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他一個嘉嬪宮裏的首領太監,怎麽有本事偷到皇上庫房的,難道還有別的內應不成……儀妃娘娘,您在想什麽,怎麽臉色不大好?”婉貴人正自顧自分析著,突然看到黃朵朵神情凝重地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不由地有些奇怪。


    被叫到的黃朵朵“啊”了一聲,抬頭就看到婉貴人正疑惑地看著自己,不由地勉強笑了笑:“沒什麽,就是有些為嘉嬪感到惋惜罷了,出了這麽一樁事後,嘉嬪以後怕是要難了。”


    婉貴人沒聽出來黃朵朵的話中話,有些不以為意道:“到底是嘉嬪宮裏的奴才犯的事,和嘉嬪也沒多大關係,嘉嬪也頂多落下一個禦下不嚴、識人不明的罪名罷了。不過嘉嬪現懷著身孕,想必皇上也不會過多苛責的,頂多也就訓誡兩句也就是了。”


    而一想到就是嘉嬪害得永璉和秋葵命懸一線、還害得她差點傾家蕩產,黃朵朵對嘉嬪實在升不起一點同情來,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黃朵朵真想給嘉嬪紮個小人詛咒她!


    又聽婉貴人說嘉嬪會沒事,黃朵朵臉色越發不好了,實在沒忍不住,幹笑一聲,嘲諷道:“嗬嗬,但願她肚子的孩子能保她一命吧!”


    “嗯?”聽著黃朵朵這陰陽怪氣的話,眾人不由地一愣,齊刷刷地看向她,一時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娘娘/儀妃娘娘平日性子不是挺好的嗎?怎麽會對嘉嬪說出這樣類似於詛咒的話來?最近兩人有什麽矛盾嗎?


    黃朵朵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反應有些過激了,尷尬地咳了兩聲,強硬轉移話題道:“哎呀,嘉嬪的事有皇上太後他們操心,咱們就別管了。難得今兒個高興,不說別人,咱們喝酒,喝酒。”


    說著黃朵朵端起酒杯吆喝起來,其他人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見黃朵朵不想再提,他們也識趣地當做沒聽見。


    很快地,眾人又熱鬧了起來,相互交杯換盞,臉上都掛著笑容。唯獨素月,看著意興闌珊的黃朵朵,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嘉嬪宮裏小宋子就是盜取庫房的那個賊這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園子。


    大部分人的反應和婉貴人差不多,雖然驚訝,但是也沒放在心上,雖然個別幾個有幸災樂禍的看嘉嬪的笑話,但是誰也不認為這會對嘉嬪造成什麽影響。畢竟皇嗣為重,誰也不會認為皇上會為了一個奴才的過失去重責一個有孕的妃嬪——除了太後和富察皇後。


    她們當然知道這所謂的庫房失竊案隻是一個幌子,目的隻是為了查是誰把天花痘痂帶進宮裏的。在聽到找到這竊賊之後兩人萬分驚訝,但是很快就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立刻臉色都變了,想都沒想就往九州清晏去了。


    對於兩人的到來,乾隆一點也不驚訝,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就把之前吳書來查到的結果給兩人看了,太後和富察皇後當即臉色就變了,富察皇後更是直接紅了眼眶。


    乾隆忍著怒氣道:“朕本來想直接廢了嘉嬪的,但是也怕這裏麵有什麽隱情,就先借著庫房失竊的名義把這個小宋子抓起來。這個小宋子是最後接觸到小東子的,肯定知道什麽內情,隻要撬開了小東子的嘴,再行定奪。”


    雖然這麽說,但是在乾隆心裏,已經把嘉嬪判了死刑,這場審問,也不過是暫緩行刑罷了。


    見乾隆沒有憤怒之下做出什麽衝動之事,太後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皇上你做的很好,沒有不管不顧地發難嘉嬪。此事到底事關重大,這個小宋子要細細審問了,到底真是嘉嬪膽大包天,還是有人買通了這個太監陷害嘉嬪,都要查清楚才是。”


    倒不是太後為嘉嬪說話,隻是事關皇嗣,哪怕太後再厭了嘉嬪,也要耐著性子調查清楚。


    一想到嘉嬪,乾隆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深深的厭惡之色,沉聲道:“皇額娘放心,兒子一定會查清楚。”


    說著乾隆又看向富察皇後,看著眼眶泛紅的富察氏,乾隆眼中閃過一絲心痛,鄭重道:“皇後放心,朕不會放過傷害我們兒子的人的。”


    富察皇後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點了點頭:“臣妾信皇上。”


    看著怒不可遏的乾隆、又看了看一臉傷心之色的皇後,太後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歎了一口氣,最後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慎刑司的手段極狠,若是今天抓進來的是個宮女,說不定掌刑的太監會顧忌著些,但是對於這些太監,他們就沒有任何顧忌了,尤其是小宋子還是被刻意“關照”過,那一上來什麽都沒問就是一頓大刑伺候。


    小宋子完全沒想到慎刑司這麽不按常理出牌,連連大呼冤枉。


    “吳總管饒命啊,奴才真的沒有偷盜庫房,還請吳總管明察。”小宋子一邊慘叫一邊求饒,看上去淒慘極了。


    而牢房外的吳書來隻顧坐在那裏喝茶,對小宋子的話就像是沒聽見一般,直到小宋子被打得血肉模糊才喊停。


    吳書來笑眯眯地看著小宋子,神情很是和藹的點了點頭:“咱家相信你沒有偷盜庫房裏的寶物。”


    小宋子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那公公……”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又聽到吳書來又笑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隻不過你雖然沒把宮中的東西帶出去,但是你卻帶了一些不該帶進來的東西進了園子。老實交代吧,那天花痘痂是誰指使你帶進宮的?”


    小宋子完全沒想到吳書來真的查到了自己頭上,頓時隻覺得一道晴天霹靂砸在自己頭上,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道絕望之色。


    但是小宋子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招認,如果招認了,那自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咬著牙,強裝疑惑道:“什麽天花痘痂,吳總管說的是什麽,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吳書來輕笑了一聲,也沒有繼續追問,轉頭對著旁邊的小太監說道,“看來這鞭子的威力不大夠,給他換簽刑吧!”


    吳書來說的簽刑,就是把鋒利的竹簽插入犯人的手指甲或是腳趾甲裏麵。別看隻是一個小小的竹簽,但是俗話說,十指連心,把竹簽插入指甲裏麵的那種疼痛可謂是生不如死。


    聽到說要給自己上簽刑,小宋子的臉瞬間白地跟金紙一樣,大喊道:“不能,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但是對於小宋子的這些抗議,行刑的太監充耳不聞,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地把竹簽訂進了小宋子的指甲裏。


    小宋子本還想在硬撐下去,但是簽刑的威力太大了,之前又受了鞭刑,小宋子撐了幾根就稱不下去了。最關鍵的是,吳書來說出了他們已經找到了小東子那具染有天花的屍體。


    到了這裏,小宋子自知大勢已去,事無巨細地把事情的始末招得一幹二淨,隻求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而從小宋子被壓到慎刑司,到小宋子認罪,總共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吳書來還怕小宋子的這份認罪書上有紕漏的地方,又上手下上了兩遍大刑,直到確認了招無可招,這才讓人停了手。


    “這才是了,老老實實地交代不就好了嗎?害得咱家廢了這麽大力氣。”吳書來看著小宋子簽字畫押的認罪書,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你們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死了,咱家拿你們是問。”又吩咐幾句,吳書來這才帶著認罪書去九州清晏複命去了。


    看著手中的認罪書,饒是乾隆已經猜到了大概,此時也被氣紅了眼。


    乾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因為憤怒,腦袋不受控製著微點著,連聲道:“好,真是好啊,如此周密的計劃居然出自一個女子之手,嘉嬪真是了不得啊,讓她留在朕的後宮還真是屈才了。”


    而一旁的富察皇後看到這結果,本來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她怎麽敢?她怎麽忍心的?永璉怎麽說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啊!”


    尤其想到永璉就是在自己的眼前,眼睜睜地被嘉嬪下的天花痘痂,富察皇後自責的同時更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要不是還有一點理智在,她恨不得立刻衝到鏤月開雲把嘉嬪徹底打殺。


    而此時太後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雖然因為上次隱瞞有孕的事,太後對嘉嬪的印象已然是不大好了。隻是畢竟嘉嬪的肚子裏還懷著自己的孫子的,太後到底對嘉嬪還懷著一絲希望的。但是證據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而且更讓太後沒想到的是,嘉嬪為了把這件事偽裝成意外,刻意任由園子裏的奴才也染上了天花。如此心狠手辣,饒是以太後這些年的閱曆,也著實覺得心驚了。


    一想到這樣一個蛇蠍之人竟是自己兒子的枕邊人,太後的眼中閃過一道濃濃的殺機,有些渾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隻不過怒到極點,太後反而平靜了下來,朝著跪在地上的吳書來,一臉平靜地問道:“吳書來,這份認罪書可真,這個小宋子不會是胡說的吧,這一切真的是嘉嬪暗中指使的?不是為了栽贓嫁禍別人?”


    聽太後這麽問,乾隆還當太後有心偏袒嘉嬪,心下有些不滿,但是到底沒說什麽,隻陰惻惻地看著吳書來,大有他說錯一個字就把他大卸八塊的架勢。


    吳書來心裏一抖,身子伏地更低了,連忙道:“太後明鑒,這份認罪書的確是小宋子親口所說。而且奴才為了確保他說的真實性,給他上了好幾遍大刑,都是咬死了嘉嬪,沒有旁人。


    為了讓小宋子尋找天花痘痂,嘉嬪給了小宋子不少銀票,而這些銀票奴才也找人核實了,都是出自於金家無疑。”說著吳書來指了指托盤裏的銀票說道。


    “而且聽小宋子說,這天花痘痂一事,嘉嬪的貼身大宮女香冬也是知情的,太後若是還懷疑,把香冬提過審一審,就知道了。”


    聽到這裏,乾隆忍不住爆發了,怒道:“還要審什麽?證據就擺在麵前,一切都是嘉嬪那個賤人所為,朕絕不會繞過她!”


    一想到自己寄予希望的嫡子差點死於這賤人之手,乾隆恨不得把嘉嬪千刀萬剮才好,當即就要下旨:“李玉,傳朕旨意,廢嘉嬪為庶人,褫奪所有封號,終身幽禁……”


    “皇上!”見乾隆要廢了嘉嬪,太後眉頭狠狠地一皺,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不可!”


    第119章 太後的手段


    “皇額娘!”見太後阻攔自己, 乾隆還以為太後要護著嘉嬪,當即怒了。


    “皇額娘, 這樣的蛇蠍婦人你還護著她做什麽?要不是現在永璉已經沒事了, 她又懷有身孕,朕絕不會留著她的命了。朕沒有殺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現在隻是廢為庶人終身幽禁已經是便宜她了!”


    富察皇後沒有說話, 但是從她緊緊握住帕子的雙手就可以看出,她此時的心情更不平靜, 看向太後的眼神中更是透著一絲失望。


    雖然富察皇後一直知道太後看重子嗣, 但是她沒想太後在明知道嘉嬪就是謀害永璉的凶手的情況下還要袒護嘉嬪, 富察皇後還是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傷害了。


    想到當初永璉躺在床上那生死未卜的樣子,富察皇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恨意,眼神慢慢地堅定了起來。


    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來, 也不能阻止她為她的兒子討回公道!


    看著一臉憤怒的兒子,和沒有說話、卻神情決絕的兒媳婦,太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哀家知道你們夫妻倆心疼永璉, 永璉受了這場劫難, 你們倆心裏都不好受。哀家是永璉的祖母, 難道這心裏就好受了嗎?隻是你們想過沒有, 要是真的把嘉嬪廢為庶人、終身幽禁的話,必定會引來前朝後宮各種非議, 屆時定會流言四起,前朝後宮都不能安定。同樣也會讓那些番邦小國笑話, 淪為別人茶前飯後的談資, 這樣的局麵是皇上你想看到的?”


    乾隆是最是好麵子的一個人, 聽太後這麽說, 臉上的憤怒頓時一滯,這才想起來自己實在考慮不周了。隻是要他就這麽放了嘉嬪,乾隆又不甘心。


    像隻困獸一般,乾隆黑沉著臉,賭氣道:“那依皇額娘的意思,兒子什麽不能做,就這麽放了她不成?”


    富察皇後手一緊,連忙看向太後,深怕太後真的是這麽個打算。


    但是出乎兩人意料的,太後搖了搖頭,平靜的表情中帶著一抹狠色。


    “不,嘉嬪,必須死!”


    聽到太後說要殺嘉嬪,本來還滿腹怨氣的乾隆和富察皇後瞬間愣住了。


    他們本以為,太後就算要懲處嘉嬪,但是也會為了皇嗣和皇家顏麵不會太過下狠手。富察皇後甚至做好了嘉嬪隻降位和禁足的準備。


    但是現在太後卻說……要處死嘉嬪?


    “那個,皇額娘,這個處罰……是不是太重了些?她的肚子……”乾隆有些躊躇。


    乾隆倒不是舍不得嘉嬪,而是嘉嬪肚子裏畢竟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可舍不得讓自己的孩子陪嘉嬪那個賤人一塊去死!


    “自然不可能現在就處死嘉嬪,自然要等她生下這個孩子再說。”太後看著犯糊塗的兒子,有些無語道。


    她這兒子一向精明,怎麽現在反而犯起糊塗來了?她怎麽可能現在就殺了嘉嬪?


    太後冷著臉道:“哀家知道你們都在困惑為什麽哀家執意要殺嘉嬪。說實話,要是嘉嬪隻是爭寵,使些小手段,哀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是現在,她居然開始殺人,而且還是大清的嫡子,哀家斷斷是容不得她的。


    今日她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對永璉出手,難保有一天她不會把同樣的手段用到你身上。這樣的狠毒之人,哀家怎能留她活在這個世上?”尤其是最後麵一條,是太後最為擔憂的。


    在太後看來,永璉的事還是其次,可現在已經涉及到自己兒子的安危了,她是斷斷不可能心軟的。


    不過是一個懷有孕的妃嬪罷了,這從古至今,沒有生母的皇子多的是!


    見太後的態度如此堅決,乾隆夫婦一時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乾隆站了出來,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訥訥地說道:“聽皇額娘這麽說,想必嘉嬪這件事皇額娘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了,還請皇額娘的示下,這事該怎麽處置地為好?”


    罷了,薑還是老的辣,還種後宮之事還是交給皇額娘處理吧!


    聽乾隆這麽說,太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倒也沒什麽主意,隻是覺得胳膊折在袖子裏,這事還是不宜鬧大的為好。索性過幾天永璉身子也好了,咱們也該回宮了,宮裏冬冷夏熱的、規矩又多,不宜養胎,就讓嘉嬪留下園子裏直到生產吧。


    不過這婦人生產本就是道鬼門關,嘉嬪又是頭一胎,難產而亡也是正常的事,這樣一來,也不損皇上你的名聲,皇上皇後覺得意下如何?”


    太後說這話時一臉輕描淡寫,但是話的內容卻格外的狠,這讓富察皇後心中凜然的同時不得不感慨,太後不愧是經曆過的人,手段狠辣不說,這事也做的滴水不漏。


    乾隆眼睛一眯,鄭重地點點頭:“兒子明白了,嘉嬪身邊的人伺候不力,致使嘉嬪動了胎氣,等下兒子就下旨把這些偷懶怠惰的奴才全都發落到慎刑司,換些銥誮得力精幹的去伺候嘉嬪,務必保證嘉嬪身邊前安然無恙。”


    “這事你看著辦吧!”看著一點即通的兒子,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富察氏,意味深長道。


    “雖說嘉嬪這事不宜鬧得眾人皆知,但是後宮的這些妃嬪也不算是外人,皇後告知一下也無妨,正好也能敲打一二,讓她們引以為戒地也好,不然這後宮裏要是再出一個嘉嬪,可不是每次都能像現在這般隻死了幾個奴才這般幸運了。”


    富察皇後心中一凜,表情立刻肅穆了起來,鄭重道:“皇額娘放心,臣妾知道該怎麽做。”


    就這樣,就在這天下權勢再大的三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嘉嬪的命運。可惜現在嘉嬪還還自欺欺人地以為沒人發現自己的惡行,還在想起該怎麽解除自己現在的困境,殊不知自己的結局,已經在這一刻已經注定了。


    自小宋子被帶走之後,嘉嬪就左立難安。


    本想派人去打聽一下情況,但是外麵有人把守著,她的人根本就出不去,問他們也什麽都問不出來,這讓嘉嬪越發急了。


    “不行,本宮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本宮一定要見到皇上。”嘉嬪捧著肚子,在屋裏來回走著,神情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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