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奉墨便將琴抱來了。


    張元修將琴放在麵前?的案幾上,偏頭問:“你想聽什麽?”


    祁明?樂:“……”


    她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但張元修既然主動要為她彈琴,祁明?樂自然不?會拒絕:“你彈什麽,我聽什麽。”


    張元修指尖在琴弦上隨意撥弄了幾下,繼而又調整了幾根琴弦,然後?他指尖在琴弦上撥動遊走時,一首婉轉的曲子便傾瀉而出。


    祁明?樂聽不?出這曲子是什麽,jsg但卻能聽出來它很?好聽。


    廊下雨聲潺潺,廊內清香彌漫,琴聲淙淙,祁明?樂捧著一盅茶,十分愜意坐著。


    張元修彈完一曲之後?,祁明?樂毫不?吝嗇讚美:“你彈的真好聽,比從前?教我的那個師傅,彈的都好聽呢!”


    “你從前?也?學過?琴?”張元修問。


    祁明?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誇張元修就?誇張元修嘛,幹嘛要嘴快說這事。但這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她也?收不?回來,祁明?樂隻得道:“嗯,學過?幾日,但我實在不?是那塊料,就?放棄了。”


    話雖是這麽說,可祁明?樂臉上的不?自然,張元修卻是看在眼中的。


    但張元修並未追問什麽,隻道:“無?妨,日後?你若想聽,我彈給你便是。”


    “好。”祁明?樂應了之後?,又忍不?住誇道,“張元修,我怎麽從前?沒發現,你這人除了才華過?人之外,還會這麽多東西呢!”


    最近這段時間,張元修時常帶祁明?樂出門玩兒?,每次出門,張元修總能給祁明?樂不?同的驚喜。


    細雨潺潺裏,張元修偏頭望著祁明?樂,唇畔噙笑:“我說過?的,夫人若肯對我多上心?些,定然會發現我更?多的優點。”


    自從那晚張元修說,他們是夫妻,讓她要習慣,之後?張元修就?時常這般對祁明?樂。


    今日祁明?樂突然想逗逗張元修,她便突然傾身過?去,湊到張元修麵前?,學著他的樣子,眉眼帶笑:“是麽,那讓我湊近點,仔細看看。”


    說著,祁明?樂一點一點靠近張元修。


    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一臂,到一箭,再到一拳,但祁明?樂卻覺得不?夠近似的,她仍眉眼帶笑仍在往張元修靠近。


    張元修放在身側的手,倏忽間扣緊身下的蒲團墊子,他強撐裝鎮定,仍與祁明?樂對視。


    而祁明?樂也?不?是個服輸的,她越靠越近,近到他們兩人已是呼吸相聞的地步。


    而冒雨過?來找張元修的賀子銘,剛走過?垂花門,遠遠的就?看見了這一幕。賀子銘愣了愣,頓時小聲嘀咕:“你家公子和夫人成婚這都好幾個月了,怎麽還這般黏黏糊糊的啊!而且這還是青天白日的在廊下呢!傳出去了多不?好,回頭你們勸勸他,有什麽事回房裏解決。”


    這若是旁人,賀子銘定然是要留下來看戲的。但鑒於?他和張元修從小一起?長大的,賀子銘便沒這麽缺德,他以扇遮麵,示意打傘的奉墨退出去。


    隻是他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刺耳的一聲琴聲。


    賀子銘一個沒忍住,下意識回了頭,然後?眼睛瞬間瞪的老大。


    第54章 氣憤


    雖然張元修麵上一臉淡定, 但他耳朵上突然染上的?緋色,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境。


    祁明樂離張元修越來越近,兩人幾乎到了呼吸相聞的距離時, 張元修的?目光,下意識落在祁明樂的?唇上。


    祁明樂卻突然狡黠一笑,然後傾身上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上張元修的耳朵。


    張元修身子一顫,下意識要將身子往後撤去, 祁明樂自是?不肯如他所?願,當即便傾身要阻止。


    張元修躲閃時,不小心一把摁在了琴弦上。


    琴弦發出?刺耳的?聲音,引的?原本已經要出?去的?賀子銘, 下意識回頭循聲望過來。


    傾身捉弄張元修的?祁明樂, 不知怎麽的?, 突然間身子不受控,直直朝張元修撲過去。


    而不知其中詳情的?賀子銘,看見卻是?青天白日的?,祁明樂直接在廊下,就將張元修撲到地上親。


    張元修瞬間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上京女子這麽彪悍的?嗎?!


    祁明樂摔在張元修身上時,嘴唇不偏不倚親在了張元修的?喉結上。


    祁明樂:“!!!”


    廊外細雨霏霏,水汽籠在空氣裏, 到處都是?水濛濛的?。張元修躺在地上,懷中擁著祁明樂, 在察覺到喉結上的?柔軟時, 張元修不自覺滑動了下喉結。


    祁明樂瞬間像被?蟄到了一樣,一下子坐起來, 又氣又怒指著張元修:“你使詐!”


    祁明樂這人雖然神經大條,但並?不傻。


    之前客棧那次,她?突然莫名其妙腳打滑那事,她?沒往心上放。可今日,突然又來了這麽一次,她?這才咂摸出?不對勁兒?。


    她?自幼習武,下盤向來很穩的?,怎麽可能會突然腳下打滑!還有剛才,她?突然腰上一癢,整個人才不受控朝張元修撲過去的?。


    “夫人此言何意?”張元修還躺在地上,一副茫然的?模樣。


    氣的?祁明樂直接踹了他一腳:“張元修,你別給我裝!有本事,你起來,咱們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原本賀子銘想著非禮勿視,他要走?人的?,可聽到廊下剛才還纏綿在一起的?兩個人,突然吵起來了,甚至有打起來的?架勢,賀子銘頓時產生了濃濃的?興趣,他腳下打了個飄兒?,搖著折扇又往廊下走?去。邊走?還邊調侃道:“弟妹啊,青天白日的?,這兒?可不是?打架的?好地方啊!”


    祁明樂扭頭,眼神似刀看過來。


    賀子銘頓時被?嚇的?一個哆嗦,立刻停下腳步不敢動了。見是?他,祁明樂這才斂了臉上的?怒氣:“你怎麽來了?”


    “那我現?在走??”賀子銘小心翼翼問。


    祁明樂:“……”


    她?和張元修之間的?事,不該牽扯到別人。祁明樂極快調整了下情緒,然後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下雨呢!你先進來吧,我去找人給你上茶。”


    說完,祁明樂又偷偷踢了張元修一腳,這才轉身離開了。


    張元修在心裏歎了口氣,從地上坐起來,就見賀子銘搖著折扇,大喇喇往廊下一坐,然後目不轉睛盯著他。


    張元修下意識摸上自己的?喉結。


    但旋即一想,祁明樂向來不塗口脂,他的?喉結上應該沒有痕跡。張元修遂不自在將手放下,輕咳一聲:“你找我什麽事?”


    “元修,你是?被?人奪舍了麽?”賀子銘幽幽盯著張元修。他印象中的?張元修,向來都端方持重的?緊。可做不出?剛才那種事來。


    張元修:“……”


    很快,侍女便端了茶過來,但祁明樂沒來,估計還在生悶氣。


    張元修沒同賀子銘插科打諢,直接問:“找我有事?”若無事,這種天氣,賀子銘不是?在賭坊賭錢,就是?在花樓裏聽曲兒?,不可能冒雨來他這裏。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說說話了。”賀子銘如是?說著,身子往下一滑,便靠在廊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他們相識十一載了,雖然賀子銘今日仍舊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張元修卻察覺到他有心事。不過賀子銘既然不想說,他便也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兩人默然坐在廊下看雨。


    坐了一會兒?,賀子銘突然轉頭問:“這樣幹坐著好沒意思,你這兒?有酒沒?”


    張元修頷首,然後轉頭吩咐奉墨去取。


    沒一會兒?,奉墨便搬了兩壇酒過來。賀子銘拍開酒封,湊過去聞了聞,稱讚了聲好酒之後,賀子銘扭頭朝屋內喊:“弟妹,上次臨江閣喝酒沒喝盡興,今日在你們府上,不如你出?來,咱們喝個盡興,如何?”


    祁明樂向來不是?個扭捏的?人,聽到賀子銘叫她?,她?應了聲便出?來了。


    廊外細雨纏綿,廊內推杯換盞。


    因為之前張元修給自己立了個一盅倒的?人設,所?以這次喝酒,祁明樂與賀子銘便沒帶他,他們兩人舉杯痛飲,天南地北聊著。


    張元修捧著茶坐在一旁,不知怎麽的?,聊著聊著,賀子銘突然說:“小爺我今日本來是?要出?門聽曲兒?的?。”


    “聽曲兒?,這還不簡單。”祁明樂一抬手,指向張元修,“你傻坐著幹什麽,來,彈起來。”


    張元修捧著一盞清茶,坐在祁明樂身側,聽他們說話。見祁明樂指向他了,他便將茶盞放下,將手搭在琴弦上,淙淙的?琴音頓時傾瀉出?來。


    祁明樂這才十分滿意回頭,同賀子銘繼續說話:“那你最後為什麽沒去?”


    “我出?府的?時候,遇見了我爹,他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若在平日裏,賀子銘是?絕對不會跟人說這些的?。可今日他已有了幾分醉意,且心裏有些憋屈,祁明樂一問,他便叭叭將自己的?苦悶全說了。


    “我跟元修同歲,我們倆又玩兒?得好。雖然沒有人當著我的?麵說,但我知道,他們私下都在拿我跟元修比。”說到這裏時,賀子銘打了個酒嗝,“哦,不對,有一個人,一直當著我的?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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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人家元修同歲,人家元修府試過了,鄉試過了,會試過了,人家如今是?四?品的?京官了。你再看看你,爛泥扶不上牆!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兒?子!!!”


    賀子銘說這番話時,張元修手裏的?音錯了好幾個。他們相識十一載,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賀子銘說這些話。


    但祁明樂與賀子銘都不擅音律,他們都沒聽出?來。


    賀子銘倚靠在廊柱上,仰頭一口悶了酒盞中的?酒,扯唇苦笑著道:“可我有什麽辦法?人家元修是?文曲星下凡,這一輩子,注定是?要高中當官的?。而我天生就不是?讀書那塊料,一看見書我就頭疼想睡覺。”


    “我也是?,一看見書我就頭疼想睡覺。”對於這句話,祁明樂深有體會,“但他們老?說,什麽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什麽車什麽馬……”


    “書中有馬多如簇。”張元修接話。


    “你閉嘴!!!”祁明樂和賀子銘異口同聲道,“就你知道的?多啊!”


    張元修默默將嘴閉上了。


    祁明樂與賀子銘又喝了起來,賀子銘連喝了兩盞酒之後,突然長長歎了一口氣:“元修在書院永遠都是?第一,考什麽也一次過,外麵人都說他是?文曲星下凡。可隻有我知道,什麽屁的?文曲星,元修就是?個凡人,隻是?他的?腦子比我們聰明,又肯在讀書上下功夫。


    “從前在書院的?時候,我跟他住一間,每次我睡覺的?時候,他都在看書,我醒來的?時候,他還在看書。而且他還過午不食,冬天若屋裏燃了炭盆,他也會將窗子敞開,坐在窗邊看書。”


    “為什麽?”祁明樂不理解。她?本以為,張元修過午不食是?習慣,可聽賀子銘這意思,似乎是?另有隱情。


    “吃太?飽,待的?地方太?暖和,都會讓人犯困。”


    祁明樂醉的?沒賀子銘那麽厲害,聽到這話,她?慢吞吞轉頭去看張元修。


    張元修明顯也愣了愣,他過午不食,與冬天坐在窗邊看書這兩件事的?原因,他從未與賀子銘說過。他沒想到,賀子銘竟然知道。


    不過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張元修向來是?個不願回頭看的?人,他淡淡道:“你喝醉,我讓人送你去廂房歇息。”


    說著,張元修正要去喊奉墨時,賀子銘卻抬手揮了揮,大著舌頭道:“小爺沒醉,小爺還要繼續喝,弟妹,來,咱們繼續喝。”


    賀子銘的?脾氣,張元修是?知道的?,見他不肯走?,他隻得隨他去。


    “而且我跟你說,元修之所?以刻苦讀書,是?因為他是?蘇姨和元昱他們的?頂梁柱,他想護他們周全。但我不是?我家的?頂梁柱啊,我有什麽事,都是?我爹撐著,我那麽刻苦讀書做什麽?是?不是??”


    祁明樂也喝的?有些飄了,聽到賀子銘這話,她?便跟著搖搖晃晃附和。


    “所?有小爺我爛泥扶不上牆怎麽了?”


    祁明樂跟著重複的?同時,身子也晃來晃去的?。張元修怕她?磕到了,便坐到祁明樂身後,讓祁明樂靠著他。


    賀子銘打了個酒嗝,感覺眼前所?有東西都在轉,但他嘴上依舊說個不停:“而且小爺我不是?讀書那塊料怎麽了?小爺的?好兄弟,可是?四?品的?京官呢!”


    “嘿嘿嘿,我的?好兄弟也是?四?品的?京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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