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顧含青和他打招呼。


    周師傅笑了笑,問:“顧小姐,電影拍完啦?”


    顧含青:“是的,拍完了。”


    薄談攬住了顧含青,問:“去你那裏還是我那裏?”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都行。”


    顧含青倚在他的懷裏,想了想說:“先去我那裏拿點東西,再去你家吧。”


    於是周師傅先把車開到了顧含青家樓下。


    薄談陪顧含青上去收拾了些東西,然後周師傅又把兩人送到薄談家。


    顧含青接下來一段時間休息,可以在薄談這裏常住,帶了不少衣服過來。


    她把衣服拿去了衣帽間。


    薄談的房子比她租的房子大多了,衣帽間也很大。


    他的衣服就那幾個顏色,清冷得很。


    在幾件白色的襯衫後麵,她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綠色。


    那綠色在白色的後麵,像老太太那裏的鬆竹上壓了一層雪。


    他竟然還有綠色的衣服?而且還很長。


    那抹綠色掛在最邊上,顧含青連衣架拿起來,才發現這是條裙子。


    綠色的裙子。


    她微愣,有些記憶湧了上來。


    在她家的老房子裏,在她房間的書架前,他輕輕挑下肩帶的手指。


    還有趕去學校時,他承諾裏的“明年夏天”。


    顧含青這邊好一會兒沒動靜,薄談走了過來,然後看到了她手裏的裙子。


    他頓了頓,把她擁進了懷裏。


    顧含青靠在他的懷裏,問:“怎麽回事?不會是別的女人留下的吧?”


    薄談咬了下她的鼻尖:“你說呢?”


    顧含青躲了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薄談擁著她,聲音低冷舒緩:“當年說過要在夏天賠你條裙子。這條是我剛去英國的時候,在一家商店的櫥窗裏看到的。那時候我爸斷了我的生活費,我花了我身上所有的錢買下的。”


    遇到這條裙子是在灰蒙蒙的雨天,一抹綠色跳入他的眼中。


    當時他還在生她的氣,他的矜驕高傲讓他沒有打算主動做什麽,他卻還是買下了這條裙子,說不清是為什麽。


    後來這條裙子一直在他衣櫃的角落裏,即使他在英國搬過家,它都在。


    他回了國,它也在。


    薄談低頭,看了看安靜聽他說話的顧含青,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其實上次你來我家,我一直很希望你能發現。結果你就去我書房看了一眼,根本沒進這裏,第二天就走了。”


    顧含青看著他襯衫上的紐扣,戳穿他:“期待我看到後感動,然後服軟,最好是感動到抱著你哭,說後悔當年離開你了。”


    薄談被她誇大的說法氣笑,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非要揭我的短麽。”


    顧含青仰起頭勾了勾唇,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間親了一下,“難得可以揭一揭。平時誰敢揭二哥的短啊。”


    薄談:“你揭的還不夠?”


    顧含青笑了笑,又問:“後來呢。錢都用來買裙子了,你怎麽過的?”


    薄談用被親的指關節碾了碾她的唇,聲音裏帶了幾分笑意:“也沒拮據幾天。老太太能看著我沒錢?我還有我大哥。再不濟,還有褚辰他們接濟我,不可憐。”


    顧含青想想也是。


    他可是薄談,怎麽會窮困狼狽。


    她猶豫了一下,說:“那我也讓你看一樣東西。”


    “什麽?”


    顧含青拉著薄談出了衣帽間。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翻了好一會兒才翻到,把手機遞給他看。


    這是一張去火星的電子船票。


    “那年有個機構搞把名字送上火星的活動。”


    申請者的名字會被刻在一枚微型芯片上,隨著探測器一起到火星。


    在這張飛往火星的電子船票上,乘客信息的first name 是 tanst name 是 bo。


    是薄談的船票。


    薄談知道這個活動,票上會有座位號,看起來很真實。


    很多人會把伴侶、家人的名字也寫上,和伴侶一起或者和家人一起,很浪漫。


    他摟著顧含青問:“你的呢?我看看。”


    顧含青搖了搖頭:“沒有我的。”


    薄談的眸光動了動。


    隻有他一個人的。


    顧含青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說:“這是我的一份祝願。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希望你的名字離你的夢想更近一點。”


    沒有她的,是因為她沒有想過能再和他在一起。


    她隻希望他能夢想成真,能得償所願。


    薄談的心一下揪了起來,一下又軟得不行。


    他想起她當年不願替他大哥勸他。


    在這件事上,她一直近乎執拗地與他站在一邊。


    他一時沒能言語,隻是按著她的腦袋,摟緊了她,想和她融為一體。


    安靜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叫了她。


    “青寶。”


    “嗯。”


    顧含青的臉埋在他的懷裏,那條綠裙子還掛在她的手臂上。


    她想到了那無數個忘不掉他的日日夜夜,也很感慨。


    薄談:“謝謝你再給我機會,讓我失而複得。”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第62章 62   62 ◇


    ◎“早點遇見我就好了。”◎


    薄談拿起掛在顧含青手臂上的裙子, 輕哄:“穿上我看看?我幫你換。”


    北城很熱,顧含青本就隻穿了件t恤和條牛仔褲。


    裙子是柔軟的絲綢質地,很有質感, 款式比較簡約, 吊帶的, 後麵是大露背,隻有兩個極細的帶子交錯,v型的露背尖端一直到腰部以下, 仿佛要與另一根線條相連。


    穿上裙子, 薄談幫顧含青把撩到前麵去的頭發全都撩到了背後。


    黑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背後,遮住了大半的後背, 微蜷的發梢輕輕撓著她的後腰。


    顧含青拿起桌上的筆, 把頭發插了起來, 整個後背露了出來。


    細細短短的筆幾乎要盤不住她的頭發。她的頭發鬆鬆垮垮地垂在後腦, 似乎一碰就會掉。幾縷落下的頭發散落在她的耳邊、後頸,好似一張白皙的宣紙被人留下幾筆蜿蜒的墨跡。


    整理好頭發, 顧含青回身看像薄談:“大小正合適。不然我要懷疑那些話是二哥糊弄我的, 裙子是別人的。”


    她笑了笑,問:“好看嗎?”


    她的鎖骨下還留著幾枚昨夜留下的痕跡, 一直沒入很低的領口。


    周圍宛如變成了薄談當年遇到這條裙子時的樣子,灰蒙蒙的, 都沒有顏色,隻有她鮮活冶麗, 一下跳入眼中。


    慵懶十足, 風情萬千, 欲而不淫。


    薄談把她攬到了胸前, 一隻手覆著她的後腰, “記得老太太那裏的芭蕉麽?”


    顧含青眨了眨眼。


    當然記得,就在他房間的窗前。


    薄談垂眼,視線一掃,貼在她的耳邊告訴她說:“像芭蕉葉兜著雪。”


    後來,芭蕉葉上的雪被他捧了起來,像是要化在掌心。


    雨疏風驟,芭蕉葉輕輕搖晃,要落不落的,有些脆弱可憐。


    雪化得到處水泠泠的。


    察覺到薄談的動作有點強勢,顧含青按住他的手,氣息不穩地說:“別,我自己來。”


    她怕這條裙子落得和當年那條一樣的下場。


    薄談吻了吻她的唇:“不能穿了就再賠你條新的。”


    “……”


    顧含青:“不要,就要這條。”


    這是他當年花光身上所有的錢買的,再也不會有一條這樣的裙子。


    結果,這條裙子比當年那條的命運好點,但也弄髒了。


    翌日,顧含青起來,看到床尾地麵上痕跡斑斑的裙子,氣得瞪始作俑者。


    薄談摟著她,捏了捏她的臉,語氣曖昧:“上麵也不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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