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忽然紅著臉說道:“我好像看了幾個帶子的封麵,上麵的畫麵確實有些……勁爆。”


    田琳已婚,還有孩子,對於這種話題其實沒那麽避諱,“怎麽勁爆?”


    裴遠的臉都快要紅掉了,“就是……捆著、綁著,都有。”


    辦公室內安靜了一瞬。


    做刑警的,接觸這種東西在所難免。


    晏昀辦過很多起和這方麵有關的案子,他甚至去幫忙掃過黃。


    但不知為何,今天再提起來,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偏偏林瑄禾還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晏昀就更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晏昀輕咳一聲,“算了,我受點兒累,我再去看一遍,田琳,一會兒你帶林瑄禾去見夏明,該問的都問一遍。”


    “不用啊,”林瑄禾說,“我受累就行,正好我想去一趟他店裏。”


    晏昀:“……”


    這種事,讓林瑄禾受累不太好吧?


    晏昀擰眉道:“你還是算了,我去看就行。”


    林瑄禾見晏昀執意要去,以為他是很想看,她誠懇地問道:“要不一起?”


    晏昀:“……,?”


    第69章


    晏昀還是沒能答應和林瑄禾以認真工作的態度一起檢查錄像帶。


    以前他倒是真和田琳一起檢查過, 當時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現在他卻覺得很不妥當。


    在晏昀的堅持下,林瑄禾隻好先留在店裏見夏明,等審過夏明, 再去假發店。


    裴遠還是覺得夏明很可疑, “他搜集的很多女性的衣物, 都是住在他附近的鄰居的,這種變態行為,足以說明他心裏很變態了吧?”


    林瑄禾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想法, “總覺得夏明這個人,在這種事情上會更暴虐一些, 但是汪顏的屍體很完好, 鍾翠翠卻被虐打過……我以為是因為汪顏的長相好, 凶手在她身上完成了某種儀式,夏明需要這種儀式嗎?”


    裴遠想了半天,都沒想通儀式感是什麽。


    林瑄禾還沒見到夏明,一時無法解釋清楚。


    單從夏明在“性”這方麵的表現來看, 其實還是很符合凶手的形象的。


    田琳跟在二人身後嘟囔著問,“晏隊剛剛說, 安娜的住址在哪裏?”


    裴遠說:“長風街東盡頭後走兩個胡同東邊第三家。”


    林瑄禾聞言,偷偷看了裴遠一眼。


    想到他和冉冬雪之間擰巴的關係, 林瑄禾有了點兒想法。


    林瑄禾是非常不讚同裴遠把自己看低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優點,裴遠自有他的好。


    隻是她也不能過分地苛求裴遠, 試想,如果換做是她生活在一個“你就是不如裴路”的環境裏, 在這裏,每個人都對她說同樣的話,甚至連她最親密的父母都這樣認為,她還能若無其事、足夠自信嗎?


    林瑄禾想了想,故意說道:“是長風街嗎?我記得是沿東街。”


    “肯定是長風街,你記錯了,”裴遠說,“檔案我看了好幾遍了,本來想去她家看一眼,暫時還沒時間。”


    林瑄禾說:“你昨晚不是跟著晏昀忙到很晚嗎?還去夏明家裏了,竟然還有時間看檔案?好厲害哦。”


    林瑄禾突如其來地誇獎讓裴遠傻了一會兒,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多正常。”


    “才不是呢,”林瑄禾說,“連地址都能記得這麽清楚,很厲害!是吧,田琳姐?”


    田琳被點到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林瑄禾的意思,她配合道:“其實小遠的記憶力一直都很好,有小遠在,我都不用看檔案,有什麽事忘記了,直接問他就好了。”


    裴遠被誇得暈乎乎的,“你們說的是我嗎?我怎麽感覺你們誇的人和我沒什麽關係?”


    “是你是你就是你,”林瑄禾拍拍裴遠的肩膀,“你對自己也得有點兒自信啊,你們家真好,你大哥是當兵的,你是警員,在各界都能吃得開。”


    林瑄禾故意把裴遠抬到和裴路一樣的位置,她知道裴遠的不自信是在裴路麵前限定的不自信。


    果然,裴遠聽到這話,笑容有些僵住了,他下意識說道:“我隻是個小警員,我哥已經管著好多人了。”


    “你倆工作不一樣,有什麽可比性,你看晏昀和你哥差不多大吧,他才管著幾個人呢?你能說晏昀不怎麽樣?”


    在裴遠心中,晏隊還是很有地位的。


    晏隊除了偏心眼外,基本上沒什麽可挑的。


    腦子聰明,對手底下的人都很好,而且他和林瑄禾一樣,都是還在念書時就有名氣的。


    裴遠很佩服晏昀,也佩服林瑄禾。


    這麽一對比,裴遠忽然覺得,他和他哥的差距好像沒印象中那麽大了。


    裴遠又撓了撓頭,莫名有點兒小開心。


    夏明被提到審訊室。


    田琳與林瑄禾走進審訊室,林瑄禾負責做筆錄。


    夏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地中海的傾向,形象一般。他一直佝僂著腰,警惕地看著田琳和林瑄禾,工作年限長的警員,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沒說,是在心虛。


    田琳問道:“知道為什麽把你帶來嗎?”


    夏明偷偷摸摸地看了田琳一眼,迅速偏開頭,“你們冤枉好人,我什麽都沒幹。”


    “什麽都沒幹,家裏女人的衣服都是你自己穿的?”田琳嗬斥道,“要不要把衣服拿過來,你當眾表演一下怎麽穿?!”


    夏明看著旁處,不吭聲了。


    田琳說:“你現在交代,考慮到你態度配合,法官或許會從輕發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知道嗎?!”


    從神色來看,夏明愈發的坐不穩了。


    他不安扭動著身體,嘟囔道:“是你們小題大做。”


    林瑄禾記了幾筆,然後抬頭觀察夏明的反應。


    田琳睨向林瑄禾,林瑄禾搖搖頭。


    田琳知道,林瑄禾是不讚同夏明就是凶手。


    但假發的確是他做出來的,而且是林瑄禾說,冉冬雪和杜鵑地假發就是凶器。


    凶手不是夏明,還能是誰?


    田琳繼續流程,“小題大做?夏明,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認識黃芝英嗎?認識安娜嗎?汪顏和鍾翠翠,這兩個名字熟悉嗎?!”


    這一回,夏明臉上的表情有了極大的變化。


    不安、惶恐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慌張道:“你們,你們連她們的名字都查到了?!”


    田琳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


    夏明煩躁地摸了摸少得可憐的頭發,腳不停地顛著,“這事,這事你們都知道了?”


    田琳冷聲道:“交不交代,全在你。”


    眼瞅著夏明就要扛不住,交代了,田琳在桌下碰了碰林瑄禾的腿,示意她準備好記錄。


    林瑄禾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擰眉看了緊張的夏明大半晌,冷不丁開口問道:“夏明,你覺得偷女性的貼身衣物是小事?”


    田琳一怔,不解地看向林瑄禾。


    不是在說殺人案,怎麽扯上衣物了?


    夏明卻和林瑄禾在一個頻道上,他擰著雜亂的濃眉,不安道:“這是什麽大事?大不了我賠錢就是了,都是穿過的,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我們在你家裏搜到了大量黃色錄影帶和女性的貼身衣物,你想做什麽,大家心裏都清楚,至於你做沒做過……”


    “沒!”夏明惶恐道,“我隻是看看,我可沒真做什麽,再說了,我有女朋友。”


    田琳不解道:“那你剛才說的名字……”


    “不是衣服地主人嗎?”夏明不停地搓著雙手,“不會吧,真要判?判幾年,我賠錢還不行?”


    田琳把林瑄禾拉了出去。


    走廊上,倆人站在窗戶邊,田琳有些氣惱,“夏明這是什麽意思,打算認下輕罪?”


    “我覺得真凶不是他,”林瑄禾說,“我剛剛看了,他的衣服上有明顯的油漬,而且手指甲應該有段時間沒剪了,裏麵還有泥垢。這樣不修邊幅的人,會特意用什麽香皂去給死者洗澡嗎?”


    田琳這才覺得林瑄禾說得有道理。


    “那就問清楚假發的來源就行了?或許他是收了頭發做出來的?”


    林瑄禾點點頭。


    回到審訊室,田琳直奔主題,“你要是能交代清楚,內衣的事,可以考慮從輕處理。”


    夏明卻顯得很為難,“賣給杜鵑的假發……”


    田琳抬高音量,“這也不打算配合?!”


    “我……”


    林瑄禾見狀,說:“賣給她的假發不是你做的,是嗎?”


    夏明訕笑。


    田琳心中驚訝,但麵上沒有任何表露,她板著臉追問:“是誰做的,老實交代!再支支吾吾不配合,後果自負!”


    “我說我說,”夏明說,“那兩頂假發的確不是我做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夏明開假發店時,為了顯得自己賣的商品檔次高,他特意訂做了紙殼子裝假發,相當於商品的包裝盒。


    盒子上的圖案都是夏明自己設計的,雖然不算很美觀,但是非常有辨識度。


    旁人隻要看到盒子,就知道是他店裏的假發。


    前些日子夏明盤點庫存時,發現兩盒多出來地假發。


    看做工,既不是他在廠子裏拿的貨,也不是夏明自己做的。


    兩頂假發的做工很精致,而且頭發順滑,看著質量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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