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隊怔住。


    的確,如果蔡雅雯的情人是普通人,應該是在家寫好信,再帶給蔡雅雯才是。


    這封信的存在,好像就是特意要讓他們看到似的,而且還將細節交代得清清楚楚,甚至解釋了粱隊他們沒查到蔡雅雯情人的原因。


    如果這個情人……根本不存在呢?


    第74章


    在這封信的最後麵, 男人還提到,如果蔡雅雯堅持要拋棄他,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林瑄禾開始思考,如果這封信是以蔡雅雯的口吻寫的, 會如何。


    蔡雅雯來寫, 也能體現出她是如何拒絕男人的, 但無法表現出男人的心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字跡,想要模仿一個人的自己,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且極有可能失敗。


    所以用男人的口吻來寫是最穩妥的做法。


    這封信的出現,是有人想讓警員們知道, 有一個男人被蔡雅雯拋棄了, 他對蔡雅雯充滿恨意, 甚至可能會做出極端的事情。


    看過蔡雅雯的家後,粱隊帶著幾人去煤窯轉了一圈。


    煤窯已經停工,據說蔡雅雯的事情鬧出來後,上麵派人著重檢查煤窯了。


    各方麵都要查一遍, 宋濂想整改好,估摸著是要大出血。


    林瑄禾問粱隊, “煤窯真的有安全問題嗎?”


    粱隊似笑非笑道:“你想呢?”


    林瑄禾覺得有。


    別說現在各項監管還不夠嚴格,就說在後世, 為了省錢,某些資本家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埋在錢堆裏的人,熱氣早就被錢吸走了,宋濂就是代表。


    “去煤窯裏打工的人, 誰不知道煤窯危險?但在這裏幹活,賺得就是比別的地方多, 而且一不小心死了,還有筆補償金,這些人留在家裏,鍋都快揭不開了,你說他們來不來?”


    林瑄禾隻是聽著,心裏都不太是滋味。


    他們一起見了煤窯裏的工人,就像粱隊前期調查得那般,工人們對蔡雅雯的印象都不錯。


    說她這幾年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個熱心腸的人,明明自己過得不如意,誰家困難了,她還總想著去幫一把。


    誰家缺點油鹽醬醋,就喜歡去蔡雅雯家借,她沒二話很痛快,而且大家夥也想幫幫她,還的時候總會還得更多一些。


    蔡雅雯發現這一點,還想著再還回去,但大家夥都不樂意。


    提到這娘倆,大家的反應都一致。


    膽子大的,罵幾句宋濂,膽子小的,就隻能感歎命運不公。


    林瑄禾大體明白蔡雅雯和雷斌的情況了。


    回到分局,粱隊拉著林瑄禾與晏昀一起開了個小會,接著二人一起離開分局。


    隊裏,田琳幾人正忙得熱火朝天。


    雖然有嚴姿幫著分擔工作,但林瑄禾到底是不好意思,剛回去就跟著忙了起來。


    林瑄禾核對過證物箱後,準備送到物證科。


    物證科,全局最可怕的地方。


    也虧老周什麽都聽不到,不然他早晚會煩死在物證科裏。


    林瑄禾捧著箱子正要過去,沒走幾步就遇到晏昀。


    晏昀看看林瑄禾,再看看快能裝下她的箱子,擰了擰眉。


    他大步走上前,接過箱子,問道:“怎麽不讓裴遠去搬?”


    “他也忙著呢,”林瑄禾說,“閑著的隻有我,你去忙吧,我搬就好。”


    晏昀沒理林瑄禾,大步往物證科走。


    林瑄禾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晏昀雖然捧著箱子,但絲毫沒影響到走路的速度,林瑄禾的小短腿有點兒跟不上。


    她追在晏昀身後,問道:“七年前的失蹤案,相關物證也在這裏嗎?”


    晏昀“恩”了一聲。


    不知為何,林瑄禾總覺得提到失蹤案時,晏昀的情緒有些古怪。


    大約是還在內疚?


    既然內疚,那就更要努力查出真相了,否則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林瑄禾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認為你的朋友是因為你,所以才失蹤?”


    林瑄禾的語氣不算生硬,甚至有幾分柔和在裏麵。


    可這話卻硬邦邦地敲在晏昀心上。


    這是無論他多麽努力的工作,也無法忘懷的過去。


    當時辛柔已經追晏昀兩年了。


    晏昀剛念書沒多久,就被局裏挖掘,還沒畢業,就開始幫著局裏破案。


    他年輕氣盛,意氣風發,難免會驕傲。


    因此失蹤案剛出來時,他敏銳地察覺到,這麽多起案子,很有可能是一人所為。


    而且受害者們失蹤的地點是有規律的,她們失蹤的街道幾乎是同緯度的,從西至東,依次失蹤。


    晏昀已經知道下一個受害人會失蹤的地方,就起了找誘餌的心思。


    如果凶手的目標是男性,他一定會自己上,可惜凶手的目標是女性。


    晏昀的好友提出,可以去找辛柔,辛柔喜歡晏昀,這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隻要晏昀開口,辛柔就一定不會拒絕。


    晏昀猶豫過,但最終還是覺得這是在拿別人的性命冒險,不太行。


    他拒絕了好友的建議,這消息卻傳到了辛柔的耳中。


    辛柔對晏昀的喜歡,熱情似火,不加掩飾。


    但晏昀心裏隻有案子,從沒多關注辛柔。


    甚至在辛柔追了他半年後,他才意識到總想跟在他身後破案的小姑娘是喜歡他。


    那段時間,晏昀被捧得太高,確實有些飄飄然了。


    辛柔不甘心,主動聯係晏昀的好友,要配合這出戲。


    晏昀毫不知情,他按照自己預先的計劃,在那條街上守株待兔。


    好友和辛柔偷偷跟在他身後,等辛柔走上那條街,好友去找晏昀,晏昀才知道辛柔也來了。


    他心中立刻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匆匆忙忙的去找人,可街上哪裏還有辛柔的影子?


    一整條街,隻有三盞路燈,其他地方都是昏暗的。


    盈盈月光下,晏昀的臉頰毫無血色。


    這是他參與案件後最大的打擊,他無法接受有人因為自己被害,因此失落了很久。


    尤其是辛柔的父母一遍遍找上學校時,晏昀甚至都不敢去麵對他們。


    辛柔是家裏唯一的女兒,他們家雖然條件不好,但老兩口都很疼愛辛柔。


    辛柔的母親哭得幾乎昏死過去,辛柔的父親也是強忍悲痛,他想倒下,但卻不能,他還得擔起一大家子的責任。


    一年以後,晏昀才鼓起勇氣,帶著一筆錢去見辛柔的父母。


    老兩口見了晏昀,聽著晏昀的懺悔,卻沒有責怪他。


    他們反而笑著打量晏昀,誇自己閨女眼光好,喜歡的人也優秀。


    這比殺了晏昀還讓他難受。


    從那以後,晏昀就格外關注市內的失蹤案,可不知為何,辛柔失蹤後,那人再也沒出現過。


    辛柔就是終點。


    聽了晏昀的話,林瑄禾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是既同情辛柔和晏昀,又有些……複雜感。


    林瑄禾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她隻能將注意力轉移到案子上。


    林瑄禾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如果案子的發生一直很有規律,卻在某一天突然停止了,隻有一種可能性。”


    “什麽?”


    林瑄禾說:“犯人已經無法繼續犯案。”


    晏昀蹙起眉。


    “他有可能是生了重病,已經不具備作案的體力,這病必須非常嚴重,一般的小病可能無法阻擋他。或者他出了意外,已經死了,所以沒有繼續犯案。”


    晏昀沉默片刻,才說:“我想過這個可能,所以我查了近年來所有重病和死亡的人。”


    晏昀雖然不懂林瑄禾提到的那些理論,但依照他辦案的經驗,林瑄禾說的這點他已經想過了。


    “有進展嗎?”


    晏昀搖搖頭,“說實話,人數太多,憑我一個人,無法一一是監視調查,我挑了幾個重點的人去查,都沒能查出什麽。”


    林瑄禾說:“也對,這種行為相當於大海撈針,隻按照這一條去查,恐怕是查不到的。”


    晏昀輕歎一聲。


    林瑄禾很少看到晏昀失落,心情再次複雜起來。


    她看了他的背影半晌,說:“其實現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想你肯定也查過了。”


    林瑄禾還沒說出是什麽,晏昀便會意道:“查過,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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