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近南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說:“嗬嗬……沒有一點本事,卻學人家英雄救美,這個沒出息的小兔崽子!”


    周近南罵得盡興,廖叔卻不敢搭腔,他是一個聰明人,這話要是接不好,可就要引火燒身了。


    他沉默了半響,才聽到周近南沉聲說:“上次那個人,你們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嗎?”


    廖叔心中一凜,愧疚地說:“龍頭,屬下無能,那個三翻四次針對李小姐的人,我們還沒有找到。”


    “你是應該慚愧。”周近南的目光如鷹一般盯著他,直把他看得冷汗連連,才淡淡地說:“我不相信,香江有人敢在洪門的地盤上動手,還敢傷害阿然。這個人不簡單,恐怕不隻是針對李蓁蓁。”


    廖叔心裏咯噔一跳,失聲說:“龍頭,難道對方是衝我們來的?”


    周近南眯起眼睛,眼裏閃過一絲狠辣,沉聲說:“查,隻要是人做的,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廖叔瞬間站得筆直,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布滿了陰霾。他最後看了一眼周近南,這才默默地轉身離開。


    在他走了之後,周近南閉著眼睛沉思,過了許久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忽然起身走出了房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李蓁蓁的身旁。


    李蓁蓁還沒有察覺,她正盯著手術室外麵的紅燈發呆,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周近南挑剔地瞥了瞥她,不得不在心裏承認,這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可惜啊,美人身上長滿了刺。


    他故作淡定地咳嗽一聲,杵了杵拐杖說:“你就是李蓁蓁?”


    李蓁蓁猛然驚醒,她看向麵前的這個老頭子,遲疑地說:“我就是,請問你是?”


    周近南用眼神製止了想要說話的許澤佑,抿著嘴角說:“我叫周近南,是阿然的爺爺。”


    李蓁蓁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周然的爺爺。她很快就聯想起這個老頭的另一層身份,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心裏也有些異樣的感受。


    不過她的異樣,很快就被愧疚取代了。將心比心,此時周然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周近南心裏該有多著急呀。


    李蓁蓁咬著下唇,臉色黯淡地說:“周爺爺,都是因為我,周然是替我擋-槍才受傷的。”


    周近南眼神微眯,意味不明地說:“你知道就好,那你打算怎麽做?”


    李蓁蓁想也不想,斷然地說:“事情因我而起,我願意承擔所有醫藥費。”


    周近南頓時不樂意了,他冷哼一聲說:“我們周家就缺你這點醫藥費?”


    “我,我……”李蓁蓁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作何回答。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忽然從裏麵被打開,幾個醫護人員推著病床上的周然走了出來。


    還在說話的兩個人,頓時顧不得說話了,不約而同地走到了病床前。


    周然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無知也無覺。他的臉色微微發白,就連嘴唇都白得有些透明,鼻子上還掛在呼吸器。


    李蓁蓁心裏一陣鈍痛,眼裏噙滿了淚水。


    周近南緊鎖著眉頭,沉痛地說:“醫生,他傷得怎麽樣?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這個醫生立刻摘下口罩,恭恭敬敬地說:“小少爺的肩胛骨中-槍了,現在子-彈已經取出來。他的體質強壯,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我們給他打了麻醉藥,可能要兩三個鍾頭後才能醒。”


    周近南心下稍安,溫和地說:“麻煩你了,醫生。”


    這個醫生連忙擺了擺手,一迭聲說:“不敢不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周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少爺的。”


    周近南微微頷首,不再理會這個醫生。他偏過頭看向李蓁蓁,不容拒絕地說:“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你就留下來照顧阿然。”


    李蓁蓁的淚水滑過臉頰,低低地說:“嗯,我會的。”


    周近南終於有些滿意了,他最後看了一眼周然,眼裏閃過一絲沉痛,卻異常堅毅地轉身離開。


    當他走出醫院之際,他低聲對身後的黑衣人說:“圍住這裏,不許讓任何人靠近。”


    “是!”他身後的黑衣人立刻答應下來,然後目送周近南乘車離開。等周近南走遠了之後,這個黑衣人作了幾個隱秘的手勢,隱藏在這附近的洪門中人,瞬間行動了起來。他們裏三層外三層,把這家醫院圍得密不透風。


    李蓁蓁並不知道這些,她此時正待著病房裏,關切地盯著周然。


    雖然夜已經很深了,但是她卻沒有一點睡意。她的目光如絲,從周然的額頭,滑到他高挺的鼻梁,再移到他蒼白的嘴唇,最後來到他被被子遮住的胸膛。


    剛才給周然換病床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那裏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


    她閉了閉眼睛,酒吧門口的驚嚇似乎就在眼前,要不是麵前的這個人,她恐怕已經……


    李蓁蓁的心裏充滿了感動,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她深深地體會到了周然的愛意。如果不是愛得極深,他又怎麽會舍身相救呢?


    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感情?難道他對她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


    她輕輕一笑,前世的她蹉跎一生,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對的人。本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沒想到重活一世,卻能得到這樣的對待。


    李蓁蓁被深深地震撼了,此時此刻,她的心門洞開。她能夠遇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未嚐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第130章 心有靈犀


    李蓁蓁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隻記得眼睛一眯, 再睜開時已經天光大亮。


    她猛然一驚, 連忙去看病床上的周然。誰知道對方已經醒了, 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沒受傷的左手還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


    李蓁蓁揉了揉眼睛, 難掩驚喜地說:“你什麽時候醒的?”


    周然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低低地說:“剛醒。”


    李蓁蓁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洗漱,頓時有些郝然,側過臉說:“你等一下。”


    她急急地站起身, 跑到房內的衛生間裏,迅速地搞好個人衛生,這才神清氣爽地走出來。


    她從床頭的保溫壺中倒出一杯水, 試了試溫度, 關切地說:“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周然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卻蹙著眉頭說:“痛, 你喂我喝。”


    誰知道李蓁蓁一聽著急了, 把水杯放回床頭就跑出病房, 過了一會帶著主治醫生回來了。


    她立在床尾, 擔憂地說:“醫生, 他剛剛才醒, 喊痛,麻煩你幫他檢查一下。”


    這個醫生不敢怠慢,他從口袋裏翻出聽診器, 放在周然的胸口上, 仔細地檢查起來。又小心翼翼地揭開他胸前的紗布,看了又看,這才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笑嗬嗬地說:“小少爺,你的傷口已經在愈合了,目前沒有感染的跡象。”


    李蓁蓁還不放心,追問說:“醫生,他剛才還說痛……”


    這個醫生心裏疑惑,他明明已經放了止痛藥,怎麽病人還喊痛?


    他看向床上的周然,凝神細思,突然一拍腦門說:“可能是麻醉的藥效過了,剛開始是有一點痛,這是正常現象。等傷口愈合的時候,可能還會有一點癢,忍一忍就好了。”


    李蓁蓁這才露出了一點笑模樣,安慰周然說:“你聽到沒有?忍一忍就好了。”


    周然胡亂地點著頭,心裏簡直後悔死了,他剛才為什麽要找這個蠢借口,顯得他很沒有男子氣概似的。他連忙描補說:“沒事了,我現在不痛了。”


    “嗯,”李蓁蓁衝他一笑,又轉頭詢問說:“醫生,他的傷口挺深的,什麽時候才能好?”


    這個醫生把記錄本放進床尾的抽屜裏,笑得很溫和:“還需要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內出血和感染,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李蓁蓁很明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問:“他現在可以喝水嗎?”


    這個醫生點了點頭,索□□代說:“可以喝水,飲食方麵要注意清淡一點,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能抽煙喝酒。”


    李蓁蓁趕緊答應下來,感激地說:“好的,我記下來了,謝謝你啊醫生。”


    醫生擺了擺手,寬和地說:“不用客氣,我就在辦公室,小少爺有什麽情況,你們可以隨時叫我。”


    醫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跟他們揮手致意,這才施施然地走出了病房。


    李蓁蓁抬頭去看牆上的鬧鍾,驚訝地發現此時還不到7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趕緊端起床頭的水杯說:“周然,我喂你喝點水吧。”


    李蓁蓁很細心,她拿出一支幹淨的棉簽沾上水,先在周然的嘴唇上輕輕擦拭了一下,這才搖高了病床,把水杯湊到周然的唇邊。


    此時此刻,周然幸福得想要仰天長嘯,這個夢寐以求的人就坐在他的床邊,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就連她身上的馨香,似乎都觸手可及。


    他甚至慶幸自己受了傷,才有機會得到李蓁蓁這樣溫柔的對待。


    他喝了一些水,眼神癡癡地看著她,臉上慢慢漾開了一抹笑意,高興地說:“蓁蓁,你對我真好。”


    李蓁蓁心裏卻不好受,她低下頭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怎麽這麽傻?”


    周然笑了笑,認真地說:“如果我傻一點,就能夠讓你平安,那我寧願我傻一點。”


    李蓁蓁差點沒落下淚來,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了,連忙扭開了臉。


    笑意漸漸爬上周然的臉,他溫柔地說:“有什麽好哭的?我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李蓁蓁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低聲說:“你不怪我嗎?”


    周然輕輕地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怪,我隻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嗚嗚……”李蓁蓁再也忍受不住,眼淚就像受到了召喚,瞬間溢出了眼眶。


    她在哭,周然卻感到很高興。他敏感地察覺到,李蓁蓁對他的態度不同了。


    他沒有再出聲安慰,而是定定地看著她,心裏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果,如果他現在求愛,她會答應他嗎?


    這個想法突如其來,卻異常強烈,周然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在看到她臉上的淚水時,硬生生地憋住了。


    不行,這麽做跟挾恩圖報有什麽區別?他愛她,所以不想讓這份愛,摻雜上哪怕一點點的雜質。


    周然僅僅猶豫了一瞬,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他的眼角眉梢都充斥著暖暖的笑意,戲謔地說:“別哭了,我有點餓了。”


    李蓁蓁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胡亂地擦了擦臉頰,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勉強平靜下來。然後她匆匆忙忙地跑到外麵,讓洪門的人送餐進來。


    吃早餐的時候,又是一番濃情蜜意。


    盡管周然的左手並沒有受傷,但他還是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唬得李蓁蓁心疼不已,主動提出來要喂他吃飯。


    周然的眼裏劃過一絲得逞,美滋滋地享受著李蓁蓁的親手投喂。


    他們剛剛吃完早餐,就看到廖叔沉著一張臉,風塵仆仆地走進來。


    廖叔的眼裏布滿了紅血絲,臉上卻不見一點疲憊之色,他在周然的床前站定了,快速地打量他,這才露出一抹笑容,恭敬地說:“少爺,李小姐。”


    周然半靠在床頭上,唇邊勾起一絲溫雅的笑,頷首說:“廖叔,查出來是誰做的嗎?”


    廖叔隱秘地看了一眼李蓁蓁,含糊地說:“我們正在查。”


    周然眼裏一冷,心裏明白這是沒有查出來的意思,他微微眯起眼睛,輕聲說:“你繼續說。”


    奇異的是,周然的聲音雖輕,廖叔卻明顯身子一震,他的臉色帶著欣慰,趕緊低下頭說:“少爺,現在外麵還不太平,李小姐最好還是待在醫院裏。”


    說到這裏,廖叔看向李蓁蓁,難得耐心地解釋說:“李小姐,這家醫院有我們的股份,我們的人已經把周圍都封鎖了,保證沒有一隻蒼蠅能夠飛進來,你待在這裏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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