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明樂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那麽?睜大眼睛,呆呆看著他,既不掙紮,也不反抗。


    張元修見狀,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怕一蹴而就嚇到祁明樂,便隻克製的親了一下?,就將祁明樂鬆開了,繼而輕聲同她道:“明樂,我們是夫妻。”


    “所以呢?”祁明樂下?意識問。


    “所以你?要習慣。”習慣他們之間?的接觸,習慣他們之間?的親密,習慣他們同其他夫妻一樣。


    祁明樂昂了聲,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張元修瞧著她呆呆的模樣,莫名覺得有幾分可愛。原本他想著等祁明樂自己開竅的,可他們接觸深了之後,張元修就發現,祁明樂已經安於他們如今這種狀況了。若自己不主動打破這種現狀,他們便隻能在原地踱步。


    他想與她做真夫妻,而不是就這般搭夥過日子。


    但這種事,他怕直奔主題,會?嚇到祁明樂,所以便想著循序漸進的來。張元修捏了捏祁明樂腕骨上的軟肉,在她身側躺下?,輕聲道:“好?了,睡吧。”說完,他便率先?閉上了眼睛。


    祁明樂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


    祁明樂抬手摸了摸她的嘴唇,剛才張元修親她時的溫熱觸感還在。之前幾次,都是事出有因,她都可以不計較,但今晚張元修卻在沒?有意外?,且他意識十分清醒的時候親了她。


    而且他還跟她說,他們是夫妻,讓她要習慣。所以張元修這是在間?接的告訴她,他想圓房?!


    這下?輪到祁明樂的目光落在張元修身上了。


    但張元修已經將眼睛閉上了。還是自己猜錯了?!張元修說這話的目的,是讓她習慣他親她呢?!


    祁明樂的腦子裏瞬間?亂成一團,但這種事,張元修一個大男人做到一半就算了,她一個女子,總不好?上趕著去追問。


    算了!不想了!睡覺!!!


    祁明樂直接翻身麵朝裏,先?前明明她已經困了,可被張元修剛才那麽?一打斷,她莫名其妙就睡不著了。


    簡直是見鬼了!!!


    祁明樂翻來覆去試了好?幾次,卻怎麽?都睡不著。她煩躁翻過身,就見張元修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整個人雙目緊闔,呼吸平穩均勻,一看就是睡著了。


    平日都是她睡著了,張元修還沒?睡,今夜卻反了過來。


    看見害自己睡不著的罪魁禍首此時睡的這麽?香,祁明樂火氣瞬間?就上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伸手去推張元修:“喂,張元修,醒醒!快醒醒!!!”


    張元修睡眼惺忪睜眼,就見祁明樂盤膝坐著,滿臉幽怨望著他。


    “怎麽?了?”張元修困倦問。


    祁明樂恨恨道:“你?起?來,咱們倆打一架。”


    張元修:“……”


    “現在?!”張元修下?意識看了一眼靠窗的燈籠,裏麵的蠟燭燃了一半,而且外?麵的天色也是黑的,“別鬧了,快睡吧。”


    張元修說著,迷迷瞪瞪將祁明樂拉在懷中躺下?,然後用手拍著祁明樂的後背,含糊不清嘟囔了句什麽?,便又將眼睛閉上了。


    祁明樂當即想去推他,手卻被張元修放在他腰上了,他困頓拍著她的背心:“好?了,別鬧了,睡吧,我明日還要去府衙。”


    猝不及防又撞進張元修懷中的祁明樂拳頭?瞬間?又硬了。


    但想到張元修確實有公務在身,祁明樂隻得忍下?這口惡氣,拍開張元修的手,抱著被子挪到裏麵去睡了。


    好?在這次沒?一會?兒,祁明樂就睡著了。


    而就在祁明樂睡著不久,原本熟睡的張元修,卻悄然睜開了眼睛。見祁明樂蜷縮著身子,麵朝裏睡著,張元修眼底滑過一抹無奈。


    冬天冷的時候,祁明樂一睡著就會?來貼過來。如今天氣熱了,祁明樂睡著之後就不過來了。


    不過山不來就他,他就去就山。


    張元修挪到祁明樂身側,從身後抱住祁明樂之後,這才重新闔目睡了過去。


    第二天,張元修照舊去臨江府衙查看賑災賬簿。


    雖說他們交給張元修的賬簿並無問題,但為了保險起?見,趙同知還是時刻注意著張元修那邊的一舉一動。


    張元修是早上辰時末到的府衙,下?午剛到申時,他便離開回府了。


    彼時祁明樂剛同田姑姑學完鳧水,看見張元修這麽?早回來,還愣了愣,旋即問:“怎麽??今日賀公子又設宴請我們了?”


    張元修:“……”


    “沒?有。”


    “沒?有你?怎麽?回來這麽?早?”祁明樂十分不解。之前在上京的時候jsg,張元修可是每日忙的兩頭?不見天的。怎麽?一到臨江,他就開始懈怠起?來了呢?


    張元修無奈笑道:“我回來陪你?。”


    “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裏就需要你?陪你?了?”


    張元修將手搭在祁明樂肩上,將她身體轉了個方向,推著她往屋內走:“好?了,你?先?去沐浴,沐浴完我帶你?出門逛。”


    一聽要出門逛,祁明樂瞬間?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反正張元修行事自有他的理?由,他既這般懈怠,肯定是有別的計劃。


    祁明樂迅速梳洗後,便出去找張元修:“走走走。”


    來臨江這麽?久了,她都還沒?好?好?逛過呢!隻是他們夫妻二人剛出府不久,祁明樂就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他們。


    祁明樂下?意識想回頭?,卻被張元修握住胳膊:“夫人,前麵有家?糖粥不錯,我帶你?去嚐嚐。”


    “好?啊!”祁明樂應聲的同時,往張元修身側靠了靠,低聲道,“這是臨江府衙的人?”


    張元修嗯了聲,攬著祁明樂避開擔著擔子的小?販。


    祁明樂聽到這話,心裏便有了思量。顯然是他們來臨江的第二日,便猝不及防去了弘安縣一事,打了臨江府衙的官員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這幫官員,才會?時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祁明樂壓低聲音問,“要不要甩開他們?”憑他們倆的身手,想要甩開身後的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大哥哥,給這位大姐姐買枝花吧。”他們說話間?,有個小?姑娘,挎著一個籃子,走到他們身邊。


    那姑娘的籃子裏,裝滿了鮮花。


    張元修付過銀子,拿了一枝杏花。那姑娘笑著道過謝之後,便挎著籃子,歡歡喜喜的跑遠了。


    “甩開他們做什麽??他們既然要跟,便讓他們跟著便是,正好?我們今日出門沒?帶護衛。”說話間?,張元修將杏花簪在了祁明樂的發髻上,末了他仔細端詳了一遍,眉眼帶笑道,“嗯,很好?看。”


    祁明樂對花沒?什麽?感覺,但見街上往來的臨江女子頭?上,似乎都戴著花,便也就隨張元修去了。


    既然張元修說讓她不要在意那幫人,祁明樂便隻當他們不存在,一路上跟著張元修走街穿巷,去吃好?吃的東西,看漂亮的風景,玩的不亦樂乎。


    縣衙的人整整跟了張元修八日,發現張元修每日基本都是大同小?異。


    早上辰時末到府衙,看三個時辰的賬簿,下?午申時準時離開府衙回張家?。在張家?逗留兩刻鍾,便攜著夫人出門閑逛,一直逛到夜裏盡興了才回府。


    下?屬將此事報給趙同知時,趙同知不禁嘟囔:“這張元修到底是來公幹查賬的,還是帶夫人回來探親遊玩的?”


    不過張元修對公事這般懶散,正好?對他們有利。


    趙同知不敢有絲毫耽擱,轉頭?便將將此事又報給了臨江知府。


    臨江知府如今已是四十有五,他在官場上也浸淫了二十多年,目光並未與趙同知一般,隻看眼前之事下?判斷。


    臨江知府沉吟片刻,扭頭?看向在右側落座的中年男子:“敏之,你?怎麽?看?”


    被稱為敏之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張元修好?友賀子銘的父親。而賀子銘與張元修交好?,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


    賀敏之沉吟片刻,道:“下?官與張元修接觸不多,但犬子與張元修有幾分交情?。聽犬子說,張元修對他那位夫人,似乎頗為深情?。”


    “所以你?也覺得,張元修此番來臨江,是假借辦公之名,帶夫人來回鄉探親遊玩的?”


    趙同知心想,這不是明擺著的呢!但鑒於知府這話是在問賀敏之,他便沒?開口。


    “張元修對他夫人情?深是不假,但下?官從前與張元修有過幾麵之緣,下?官不覺得,張元修是耽於美色,而忽略公務之人。”


    “可這段時間?,張元修確確實實成日在陪他夫人遊玩。”趙同知與賀敏之持不同的看法。


    賀敏之問:“那萬一他此舉,隻是迷惑我等呢?”


    “張元修此行,就是來核查去歲賑災糧銀的。咱們交給他的賬簿記錄冊,全都是沒?有問題的。他為何要迷惑我等呢?”


    這個問題,賀敏之答不上來,但他隱約覺得,張元修有點?不對勁兒:“趙兄,你?別忘了,張元修來臨江第二日,便帶著夫人去了弘安縣,而李文秀就是死在弘安縣的。”


    “李文秀那事,咱們已經上報給刑部了,而且那事人證物證俱在,也翻不起?什麽?風浪。”趙同知不理?解,賀敏之為何還要揪著這件事,“而且張元修說了,是因為他夫人想看弘安的油菜花,所以他才帶他夫人去的弘安。我看敏之兄,你?太多慮了。”


    賀敏之十分想說,趙同知,你?是三歲稚子麽??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但鑒於趙同知除了同知的身份之外?,他還是知府的小?舅子,賀敏之不想與他硬杠,便敷衍答了句,“趙兄言之有理?。”


    霎時,廳堂裏落針可聞,賀敏之與趙同知齊齊看向臨江知府,等著臨江知府拿主意。


    “你?們兩個說的都在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臨江知府坐在主座上,捋了捋胡子,然後道,“左右張元修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臨江,讓底下?人的人再辛苦一段時間?,先?繼續盯著。”


    趙同知雖然不明白,知府與賀敏之在謹慎什麽?,但知府既然發話了,他隻得稱是。之後他們三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之後,臨江知府讓趙同知先?下?去了,隻單獨留下?了賀敏之。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咱們與張元修,到底不甚相熟,恐有疏漏之處。而子銘那孩子與張元修自幼相熟,如今張元修既回臨江了,子銘沒?事的時候,你?就讓他多與張元修走動走動。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張元修是進士出身,如今又是京官,讓子銘與他多親近親近,於他,於你?,於我們,都不是壞事。你?說呢?敏之?”


    一提到自家?那個逆子,賀敏之就滿肚子火氣。但知府大人都這般說了,賀敏之隻得垂首稱是。


    第53章 效仿


    賀敏之從縣衙回到賀家時, 正好碰見賀子銘出門。


    一看見自家兒子這副不著四六的模樣,再一想到先前?在府衙時,知府大人說的那些話, 賀敏之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當即劈頭蓋臉對著賀子銘就是一通罵。


    “你與張元修同歲,人家張元修如今是四品的僉都禦史, 你爹我見了人家,都還得給人家行禮。你再看看你, 吃喝玩樂樣樣精,一提讀書你頭疼。我怎麽就生你這樣一個沒出息的東西!!!”


    賀子銘被他爹這一通話罵懵了。


    他這不?著四六,不?思進取也?不?是一兩日了,平日他爹見到他, 頂多是撮著後?槽牙讓他滾, 但卻從來沒像今日這般生氣。難不?成他在府衙受氣了?!


    “爹, 都是兒?子的錯,您消消氣!消消氣!”求饒的話賀子銘張嘴就?來,“兒?子知道,兒?子讓爹您憂心?了。爹,您放心?,兒?子這就?去找元修,向他討教能高中的訣竅。等討教完了,兒?子一定回來頭懸梁錐刺股看書, 爭取來年下場,也?給您掙個進士回來, 給您長長臉啊!”


    賀子銘嘴皮子飛快畫完餅, 然後?趁著賀敏之還沒反應過?來,便立馬狂奔著溜了。


    原本今日賀子銘是打算去賭坊賭錢的, 但臨出門被?他老爹訓了這一頓之後?,他頓時便沒了賭錢的興趣,索性便去張家找張元修玩兒?去了。


    平日這個時辰,張元修都帶祁明?樂出門去逛了,但今日下雨了,他們兩人便沒出門。


    細雨霏霏,院中水汽彌漫。祁明?樂盤膝坐在廊下的蒲團上,一麵望著院中沐浴在雨中的花木,一麵與張元修閑聊:“從前?臨江下雨時,你都在做什麽?”


    “看書,撫琴。”


    祁明?樂倏忽轉過?頭,看向張元修,眼睛眨了眨。


    不?等她開口?,張元修便知道她想做什麽,張元修吩咐奉墨:“去將書房的琴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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