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秦將軍多提點提點我,別讓我犯錯誤。前兩天才被老板給罵了,說我多管閑事,還說我找死......”


    江以沫剛剛還高漲的情緒,立馬就低落下來,秦九看著她十分有趣,便安慰道:“大人,你可是豐都大帝的親戚,老板也就罵兩句,你怕啥?”


    江以沫嗬嗬。


    這豐都大帝的親戚到底是誰先傳出來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沒承認也沒否認,好像這事就跟實錘了一樣。


    算了,他們愛信就信吧,反正也沒什麽壞處。


    “大人,你這邊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晚我再來。”秦九說著起身要走。


    江以沫趕緊拉住他,“秦九,有件事還得你幫忙。”


    “大人,你說。”


    “你知道齊霄以前的墓地在哪裏嗎?雖然這麽多年過去,要替他撿回屍骨應該是不太可能,但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給他立個衣冠塚。”


    秦九一聽這話,頓時熱淚盈眶,抓著江以沫的手就不肯放開,“大人,我替齊大人謝謝你。這麽多年......他心裏最在意的就是這個......這樣,等你腿腳好一點,我帶你去。我知道在哪裏,現在那一片都是荒山,應該也沒什麽人去。”


    送走了秦九,江以沫獨自坐在回廊下的椅子上,玉皇觀裏的燈也昏昏暗暗,檀香的味道在觀中四散,在這夜裏帶雜夾了幾分花香,聞著稍稍有點讓人恍惚。


    柳道長端了杯茶過來,說是安神的,讓她喝了晚上可以休息得更好,利於傷口恢複。


    江以沫喝了一口,苦中帶著點微微的甜,就像大多數人的人生一般。


    “大人,容我多句嘴。這齊大人如今也在陰司嗎?”柳道長坐在江以沫的對麵。


    “柳道長,我這個樣子,你就別叫我大人了。齊大人確實在陰司,被冤枉了幾百年,史書如今還記著他的汙名。我對齊大人的事,確實意難平,但卻發現自己沒什麽能替他做的。不能給他立牌位,也不能給他念經,也就剩下給他立個衣冠塚這點事了。”


    柳道長捋了捋胡子,“古往今來,多少不平事,很多時候就算我們知道,但解決不了是事實。你說不能給他立牌位,也不能念經超度,難道是因為齊大人做為陰差受過刑法?”


    江以沫點點頭。


    “我作為判官,給他立牌位前居然都不知道這個。柳道長,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蠢?”江以沫從泰山王那裏知道自己幹的事讓齊霄吃盡了苦頭,心裏邊內疚得不行。


    “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也隻是替他作想......”


    柳道長安慰了幾句,夜也就深了。


    江以沫又休息了兩天,腿上的傷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走路不用再拄拐。手臂上的傷也基本愈合了,但傷痕看起來確實很醜。


    告別柳道長下山,她才發現自己那輛小破車居然又打不燃火了。最後沒辦法,叫了個拖車才把小破車給拉了回去修理。


    莫愁再回陰司辦公,發現自己桌上的卷宗已經數不過來了。


    於是,她隻能沒白天沒黑夜的連幹了三天三夜,好歹是把所有的案子都給審結了。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這會兒幹完之後,她坐在那椅子上都不想動彈。


    “大人,要不,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這三天不吃不喝,肯定扛不住。”秦九是好心,但莫愁卻十分拒絕,陰司的東西她就算了。


    “沒事,我回去睡一覺,醒來就好了。”莫愁強撐著身子起來,秦九上前扶了她一把,埋怨道:“大人,你也太拚了,好歹還是顧著自己些。”


    “沒事。這幾天也辛苦你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莫愁打著哈欠。都說人間加班要命,這陰司加班是要魂啊。


    她雙手撐著腰出來,就見齊霄等在門口。


    她也好些天沒有見到齊霄。回陰司之後,一直忙著審案,三天都沒出過審判室的門,嘴巴都說得不想再張開。


    看到齊霄,莫愁因為心存愧疚,有點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齊大人,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聽說了你請了好些天假,回來就加班加點的幹活,三天三夜連審判室的門都沒出。怎麽,失個戀,有這麽痛苦嗎?”


    失戀?


    莫愁覺得這話怎麽那麽奇怪。


    “早跟你說了,不要招惹人。”齊霄像是怕別人聽見,故意壓低了聲音,“你是陰魂,再喜歡一個人有什麽用。就算他能通陰陽,你倆也結不了婚,你更給人家生不了孩子。審案的時候倒是思路清晰,遇上點情愛,怎麽就這麽傻呢?”


    失戀?


    情愛?


    還生孩子?


    是她聽錯了,還是齊霄說錯了?


    “齊大人,那個,我問一下,誰跟你說我失戀了?”


    “老板說的。他說你失戀了,受了情傷打擊,因為頭一回,傷得比較深,所以才請了幾天假休養。我說丫頭,情愛這種事,通常隻有兩個結果,要嘛修成正果成為兩口子,要嘛就是傷心傷身。很不幸,你遇上了後一種。但你好歹給哥哥我說一聲啊,他敢甩你,哥哥能不去替你出頭嗎?還是你覺得哥哥我能笑話你?我是心疼你,丫頭!”


    莫愁咬了咬牙。天底下第一坑貨,是她們老板無疑。


    失戀?還因為失戀,情傷太重,所以請那麽多天假?


    這是要廣而告知她被人踹得有多狠嗎?


    難怪三天前來陰司上班的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滿是同情,她當時趕時間審案,也就沒多問。搞半天,居然是因為這個。


    “所以,大家都知道了?”莫愁期望著這事沒有太擴大。


    “也不算都知道。罰惡司反正是差不多了。你別擔心,沒誰知道你跟活人搞上了,都以為是哪不信邪的陰差。而且,我給大家都打了招呼,姑娘年輕,難免的,讓大家都別當你的麵提。”


    莫愁無語,轉身往那牆壁上撞頭,罰惡司的都知道了,這事不等於整個陰司都知道了嗎?


    她以後怎麽在陰司地府混?


    這幫死鬼沒一個好東西。雙拳砸在牆壁上,她這臉呀,從此就沒了。


    齊霄以為她是因為提及了傷心事,趕緊哄道:“丫頭,哥哥的錯。不該再扯開你的傷口,這事就過去了,咱們別傷心。誰還沒遇過幾個渣男呢?以後,哥哥替你找,給你查清楚底細,保證不讓你再受傷......”


    莫愁真是欲哭無淚,推開齊霄就飄了出去。


    第55章 初戀和純潔的愛


    出了陰司她才給秦九打了電話,問了關於她被踹了這事的謠言。秦九倒是知道,但秦九沒敢跟她說。這話他要怎麽說,老板帶頭傳謠言,誰敢質疑,隻能讓她吃點啞巴虧。


    莫愁特別想罵人,但這事找誰說理去。回去的路上那是越想越生氣。回家之後本來想倒頭就睡,但實在氣得睡不著,就跟老板打了電話。


    “老板,你也太坑人了,就不能想我點好嗎?你讓我以後在陰司怎麽抬得起頭來?我堂堂罰惡司判官……”


    莫愁還沒有開始控訴,就被泰山王打斷,“罰惡司判官怎麽啦?誰規定罰惡司判官就不能失戀了?”


    江以沫居然啞口無言。


    “我編這瞎話不也是為了你嗎?難道讓我說,你為了個男人違反陰司法條,入了別人的夢,還被夢中怪物廢了條腿,成了瘸子?”泰山王質問道。


    “老板,是差點被廢,差點!”江以沫插了一句。


    “那是重點嗎?重點是你為了個男人。腿都廢了,還打腫臉充胖子,要去給你男人報仇,隻身去抓什麽天虛道人。結果,又廢了一隻手。你是希望我把你為了男人這點英雄事跡都廣而告之?”


    江以沫才發現,論聊天,老板是絕對的王者,就從這氣勢上就碾壓別人一頭。


    一口一個她男人,這話聽起來怎麽......


    怎麽那麽順耳呢?


    “你要真那麽希望我跟大家實話實說,那也行。你犯的陰司法條,那也該怎麽罰就怎麽罰。”泰山王又補了一句。


    江以沫一聽這個,立馬就慫了。


    “老板,你贏了!”


    她打這個電話本來是想訴訴苦,哪知道,又被老板給插了幾刀。


    而且,老板絕對是插刀教教主,刀刀要人命啊。


    “就你那張醜臉,說你被對象踹了,不是順理成章嗎?看上你的人才是有病。圖你什麽?圖你醜的有特色,還圖你醜得有水準?你以為瞎話好編?沒有誰信的瞎話,編來有什麽用?之前普法大出風頭,不知道讓同仁多嫉妒嗎?給你弄個可憐的鬼設,還不是為你好,少讓同事擠兌嗎?可憐你,總比隔三差五個你使絆子強吧?不知道感謝,還敢跟我委屈,我看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


    泰山王一陣嗶嗶,江以沫腸子都悔青了,她為什麽要自己找罵呢?


    難道跟老板還有理可以講嗎?


    顯然,她又天真了。


    而且就他們老板這邏輯,大概也沒誰了。


    “你最好給我反省一下,交上五千字的檢討來。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看不到檢討,就你犯的那點事,有你的苦頭吃。”


    泰山王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江以沫這回是真想哭了。一個電話,討了一頓罵不說,還討了五千字的檢討。難道,他們老板生前是做教導主任的?


    幸好她還沒提要陰司管製天虛道人那事,要是提了,泰山王怕是會把她罵得更狠。


    雖然被罵得很慘,但好像被罵完之後,她反倒很快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裏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手裏捧著一大束‘上官婉兒’向她求婚。她也很開心地點頭答應了,那男人便連同她和花一起抱了起來。幸福在她整個身心裏蔓延,而下一秒,就是火熱的擁吻。


    可是,嘴唇才剛碰到對方,她突然就醒了。


    該死!


    她罵了一句,有些不想睜開眼,但放在耳邊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響著。是的,她是被來電鈴聲給吵醒的。


    一場美夢,就此湮滅,最可氣的是,她連求婚男人的臉都沒有看清楚。


    電話是汽車修理廠來的,說她的車已經修好了,讓她過去取車。


    掛了電話,她才看了一眼,已經十點多了,這才趕緊起來梳洗了一下出門。


    幾天沒有開店,店裏的花都蔫了,在花桶裏泡得都有些發臭。


    江以沫清理了一個多小時,才把爛掉的花清理完,又洗了花桶,再給花店做了一下衛生。


    如今店裏空空,除了十幾盆多肉,那是真沒什麽花賣了。她準備吃了午飯去批發市場先進點花回來,畢竟生意還是要做的。


    曲天明過來了一趟,與她閑話了一下回老家掃墓的事。說到了與他爺爺同時下葬的遠房姑婆來。


    清明節,曲天明的表叔一家也給新墳掃墓了,不過,出了點怪事。表嬸在給他姑婆燒紙錢的時候,燃燒的紙錢突然飛起來,落在了表嬸的手背上,燙了好大一個泡。


    這事出了之後,村裏人都說是表嬸遭報應了。人家老太太留給孫女的錢,被她黑心給全搶了,老太太這是給她點教訓,要是她不把錢拿出來,以後倒楣的事還多著。這回隻是燙傷了手,下回可能就折條腿。總之,村民們的閑話有點多。


    表嬸大概也是有點怕了,加上表叔又在旁邊勸,這才把老太太的錢拿了一半給曲天明的表妹。關於老太太留了錢這事,大概也就這樣過了。


    “妹子,你說表嬸被燙傷這事,真是我姑婆幹的嗎?”講完之後,曲天明還問了一句。


    “老曲啊,這種事,你信,那就是真有。你不信,那就是沒有。你表嬸把錢拿了一半出來,說明還是心虛,有點怕。人在做,天在看,人活著還是得有敬畏之心。你說呢?”


    曲天明覺得江以沫好像說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江以沫吃了午飯就去批發市場進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夢,她在市場一眼就看到了‘上官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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