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半句話,她越說越小聲。


    蘇珞淺故意歎了口氣,“我阿兄長時間在外,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麽樣了。”


    “哈哈哈哈哈。”


    聞言,藍朵笑出聲,“淺淺你好可愛。”


    “難怪陸大人那麽喜歡你。”


    蘇珞淺,“……”


    這下輪到她臉紅了。


    藍朵手托著下巴,看了眼蘇珞淺,又側眸望著院中那輪彎月,“若是此生能和你一樣,得一位如此相愛的夫君,那才是真的幸福。”


    幸福…


    蘇珞淺杏眸裏泛著輕輕淺淺的笑意。


    一想到陸璟肆,便有無盡的欣喜和雀躍在心頭蔓延。


    月色清亮,而她的血液中卻有不知名的震顫和酥麻在流竄。


    她在意他,擔心他,見不到他時會想他。


    這就是和一個人相愛的感覺嗎?


    如果是,那她好像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蘇珞淺複又抬眸望向陸璟肆離去的方向,清靈得杏眸裏倒映著月光清輝,唇角勾起弧度。


    陸璟肆,要平安回來,我還等著你一起守歲呢。


    **


    與此同時。


    遠在裕京城的怡景宮之內。


    除夕宮宴已經結束,主殿內燈火通明,一身華麗宮裙的舒妃從轎攆上下來,施施然往跨過宮門,往裏走。


    在她的身後,是錦安公主和一眾太監宮女。


    一進主殿,她便命人將錦安帶回她的小院看好,不得讓她跨出半步。


    今日除夕,若是登上宮中樓閣,興許還能看到宮外燃的煙火,她有些想去。


    但是…


    周菁宓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望自己母妃,見她朝外掃了一眼,神色似有不耐,飛快又低下頭,生怕自己惹她不高興。


    候在一旁的宮女和嬤嬤帶著她離開主殿,燈影晃蕩,這宮道幽深,終是一眼望不到頭。


    周菁宓離開之後,坐在上座的舒妃微微眼皮微撩,目光似是不經意間在殿裏候著的一眾奴才裏頭一掃。


    僅是一瞬,她抬手指了指立於最後的一個太監,淡聲道,“你,進來伺候本宮,其他人退下。”


    聞言,侍奉在一側的老嬤嬤一頓,下意識想要開口,但仍是忍了下來。


    妃嬪沐浴多是召宮女伺候,讓太監跟著進去,終究是於宮規不合,但…


    太監畢竟是太監,舒妃是承過隆恩的人,想必也看不上一個太監。


    思及此,老嬤嬤稍稍放下心來,領著其他一眾奴才退了下去。


    而那位被舒妃點名的太監,看起來倒是比旁的閹人要高大些,一直沉默不語,沒挪動位置。


    待到主殿裏隻剩他們二人,舒妃才清了清嗓子,再度開口,“還不趕緊過來。”


    那太監倏地漸漸直起身,抬眸望過來,眼底諂媚精明,卻又藏著隱隱的陰厲。


    他抬步,一步一步朝舒妃邁過來,每一步都邁得極穩,與尋常男子無異。


    舒妃唇邊勾著笑,上挑的眼尾裏像是藏著調情的鉤子,就這麽看他來到自己麵前。


    然而不待她開口,那男子倏地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一邊往裏邊的浴間而去,一邊覆下來在她耳邊低聲說,“奴才怕娘娘藏於深宮寂寞,特來伺候,娘娘可否成全。”


    舒妃故作柔弱地嬌吟一聲,接著掩唇輕笑起來,“扮奴才扮上癮了?”


    “你這身份,扮太監著實是委屈你了。”


    男子輕車熟路地抱著舒妃入了浴間,裏頭熱氣氤氳,寬大浴桶裏早已備好沐浴的熱水。


    “不委屈,時不時入宮一趟,亦不麻煩。”


    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隔著宮裙襲上舒妃身前,惹得她悶哼一聲,嗔道,“輕點。”


    男子笑了聲,“娘娘可不喜歡輕點,娘娘喜歡的是…微臣重點。”


    他三兩下便剝去兩人的衣服,浴間裏陡然響起曖昧不清的聲音。


    男子“嘖”了聲,譏諷道,“看來老皇帝平時沒有滿足你啊。”


    舒妃滿麵潮紅,“聖上勤政,都不知…不知多久沒入過後宮了…”


    “嗬…聖上?叫得可真好聽,你若對他真是恭敬,此時又怎會與我行這檔子事。”


    舒妃這才發現自己又習慣性地尊稱,不滿地嘟著嘴,“你這八字沒一撇呢,就想讓我改口?”


    “說好了,我想要個皇子,若日後你…嗯、屆時我腹中的皇子,可是唯一的儲君。”


    男子笑了聲,笑聲陰鬱,“能不能懷上,不還得看你賣不賣力,怎麽?在宮裏待了這麽些年,舒妃娘娘伺候人的手段就這麽點?”


    他兩三句便顛倒過來,舒妃心中微惱,正要發作,卻被他弄了下狠的,即將出口的責備話語便變成,“你可…可要記得你承諾過本宮的事…”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子眼底浮現幾分惡狠,微眯著眼睛應道,“自然記得,現在不就正在做第一步了嗎。”


    除夕夜漫長,裕京落了雪,白皚皚一片,覆在皇城之上,掩去了不知多少醃臢事。


    第119章 不打擾你們夫妻二人說話


    亥時初,揚州城。


    今夜未落雪,月光清明,照著夜空中璀璨的煙火。


    揚州城內巷道依舊熱鬧,男女老少相攜,歡聲笑語,虔誠祈願。


    而在潤園之內,一身夜行衣的陸璟肆剛一落地,蘇珞淺便提著裙子小跑出來,“怎麽樣?你沒受傷吧?”


    她出來得急,湯婆子未拿,氅衣也沒披。


    話音剛落,便被迎麵而來得夜風涼得打了個噴嚏。


    陸璟肆眸底一沉,也顧不得自己滿身外頭的寒氣,擁著人快步進了主廳。


    “天涼,出來怎可不披氅衣。”


    “…好吧,我下次記得。”


    蘇珞淺心急地想要知道他探來的情況,便也不在這些事糾結,飛快卻有些敷衍地應了一句後,問道,“如何?可找到地下室?”


    這事也是藍朵所關心的,她倏地站起身,眸色緊張地盯著陸璟肆看。


    陸璟肆將桌上地湯婆子放到蘇珞淺手中,這才說道,“見到兄長了。”


    “阿兄怎麽樣?”


    “他還好嗎?”


    兩道女聲幾乎同時出聲。


    蘇珞淺和陸璟肆下意識一同回過頭去看藍朵,藍朵被他們夫妻二人瞧得麵頰一紅,抿緊了唇,沒再開口。


    陸璟肆默了默,據實相告,“受了些皮外傷,但並無大礙。”


    蘇家的產業遍布大瑨的各行各業,自有一套慣用溝通的密語。


    而這密語對於各地蘇家商鋪而言,是蘇家身份的象征,隻有蘇家一家四口才知道。


    莊煒便是想從蘇珞允口中套出這密語,但蘇珞允軟硬不吃,莊煒除了暫時將他關著之外,別無他法。


    聽到他的話,藍朵心下微鬆,等了這麽久,能有此消息便已足夠。


    陸璟肆既探過路,那他們之後營救蘇珞允便簡單得多。


    她下意識抬眸看了眼屋外的明月,唇角微勾——


    這一年到頭,終是迎來了個好消息。


    藍朵深吸一口氣,看向蘇珞淺,“你阿兄既暫時無礙,那我便先回去了。”


    說罷,她就想要施展輕功回自己的住處,然而蘇珞淺突然叫住她,“藍朵姑娘。”


    藍朵回身看她,眼底有疑惑。


    蘇珞淺繼續說道,“藍朵不妨搬來與我們同住,之後若是商議事情,也好方便些。”


    之前她讓藍朵搬來,藍朵拒絕了。


    那時他們才初相識,藍朵拒絕她也能理解。


    但這些時日的相處過後,二人之間已較為熟稔。


    況且,藍朵為了她阿兄,不惜多次以身涉險,足見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


    既如此,在這個節骨眼上便不該讓她獨自一人。


    蘇珞淺這話說得有理有據,藍朵最想的便是救出蘇珞允,若是住在潤園,確實是要方便些。


    思及此,藍朵沒再拒絕,“好,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但這話說完,她仍舊還是往外走,裙麵上的銀片隱隱作響,蘇珞淺疑惑。


    而藍朵笑著揶揄道,“你們夫妻二人聊天,我就不便打擾了,”話落,她看向澤蘭,“勞煩澤蘭姑娘,帶我去休憩的房間。”


    藍朵離開後,陸璟肆帶著蘇珞淺回了主院。


    擔心她受涼,他用氅衣將她緊緊裹住,直到進了臥房,才將氅衣解開。


    院中幽靜,襯得外頭的鞭炮聲和煙火聲越發明顯。


    蘇珞淺拉住他的衣袖,急急問道,“我阿兄可還說了什麽話?”


    陸璟肆抬手給她倒了杯熱茶,答道,“兄長知曉你也來了揚州,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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