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話到嘴邊,隻能文弱地笑了笑,朝秦白霄鞠躬:“還要勞煩這位仙長,給在下與稚子安排個可以歇腳的地方。”


    秦白霄沒說話,徑自在前麵帶路。


    江湛看他,又去看薛寧離開的方向,他們都有仙緣,皆可飛天入地,好不快活。


    他隻是個凡人,在凡界如何尊貴的王侯貴族,到了這裏也隻有不被理會的份兒。


    江湛並無怨言,他們於他有救命之恩,尤其是薛寧。


    既他們不願理會他,那他也不再多話,隻將懷中男嬰抱得緊了些。


    薛寧趕著走,是因為她意識到鈴音珠不對勁。


    她已尋到江湛,江湛雖然差點死了,可到底是沒死。


    在那之後,他們往回趕,鈴音珠忽然又亮了。


    按理說她和江湛該是江家在人間唯一的血脈了,他們都沒事,還在一起,珠子不該再亂亮。


    薛寧猛地攥緊鈴音珠,隨便拉了個弟子問:“溫顏師姐如今在哪兒?”


    秦江月在給溫顏療傷,找溫顏就能找到他。


    那弟子是沒跟著去人間平魔的,一直留守。歡迎加入摳摳群叭劉一七期傘傘零四看更多他的消息還停留在薛寧和潮凝真君前後腳隕落,溫顏嫁給了真君的牌位,誰知真君活著回來,竟真是劍仙轉世,而劍仙又第一時間解釋清楚他和溫顏並無任何瓜葛,嫁牌位之事更是無稽之談,子虛烏有。


    他還不知道薛寧沒死。


    乍一見她,他以為她詐屍了:“見鬼了!”立馬就要拔劍。


    秦白霄在這時趕來,按住弟子的劍鞘,對薛寧說:“我帶你去。”


    薛寧點頭跟上,徒留握劍弟子的手微微顫抖。


    溫顏住在大長老洞府的偏殿。


    這裏風景秀美,靈力充沛,是除了孤月峰之外最適合療養修煉之地。


    秦白霄帶薛寧來到這裏時,殿外無人守候,自然也尋不到人通傳。


    薛寧心急,家直接進去了,秦白霄想攔也沒來得及。


    偏殿裏綢紗飛揚,一種古怪的香氣彌漫其中,薛寧猜想,這大概就是大長老說的九仙香。


    她穿梭在綢紗之中,不知自己心中的急切全然是為了鈴音珠的異常,還是……


    人整個撞進熟悉的懷裏,薛寧臉被慣性撲來的綢紗蒙住,若隱若現中,她看到了朦朧光影下越發仙姿玉色的尊者。


    “回來了。”


    秦江月扣住她的腰,低頭查看她的情況,手移到她識海之門處,將她的頭緩緩按向自己。


    “怎麽狼狽成這副模樣。”


    身上都是別人的血,薛寧都沒來得及清理,秦江月無聲訣為她清理幹淨,又替她靈力持身,她臉色好了不少。


    袖中小龜冒頭蹭了點兒仙氣,趕緊縮回去好好吸納。


    薛寧想拉開臉上的綢紗,這有些礙事,秦江月手伸過來,應該是要幫忙,於是她就那麽等著。


    秦江月起初的確是要幫她拉開阻礙的綢紗,可看著若隱若現的麵孔,她翕動的眼睫還有逐漸閉上的眼睛,他挺直的脊背不知何時彎了下來,不期然的吻就這麽隔著輕紗落下。


    薛寧心猛地一跳。


    幾步開外,秦白霄僵硬停住腳步,飛快地別開頭。


    而在秦江月後方,已經可以下地的溫顏在綢紗飛舞中看見了素袍玉冠的仙尊,那樣溫柔小心地親吻一個女子。


    那是個很快的吻,稍縱即逝,快得不過一眨眼。


    可該看到它的人都看到了。


    “是它。”


    薛寧被這個吻搞得七葷八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母親……它亮著。”


    此事不宜被更多人知道,秦江月牽住薛寧的手與她一起消失不見。


    從頭至尾都沒去看秦白霄的反應,亦或是注意到溫顏的失態。


    他是救了人。但隻當於大義,沒有任何其他意義。


    今日躺在這裏的不是溫顏,隻是個外門弟子,甚至一個不相幹的凡人,劍仙身為當世神明,也不會吝嗇於拯救。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的特殊對待隻給一人。


    孤月峰,薛寧倒在秦江月身上,哪怕都是神仙了,這種帶人趕路的事還是把她折騰得夠嗆。


    她吐出一口濁氣,也沒起身,就賴在他身上,將鈴音珠遞過去:“我找到了母族唯一的後裔,可這珠子還在閃,還閃得更厲害了。”


    她語氣緊繃起來:“除了我和江湛,就隻有一個人還能與珠子保持聯係了。”


    “是母親,她快死了。”


    薛寧以前覺得,長聖既然要對付她,肯定會留著原身母親的性命,不會輕易叫她死了。


    是因為她這次太過分了嗎?


    長聖的路子確實也不該全被她料到。


    秦江月接過鈴音珠,還未仔細查看,事情就出現轉機。


    鈴音珠不再閃光,一切歸於平靜。


    薛寧有些不可置信,睜大眼睛道:“不會是……”


    不會是人已經死了,所以才不亮了吧?


    秦江月否定了她的猜測。


    “不是。”他若有所思道,“人沒事了。”


    薛寧卻沒敢鬆一口氣。


    就算沒事了,之前肯定也是受了危及生命的傷害。


    看著孤月峰下翻滾的雲海,她忽然開口:“你說她當初丟下一切跟傾天走,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


    這個答案沒人能替江暮晚本人回答。


    當年的事情,秦江月作為薛琮的親傳弟子,原身作為親女,都不知道什麽可能存在的內情。


    還有誰會知道呢?


    薛寧隻想到兩個人。


    薛琮的師兄和師妹。


    慕不逾和聶槃。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開始, 薛寧對原身的了解就和所有讀者一樣,隻存在於片麵的文字中。


    穿書後來到了原身的位置上,也曾與她心有感知過, 漸漸便感情複雜起來。


    原身人已不在, 過往的是否對錯已經不重要, 但如果她母親真的活著, 她會高興嗎?


    她對母親沒什麽感情。


    那個帶給她凡人血脈,記憶裏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生身母親, 幼年時光中的她甚至隻有恨意。


    那江暮晚呢?


    魔神掌控六界幾萬年,人間轉投魔族的大有人在, 多一個江暮晚似乎也不算紮眼。


    “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想到這裏,薛寧開口道,“我昏迷的三日裏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父親。”


    “師尊?”


    “對。我看到他站在一處懸崖邊, 回頭望了一眼就消失不見了。起初我以為那隻是個夢,但現在想想或許沒那麽簡單。”薛寧注視秦江月手中的鈴音珠,“這是父親交給江家的寶物,會不會是因為我取回了這個, 才會做那個夢?那個夢又代表什麽?”


    “隻是一次夢, 不好確定。”秦江月道,“但你說的涯邊,我大約知道在哪裏。”


    秦江月手腕一轉, 將她拉上了他的法器。


    再普通不過的花枝,在他手中變幻莫測, 什麽事都做得到。


    薛寧踩在上麵, 心中困擾稍散,很是稀奇。


    她推開他的手蹲下, 頭也不抬:“你自走你的,不必管我。”


    秦江月照她說的禦起花枝,前往懸崖所在的地方。


    花枝變得很寬大,薛寧蹲在上麵也不怕掉下去,就是修仙這麽久了,還是有點恐高啊。


    咽了咽口水,薛寧幹脆側坐下來,身後靠著秦江月的腿,十分安心。


    秦江月不必看路,就一直注意她要做什麽。


    她今日穿了件素金色的交領襦裙,發髻還是他梳的那個樣子,隻換了綁在發髻上的發帶。


    發帶隨風飄逸,繞到了他腰間所懸明玉之上,他伸手解開,撚著飄帶,像撫過她的臉頰,帶起指腹一片灼熱。


    薛寧並未注意他的小動作,正認認真真給花枝發芽。


    將花枝交給秦江月的時候,上麵還沒什麽花朵,隻有些綠芽和一丟丟花瓣。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劍仙用這樣的法器著實寒酸了些,薛寧的靈府都是花團錦簇的,充分彰顯了她的審美是何等模樣。


    她現在修為高了,讓花枝盛放輕而易舉。


    很快桃粉色的花便開滿了枝頭,沉甸甸地垂下一些花絲來,像花朵製成的拂塵。


    恰好這時他們到了目的地,秦江月牽著她走下花枝,將它收回手中握著,伴著他獨特的劍氣寒光,綴滿花絲的花枝襯得他美如廣寒仙君。


    “這樣好多了。”薛寧很滿意自己的成果,猶豫了一下,仰頭道,“我能親你一下嗎?”


    秦江月垂眸下來,目色清明,看不出半點的曖昧及欲念,叫薛寧自慚形穢。


    可他的回答那麽直接:“你想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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