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在今天全都毀了。


    蛙精的屍體橫了滿地,有的是被天人境強者的威壓震得七竅流血而亡;有的是在躲閃途中不慎被兩位強者踩踏成了肉餅;還有的企圖護主,卻被龍尾一掃,身體還未落地就斷了氣……


    經曆一番苦戰後,身上已經掛彩的春山山主怒氣衝衝地吼道:“我可沒有得罪你,你幹甚害我!”


    在它對麵,一條體型頗大的黑龍浮在半空,琥珀色的瞳眸冷冷盯著它。


    春山山主不知道這條龍是什麽來曆,修仙界很久都沒有真龍出現了,就算是一直致力於血脈淨化的蛟龍一族,這麽多年也隻是培養出了幾條偽龍而已,蛟龍一族極好麵子,沒有真龍卻一直以真龍自居,蛟龍王也不願稱蛟龍王而是恬不知恥地自稱龍王。


    要是蛟龍一族當真出了一條真龍,蛟龍族早就昭告四大域傳遍天下了!


    因此當這條形態和其他蛟龍不太一樣的黑龍從地底衝出,忽然襲擊它時,春山山主不以為意,它看出對方是新晉天人境不久,根本無足為懼。


    可沒想到真正動起手來,卻狠狠打了它一巴掌!


    這條剛剛晉升天人境的黑龍實在太強了,或許一開始,他在力量運用上還有些生疏,它也因此能占得上風,但是沒過多久,春山山主就明顯感覺到,這條黑龍是在拿它練手,他仿佛是在利用它回憶、恢複本來應有的力量!


    這個認知讓春山山主心中大駭!


    天昏地暗地打了一通,春山山主漸漸感覺力不能敵,它並不是個在意自尊心的妖怪,在發現自己無力匹敵且死的部下越來越多後,春山山主當即選擇了求饒,還表示自己願意臣服對方麾下。


    卻沒想到這條該死的、卑鄙無恥的黑龍,居然在它求饒的時候出手偷襲,若不是它老奸巨猾時刻抱有警惕,現在隻怕連妖丹都被對方掏走了!


    這條卑鄙黑龍一句話也不說,什麽底都不透,偏偏還越來越強,大蛤.蟆實在遭不住了,轉身就要遁逃。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動靜,還有龍尾掃動的聲音,大蛤.蟆猛然回頭,就看見那條黑龍竟然……竟然在打它的美人!


    糟了!它忘記美人在閉關修煉動不了啊!


    大蛤.蟆猛然撲過去,“別傷我美人!”


    符陰動作一頓。


    一個天人境強者想要逃走,是很難抓回來的,尤其是符陰這一世的力量還沒運用純熟。見那隻蛤.蟆跑了,他隻是隨意抽打那塊巨石發泄怒火,卻沒想到一塊石頭竟然把那隻蛤.蟆引了回來。


    符陰意識到什麽,接下來十次有八次將攻擊對準了那塊巨石。


    而原本還能勉強應付的春山山主,由於將一半心力放在了保護石頭身上,徹底陷入了頹勢。


    符陰倒數第二次攻擊,佯裝落在了巨石上,春山山主心急地去阻擋,未料符陰遊刃有餘地變換路徑,直接轟在了山主身上。


    砰的一聲巨響,春山山主整個被砸在了巨石上,脊背的皮肉全都被炸得一片焦黑。


    它嘴裏嘔出血來,知道自己已經逃不了了。


    “美人,快別睡了,快逃啊……”


    符陰最後一次攻擊,徹底斷了它的生機。


    春山山主痛得已經失去知覺,身體卻還在不斷抽搐,它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被自己護在懷裏的雌性,“美人兒,我……我要死了,你跟我說說話吧!”


    美人似石雕,不動,不感,不言,不語。


    春山山主失望地垂下眼睛,身體徹底僵硬。


    黑龍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挖出大蛤.蟆的妖丹,轉身飛走了……


    ***


    天漸漸黑了,月亮落在水麵,被漣漪輕易攪碎。


    柳沾衣背靠樹幹站著,聽著從白瓏屋裏傳出的慘叫,她眉毛一揚,頗有些興奮,“沒想到小姑娘看著單純,竟還是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爽利性子,我當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司溟走到她身邊站著,沒有說話。


    柳沾衣看他一眼,“那白珍我審問過了,她的確有越過我解開契約的法子,既如此,當時你為何不答應她,你不想得到自由了?”


    司溟看著她,“我在等。”


    柳沾衣:“等什麽?”


    司溟:“等你重新相信我的那一天,我要你親自替我解開。”


    四目相對,前程往事紛紛湧上心頭,柳沾衣驀然扯住他衣領拉至近前,“你做夢!這麽好的爐鼎天下難尋,我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司溟怔了一怔,忽而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高亮:自以為用對成語的春山山主,老奸巨猾不是褒義詞啊喂不能用來形容自己的!


    這兩天司溟和柳沾衣戲份有點多了,你們放心,接下來就很少很少了,主角還是白瓏和符陰,他們就是用來走劇情的。


    今天比昨天提前了二十分鍾,看來明天更有希望了!


    第43章


    是夜, 烏雲閉月,陰風怒號。


    神醫半夜起來上茅廁,忽然聽到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鳴。他嚇了一跳, 還以為是哪個厲鬼趁他不注意溜了進來,連忙起了一個驅邪咒, 感應了半天, 卻沒發現任何鬼氣。


    咦?難道剛剛是我聽錯了?


    神醫納悶了半晌, 忽然又聽見了那道哀鳴聲,隔著風打枝葉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滲人。


    難道……是穀裏有哪個病人半夜鬧騰?叫得這麽慘還不來找他?


    本著醫者的職責, 神醫本應該去看看, 但是這叫聲又實在嚇人, 左思右想,神醫還是克服了對未知的恐懼, 一步一步往那個地方走。


    他踩著林間鋪就的鵝卵石,穿過穀裏的小樹林緩緩靠近, 走得越近, 那聲音越是痛苦淒厲, 卻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 於是到最後隻能發出嗚嗚哀鳴。


    一陣冷風經過, 神醫打了個哆嗦, 發現聲音傳來的地方竟然是白瓏和符陰的屋子。


    那間竹屋在冰魄皎月燈的照耀下,本來應是靜謐寧和的, 然而此時此刻,卻顯得陰森詭異,仿佛門一開,就會有數不清的邪魔從中衝殺出來!


    神醫手上發顫, 心底驚疑不定,難道……符陰那小子趁著夜深人靜,在偷偷折磨白瓏?


    那家夥濃眉大眼的竟然是這種禽獸!


    怎麽辦?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夫啊!他拚了性命也打不過一條龍啊!可如果不去,難道就這麽看著白瓏被折磨嗎?


    想到小姑娘靈秀的眉眼和討喜的性子,神醫一咬牙,奔了過去。


    冷靜冷靜,不能意氣用事,先觀察觀察!


    抱著這個念頭,神醫悄悄靠近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往裏張望。


    屋子裏燭火明亮,卻映得女子的臉一片慘白。


    他看到一個被堵住嘴巴的女人躺在地上,雙手像是被術法所縛無力動彈,雙腿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著,一動不動搭在身下,很明顯,她的雙腿已經被人為打斷了。


    斷腿的痛苦時時刻刻折磨著她,即使此刻沒有任何人動她,她也痛苦得不停呻.吟。


    神醫心想,這個女人是誰?他從不知道穀裏何時多了這麽個人,她怎麽會在白瓏和符陰的屋子裏?


    雖然如此,但得知被折磨的人不是白瓏,神醫心裏莫名鬆了口氣。卻在這時,屋裏傳出了有人走動的聲音。


    神醫發現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渾身僵硬,用不敢置信又驚駭無比的目光瞪向來人,那是……白瓏!


    神醫驚愕地睜大眼睛。


    手捧一盞燭火,身著一襲黃裳的白瓏美得不可方物。她雙眼亮晶晶的,臉上帶著笑容,像是一個孩童終於找到了心喜的玩具,高高興興就捧著燭火蹲在了白衣女子麵前。


    “嗚,嗚嗚……”白衣女子紅著眼睛連連搖頭,臉上是求饒的表情,眼中卻透出怨恨來。


    燭火晃動,映得白瓏滿眼都是搖曳的火光。


    她把燭火擺在不能動彈的白珍身邊,想了想,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又跑去點了兩盞,三盞燭火圍在白珍的腦袋邊,將她一張臉照得連麵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做好這些準備,白瓏便在白珍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拔出了一把黑色匕首。


    白珍:“嗚嗚……嗚嗚……”


    她想搖頭,可是渾身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控製著,用盡全力也隻能動一動眼睫毛。


    白瓏:“你不要叫太大聲,會吵醒別人的。我努力一點,很快就做完了。”


    她的語氣太過輕柔,聲音太過動聽,當神醫以為白瓏是要幫這個可憐的女子接上雙腿時,眼前血花四濺,白瓏一刀劃破了那女子的臉龐。


    神醫驀地張大了嘴巴,雙手捂住了自己下半張臉,盡管如此,從他此時顫抖的上半張臉以及劇烈擴張的瞳孔,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驚恐與震驚。


    那白衣女子也驀然睜大了雙眼,被堵住的嘴巴裏發出了痛苦破碎的嗚嗚聲。


    白瓏毫不在意,她隻歪了歪腦袋,仔仔細細盯著對方臉上那道劃痕,喃喃自語,“咦?好像歪了點,跟我原來那道不太一樣。”


    一隻白兔子蹦到她身邊,給她提意見,“要不然在上麵再添一刀?那樣就差不多了。”


    白瓏皺著眉頭盯了半晌,忽然搖頭,“不行,十三道,多一道不行,少一道也不行。那樣跟我就不一樣了。”


    神醫莫名驚恐:什麽跟她不一樣,白瓏到底要做什麽?


    從他的視角裏,蹲在白衣女子麵前的白瓏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和平常一般甜美,放在這種情境下卻讓人格外毛骨悚然。


    白瓏:“我知道了!先用筆在她臉上畫出來!”行動力極強的白瓏說幹就幹,很快就找來了平時畫畫的炭筆,開始一道又一道在白珍臉上添色。


    修修改改,還有白兔子在旁邊做指導提意見,不多時,白瓏的這幅畫就完成了。


    而此時,白珍臉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了一道可怕的痕跡。


    盯著白衣女子臉上縱橫交錯的畫,神醫想要出手阻攔,渾身上下卻僵硬如一塊石頭,他想要出口喝止,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此時的麵色比那陰冷的月光還要慘白,眼睜睜看著白瓏手起刀落,一刀又一刀沿著畫下的炭痕劃上白珍的臉。


    鮮血一道接一道湧了出來,混著淚水一起,很快糊滿了白珍的臉頰,看著這血肉模糊的一幕,白瓏有些為難,“你別哭啊,哭了就不一樣了,我那時候都沒有哭,所以你也不能哭。”


    那白衣女子一張臉已經看不清了,眼神中除了淚水便是痛苦和怨毒。她不知道積蓄了多久的力量,忽然抬起手,快準狠地將一枚銀色釘子刺向白瓏的脖頸。


    白珍滿心戾氣,去死吧!隻要這一枚釘子成功紮進去,她的雙腿、她的容貌,都能恢複,甚至更美更好!她要白瓏萬劫不複!


    白瓏:“我說過,你傷不了我了。”


    平平靜靜的一句話,卻讓白珍手裏的釘子停在了白瓏脖頸一寸遠的地方,無論如何也沒法往前。


    她不可置信盯著白瓏,握著武器的手指不斷發抖,終於在耗光所有力氣後絕望崩潰。砰的一聲輕響,手臂重重摔在地上,那枚被她握在手裏的釘子被甩飛出去,叮叮當當彈出去老遠。


    白瓏好奇地尋過去,想要抓起那枚釘子查看,剛剛拿起來,那釘子卻在她手中一下消散。


    愣了一愣,白瓏有些不高興地撇下了嘴角。


    不過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高高興興地轉回身,目光繼續在白珍身上打轉。


    “噓!你現在隻可以小聲說話噢。”


    塞在嘴裏的抹布被拔.出,白珍張大嘴巴,卻隻能發出蚊蠅似的低語,“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我詛咒你……你不配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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