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轉頭看了眼院子,說:“今日你也別忙活了,好生休息,我和你何叔幫忙收拾收拾。”


    虞瀅也不逞強了,隻能拜托何叔何嬸了。


    她還在病中,也不知方才伏危那一摔嚴不嚴重。再者大家夥的心情都很低迷,現在也不是與何叔何嬸商議做藥材買賣的時候,所以也就打算等明日緩過來後再商議。


    何叔何嬸幫忙收拾的時候,伏安也收斂了情緒去捯飭自己一直照顧的菜地,而羅氏幫不上忙,隻能在屋簷下歎氣。


    虞瀅想著伏危的摔傷,所以也帶著伏寧回了屋子。


    她走到了桌子旁,舀了半碗溫水端道床邊,遞給了伏危。


    伏危依舊垂著眼眸,看見她遞來的水,遲緩了一息後還是接了過來,低聲道:“多謝。”


    端起抿了一口。


    虞瀅在外邊的竹凳坐下,問:“可有摔傷?”


    伏危把水放到了桌麵上,終抬頭看向她,麵色看著已然平靜:“隻是疼了些,倒不至於摔傷。”


    “那腳呢?”


    “也沒什麽大礙,讓你擔憂了。”伏危麵色平靜的回道。


    虞瀅不大相信,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床尾。


    伏危知道她想做什麽,腿動了動,似乎想要縮回腳,但卻是有心無力。


    虞瀅看到褲腳上的腳印,略一撩開,便見他腳背往上一寸的腿骨位置已烏黑一片。


    虞瀅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抬眼看向他,問:“你是故意摔倒的?”


    想了想,又問“你知道他們會試探你的腿是不是真的廢了,所以就先摔疼自己,讓自己看著臉色蒼白,汗水涔涔,等再踩的時候,隻要你不動聲色,他們就看不出來,是不是?”


    伏危沉默了片刻,終還是點頭,低聲應:“一半是這個原因,另一半就是做戲給他們看,讓他們先入為主。”


    說到這,伏危低聲道:“我並未誤會你。”


    虞瀅應:“我知道的。”


    他是聰明人,自然能看得出來。


    方才,她不過是為了打破僵局才與他解釋的。


    二人談了一會,心情都緩和了些許。


    下午,大家夥也漸漸緩和了過來。


    因晌午的事情,大家都沒來得及吃中食。


    虞瀅恢複了些精氣神,便熬了些白米粥。


    等粥熬好了,才盛出了一碗留給自己,然後往陶罐裏邊打了最後兩個雞蛋,弄了雞蛋粥。


    她沒什麽胃口,且剛退燒,不適合吃雞蛋,隻想喝一碗清粥。


    飯時,伏安與虞瀅說:“小嬸,菜地都沒有事,小菜苗都好好的。”


    虞瀅點了點頭:“那就好,再過半個多月,我們也能吃上第一茬的菜了。”


    伏安重重地點了頭,然後又看向伏危,小聲問:“小叔,你沒事吧?”


    伏危應:“無事。”停了停,又道:“今日晌午的事情,莫要說出去。”


    伏安看了眼小嬸,應:“我知道,不能說出去。”


    伏安害怕前小叔回來找麻煩,也害怕先前的小嬸回來,所以現在乖順得很。


    伏危複而看向伏寧。


    小姑娘被小叔看了一眼,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雖然一知半解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虞瀅:……


    人家小姑娘就是想和別人說,也不一定能開口呀。


    雖然沒有點名羅氏,羅氏也應了聲:“我有分寸,不會與旁人說的。”


    颶風過去了,虞瀅還是與伏危住在一間屋子。


    畢竟不能讓羅氏與伏安再回去睡地上了,反正睡一宿也是睡,睡兩三宿也還是睡,就暫且先這樣吧。


    伏危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漸漸地適應了過來。


    小小的一張竹床,躺了三個人。


    衙差來尋麻煩的事情,因著是不好的回憶,所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給忽視了過去。


    第三日,恢複了精氣神的虞瀅因要找新藥商,所以早早便起了,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但伏危還是醒了。


    虞瀅在發髻上簪上荊釵時,見他要撐著床坐起來,便看了眼還在睡的伏寧,輕噓了一聲。


    伏危低頭看向躺得離自己很近的小姑娘,動作也就輕緩了許多。


    見他坐起後,虞瀅才小聲的說:“我今日會與陳大爺說竹床的事情,應該三四日就能做好。”


    聽到這話,伏危心下微一怔,但麵上卻不顯,隻道:“小心些。”


    虞瀅簪好了荊釵,理著衣襟的同時點了點頭,然後又說:“總歸能安生了些,我今日會多買一些東西回來,不用過得這麽的窘迫。”


    想了想後,繼而說:“我打算今晚請何家過來一塊用暮食,順道把我們打算接大兄大嫂出來的事情說了,再詢問他們是否要與我們一塊做藥材的買賣。”


    伏危輕點了點頭,低聲應:“便按照你說的來做,”


    虞瀅準備出門的時候,琢磨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轉身仔細詢問他:“你覺得何家可信嗎?”


    伏危淡淡一笑:“你心中有了答案,又何須問我?”


    是呀,若是不確定何家可不可信,她或許也不會提出拉扯何家之事。


    “可我總覺得你比我看得深些,且看人也比我看得準,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虞瀅道。


    伏危中肯的道:“何家是在時下最為可信的,若你去采石場贖人要找陪同的人,何家便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這,伏危補充:“不管是去采石場,還是往後要在陵水村繼續生活,與何家交好,隻有利並無弊端。”


    有了伏危這話,虞瀅心裏就更有底了。


    從屋中出來,在外邊看到羅氏和伏安在捯飭菜地。


    虞瀅走了過去,與羅氏說:“要不是何叔在颶風前就給咱們做好了門,恐怕也不知颶風過後,屋內會造成什麽樣,再有昨日也幫忙收拾了院子,所以我想著請何家過來吃個飯,娘你看如何?”


    羅氏道:“這家裏邊事情都由六娘你做主,我聽六娘你的。”


    虞瀅聞言,說:“那成,娘你在晌午時就與伏安去一趟何家,務必請他們晚上過來吃個飯,就說我做好飯菜等他們過來,要是他們不來,那飯菜就該浪費了。”


    羅氏應了聲,虞瀅便也就出門了。


    雖已經打算在吳記食肆做涼粉了,但因前兩日發了颶風,陳大叔也沒來,食肆也沒什麽客人,她自然也沒能送涼粉過去。


    颶風過後,天氣涼爽了許多,今日估摸著點涼粉的客人也不多,所以虞瀅也沒做多少量。


    荔枝冰膏,因沒有荔枝,也沒有做成。


    在村口等到了陳大爺,因車上有人,虞瀅也沒有提起竹床的事情,等人都在雲縣城門口下了牛車後,虞瀅才提起。


    “巧了,餘娘子你還真是問對人了,那會做竹床的人正好是我的堂兄弟。”


    虞瀅聞言,試探的問:“那這竹床可還有便宜的餘地?”


    “怎麽,外村人和同村人的價錢不一樣?”


    陳大爺笑道:“還真有些不一樣,同村的幾乎都是親戚,怎可能收貴,對吧?”


    這倒也是。


    虞瀅又問:“那兩人躺的竹床,得多少銀子?”


    “外人七十五文,但同村人是六十文,兩村離得近,我到時可以給你順帶捎過去。”


    虞瀅:“那真是太謝謝陳大爺了。”


    既然能便宜十五文錢,虞瀅自然是定了下來的。


    原本虞瀅想看看再做一張單人竹床留給自己的,可轉念一想,不能太給何家添麻煩,畢竟一下子添兩件大件,總會被人惦記,所以也就作罷了。


    而依著陳大爺所言,竹床得做三到四天,也不知道有沒有活,如果還有其他活,還需要等上一等。


    虞瀅雖然不想等那麽久,但能省錢,還有人幫忙送回去這麽好的事,心想著多等幾日就多等幾日吧。


    到時候最多就是厚著臉皮與伏危再睡幾日,總歸她是不想睡地上的,也不可能再讓那祖孫二人睡地上的。


    打定了主意,虞瀅也沒有再想這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送了涼粉後,虞瀅便去了朋來客棧。


    玉縣裏倒是有幾家客棧,但因虞瀅之前送過兩回藥去朋來客棧,所以她琢磨著自己之前在掌櫃與小二那處應是混了個臉熟的,所以打探起消息來也會相對的容易一些。


    第34章 三十四章


    虞瀅入了朋來客棧, 發現大堂並沒什麽客人。


    許是因為前兩日颶風,所以商旅並未到雲縣來,而原本還在住宿的客人也在颶風過後離開了, 客棧就冷清了起來。


    見到有人進客棧,小二忙上前迎去:“客官是打尖還是住……”


    話語一轉:“是餘娘子呀。”


    虞瀅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詫異道:“小二哥怎還認得我?”


    小二笑應:“餘娘子都來了兩回了,我怎會不記得?我要是不記得,掌櫃估摸都不要我繼續幹了。”


    小二怎麽可能不記得?


    他極少看見女子談生意的,這餘娘子就是其中一個。


    那日送了那麽多的草藥過來,肯定掙了不少, 而且還不僅如此, 他還聽小工說這餘娘子似乎與做藥商的客人簽了契書, 下回還從餘娘子這裏收購藥材。


    這眼前的餘娘子雖是荊釵布裙的打扮, 可小二也不敢怠慢。


    小二客氣的問:“不知餘娘子是打尖還是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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