:“不對,我記得咱們乘車來時,這條街道應該是東西走向,怎麽會調轉了方向?”


    “管那麽多幹什麽,也許是車子轉了彎。”程小兵滿不在乎地說。


    “羅警官,你是不是記錯了?”司大寒也懷疑地問。


    我的方向感很好,很少會迷失方向,更何況來的時候我非常留意沿途情況,記錯的可能性很小,一定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我越考慮越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來的人中隻有我知道大巴車是從什麽地方駛入龜島鎮的,其他人都不會注意這個問題。


    等出了城後,眼前的情景更是讓我大吃一驚。龜島鎮的郊外竟然是一片熱帶雨林的景象,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腳下的路向前不遠就鑽入了森林中,這怎麽可能!望著前麵的情景我甚至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海市蜃樓……


    眼前的情景讓我百分之百地堅信來的時候一定是進入了時光隧道,或是遇到了時光錯位否則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山東半島地處溫帶地區,而眼前的這些闊葉植物明顯都是熱帶地區才有的,我根本就叫不上名來,許多都是第一次見到。


    程小兵和司大寒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的說:“媽呀……咱們這是在哪裏?怎麽……像是到了侏羅紀公園……”


    “哥呀,來的時候好像沒看見森林,怎麽回事啊?”程小兵驚訝的問,


    我什麽話也沒說,朝倆人招招手,沿著出城的道路繼續往前走。沒什麽可說的,我的心裏同樣充滿了疑惑和震驚,腦子裏的問號比他們倆人都多。


    出城後公路上就沒有了行人和車輛,這裏的人似乎隻是在城內活動。我忽然記起那個中年男子的話,千萬不要到郊外來,看來這裏真的是危機四伏……


    我們沿著公路向前行走了大約一公裏,柏油路就變成了碎石路麵,延伸進了森林中,越來越難走,而且變得很荒涼,許多路段雜草叢生,好像長時間沒有人走過,已經廢棄已久了的樣子。


    路麵上出現了許多坑窪,裏麵還有積水,好像是剛下過雨的樣子,不過我們在龜島鎮裏一直是晴天,城區跟這裏似乎不是同一個世界。


    進入叢林後,驚訝地發現這片森林浩瀚得如同大海,三個人仿佛被淹沒在了綠色的波濤中,成千上萬棵生長了千百年的大樹巍然聳立著,層層疊疊的樹葉遮天蔽日,陽光照不進來,走在下麵如同行走在隧道中,仰頭望去,偶爾看到篩子眼兒那麽點兒大的天空。


    如果不是沿著這條廢棄已久的道路往前走,恐怕是寸步難行,道路兩邊的大樹下麵到處是藤樹纏繞,盤根錯節,而且荊棘叢生。最讓我們驚奇的還是各種各樣的樹根,有幾個人才能合圍起來的巨大板根,有的樹根穿過其它樹木的底部,沿著地麵綿延開來,還有幾根纏繞在一起,有包裹著巨石的,真實千奇百怪,把三個人都看傻了眼。


    叢林中濕氣很重,頭頂上又被濃密的樹冠罩得密不透風,走在下麵又悶又熱,不一會,我們三個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衣服緊貼在皮膚上非常難受。


    突然,一側的樹林中傳出奇怪的聲響,我走在前麵,急忙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一下,響聲似乎很有節奏,聲音低沉,聽起來好像是體型龐大的生物在森林中行走,我甚至感到地麵都有些微微顫動,聲響由遠而近,正向我們所在的位置移動。


    耳邊又響起昨天上午那個中年男子的忠告,看來郊外的森林中真的暗藏殺機,顧不上多想,我迅速拔出手槍,向倆人喊了一聲,“快跑。”


    此時程小兵和司大寒嚇得臉色大變,倆人撒腳往前跑。我稍微停了一下,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怪物,隻見樹叢中的枝葉開始向兩邊搖晃,一種沉重地喘息聲從樹林中傳出來,一個體型龐大的東西快速地朝這邊衝過來,等不及看清是什麽怪獸,巨大的恐懼促使我轉身撒腿就跑,瘋狂地追趕前麵的程小兵和司大寒。


    我們三個人一口氣跑出了兩三公裏,後麵已經沒有動靜,而且腳下也沒有了路。跑在前麵的程小兵和司大寒彎下腰,雙手支撐在大腿上,大口喘著粗氣,話都說不上來了。


    程小兵好像是感覺我沒有跟在後麵,趕緊轉身往回看,我剛好跑到了離他們十多米的地方。


    “哥……你……你怎麽才跟上來……”程小兵喘著粗氣問。


    我氣喘籲籲地說:“我……我想看看是個什麽東西……”


    “羅警官,看到是什麽了沒有?”司大寒好奇地問。


    我搖搖頭,長喘了幾口氣後說:“沒有,這個東西在樹林裏行動速度很快,我怕跑不過它,沒等看清就追你們了。不過可以肯定是個體型龐大的東西,聽聽聲音仿佛是一隻恐龍……”


    “媽呀,不會真的是恐龍吧?”司大寒吃驚地問。


    我搖搖頭,看玩笑地說:“如果是恐龍,那咱們就太幸運了。”


    司大寒好像沒有明白的意思,愣愣地看著我問:“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有什麽幸運的?”


    我擺擺手沒有說話,程小兵警惕地看看兩邊的叢林,生怕有什麽東西竄出來,一邊左右張望一邊問我,“羅哥,咱們還往前去嗎?”


    前麵的道路已經完全被雜草覆蓋住了,因為沒有粗大的植物,隱約能看出原來有過道路。有些地方生長著藤狀植物,都是從兩邊的叢林裏伸出來盤繞在路麵上,再往前去,越來越難走。而且向前麵望去,樹木之間的縫隙似乎越來越窄,霧氣彌漫在樹叢間,好像要水汽也越來越重。


    我暗暗估計了一下,按照從龜島鎮出來的距離算,應該快到那個中年男人所說的大峽穀了,如果看不到大峽穀就這樣回去,我有些不甘心。


    “繼續往前走一段,昨天我跟歐陽醫生聽一個人說前麵有一條大峽穀,我想去看看。”


    程小兵一臉愁容地說:“前麵沒有路了,越來越難走,萬一再竄出個猛蟲怪獸什麽的來就麻煩了。”


    “我在前麵開路。”說著話司大寒打開背包,從裏麵取出一把一尺多長帶皮套的砍刀,他抽出刀來,然後把刀鞘又放回背包裏。


    看著司大寒手裏寒光閃閃的刀,程小兵驚愕地問:“你幹嘛帶著刀?這可是凶器啊。”


    “什麽凶器不凶器的,如果要殺人不一定用刀,一塊石頭,一根木棒還不是一樣。”司大寒滿不在乎地說。


    司大寒帶頭開始往前走,遇到攔路的樹藤,揮刀砍斷。在森林裏行走帶著刀方便多了。


    我邊走邊琢磨著司大寒剛才的話,不論是槍還是刀,關鍵在使用它的人,很多時候我們都把人類的情感強加給了本來沒有任何意義的工具,如同有的人把金錢稱之為萬惡之源一樣。


    剛往前走了沒有幾米,我猛然聽到一側的樹林中傳出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息,緊接著是一聲低沉而刺耳的吼叫聲。長長的嘶鳴感覺如同鞭子抽打著的心髒,相信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會產生恐懼。


    我回頭觀望的同時順勢拔出了手槍,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一個體型龐大的怪獸突然從樹林裏竄了出來,這個大家夥好像早就潛伏在這裏等著我們,張牙舞爪地朝我們撲過來,我根本來不及細看抬手就是兩槍……


    啪、啪……兩聲槍響過後,從樹林中竄出的怪獸身體往下一伏,就勢趴在地上,好像被槍聲嚇住了。


    這時我也看清了這頭怪獸的模樣,外形很像穿山甲,身體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深色鱗甲,不過體型要比穿山甲大上百倍,這個家夥有水牛那麽高,體長有三四米,身後還拖著一條粗壯的尾巴,看樣子體重至少超過兩三噸。不大的頭部長著兩個圓溜溜的小眼睛與龐大的身軀有點不協調,閃爍著凶光的眼睛緊盯著眼前的獵物。


    剛才的兩槍根本沒有傷到怪獸的皮毛,都被它厚厚的鱗片阻擋住了,隻是把這個家夥嚇了一跳,隻見它伏在地上觀察了一下,也許是發現我對它構不成威脅,突然將身體弓起來,做出了準備攻擊的姿勢。


    一看這架勢,我心裏說不好,眼看這個家夥要向這邊撲過來,急忙朝還愣在那裏程小兵和司大寒大喊了一聲,“快跑……”剛才倆人猛然看到從未見過的怪獸後,竟然嚇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裏沒有動,聽到我的驚叫後這才反應過來,倆人轉身就跑……


    我們三個人不顧一切地往前衝,身後又響起了怪獸的吼叫聲,爬行動物的思維都比較慢,等我們逃出十多米了才明白過來,開始在後麵追趕我們,這也給了我們逃跑的時間。這個體型龐大的東西,行動起來竟然非常迅猛,奔跑時四隻腳落在地上發生震天動地的響聲,仿佛是一台重型坦克,朝我們追過來。


    程小兵衝在最前麵,向前跑出了有幾十米遠,前麵的樹木突然消失了,剛才這一片都被霧氣籠罩著,什麽都看不清,等靠近後才發覺前麵竟然是懸崖峭壁,濃濃的雲霧遮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穀底和對麵……


    程小兵隻顧拚命往前衝,絲毫沒有發現前麵的危險,等到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人已經衝到了懸崖邊,想停下來,可是向前的慣性仍然帶著他滑到懸崖邊,嚇得他沒命地大叫起來“啊……不好……”


    程小兵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腳雖然已經停下了,但是上半身已經探身探出了懸崖,下麵飄浮著厚厚的一層霧,深不見底,摔下去必死無疑,程小兵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再想了,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平靜地迎接它。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程小兵的胳膊,猛地將他拽了回來,他還沒有明白過來,又被拽著往一側跑,同時在耳邊響起司大寒氣喘籲籲的聲音,“快跑……犯什麽傻……”


    程小兵明白過來,是司大寒救了自己,倆人沿著懸崖邊往前跑,慌不擇路,也顧不上方向了,隻要能逃命就可以。


    為了掩護程小兵和司大寒,我有意落在倆人的後麵一段距離,看到前麵的倆人拐了彎,就猜測到前麵可能是大峽穀。背後的轟響聲逐漸逼近,已經感覺到了一陣逼人的氣勢衝向自己,我將身體迅速往旁邊一閃,躲閃的方向剛好與程小兵他們倆相反。


    我想或許後麵的怪獸收不住身體衝到峽穀裏去,再不行就把怪獸引到這邊來,也好讓程小兵他們倆脫身。


    跑出幾步後,我忍不住回頭查看情況,沒想到怪獸的身體雖然龐大,行動卻很敏捷,而且它似乎知道前方有危險,巨大的身軀迅速往下一伏,四隻巨大的爪子在地麵上摩擦出了長長的兩條痕跡,在離懸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來,隨後掉頭朝我這邊追趕過來,看來它是認定我……


    我沒有想到,在回頭查看情況的時候,一根橫在地上的青藤絆住了我的腳,一下子將我摔了出去。


    怪獸顯然也發現獵物摔倒在地上,前肢猛然抬起來,沒等我爬起來就撲過來,感覺有座山壓向了我……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爬起來了,於是順勢往旁邊一滾,當我仰麵朝上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怪獸的腹部,它的腹部沒有長鱗甲,露出白白的皮膚。我來不及多想,抬手就照怪獸的心髒部位接連開了幾槍,眼看龐大的身軀就要撲到我身上了,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了,急忙來了個驢打滾,往旁邊接連翻了幾個跟頭……


    耳邊轟隆一聲巨響,仿佛一堵高牆砸了下落,隻差幾公分的距離就把我壓在下麵,感覺地麵都顫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起來,怪獸身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讓我差一點嘔吐出來,趕緊閉住呼吸從地上爬起來。


    從地上跳起來後,我急忙躲到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這才定下心神來仔細地查看趴在地上的怪獸,剛才那幾槍顯然擊中了怪獸的心髒,地上很快出現了一大灘濃濃的血,還在緩緩往前流淌。


    怪獸撲倒地上後就一動不動了,最初嘴巴裏還發出低沉的哀鳴,聽起來仿佛是破了洞的大號聲,很快也就沒有聲音了。


    這時程小兵和司大寒也折回來,倆人跑出一段路後聽到身後沒有動靜,還沒停下來,就聽到幾聲槍響後,估計是我跟怪獸鬥上了,於是轉回來查看情況,看到怪獸已經趴在地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倆人驚訝地看著地上的龐然大物,不敢靠的太近,離著幾米遠轉了一圈觀看這個大家夥,發現它已經奄奄一息後,司大寒大著膽子靠近怪獸想仔細看看,還沒他等走近,就被一股難聞的氣味熏得頭暈腦脹,趕緊退回來。


    “臭死了,這是個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難聞。”司大寒一隻捂住鼻子嘟嘟囔囔地說。


    “我靠,這麽大的一個東西,不會是史前怪獸吧?”程小兵一臉驚愕地說。


    我這時才發現到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剛才嚇出了一身冷汗都沒有察覺到。忽然感覺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疲憊不堪地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輕聲對倆人說:“我也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看樣子跟穿山甲差不多,也可能是基因變異後的新物種,這個鬼地方好多東西都這麽怪異。”


    程小兵繞到上風頭,這樣就不會被怪獸的氣味熏到了,他慢慢地靠近怪獸的頭部,想要仔細地查看一下,他伸出手想摸摸怪獸身上那些堅硬的鱗甲,手剛觸摸到甲片,怪獸嗷地叫了一聲,同時前身猛然抬起來,把頭甩向程小兵,將他一下子撞出了好幾米遠,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我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急忙從樹後跳出來,快速拔出手槍,把槍口對準怪獸,沒等我再開槍,它又轟然倒地,這個大家夥顯然是在做垂死的掙紮。


    司大寒趕緊跑過去把程小兵拖到一邊,然後緊張地看著怪獸,看到怪獸又趴到地上後,才關切地詢問他傷到了沒有。


    程小兵咧著嘴說:“就是屁股有點疼,其它倒是沒什麽,操他姥姥的,竟然敢偷襲爺們,把你的刀給我,非宰了它不可……”


    見程小兵沒事,司大寒笑著說:“你就省省吧,小心它再活過來,一頭把你頂到懸崖下麵去。”


    “咒我是不是,他欺負我,你也跟著欺負我。”程小兵沒好氣地說。


    聽司大寒說到懸崖,我的心裏一動,來這裏就是想要看看那個中年人所說的大峽穀是什麽樣,剛才讓這個怪獸折騰的什麽都沒顧上,看到怪獸沒有了氣息後,我走到懸崖邊。


    隻見前麵霧氣騰騰,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出這個大峽穀有多寬,下麵有多深。站在懸崖邊上,有種站在天地盡頭的感覺。我想象著峽穀底部是什麽樣子,也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神奇世界,到處都是奇花異草,珍禽猛獸……


    “快看,那邊好像有個梯子……”司大寒突然大聲叫起來。


    原來司大寒跟在我身後也走到大峽穀的邊上,剛才他一把拉住程小兵時心裏也嚇了一跳,前麵的懸崖看起來讓人心驚肉跳的,不過他也沒有看得很清楚,所以跟著我身後一起走到懸崖邊。


    我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處斷崖,斷麵垂直向下,仿佛刀削斧剁一般,因為下麵飄浮著濃濃的霧氣,看不見穀底有多深,司大寒好奇沿著峭壁往右側觀看,忽然看得不遠的岩壁上好像有一道直上直下的梯子,於是大聲叫了起來。


    我急忙走過去,懸崖上果然安裝著一道金屬製造的雲梯,在梯子的外麵有一圈半圓形的保護網,看上去猶如一條巨蟒附著著懸崖上,梯子的出口在兩塊巨石之間,所以從側麵看不太清楚。


    程小兵和司大寒也跟著一起過來,看到通往懸崖下麵的梯子後都感覺很好奇,順著梯子往下看看,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讓人心驚膽戰的。


    我心中產生了下去一探究竟的衝動,龜島鎮有太多的秘密吸引著我,也許下麵的峽穀裏有通往回去的路,不可能隻有來的路而沒有回去的,我必須找到回去的路,絕對不能困在這裏。


    “我想到下麵去看看!”我轉身對倆人說。


    我的意思是想一個人下去,剛才竄出來的怪獸,說明這裏暗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我不想讓倆人跟著一起下去冒險。另外我來龜島鎮的目的與其他人不同,就是為了解開未知的謎團,所以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羅哥,我看就算了吧,也不知道下麵是什麽情況,萬一再竄出個怪獸來,太危險了……”程小兵的話還沒說完,背後的樹林中突然又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頓時把我們三個人嚇了一跳,這個時候如果從身後竄出個怪獸來真的是無路可逃了。


    司大寒握緊手裏的砍刀,做出一副拚命的姿勢,我也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手槍,雙手持槍,眼睛緊盯著發出聲音的方向……


    聽到樹林中發出奇怪的響聲後,我們三個人都以為又有怪獸出現,緊張地盯著晃動的枝葉。


    不過這一次樹葉的晃動似乎沒有剛才那麽劇烈,不像是體型龐大的東西,但是我們依然是精神高度緊張。


    低矮的灌木向兩邊分開,從樹林中出來的竟然是兩個人,而且是一男一女,倆人看到對著他們的槍口,顯然也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舉起胳膊,示意身上沒有攜帶武器。


    看到從樹叢中出來的是兩個人後,我們也都送了一口氣,趕緊把手裏的家夥收起來。


    隻見出來的這兩個人二十多歲,也是黃種人,都背著旅行包,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許多地方,倆人都顯得疲憊不堪,好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的驢友。


    我把槍插回腋下的槍套裏,然後朝兩個人走過去,微笑著問他們,“請問你們是從什麽地方過來?”


    這對男女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男青年用不太流利的中國話緩慢地說:“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你們是什麽人?”


    我愣了一下,驚訝地問:“你們不是中國人?”


    “對,我們是日本人。”男青年依然用不太流利的中國話回答,說完用日語跟女青年嘀咕了兩句,似乎是在向她翻譯我的話。


    “日本人!”我驚訝地重複了一句,隨即又問:“能告訴我,你們是從什麽地方過來的嗎?”


    “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走了很長時間,剛才聽到有槍聲,於是就朝這邊過來了……”


    男青年說話的時候不時地用舌頭舔幹裂的嘴唇,見狀我急忙從背包裏取出帶著的一瓶水遞給他。程小兵也從背包裏取出一瓶水遞給那個女青年。


    兩個人顯然渴壞了,說了聲謝謝,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見倆人疲憊不堪的樣子,我招呼倆人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然後接著問:“請問你叫什麽?”


    “我叫鬆野。”男青年又指著身邊的女人說:“我的妻子甜子。”


    “我叫羅嶧城,這兩位朋友叫程小兵、司大寒。”做過介紹後,我又問:“鬆野先生,能不能把你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詳細地講給我們聽……”


    說到這裏我沉吟了一下,擔心鬆野產生誤會,於是又解釋說:“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釋,請你相信,這一點非常非常重要。”


    鬆野的神情似乎有些緊張,他猶豫了片刻後看著我說:“羅先生,能不能先告我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想了一下說:“鬆野先生,準確地說我們也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向你講述一下。”


    鬆野點點頭沒有說話,同時用期待的目光望著我,看得出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我簡明扼要地把來龜島鎮的經過以及這兩天的情況講了一下,鬆野聽後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用日語向甜子簡單地說了幾句,看得出甜子也是一臉的失望。


    隨後鬆野也把自己的經曆對我們講了一遍。


    鬆野和甜子剛結婚不久,倆人是到東南亞來度蜜月的。他們隨旅行團來東南亞,先去的泰國,隨後又到柬埔寨的吳哥古城參觀。在參觀吳哥窟外的一個古代神廟的時候,旅行團的十多個人好像都失去了知覺,等他們醒過來時,發現在一個非常陌生的城鎮裏,他們在這個城鎮遇到的情況與我們在龜島鎮非常相似,也是一個他們從未聽說過的異常詭秘的地方。在那個神秘的地方,旅行團裏的人相繼失蹤,鬆野和甜子擔心受到傷害,決定逃離那個令他們恐懼的地方。倆人準備了食物和飲用水,隨後就偷偷離開了那個詭秘的城鎮。倆人也記不起在森林中穿行了多少天,攜帶的食物早就沒有了,好在森林裏可以吃的東西很多,倆人相互激勵,躲避了無數危險,一步步走到這裏。剛才是我的槍聲把他們引了過來……


    聽完鬆野和甜子的故事,我想起那個中年男子說過一千公裏外還有城鎮的話,這兩個日本人有可能是從另外的城鎮過來的,看來他們所說的地方並不比龜島鎮好。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說龜島鎮是神秘人進行“阿爾法7號”實驗的地方,那麽他們倆逃出來的那個城鎮又是什麽地方?莫非是另外一個秘密實驗基地?


    “你說的其他人失蹤了是什麽意思?”程小兵忽然問鬆野。


    “就是不見了,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也許我的猜測是在正確的,那些人很可能是被用來做了試驗品,我沉思了一下問:“他們是逐漸失蹤的還是一起失蹤的?”


    “我們來到那個鬼地方的當天晚上就有一個人失蹤了,以後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蹤,所以我們倆才逃出來。”


    “原來如此。”我緩緩地點點頭。


    程小兵看著我,擔心地問:“羅哥,你說咱們是不是也會有人失蹤?”


    司大寒插嘴說:“我看咱們的遭遇比他們好不到那裏去,雖然沒有人失蹤,但是卻有人死了。”


    鬆野不時地用日語跟甜子說著話,看來是把我們說的話翻譯給她聽,甜子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看著倆人,我決定先放棄下到峽穀裏探險,帶著他們一起返回賓館,於是對鬆野說:“你們是否願意先去我們那裏?”


    甜子嘰哩哇啦地跟鬆野說了一大通,我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得出來甜子似乎是反對跟我們走,也許她對龜島鎮充滿了戒備,不想從虎穴裏逃出來,再落入狼窩裏。


    看鬆野的表情似乎是在說服甜子,我想他一定是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人在野外受苦受累了。


    我走過去拍拍鬆野的肩膀,指著不遠處那個怪獸的軀體,用手比劃著說:“那個體型龐大的家夥剛才在襲擊我們,你聽到的槍聲就是擊斃它,如果你們繼續留在森林裏會很危險,你的明白?”


    這時鬆野才注意到那個躺在地上的怪獸,他急忙拉起甜子來,倆人走到怪獸的旁邊,這個外表醜陋的大家夥顯然嚇住了倆人,鬆野指著怪獸又對甜子說了幾句,甜子終於點頭同意了。


    我也跟了過來,鬆野轉身對我說:“非常感謝,我太太同意跟你們一起回去。”


    程小兵低聲對司大寒說:“靠,好像是求他跟咱們回去似的。”


    司大寒沒有說話,他拉了我一下,示意跟他到一邊,我們倆走到旁邊,司大寒壓低嗓音說:“羅警官,你忘記酒店裏給咱們下的那個通知單了,讓他們去賓館怎麽安排?”


    我理解司大寒的心思,笑著說:“沒事,我有辦法。”隨後朝那邊三個人招招手,大聲說:“趕快走吧,天黑了待在這裏會很危險。”


    看到鬆野和甜子疲憊不堪的樣子,程小兵接過甜子的背包,感動的甜子連鞠了好幾個躬,程小兵雖然聽不懂她說什麽,還是大方地說:“不用謝,不用客氣……”


    司大寒也過去接過鬆野的旅行包,讓倆人空手跟在後麵。


    我擔心大家再遇到怪獸的攻擊,所以走在前麵警戒,邊走邊集中精力地注視著兩邊的樹林。程小兵和司大寒走在最後,倆人一邊走一邊談論著那個怪獸。


    程小兵想起在懸崖上的驚險場景,感激地對司大寒說:“謝謝你,剛才如果不是你從後麵拽住我,現在我已經到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不用謝,其實你也救了我。”司大寒滿不在乎地說。


    程小兵不解地問:“我什麽時候救你了?”


    “你跑在前麵大叫了一聲,引起了我的注意,否則我也就跟著一起衝下去了,所以咱們倆誰也不欠誰。”


    程小兵知道司大寒的心思,不好意思地說:“實話說你要來的時候我還不願意呢……如果真的不讓你來了,我的小命也就沒了。”


    聽到倆人的談話,鬆野放慢腳步回過頭來問他們,“那個怪獸非常凶猛地攻擊你們?”


    “可不是嗎,要是我們跑得慢點,肯定會被它當做點心吃了。”


    鬆野好像沒有聽明白程小兵的話,一臉迷茫地問:“當做點心是什麽意思?”


    司大寒笑著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說:“就是當做肉包子,肉包子明白嗎?一口吃下去……”


    “喔,明白,吃包子對不對?”鬆野興奮地點著頭說。


    程小兵指指走在前麵的甜子問鬆野,“你老婆怎麽不會說中國話?”


    “呃,這個麽……在我們日本男主外,女主內,你的明白?”鬆野費勁地解釋。


    “我明白,可是這跟學說中國話有什麽關係?”


    “女人照顧好家庭就可以,而男人要在外麵打拚,要想有很好的發展就必須會中國話,你的明白?”


    看到程小兵和司大寒茫然的表情,鬆野又接著說:“中國現在很厲害了,要多賺錢就必須跟中國做生意,全世界的人都在學習中國話,明白了沒有?”


    “哦……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程小兵一臉自豪地說,同時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感覺腰一下子硬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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