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傅琢祈抬起手,一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可你的心跳告訴我,事情不是這樣的,阿錦。”


    “我這隻是……驚嚇過度。”花重錦往後一撤,躲開了傅琢祈的掌心。


    他的掌心很燙,燙得花重錦本就被這砸下來的表白攪到不寧的心神,更加慌亂。


    可傅琢祈追上來,依舊用掌心貼著他的胸腔。


    “為什麽不肯正視自己的內心呢?”傅琢祈直視著他的眼,“你的心跳,為我而亂。你也喜歡我的,是嗎?阿錦。”


    “怎麽可能!”花重錦抬手,啪地一聲打掉了傅琢祈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他不會喜歡人,更不會愛人。他沒有愛人的能力,也不配有。


    亂掉的心跳不過是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消化不來,怎麽會是喜歡呢?!


    看著花重錦炸毛的模樣,更像一隻因為外界變化太大而應激的狐狸了,傅琢祈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安撫,卻隻得到了更激烈的應激反應。


    他覺得,如果自己摸上去,小狐狸就要衝著自己呲牙了。


    傅琢祈隻能收回手:“我不會逼你。這件事,你可以慢慢想。今晚,我會去客房睡,你在這裏好好休息。”


    花重錦警惕地盯著傅琢祈離開的背影。


    走到門口,傅琢祈回過頭來,看到小狐狸衝自己擺出了防備姿態,笑了笑:“最後一句。離婚的事,我不會答應。”


    說完,傅琢祈竟然真的離開了。


    花重錦身子頓時跌落在床,整個人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下來,有些脫力。


    今晚的事太多了。傅琢祈早就知道自己在裝,傅琢祈喜歡自己,傅琢祈說自己也喜歡他……


    萬般思緒在腦海裏跑馬燈一般轉來轉去,最後隻剩下一句“傅琢祈喜歡我”。


    花重錦猛地彈坐起來。


    不行!自己不能在這裏待下去。


    傅琢祈喜歡自己,現在自己待在這裏完全冷靜不下來。


    而且傅琢祈喜歡自己,自己還怎麽思考這些事情呢?


    對了,傅琢祈說喜歡自己,所以自己得跑。


    大腦亂做一團,花重錦覺得自己簡直要完。


    為什麽所有結論之前,腦子裏都要冒出一句“傅琢祈喜歡自己”啊?!


    午夜三點。


    花重錦悄悄推開了書房的門,打開電腦,打印了三張離婚協議書——網上下載的模板,又改了改細節。


    在每張的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空出傅琢祈簽字的地方,花重錦把協議書放到了傅琢祈臥室床頭上,隻帶上自己的手機身份證,悄悄伴著夜色,跑出了傅家老宅。


    第62章


    即便已是驚蟄後,瑾城的午夜還是有點冷的。


    花重錦隻穿了件衛衣就跑出來,在夜風中打了個寒顫。


    他應該帶件外套出來的。


    但他跑得太匆忙,隻想著千萬不要被傅琢祈發現,所以留好離婚協議書就跑了,完全忘了多穿件衣服這回事。


    花重錦想,今天前前後後所有事加起來,大概是他這十四年來,最跌宕的一天。


    “啊啾——”花重錦揉揉鼻子,縮了縮肩膀,像隻流浪貓狗一樣,盡量減少體內熱量的流失。


    別墅區打車不方便,畢竟位置略偏,而且家家有車,更是有不少人有專屬司機,平時壓根就沒人打車。


    花重錦用軟件好不容易叫到輛車,還得自己先走個兩公裏,拐到外麵大路上——那司機說什麽也不肯開過來。


    “啊啾——”夜風中,花重錦又打了幾個噴嚏,總算找到了自己打到的那輛車。


    一上車,司機就抱怨:“你這大半夜的還跑這麽偏的地方,還讓我等這麽久。這整條路上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嚇死個人。”


    “收了五倍車費,就別抱怨了,”花重錦現在心情不好,毫不客氣,“正常規定是一點五倍收費。”


    司機看他臉色陰沉,輕哼了一聲,發動車子:“這附近都是別墅區吧?”


    花重錦沒有理會。


    司機依舊自己嘚吧嘚說著:“能住別墅區,家裏沒輛車、沒個司機?大半夜還得從大老遠的地方打車,你們有錢人也就那麽回事啊。”


    一邊說,司機一邊從後視鏡裏打量花重錦,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猥||瑣的笑了一聲,卻剛好迎上花重錦轉頭看過來的視線。


    明明後座上的人長了一張美豔的臉跟一雙含情帶怨的眼,可那個眼神,卻帶著一股與夜色極為般配的陰冷,看得司機後背一涼。


    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司機盛厭微微顫抖:“你……是人嗎?”


    花重錦冷笑一聲:“我要不是人,你現在早死了。好好開你的車,眼睛別到處亂看!”


    即便花重錦這麽說了,司機還是時不時從後視鏡裏打量著花重錦。


    似乎是確認了花重錦真的是人,不是鬼,那司機的膽子又大了起來,繼續跟花重錦搭話。


    “看這樣子,你其實不住那邊兒吧?出來接夜單了?”


    雖然司機沒明說,但花重錦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冷笑一聲沒接他的話。


    司機以為他默認了,繼續說:“你跟的這老板不行啊,大半夜的趕你走就算了,也不知道叫個人送你,還得讓你自己打車。給兄弟透透唄?哪家老板這麽摳搜啊。”


    “怎麽,你打聽了以後,就不去那家賣了?”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司機一下生氣了,“我不過就是八卦一下那些有錢人,你怎麽能這麽說別人呢!”


    “我是說賣貨,是你自己多想。”花重錦勾了勾唇,“看來大哥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是因為長得太醜最後做不下去之前那一行才改來開出租的嗎?”


    花重錦倒是一點都不怕激怒他。


    像這種人,是最慫的。你不搭理,他就蹬鼻子上臉;但凡你表露出來一點攻擊性,他就會瑟縮回自己的龜殼裏去。


    果不其然,司機隻是嘴上小聲反駁了兩句,不說話了。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花重錦下車前,按約定付了五倍車費,轉頭就打了出租車公司電話,給這又膽小又嘴賤的司機好好上了一課。


    “一間大床房。”花重錦掏身份證剛開好房間,卻又突然換了打算。


    他不能在這兒住!


    現在已經是早上五點,按平時傅琢祈起床的時間來說,再有一小時,他就要發現自己的跑路行為。


    而且按昨晚的情況來說,花重錦覺得,失眠的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搞不好傅琢祈還會更早地發現自己離開。


    “您的房卡,請收好。”前台遞過房卡。


    花重錦沒接:“直接退了吧。”


    前台有些為難:“先生,是這樣的,房間已經開好,就算現在退房,錢也是不能退的,要按一整天算。”


    “沒關係,幫我退了吧。”知道前台做不了主,花重錦也不為難人,語氣溫和地說。


    前台從了口氣,很快給他退掉了房間,把身份證還給他:“先生,請您收好。”


    “謝了。”收回身份證,花重錦也重新改簽好了票。


    今早六點半飛江城。


    當然,改了時間之後,花重錦也不打算告訴雲婷。


    他不能去跟雲婷匯合,一旦匯合,傅琢祈肯定第一時間就能找到自己。


    打車到了機場,花重錦關掉了公開用的這張卡,隻留下之前那張秘密卡,作為跟外界的通訊工具。


    社交賬號也都通通退出,不管有誰發什麽消息,花重錦都不打算看——至少在他把心裏這一團亂麻處理完之前,他絕對不想看。


    *


    傅琢祈一夜未眠。


    他知道,花重錦這夜肯定也睡不著,所以一到六點半,傅琢祈就去敲響了花重錦的臥室。


    他想,就算要小狐狸一個人冷靜想想,自己也該去監督他好好吃飯。


    然而敲了幾次,房裏都沒有動靜。傅琢祈手握在門把上試探了一下,發現房門沒鎖。


    “那我進來了。”說著,傅琢祈開了門。


    可臥室裏空空蕩蕩,那張他們曾在上麵做過各種事情的雙人床上,隻留下一個淺淺的躺過的人形痕跡。


    “阿錦?”傅琢祈又喊著他的名字,去洗手間看了一眼。


    其實他知道,這房間裏早就沒有人了,隻是他不死心,還要親自去求證。


    小狐狸跑了。不知道在幾點的時候,趁著夜色,偷偷跑掉了。


    傅琢祈捏了捏眉心。


    他早該想到的,小狐狸那麽倔強的人,怎麽可能會乖乖留在自己身邊,承認他也心動呢?


    從空蕩的洗手間出來,傅琢祈看到了床頭櫃上壓著的紙,走過去拿起來,在看清上麵的內容後,直接氣笑出聲。


    跑就跑了,竟然還在想離婚的事。


    傅琢祈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明明是心動的,明明是喜歡的。


    ——原本傅琢祈還不確定小狐狸的心動有幾分,可昨晚自己抓著他表白,抓著他摘掉他的假麵後,他的神情他的動作,都在說明,他不僅心動,還有喜歡。


    就算如此,小狐狸卻還是鐵了心要離婚。


    算了。傅琢祈把那三張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拿去書房,用碎紙機碎掉後拍了張照,從微信上發給了他。


    [離婚協議書我碎掉了。(圖片)]


    [別的都好商量,離婚不可能。]


    消息發過去後,遲遲沒有回應,傅琢祈也不急。


    他大概猜到了花重錦去了哪兒。


    收拾了下床單,傅琢祈瞥見角落裏放著的紙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去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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