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沒人說話,幾人相對視,各懷鬼胎。


    長廊裏安靜了一瞬,一個包間‘哢噠’一聲從裏開了門,陸女士看著幾人似乎靜止般站立在那裏,有些怔愣。


    陸一斐朝陸今安使眼色,然而晚了一步。


    “非非,安安,你們去個洗手間怎麽這麽久?”


    “這不是越越嗎?你也來這吃飯?”


    陸女士衝他笑笑,她這人隨和,看他就像看見自家孩子一樣。


    虞越愣了下,臉上的笑意倒是比平常真心實意不少:“是的,夫人。”


    這時蘇培正好從沈知許出來的那個包間裏走出,虞越臉上的笑散去一些。


    “晚輩有點事,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陸女士眉眼彎彎的和他揮手。


    虞越利落轉身,朝電梯的方向走。


    “……”虞越一走,陸女士不動聲色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還有他兒子旁邊的男生……


    “陸夫人好,晚輩也先走了。”蘇培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


    “嗯,好……”


    “那孩子好像不太高興,你多哄哄。”


    蘇培頷首。


    楚長渢眼神狐疑的望向陸一斐。


    “非非?”


    “呃……”


    因為心虛,陸一斐的眼皮微不可察的跳了下。


    陸今安比她哥鎮定許多,她開啟撒謊模式:“這是我哥對外的稱號,我哥自己給取的,說是叫著親切……”


    “對,接單用的。陸夫人是我雇主,平時都是用這個名字叫我,今天還特意邀請我和今安來吃飯。”


    陸女士‘哈?’了一聲,這才去一趟廁所的功夫,親媽變雇主了?


    陸一斐朝陸女士使眼色,陸女士迅速收斂臉上的錯愕表情,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在演哪出,但她極快入戲:


    “呃,對……”


    “這孩子在工作上表現出色,約個飯局獎勵一下……”


    她仔細打量他身邊的人。


    個子挺高,長相俊美,放在人群裏一眼就能迅速吸引目光的存在。


    “嗯,這位是?”


    “他叫長渢。”陸一斐麵色鎮定的搭腔。


    “名字真好聽……”陸女士臉上笑嗬嗬,看著很麵善。


    “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嗎?剛好菜也上了。”


    楚長渢抬眼略看了下陸一斐,臉上的疑惑減少些許:“謝謝阿姨,我也有點事情,先走了,你們聊。”


    一直當背景板的沈知許跟了上去。


    *


    地下車庫內,虞越坐在駕駛位上,他還沒來得及鎖上車門,蘇培長腿一邁,將車門打開,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


    “喝了點酒,不能開車,隻能你代勞了。”蘇培眉眼繾綣溫和,他抬手就要碰上他的另一側耳尖,被他偏頭躲開。


    “你下車。”


    “你在……生氣?”蘇培本想說吃醋的,但以他的個性恐怕不會承認。


    “怎麽可能?”虞越像是聽到了笑話般。


    “那你來這裏是?”


    “陸一斐和長渢他們在,跟他們一起吃個飯……”


    “是嗎?我問問。”蘇培拿出手機就要問,被虞越一把按住。


    “你……”


    “下去。”虞越臉上沒笑意,蘇培知道他這是真生氣了。


    他反握住他的手腕,他的視線一直緩而平穩,和情緒化的虞越簡直是兩個極端:


    “到我車上聊嗎?我準備了禮物,本來打算應酬完就送你的……”


    “準備禮物幹什麽?你有病吧?應酬喝酒把腦子喝傻了?又不是情人節,你……”


    “生日快樂,虞越。”


    那雙沉靜的眼睛就這麽注視著他,認真且虔誠的。


    虞越罵人的話頓住,漂亮的狐狸眼呆滯的眨了下。


    “你……”


    “你記錯了。”


    “今天不是我生日,我也不過生日。”虞越語氣冷硬,他微微側開臉,望向車前。


    “好,那就當我哄你的禮物。”


    “我不需要,我沒生氣,更不需要哄。我是個講理的人,讓你下車是你酒味太重。”


    “是嗎?可我隻喝了一小口。”蘇培語氣平緩,他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摩挲幾下,眼神像是在求原諒。


    虞越呼吸微窒。


    他想抽回手,可並不如願。


    “你就是這樣讓我過生日的?鬆手。”


    蘇培一向不喜歡強迫他,他讓他鬆開他就鬆開。


    “那……去看禮物?”


    安靜了一瞬,虞越將車門開了。


    *


    電梯隻通車庫,楚長渢無視車裏低頭耳語的兩人,打算自己從地下車庫走出去。


    沈知許打著方向盤,倒車,把車子開到楚長渢的前麵。


    “長渢,你是來見江雲阿姨的吧?”


    “……”


    “我捎你一段路?我剛好要從你學校經過……”


    楚長渢剛想拒絕,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家長渢對你的車子有潔癖,還是我送他回去吧……”


    陸一斐略皮笑肉不笑望向他,還甩了下手指上的布加迪車鑰匙圈,眼神帶著挑釁。


    沈知許皺眉,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


    “別看了,看了也不是你的。”他散漫的說了句,接著將人攬肩摟住,開了車門,護他進去。


    臨關車門時陸一斐還用掌心握了下他的後脖子,像是情人受驚擾之後的安撫。


    他望著那輕而易舉就能碰到他脖子的手,沈知許眼中的血絲微張,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


    車子從地下車庫開出,緩緩駛入車道。


    楚長渢來不及思索他剛剛的親昵到過分的行為,他的注意力都在車子上。


    布加迪……


    “車子是誰的?”


    陸一斐就等著他問這句話,草稿都打好了。


    “我表哥的……”


    楚長渢皺起眉頭,他們的關係好到能私自用這金貴的車?


    “怎麽回事?”


    “我表哥在附近辦了個酒局,跟別人談生意。他看我在附近,讓我等下開車送他回去。”


    “放心,他要再談一會兒才能走,我先送你回公寓。”


    楚長渢半信半疑,淡色的薄唇微抿:


    “你到能停車的地方把我放下來吧。”


    “我等下打車回去……”


    終究不是他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容易被詬病。


    “別慌,怕什麽?”


    “以後這種活你少接。”楚長渢還是沒忍住出聲提醒。


    “渢啊,你心疼我?”他語氣玩味。


    “沒有……”


    陸一斐心情極好的勾了下唇。


    臨下車時,陸一斐將車裏的一盒東西遞給他。


    這是他早上從家裏拿的一盒滋補藥材,他以前對這些噱頭極重的東西不屑一顧,但現在……


    每次看到他略蒼白的臉色,他就想著對他再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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