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名為“小七”的小紙人,戳得它左右晃悠一下。


    緊接著,名為“小八”的小紙人上前,指甲蓋丁點大小的小手狠狠拍在陳三的指頭上麵,圓圓的眼睛也瞪了他一下。


    “嘶。”陳三隻感覺到指頭像是觸電一般微麻,縮回來看了看,沒有傷痕。


    這小東西還挺厲害,不過它瞪那一眼,怎麽還幻視成了二爺一樣……應該是錯覺吧?


    “不會說話哦。”簡初柒道:“不過陰陽雷擊木的樹心本就是一個整體,即便分開,一陰一陽,也是不分彼此。”


    “若用特殊的筆墨在它們其中一個身上書寫,另外一個的身上也會即時顯現出來。”


    “這就相當於互相傳遞書信了。”


    “但一方寫完,另一方就能夠馬上看到,中間不需要再傳遞送信。”


    “這麽方便。”陳三驚訝。


    “是啊。”簡初柒對著桓慕珩笑道:“二哥,等回到上海我們如果見不到麵的話,可以遣小七或小八來送信哦。”


    “或者把小七放在我身邊,但不能長時間離開二哥,它還得幫忙鎮壓小八吸收的陰氣和煞氣。”


    “為何見不到麵。”桓慕珩道:“七七和周夫人可以住在桓家。”


    陳二張了張嘴,驚訝地與陳三對視一眼。


    二爺在七少爺的事情上總能令他們不敢置信。


    他們還得再習慣習慣,多鍛煉鍛煉。


    *


    民國時期的火車運行不快,但相比於其他出行方式也算方便了。


    他們需要先到達淺溪,再中轉火車回到上海。


    這中間還有兩個停靠站,一共要在火車上待三天兩夜。


    今天才是第一天,他們早晨上了火車,沒有想到臨近傍晚,火車上卻出事了。


    出事的是金爺,他有一樣東西丟了。


    原本端著笑容,一副麵容和善的人此刻大發雷霆,表情憤怒,像頭發怒的猛獸,氣勢格外恐怖,就連列車長都被他喊了來。


    簡初柒親眼瞧見他是怎麽喊得人,他的護衛之一用木倉指著列車長的腦袋,把人帶到了金顯貴麵前,列車長戰戰兢兢,被嚇得臉色都白了。


    “爺、爺,這位爺,您有話好好說。”列車長咽口唾沫道:“這是出了什麽事啊?”


    天爺啊,怎麽來了個這麽的凶悍人物上了他這一趟火車,倒大黴啦。


    金顯貴轉著左手的扳指,道:“下一個到站的時間具體是什麽時候?”


    “明、明天未時。”列車長道。


    未時也就是下午兩點到三點的時間。


    金顯貴眯了眯眼睛:“明天火車不許停站,直接開過去。”


    列車長一聽,欲哭無淚道:“這位爺,這、這不行啊,真的不行,火車不停站,這不都得亂套了麽,罪責我承擔不起。”


    這事兒革職都是小事,他就一普通人,哪敢這樣做。


    “讓你怎麽辦就怎麽辦!”護衛是跟在金爺手底下混的,聞言用木倉/頂了頂列車長的腦袋。


    列車長真要哭了:“您就算殺了我,我也不能這麽辦啊。”


    “火車停不停那都是上麵決定的事,我不敢啊,這位爺,求您就放過我吧。”


    簡初柒、桓慕珩等人的車廂房間恰巧就在金顯貴旁邊。


    這會兒聽見動靜,也出來看了看。


    桓慕珩道:“金爺這是丟了什麽寶貝,不惜鬧出這麽大動靜。”


    見是桓慕珩,金顯貴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讓桓爺見笑了,這東西可是我這一趟出行的目的,耗費了多少人力錢財,折損了多少人手才得到。”


    “價值如何暫且不提,可有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將東西偷走,我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卻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這事兒我絕對不能忍下,這是對我金顯貴的挑釁!”


    “金爺怎麽就確定東西是在火車上丟的?”簡初柒問道。


    回答的卻是金顯貴身後的一人,那個外表年輕,打扮新潮,穿著西裝的年輕人。


    他輕瞄簡初柒一眼,道:“說了你也不懂,這涉及到玄術,東西就是在火車上丟的,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麽發現的。”


    簡初柒:“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懂不懂,你是玄門中人?巧了,我們這邊也有一個哦。”


    陳二便去別的房間把茅陽叫出來。


    “鏘鏘,這位是茅山派的道長,茅陽。”簡初柒拉著茅陽閃亮登場。


    茅陽一頭霧水:“……?”


    但他還是禮貌地點了下頭:“你們好,在下茅陽,師從茅山。”


    “你師父該不會是茅震吧?”穿著灰袍、上了年紀的另外一人突然開口說道。


    “是,家師名諱正是茅震,不知您是……”茅陽遲疑。


    “我與茅震有過一麵之緣。”灰袍人的麵相有一特點,他的兩道眉毛皆白,眉尾下垂,末端很長,到達眼角,頭發摻著白絲,可麵容皺紋卻少,也未曾蓄須。


    他道:“你師父,道行不低。”


    灰袍人有誇讚之意,金顯貴便多看了茅陽兩眼。


    列車長還在一旁縮著,滿頭大汗。


    年輕人名叫霍逍,他道:“金爺,火車的鐵軌互有交錯,萬一明天火車不停,直接開過站,興許會與別的時間點正好行駛的火車相撞上,到時候就危險了。”


    金顯貴皺皺眉。


    列車長聞言,急忙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的確有這個可能,有很大可能!”


    霍逍:“再者,就算火車不停,那夥人一旦警覺,也不是沒有直接跳下火車的可能性,畢竟他們的手段絕對不小。”


    “金爺,為今之計就是盡快找出盜取東西的人,不讓他們帶著東西逃下火車。”


    “明天未時會到站,我們便隻有這一晚上外加第二天上午的時間尋找。”


    “先讓列車長帶著人封鎖每一節車廂的進出口,禁止人員走動,我們一個一個車廂的搜尋,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會幫金爺把那東西找到。”


    “哈哈哈。”金顯貴拍著霍逍的肩膀,表情由怒轉悅,笑道:“好,有頭腦有想法,你可真像我,那就依你所言,逍兒,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是,金爺。”


    列車長被兩名護衛帶走,先去派人看守每節車廂的進出口。


    霍逍為人有點傲氣,他也算是家學淵源,會占卜算卦,這一趟是隨著金爺出門曆練。


    在得知茅陽是茅山派的傳人後,他特意想請茅陽來幫忙。


    那夥盜取東西的也不知曉具體人數,但膽敢盯上金顯貴金爺的東西,等上了火車後利用玄術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想必段數不低,也必然是早早便準備妥當。


    說不準他們拿到東西後就被人尾隨了,一路跟上火車,找到機會便動手,這火車上魚龍混雜,正適合渾水摸魚。


    茅陽下意識看了簡初柒一眼,道:“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必不會推辭,但茅山術法以符籙為主,實在對找東西幫不上什麽忙。”


    “更何況,我的桃木劍在登上火車前因一事斷掉了,目前也並沒有什麽稱手的武器使用。”


    與其找他,倒不如找他旁邊這位真厲害的。


    但既然簡初柒沒有開口出聲,他也不便多言。


    霍逍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卻也無妨。


    “有備無患,我不曉得他們人數多少,但我這裏隻有我和許老兩人,倘若再加上茅道長,把握也將更上一層。”


    許老就是那位上了年紀的灰袍人,來自西山淨明法壇,以“忠孝廉謹,寬裕容忍”為修行教義,本身精通堪輿風水、擅長雷法。


    霍逍和許老帶著人分別從車廂的兩頭搜起,霍逍去了三等車廂,茅陽也先跟著走了,許老在一等這邊。


    簡初柒掐指一算,跟著霍逍會有事情發生,許老這邊倒平平淡淡,那他也要去三等車廂看看。


    “二哥,我去瞅一瞅,回來講給你聽。”簡初柒湊在桓慕珩身邊小聲地嘀咕:“三等車廂那邊太亂太擠了,人多味道衝,二哥你就別過去了,在這裏等我回來。”


    桓慕珩揉揉他的腦袋道:“讓陳二跟著你。”


    “好。”


    陳二好奇:“七少爺,你能算出具體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簡初柒搖頭:“不能,盜取金爺東西的人確實有點厲害,蒙蔽天機,我也隻大概算出會起波瀾。”


    “那霍逍方才離開時手裏拿著算卦用的式盤,是六壬式盤,為推算曆數和占卜的工具,分天地盤,天盤為圓形,地盤為正方形,上麵刻有北鬥和二十八宿的星象、方位等。”


    “霍逍手裏拿的就是地盤,但我猜,他算不出任何東西。”


    霍逍和茅陽這邊。


    霍逍皺著眉盯著手裏沉寂的地盤喃喃道:“糟糕了,這裏的天機被蒙蔽,我算不出什麽。”


    第26章


    這夥人還真是有備而來,確保不會被他們輕易發現。


    霍逍攥緊地盤,眉頭緊鎖道:“看來這次算不出吉凶了,也無法推斷出大致方位。”


    本來他想以六壬算出概率,一等、二等、或三等車廂,區域限製在哪裏。


    縮小範圍,東西自然就好找多了,可此刻卻完全無法推算。


    茅陽道:“你學的是六壬占卜?”


    “沒錯。”


    “那你可知曉用符紙、血跡尋人的辦法?”茅陽問道。


    “什麽意思?”霍逍疑惑。


    茅陽解釋道:“就是死人留下的血跡用符紙包裹,點上朱砂,再懸於指尖,便可以尋找到死去之人的親人所在,這應該是占驗一派裏的吧?”


    霍逍:“可符紙不是你們茅山常使用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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