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來很快就找到了埋葬小東子的地方,連夜把小東子的棺木給起了出來,又讓仵作給驗了屍,而驗屍報告,第二天就送到了乾隆的禦案上。


    當看到吳書來呈上來的驗屍結果了,饒是乾隆已經有了猜測,還是覺得怒火中燒。


    隻見乾隆死死地盯著手上的呈折,眼睛泛紅,因為太過憤怒,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看得李玉深深地捏了一把冷汗,生怕皇上一怒之下拿他來撒氣。


    而跪在下麵的吳書來受到的壓力更大,還不得不戰戰兢兢地匯報著自己調查結果。


    “……經仵作查驗,這個小東子不是死於傷寒,而是□□中毒而亡。不過雖然是中毒而亡,但是小東子的臉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膿包。據仵作辨認,的確是天花無疑。而且就時間推算來看,他染上天花的時間比二阿哥還要……”


    “早”字還沒說出來,吳書來就聽到“啪”地一聲,不由地心裏一抖,就看到一方漢白玉的鎮紙被砸到了地麵上。因為太過用力了,堅硬的鎮紙都被砸出碎末來。當下也不敢說話,隻靜靜地跪著,生怕惹了皇上的注意,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好好好!”乾隆怒極反笑,連說了三個好字,顯然氣到了極點。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後宮居然還有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嘉嬪……還真是屈才了啊!”


    一想到永璉之所以會遭受這場劫難全是因為嘉嬪這個女人,乾隆就忍不住氣紅了眼。


    李玉自己也沒想到,這謀害二阿哥的居然是一向溫柔善解人意的嘉嬪。老實說,他之前猜過貴妃娘娘,猜過那妃,甚至還猜過那些老太妃,還懷著身孕的嘉嬪是其中嫌疑最小的。但是偏偏就是這嫌疑最小的嘉嬪,幹出了這般驚天動地的大事。


    想到這裏,李玉不禁有些感慨,實在想不明白這嘉嬪娘娘是怎麽想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這不是找死嗎?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乾隆下旨道:“李玉,你給朕即刻封了鏤月開雲,所有伺候嘉嬪的奴才全都打入慎刑司,同時傳朕旨意,廢嘉嬪為庶人,褫奪所有封號。”


    “皇上息怒,還望皇上三思!”聽乾隆盛怒之下要廢了嘉嬪,李玉和吳書來大驚失色,連忙跪下磕頭。


    吳書來急道:“奴才知道皇上生氣,但是現在隻挖出了一具屍骨,尚不能證明這事就一定是嘉嬪所為,若是這小宋子是他人收買,也未可知。”


    李玉也連連點頭:“是啊,皇上,且嘉嬪娘娘現在還懷著身孕呢,這要是驚動了龍胎,怕是不好呢!”


    倒不是兩人收了嘉嬪什麽好處,這麽為嘉嬪說話,而是如果現在讓皇上盛怒之下嚴懲了嘉嬪,過後皇上要是後悔了,或是查出這事不是嘉嬪做的,那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不知勸誡的奴才了。


    聽到李玉提到嘉嬪的身孕,乾隆神情一滯,忍不住死死地皺了皺眉頭,心中的火氣也越發盛了。


    乾隆冷笑一聲道:“想來,就是因為肚子裏的那塊肉,才給了嘉嬪這賤人如此的底氣吧!真是癡心妄想。”


    雖然如此,但是事關皇嗣,哪怕乾隆現在恨不得把嘉嬪千刀萬剮,他到底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乾隆閉著眼睛沉吟了片刻,然後睜開眼睛站了起來,眼神極為幽深。


    “吳書來,你現在即刻去鏤月開雲,以庫房失竊的名義把這個小宋子給住起來,務必撬開他的嘴,明白嗎?”


    吳書來心中一凜,身子彎地更低了:“奴才領命。”


    乾隆一聲令下,吳書來立刻帶著人就往鏤月開雲去了。


    彼時正是下午,香冬剛幫嘉嬪卸了旗頭釵環正準備午睡,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不由地不滿地皺起眉來。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奴才是越發地沒規矩了,這裏豈是他們大聲喧嘩的地?”嘉嬪一臉的寒霜問道。


    這些天因為皇上盤查太監的事,搞得嘉嬪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水麵一直不是很好。剛才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就被人攪了,心中自然不悅。


    小宋子也看出了嘉嬪的不悅,連忙道:“奴婢這就去看看情況。”


    隻是還沒等她出去,小宮女小慧就急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一臉的驚慌。


    “娘娘,不好了,吳總管帶來了好些人,說是要抓賊。”


    “什麽?”聽到吳書來來抓賊,嘉嬪心中一跳,連忙問道,“什麽賊,我這裏哪裏會有賊?他們抓了誰了?”


    “自然是庫房失竊的賊。”嘉嬪話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


    隻見吳書來走了進來,笑眯眯地朝著嘉嬪行了一個禮:“奴才給嘉嬪娘娘請安了,叨擾了嘉嬪娘娘靜養,實在是過意不去,隻是皇命難違,還請娘娘恕罪。”


    “吳總管。”看到吳書來,嘉嬪心中沉了沉,但是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方才我聽總管說來本宮這裏是庫房失竊的賊,總管是不是弄錯了,這賊怎麽會是本宮宮裏的?”


    吳書來搖了搖頭,笑著看著嘉嬪:“不會弄錯的,奴才已經查明了,正是娘娘宮裏的。說來娘娘想必也挺熟的,就是娘娘身邊的這位——”


    說著吳書來把頭轉向一旁的小宋子,眼神幽深:“宋公公,跟咱家走一趟吧!”


    一聽這些人是來抓自己的,小宋子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呼冤枉。


    “娘娘,救命啊,奴才真的沒有偷竊庫房!”


    嘉嬪更是臉色一白,想都沒想就否定道:“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小宋子是不可能盜取庫房的。”


    吳書來臉上笑容不變:“是不是,審過之後就知道了,來人,帶走!”


    一聽吳書來要把小宋子帶走,嘉嬪心中大急,連忙攔在前麵,厲聲道:“我看誰敢!今天你們敢帶走小宋子,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吳書來冷笑一聲,完全沒把嘉嬪的話放在心裏,皮笑肉不笑地隨意拱了拱手:“奴才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還請娘娘不要讓奴才為難。來人,給我綁了。”


    吳書來一揮手,當即有幾個身強體健的太監衝了上來,小宋子幾乎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綁個嚴嚴實實的,連嘴都堵住了,隻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嘉嬪,期望嘉嬪來救自己。


    而此時的嘉嬪早就被吳書來帶來的人給“請”到了一邊,想動也動不了,氣得渾身發抖。


    “反了,真是反了,本宮一定要告訴皇上,把你們這些狗奴才全都打入慎刑司。”


    “嗬嗬,娘娘想要找皇上申辯,奴才自然是不敢攔的。隻是來之前,皇帝還在氣頭上,特意讓奴才轉告娘娘,讓娘娘這幾天就在鏤月開雲靜思己過,娘娘現在怕是見不了皇上了。”吳書來嗬嗬一笑,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還把他們打入慎刑司?要不是他們怕出什麽意外勸住了皇上的話,這宮裏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嘉嬪?還輪到一個廢妃在他跟前耍威風?


    聽到吳書來說皇上讓她靜思已過,嘉嬪臉色一白,喃喃道:“皇上禁我的足?”


    “嗬嗬,娘娘要是這麽理解也沒錯。”吳書來不屑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嘉嬪一眼,冷哼一聲。


    “我們走!”


    說完吳書來頭也不回地帶著人就離開了,隻留下驚慌鏤月開雲一眾驚慌失措的奴才。但是要說最恐懼的,還要是嘉嬪和香冬了。


    他們恐懼的不是小宋子是偷了庫房的東西,而是在慎刑司的嚴刑逼供下,他會不會招出別的什麽事來。


    一想到小宋子會把天花一事供出來,嘉嬪臉色瞬間刷地一下白了,身形一晃,連退兩步,直到碰到後麵的桌子才停了下來,撐著桌子直喘氣。


    而一旁的香冬也管不了嘉嬪了,在吳書來帶走小宋子之後,香冬整個人都是懵的,眼中滿是恐懼之色,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著,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怎麽辦?怎麽辦?要是小宋子吃不住痛,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這可怎麽是好?還是說皇上其實已經知道了,是咱們給二阿哥下的天花痘痂?是了,一定是這麽的,不然小宋子怎麽回是庫房失竊的那個賊呢?完了,全完了……”


    香冬的話無意間提醒了嘉嬪,一想到皇上一切都已經知道,恐懼淹沒了嘉嬪的內心,想都沒想嘉嬪當即一巴掌甩了出去,惡狠狠道:“不想死,就給本宮閉嘴。”


    嘉嬪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自己嚇自己,皇上隻是為了庫房失竊的事才找到小宋子的,不為別的。要是皇上真查到我頭上了,你以為以皇上的性子,你還會呆在這裏?皇上沒有封我的宮,說明皇上沒有懷疑過我。


    小宋子不是傻子,他要是想活命,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咱們不會有事的。”這句話,既是說給香冬聽得,也同樣是說給自己聽的。


    香冬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嚇得連連點頭:“是是是,是奴婢想多了,咱們一定不會有事的。”雖然這麽說,但是想到小宋子,香冬怎麽都冷靜不下來,一臉的惶恐。


    “對,不會有事的。”嘉嬪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


    嘉嬪身邊的小宋子被帶走的時候,黃朵朵正在給素月和秋葵兩人接風洗塵。


    看到許久未見的黃朵朵,素月和秋葵兩人的心情都激動地很,尤其是秋葵,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更是淚流滿目。


    一看到黃朵朵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砰砰砰”地連磕了好幾響頭,把準備擁抱一下的黃朵朵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磕什麽頭啊,難得終於回來了,不要整這些有的沒的,快起來吧!”黃朵朵想要把人拉起來。


    第118章 認罪書


    秋葵執意不肯, 哭著道:“奴婢這條命就是娘娘救的,要不是娘娘, 奴婢怕是早就沒命了, 這幾個頭娘娘就讓奴婢磕吧,不然奴婢終生不安。”


    素月也忍不住眼角泛淚,笑著道:“娘娘, 你就讓秋葵磕吧!養病的時候,秋葵就念叨著, 回來一定要給娘娘好好磕幾頭, 抱謝娘娘的恩情, 您要是不讓秋葵磕,她怕是以後睡得睡不踏實了。”其他人也跟著勸。


    見所有人都這麽說,黃朵朵無法,隻能讓秋葵把頭磕了。


    磕完頭, 黃朵朵把秋葵拉了起來,拍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感慨道:“回來就好, 當初秋葵你染上天花, 我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幸好,你沒讓我失望。”


    想當初, 她都已經做好偷偷賣掉幾件禦賜之物買天花特效藥的打算了,幸好秋葵在她的不懈送藥, 和自己努力下扛了過來, 省了她一大筆錢。


    不過一想到自己花在永璉身上的那一筆錢, 黃朵朵依然是心痛不已。


    她攢了這幾年的小金庫啊, 就這麽一下子沒了,一遭回到解放前了。而且看著秋葵臉上深深淺淺的疤痕,黃朵朵覺得自己可能還要再花一筆錢了。


    唉,花就花吧!女孩子的容貌最緊要,總不能讓秋葵頂著這麽一張臉過一輩子吧!她可不想秋葵有什麽心理陰影。反正明麵上的銀子還有一些,這日子倒也過得去。


    黃朵朵在心裏暗暗盤算著。


    不過秋葵卻誤會了黃朵朵的意思,還以為她說的最壞的打算是自己會死,還未平複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語氣堅定道:“娘娘給奴婢掙出來的生路,奴婢要是輕易死掉的話怎麽對得起娘娘對奴婢的拳拳愛護之心呢?娘娘放心,奴婢還要伺候娘娘一輩子呢!在娘娘走之前,奴婢絕不會有事的。”


    黃朵朵:“……”


    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聽著像是咒她早死的意思?


    秋葵這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亂道:“娘娘,奴婢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娘娘……”


    看秋葵這驚慌失措的樣子,黃朵朵不由地噗嗤一笑,拍了拍秋葵,眼中滿是笑意。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別緊張了,咱們進去吧!今天也是雙喜臨門,你們回來了,皇後娘娘也解了我這裏的禁了,我特意讓膳房準備了一桌子酒席,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奴婢遵命。”看著黃朵朵臉上的笑容,秋葵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素月心裏也高興,難得沒說什麽不合規矩的話,也笑著點頭應了。


    一時間,整個武林春色熱鬧地很,就連婉貴人也被拉了過來作陪。


    正喝地高興呢,小路子就急衝衝地走了進來,表情有些怪異。


    黃朵朵皺了皺眉,放下酒杯問道:“可是外麵又出了什麽事了?”別又出什麽事了吧,這段時間她真是怕了。


    小路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些躊躇道:“倒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就是剛剛得到消息,之前庫房失竊案的那個賊已經抓住了,吳總管已經把人壓進慎刑司了。”


    黃朵朵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臉的不可置信,忍不住失聲道:“抓住了?怎麽會?”


    倒是婉貴人聽聞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一臉輕鬆道:“可算是抓住了,這幾天園子裏上上下下真是被鬧地心驚膽戰的,這下總算能消停些了。”


    前段時間天花,這段時間又是這麽個失竊案,這段時間園子裏總是不太平,婉貴人真是被鬧怕了,隻盼著早些恢複往日的平靜。


    黃朵朵完全沒在意婉貴人在說什麽,此時她的腦子裏有些懵。


    黃朵朵一直以為這庫房失竊案隻是一由頭,是乾隆為了調查天花一事特意搞出來。可是現在卻告訴她真的抓到了這個賊,難道說之前都是她想多了不成?


    搖了搖腦袋,黃朵朵讓自己清醒一點,又連忙問道:“那你可知道這賊是誰?哪個宮裏的?”


    “娘娘肯定猜不到這人是誰?”小路子神秘一笑,倒也沒賣關子,“這賊就是嘉嬪宮裏的小宋子,吳總管帶了好些人把人捆走了,估計這會子已經在慎刑司了。”


    嘉嬪!


    電光火石間,黃朵朵突然想到了在萬壽節時,嘉嬪種種的異常舉動,瞬間瞳孔驟縮不由地,忍不住道:“是她!居然是她!”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對黃朵朵的驚訝感到奇怪,因為在聽到小路子說到這個賊是嘉嬪宮裏的小宋子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是這差不多的反應的。


    “是他?”素月驚訝地做出了一個捂嘴的動作,“怎麽會是他呢?嘉嬪待宮人一向挺大方的,他宮裏的人怎麽會做出偷盜一事呢?會不會是弄錯了?”


    “銀子這個東西,又有誰會嫌多的呢?吳總管親自帶人來,連嘉嬪的麵子都沒給,顯然是已經查證了的。”婉貴人搖了搖頭,神情篤定,隻是還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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