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跟著行禮。


    “你們認識?”


    謝嵐看過來,隨意問了一句。


    “方才在後山見過的。”


    謝明蘊沒瞞謝嵐。


    謝嵐也不關心這些,跟著說了幾句話,就拉著謝明蘊一起進了院子。


    陸文剛回到自己的屋子,心口還砰砰跳著,忽然就聽見門外來人說。


    “容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


    剩下的小半日,謝嵐一直纏著謝明蘊待在屋子裏,嘰嘰喳喳說了許多話,又一起用了晚膳,而容淮安也一直沒派人來喊她。


    謝明蘊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沒太過在意,晚膳後去容淮安院子問了兩句,下人說他已經歇下了,謝明蘊便也放心回去了。


    子時,萬籟俱寂。


    夜色下,寒鳴寺外忽然飛快地掠過幾道黑影,沒一會,寒鳴寺內忽然有人驚慌地跑出來。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那守著的侍衛長正昏昏欲睡,聽見聲音頓時皺眉,一腳踹過去。


    “哪不好了,給我說清楚。”


    “雲副將被人抓走了,大人讓您速速帶人下山追凶手。”


    什麽?


    侍衛長蹭地一下站起來,恰好瞥見一閃而過的兩道黑影。


    “帶五百人隨我追。”


    寒鳴寺外的人頓時都跟著往下跑去,原本圍的水泄不通的寺廟外空了一大半。


    繼而一些白色的粉末飄過,剩下圍在寺廟外的百十人呼入粉末,也紛紛倒在地上。


    幾十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進了容淮安的院子。


    當先一人迷倒了一院子的人,輕輕打開了房門。


    屋內安安靜靜的,一人躺在床上,睡的無知無覺。


    一縷藥香從屋裏飄出,黑衣人冷笑了一聲。


    看來是真快死了。


    她眼中閃過幾分陰狠,毫不猶豫地拔出手中的劍,劈手刺了下去。


    那劍刺過去,原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忽然運起掌風,一掌將她打飛了出去,繼而劈手奪過她手中的劍,從床榻上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屋子,寒光閃過,當先站在院子裏的四個黑衣人連喊叫都沒喊出,便已經斃命於劍下。


    剩下的黑衣人隻聽見撲通倒地的聲音,紛紛震驚地要出手,然而劍還沒刺過去,院子裏忽然亮起十幾個火把,數十名侍衛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把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讓人無處遁形。


    小院被圍的水泄不通,領頭的黑衣人受了容淮安一掌,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地走到了中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廊下的那人身上。


    一身藍衣華服,身形挺拔,雖身上還帶著幾分藥味,但麵色紅潤,好端端地站在那,哪和傷的快死了這五個字有分毫聯係?


    “容淮安?你不是傷重的快死了嗎?”


    領頭人看見他顯然很震驚,剛說了一句話又被血沫子嗆的低頭咳嗽起來。


    她變了聲,卻不難聽出是個女子。


    容淮安目光動了動,繼而淺笑。


    “我若不傳出臥傷在床動彈不得的消息,如何能讓閣下放鬆警惕,今晚自投羅網呢?”


    “你裝的?”


    容淮安不語。


    傷的的確嚴重,但也不至於八九天了也不能下地,他的內功慢慢恢複了些,不僅日常起居沒有問題,尋常動用內力更是沒影響,但……


    若是不把戲演的像些,他們又怎麽敢在今晚闖進來呢?


    不說話便已經是默認。


    瞧著這人依舊一副溫雅而立的樣子,黑衣人心中大駭。


    “你果然狡詐。”


    “狡詐與否不重要,閣下傷我一劍,在寒鳴山下設了陷阱引我前來,又挾持在下心愛之人,惹她空歡喜又受了驚嚇,這筆賬,今日是要清算的。”


    從查清楚了人之後,他先是故意讓人把傷勢往重了說,傳信回京中,又命雲副將折了她一千人,手下傷亡無數,她又怎麽可能坐得住?


    容淮安故意交代了侍衛下山,放鬆了寒鳴寺的守衛,一環一扣,他算無遺漏。


    她一定會來。


    黑衣人也在這會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雖然蒙著臉,但那雙眼中也無可避免地露出了幾分恨意。


    “清算?你以為你殺得了我?”


    容淮安負手立在廊下,嘴角一貫帶著的笑緩緩斂去,夜風吹來,襯著他俊朗的眉目,更多出幾分涼意和無情。


    手中拎著的長劍還滴滴答答地滴著血,身上藍色的錦袍更為他身上平添幾分寒意和讓人不敢逼視的氣勢,眉目神色冷然,身後跟著無數下人,屏息凝神地追隨著他的身影。


    他目光落在當先的黑衣人身上,眼中翻滾著暗沉的黑霧。


    “殺不殺得了,你說了不算。


    你手下被折掉的一千人,說了算。”


    他語氣漫不經心,甚至像是和人閑庭信步談笑今日晚膳吃什麽一樣,身形動也沒動,甚至都沒瞥下來看過一眼。


    然而卻沒人敢懷疑這話中的真實性。


    話音落這一瞬,前麵的黑衣人忽然想起,他是在黑暗殘酷的世家中養出來的嫡子。


    他摸爬滾打,十多年躲過明槍暗箭,好端端地把大公子的位置坐的穩如泰山,直到進朝堂得重用,封太傅立府邸,憑的可不是這在外人麵前溫和的性子。


    他是科舉入仕的文狀元不假,但學識才華和溫潤的皮囊不過是在外人麵前的掩飾,一身的武藝和算無遺漏的心計才是他的本事。


    他能在十六歲的時候憑雲副將的一句話為他舌戰群儒從皇上手下保人,能在剛及冠的年紀以鐵血手腕斬殺城東不聽話的將領雲淡風輕地拿穩了那兵符。


    他就絕非尋常的繡花臣子。


    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容淮安瞥下來一眼,那一眼寒涼又冷漠。


    “所有人,不留活口。”


    一句話落,門外忽然衝進來無數她以為已經下山的侍衛。


    長劍刺過來,這十多個黑衣人紛紛抵抗起來。


    容淮安的聲音從廊下傳來。


    “當年落下她身上的三道鞭痕,您猜猜今天,我會如何討回來?”


    作者有話說:


    ps:副cp的話應該正文不會寫特別多,到時候酌情放在番外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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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公主,臣願意侍寢。◎


    本以為下山的侍衛都湧了回來, 不大的院子被堵的嚴嚴實實。


    而他們今日來的時候,便已經把大多數人都留在山腳下,打算引著寒鳴寺的護衛們下山一網打盡, 此時他們十幾個人, 對方幾百人, 自然是毫無勝算。


    領頭人一咬牙。


    “撤。”


    她想撤,然而門口的侍衛已經蜂擁而至,刀劍碰撞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吵嚷聲頓時撕開了安靜的夜幕。


    因為得了命令,十幾個黑衣人都拚死護著著她往外闖, 沒一會這些人的身上都掛了彩, 雙拳難敵四手, 她身上也多多少少受了傷。


    這鬧的動靜太大, 自然把半個院子的人都驚醒了, 容淮安早安排了侍衛守著後麵的院子,因此那些僧彌都不曾出來,謝明蘊和謝嵐被動靜吵醒,謝嵐剛要出去, 謝明蘊聽著刀劍聲,睡意頓消,敏銳地拉住了她。


    “三姐。”


    她壓低了聲音。


    “稍安勿躁。”


    門外的聲音聽著就不同尋常, 她們兩個人不能貿然出去。


    謝明蘊目光順著窗子往外看,雖然安撫了謝嵐,心中也不由得浮起幾分急躁。


    這刀劍聲好像是容淮安的院子傳出來的,可容淮安如今養傷, 那些人若來, 也不知道院子裏的侍衛夠不夠。


    “紫衣。”


    她剛喊了一聲, 紫衣在門外輕輕叩了叩門。


    “公主莫怕,大人已提早吩咐過了,讓您不必擔心,隻待在屋子裏就好,奴婢會在外麵守著您。”


    紫衣的話讓謝明蘊鬆了口氣,繼而又問。


    “他呢?他怎麽樣?”


    “您放心大人就是。”


    紫衣未曾多言,隻輕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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