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柚正收拾東西準備打包下山,結果一轉身?,看?到她姥姥已經收好了包裹,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準備了多久——


    同樣是收拾,安虞柚也不是拖遝的人,但姥姥一個老人家能動作比她快,多半是“搶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偷跑了多久時間?,做了多少的準備。


    “啊?”安虞柚呆滯。


    “還有,帶上你?的貓,他的機緣來了。”


    “啊?!”


    “怎麽,你?不是不知道?,該他奉獻的時候到了,不過先收個報酬,之後才是他更辛苦的時候。”


    “哦……哦!”安虞柚慢慢點了點頭?,在安姥姥的注視下,連忙扭過身?軀,加快了收拾的動作。


    等她忙完,她發現初七也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他正站在他的貓包上——


    他自己選好了那個背包。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這進了山就野得不怎麽見也不怎麽“親近”她的小貓什麽時候就成?精到連食物都能自己扒拉進包包裏?,自己準備好自己這樣的程度了。


    “是我太?忙了嗎?”她心裏?嘀咕,“還是說我忙著接待小江小汪太?忙,順便處理過年?慶典活動的事情,導致我的觀察力失靈了?”


    可安虞柚是玄門中人,一般的直覺是有的。


    若是她一點兒“異變”沒察覺到,她更願意相信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且此多半事關她本人。


    “巫祝大人,要出山了啊?”


    “安姥,辛苦啦。”


    “好久沒見你?穿這身?啦。”


    “……”


    安姥姥和一群老親戚們擺擺手,麵?對老親們的調侃好似也不十?分?在意。


    “我讓書記常來關照你?們,我和柚柚下山待個幾天,你?們不要把自己摔壞了,沒人背你?們的。”


    “這衣裳我不是過年?才穿?這才幾天,你?的記憶力就不行啦?”


    “不辛苦,是我該做的事情……總不能把該做的事情拖到棺材裏?頭?去,這不是給柚柚長麻煩嗎?”


    “那不一樣哦,”另一個老太?太?笑嗬嗬地反駁道?,“我記得呢,上一次你?穿這身?還是二十?年?前,笙笙下山那天你?也穿的哦。”


    這老人家想問的其實是,她是不是後悔當年?沒跟著兒子安逸笙一道?下山,這次怕重蹈覆轍,所以這會兒和安虞柚一塊兒了。


    安姥姥好像知道?她想問什麽,擺擺手,沒說什麽,這老太?太?也不多說了。


    安虞柚看?了看?兩?個人,又看?了看?其他依然笑嗬嗬好像什麽也沒察覺但其實都是人老成?精的長輩親戚們,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不該問的不要問,不是這個時候知道?的強求也不會有好結果,而且好比學數學,她連加減法都不會,看?什麽乘除法混合運算呢,自己給自己繞路子。


    下山一路,安姥姥步伐穩當。


    安虞柚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攙扶一下,結果她很快發現老人家並不喜歡這樣,且本身?確實是身?體硬朗。


    別看?安姥姥避世?不出,但她和很多大佬一樣,不是走?不動路,隻是因為各種原因單純做出這個選擇,而不是別無他法、無法選擇。


    “你?這貓,知道?是什麽來曆不知道??”


    “不太?清楚,有一些猜測,”安虞柚回?答著,安姥姥背著手走?在她的旁邊,“姥姥您要告訴我嗎?”


    安姥姥比她在這方麵?更拿手,她是苗族的巫祝,是專門的侍奉神明的人,比安虞柚老資曆,比她更厲害,和安虞柚這種點歪了技能點的偏科人更為“正統”,學的做的都是他們那一道?的正統。


    唯一好的是,她不強求安虞柚非得如她那般,和她學的一樣,她對一切都有自己的成?算,是很看?得開的老人,當年?安逸笙的事情都不足以驚動她,現在也依然很沉得住氣。


    “這是昆侖的貓……一會兒你?和我一道?。”


    “什麽?”


    “你?遇上事情了不是?就是讓你?去解決的問題。”


    “我還不大了解,應該是挺麻煩的,姥姥算到了?”


    “差不多知道?是怎麽回?事,回?頭?我要做個大儀式,你?來跳神道?的舞吧。”


    安虞柚一愣,側頭?看?去,安姥姥依然看?著前方,一點兒沒往她那個方向瞥。


    “當年?你?爸沒做到,他命短,現在,你?替他做,做他的部分?,還要完成?你?自己的那部分?,知道?了嗎?”


    安姥姥是大祭司,下需要至少一男一女兩?人,分?別跳祝舞,以請動安姥姥侍奉的那位真正的高位神明,這樣的事情安姥姥一生也就能幹一兩?次。


    安逸笙走?的太?早,安虞柚年?紀太?輕。


    “是你?沒做過的,也是你?沒擔過的擔子。”安姥姥好像知道?安虞柚的顧慮。


    “但你?既然給官方的人做事了,就該承擔起來,不說當個國師,也要像樣起來……開宗立派了啊,我的寶兒。”


    夕陽緩緩地浸染半片天空,紛亂的色彩以一種別樣的詭秘的速度擴散開來,在這種混亂中又透露出一種令人心驚的美感。


    安虞柚慢慢正色,一雙漂亮的黑眼睛閃爍著某種奇異的光澤,她白嫩的臉上透出一股別樣的成?熟來,隨後緩慢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大國師啊……


    第73章


    安姥姥生得和安虞柚並不十分相像, 準確來說,是安虞柚的父親安逸笙長得更像是自己?的父親而非母親安姥姥,而安虞柚又集了父母的優點, 天?生皮膚白嫩、一雙水靈的杏仁眼睛。


    安姥姥是單眼皮, 眼尾天?然向上揚起?,有一點兒像是丹鳳眼,不過沒有那麽純粹。


    年紀大了之後, 她這樣的麵孔就看起來有幾分凶相, 再加上她一生侍奉神明,十分盡心?盡力,連她唯一的兒子死在了外麵都沒能讓她改變對神靈的順從。


    可見其精神虔誠。


    當然部分原因?是他們一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安逸笙對自己?的未來也?十分有數,隻是他自己?選擇了自己?的終焉之路, 而非讓老天爺將災難降落於他的頭上。


    她的個子不算很高, 加上小時候估計吃得十分簡單, 後麵又常年跪拜, 安姥姥的身高不過一米五左右, 不過好的是她精氣神不錯,平素並沒有什麽身體疾病,同時也?沒有如?一般她這個年紀的老人那樣佝僂了背,看?起?來非常滄桑。


    “姥姥,咱們?上車吧。”


    “你看?著?些貓。”


    安姥姥手指了指,安虞柚背後背著?貓包,初七似乎不是很喜歡之前給他準備的那個航空箱, 雖然空間很大, 但他好像不是很習慣。


    除了從京城回到山水市一路他算是老實地呆在了裏頭,其他時候一律不肯靠近那箱子, 卻願意縮成不大的一團,擠在背包裏麵。


    “好的。”安虞柚應了一聲,對姥姥對小貓的在意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隱約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態來。


    上了那輛像是商務車的公務車,在聽說安姥姥是出山的大佬之後,特案局的人態度更鄭重了幾?分。


    雖然沒有見識過安姥姥的表現?和真本事,但周圍村寨的村民都表示過安家寨子是有“真厲害”的大師在的。


    為了他們?苗族的祭祖、祭神,他們?也?不可能得罪安姥姥,在還是一群貧窮寨子難兄難弟時,周圍村子就沒少?互相扒拉,做什麽都不忘給安家寨子帶上,後麵安家寨子跑了那麽多戶的年輕人,也?有其他村寨的“提攜”在,不過當然是出於好意。


    安姥姥若真的反對,那些人不見得能這麽順利自己?跑了不說還把?家裏長輩等都接走了去,她素來不愛幹預這些事情,也?清楚萬事自有定數。


    他們?那時候為了一點兒眼前的錢財放棄下的東西?,翻倍的功夫都不一定能補回來。


    固然她不會攔著?他們?回村,卻對他們?失去了不少?祖宗庇護或是神靈庇佑也?無可奈何,在這個鬼怪複蘇的時代,這少?去的那麽一點兒,保不齊就是能改變命運的那點兒,從0變成了1的那麽一點兒。


    畢竟,一旦接觸了鬼怪,碰見了真的,往後再撞上的幾?率可就大大增加了,無論是個人觀察經驗還是科學數據統計,都是這般。


    沒了的罩子十分難補,沒了的運勢、福氣之類就更加難以形容了。


    在車上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在特案局裏頭,這都屬於要在一線幹活的主力,非常辛苦也?有不少?風險的那種?。


    不過他雖然看?起?來年輕一些,但實際上資曆並不少?,這位自我介紹叫做花健的中青年人原本就是警局的基層,二十來歲就開始幹,後麵接觸到了鬼怪之事之後,雖有國運庇護和功德金光在身,但還是難免擔憂將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牽扯到家人身上。


    綜合考慮之後,他就一直想要往特案局相關的特殊部門?進,但那會兒還不是現?在這般準備比較充分、以及情況複雜後開始擴招的時候,當時像是特案局這種?保密部門?特別難進,他考過了分數,卻也?過不了實踐和玄門?常識等內容。


    不過花健並沒有放棄,到最後還真讓他尋到了真有本事的師父,於是他就在雲省本地一所並不是非常出名的旅遊景點但裏頭師父都是真的厲害的寺廟中修行,跟著?學了少?林寺的功夫,因?為他有基礎,所以雖然成不了什麽少?林武學大師,但養出一身能震懾普通鬼怪的強大陽氣和強硬其實並不難。


    最後,雲省這邊組建團隊,就沒有多猶豫地吸納了他,花健也?很高興能到這個部門?來。


    雖然危險,但他並不害怕危險,反而還能給家人更好的待遇。


    “這個平板裏有一些視頻資料。”花健看?安虞柚在看?紙質材料,就把?平板遞給了安姥姥,並給她進行播放。


    他將這次的任務大致地描述了一下,並遞給了安虞柚一打詳細的資料。


    根源是之前已經經過了考古挖掘的墓葬,當時那個目的出了一對聞名全?國的血屍,在本地造成了非常不好的血腥影響,後麵是住在附近的苗族蠱派大佬出山,正是一對雙胞胎老太太,名為花家老太太。


    兩人用蠱蟲解決了這場大禍,她們?也?因?此確定成為了“國師”和“國士”,後被邀請到京城去了。


    眼下出問題的地方,距離之前的這個血屍墓葬大概是小幾?百公裏,沒有那麽近,但也?沒有那麽遠。


    “裏頭鬧出了一些異動,”花健道,“因?為有之前血屍事情的先例在,所以我們?很快就啟動了預案,事實證明這也?是有效的。”


    在裏麵作祟的可能是某個蠱派的老祖宗,不過是兩三日時間,不知道飛出來了多少?昆蟲,從蛾子到毒蟲,什麽類型的都有,還各個都毒的厲害,傳統的五毒有,一些亂七八糟可能是變異的東西?也?有。


    “蠱派的處理不過來是不是?”安姥姥似乎有幾?分嘲笑的意思?。


    “額,墓裏都是不知道幾?百年的東西?了,所以……”花健嚐試描補。


    視頻能夠錄製到的情況有限,很多鬼神的東西?無法通過鏡頭展示,不過五毒這樣的有實體的生物還是可以觀察到的,隻看?了半分鍾,安姥姥就已經做出了大致的判斷。


    “是要請神來了。”


    “是、是的。”


    “一般的人已經處理不了這樣級別的事情了,再厲害的同道也?很難,”安姥姥搖搖頭,為玄門?同道們?感慨,“除非是一群人拚著?性命,或許有冒死一搏拖延緩解的可能,像是你修的少?林功夫,應該知道佛門?有不少?這樣以性命實現?宏願的‘力量’。”


    花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問了問自己?有什麽能準備的,安虞柚替姥姥回答了,大致便是之前的那些,不過更為複雜,特案局一早有備案,其他比如?道家做儀式也?是這樣同類型的。


    “敢問安姥姥您侍奉的是?”看?安姥姥一直沒說,安虞柚好似也?沒打算開口了,花健忍不住再度發問。


    “侍奉的是地府裏頭最大的那位神靈。”


    “鬼帝?”


    安姥姥眉頭微微動了動,斜睨過來的眼神淡淡的,卻看?起?來格外的有威嚴,就像是班主任麵對犯錯了的學生自然露出那種?“你這個小同學在說什麽鬼話”這樣的“老師不讚成”的目光。


    果然,花健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心?裏覺得“老師”有些嚴厲。


    他在腦子裏過了過,又試探地問道:“酆都大帝?”


    說出這個名字,花健自己?都打心?眼兒裏發顫,唯恐一個冒犯把?一些大神靈給得罪了或是驚動了,畢竟他也?知道眼前兩個,尤其是安虞柚,那是出了名的能請神的大佬,請神輕鬆得仿佛喝水,好比打電話似的,就沒有那頭不接到打不通打不成的時候。


    結果,花健努力地憋出了他認為的正確答案,卻沒得到他意料之中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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