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抬頭望著電子顯示屏上?的數字變化,心?裏默默地?在跟著數。


    她眉心?輕擰,昂起白皙的天鵝頸,紅唇輕微顫抖,百般懊惱著自己?麵對封鐸時,身體?不受控的脆弱與敏感。


    雙腿無意識並?合,阻止他擾亂再動,同時也困住他,進退兩難。


    明明是隔著布料的。


    但都不用去看,隻憑方?才一瞬洶湧的怪異感受也能猜知。


    此刻封鐸的手心?裏,一定綻出朵黏濘的水花。


    第1章 第三十八輪月


    到達頂樓, 電梯再傳叮聲提醒。


    門打開,花月與封鐸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一個抬手媚感天成地輕撫著頭發,一個?雙手恣肆地插在褲兜裏, 無任何語言或是目光上的交流, 宛若兩人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彼此保持與異性避嫌的社交安全距離。


    規矩得大概有些刻意。


    但?沒辦法, 畢竟兩個人都不是演技派。


    在電梯門打開的半分鍾前, 花月的裙擺一角還被封鐸把玩在手心, 一路掀到腿根。


    長腿裸露,一覽無遺,她貼著他的西服褲,顧慮著生怕不小心將晶瑩沾蹭。


    而封鐸無所謂,當寶貝似的,照單全收。


    如此靡態,她再不閃避得刻意?些,恐怕電梯門打開時,她人還掛在封鐸身上下不去,如此正?好被馮凜抬眼捉個?正?著。


    想想那場麵, 應該很有趣。


    但?現在,她還不敢這麽?惹他。


    馮凜果真就?等在外?麵, 與電梯隻兩步距離, 門一開, 他隼眸深沉,抬頭將目光精準定在花月身上, 存在感極強。


    花月回視,麵上不動聲色, 心頭卻泛波湧。


    馮凜該是不知道的,在這一刻,她報複的心理幾乎達到巔峰,且倍覺刺激。


    哪怕四目對上,幾番巡睃,他仍未覺察有異,封鐸就?在他眼前,他卻將忌憚留給別人。


    清醒者混沌,睿智者迷蒙。


    花月突然很想笑。


    她邁步出?去,封鐸跟在後麵。


    兩人出?電梯後,一個?於門前駐步,一個?徑直往前,方向都不同,完全不像會有交集與聯係的,但?馮凜還是注意?到男人的身影,並且凝去目光。


    不是馮凜多疑,而是無論是誰,在視野範圍之內,都不會輕易無視掉封鐸的存在。


    他隻需往那一站,哪怕慵慵散散,也像主角。


    無關相貌,氣場使然。


    但?若真的論及皮囊,那也絕對算是他的加分項。


    優越的身量,長腿矚目,鋒利的五官,寸頭痞野,一套裁剪合度的西服套裝穿在他身上,卻不顯多少規矩與板正?,反而更像繩索困束在身,壓抑了狼豹的天性。


    並非隻有女人們會暗戳戳互相比較,男人之間同樣暗存較量。


    在彼此並不相熟了解時,那種旗鼓相當的微妙感覺具體很難形容清楚,但?他們彼此心裏都懂,當麵對麵,氣勢無法傾倒性撲壓對方時,便會在意?,存危機意?識,而後開始較量的第?一步。


    人已經走遠,身影消失在casino大廳門口,馮凜的目光卻還遲遲未收回。


    見?狀,花月挑眉,故意?問他一句:“認識的?”


    說?這話時,她臉不紅心不跳,裝得很是那麽?一回事。


    馮凜收回眼,搖搖頭,沒多想地如實答複:“不認識。”


    花月笑容很甜,說?完主動挽上馮凜的手臂,盡職盡責地繼續扮好他女伴的身份。


    俊男靚女,出?入成雙,自然輕易吸引周圍的閑散目光。


    花月借口去洗了個?手,回來後,兩人並肩往裏走,直奔主桌。


    夏洋東已經坐上莊家,程佩珊小姐同樣參與,周圍環湊過去的男士給她出?謀劃策的少,想尋機獻殷勤點煙的倒是足足擠著兩排。


    花月沒玩過,不懂規則,於是老老實實當著工具人,她坐馮凜身邊,纖指幫他數籌碼,幾輪下來,大致也懂了些。


    除了少數時候,翻到老天爺都想幫你贏的絕佳點數外?,更多時刻,彼此玩的都是緊張刺激的心理戰。


    三張牌,比點數。


    玩家一張一張地翻明牌麵,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是會得到老天爺的饋贈,還是空歡喜一場,隻餘懊惱籲聲,更有趣的是,有些人明明牌麵不錯,卻被對方氣勢洶洶的架勢唬住,而後及時止損選擇棄牌,可?到最後一揭曉,發現贏家的點數並不大,隻是叫嚷厲害,虛張聲勢,那一瞬,輸家的表情可?謂相當精彩。


    大家玩得金額不大,隻為怡情,廳內湊足了三桌,很快熱了場。


    花月看了十來輪,麵前的籌碼越堆越高,她躍躍欲試,也想試試手氣。


    馮凜給她讓座。


    她學?他的樣子,哪怕牌麵差極,也裝作如有神助的神秘模樣,對手們拿不準她的路數,紛紛選擇退一步觀望,於是第?一局,花月用手裏最高點不過10的一把臭牌,贏掉了程佩珊手裏的一個?連順。


    她亮牌的時候,對方臉色臭得好像馬上就?要掀桌子。


    可?後麵再玩,虛張聲勢這一招就?不管用了。


    程小姐開始有意?無意?地針對起她,尤其每次她剛準備要演,對方便立刻加籌碼要開她的牌,花月手氣不算好,連對子都鮮少摸到,故而沒一會功夫過去,她手中的籌碼便迅速減了半。


    這一半,不少都去了程小姐那裏。


    這回神采奕奕地換成人家。


    花月有點鬱悶,她本想把座位讓回給馮凜,但?仔細又想,自己又何必為他省錢?


    今夜她玩美了就?好!


    中場休息十分鍾,她特意?去洗手間洗了手,迷信地想要借此方法轉轉牌運,正?要走時,她眼尖看到薑睿哲正?好從隔壁男廁出?來。


    對方也看到她,打過招呼後,他嘴角彎起,別有意?味地衝她眨了眨眼。


    花月沒明白他的意?思,想再詢問,可?他腳步匆急,乘上頂樓電梯後離開很快,好像是著急想要快些加入一樓的泳池派對中。


    花月聳聳肩,隻得原路返回。


    當她回去,看清桌上嶄新的局麵時,終於頓悟過來薑睿哲剛剛的眼神暗示是什麽?深意?。


    封鐸竟也加入到他們這一桌。


    他先前因怕她為難,一直像影子一樣巡於暗處,費力地找機會與她短暫相處,可?如今,他不再躲著,選擇正?麵與馮凜交手。


    她心被提起來。


    花月克製著目光,重新坐回馮凜身邊,他順勢摟住她。


    她往旁邊躲,馮凜不滿,腕上受力,將人重新箍緊帶回來:“怎麽??”


    “人多,都在看著。”她蹙眉。


    馮凜以為她害羞,臉色稍緩和。


    他目光往外?環掃過一圈,哂笑張揚道:“看就?看,是你怕被看,還是我怕?”


    兩人一來一回的言語好似調情,激得滿座賓客齊齊嘶聲掉雞皮疙瘩。


    除了封鐸,他麵無表情。


    夏洋東這時微笑著看向花月,他指了指封鐸,開口道:“剛剛花小姐不在,肯定不知道場上這副新麵孔是誰,那我就?再介紹一遍,這位是封鐸,曾經的wrc冠軍車手,奪得榮譽獎杯無數,可?以說?是真正?的賽道之王,如果花月小姐對拉力賽感興趣,可?以加他微信哦,不可?失失不再來,剛剛人家程小姐可?就?加了呢。”


    為了更完美地掩飾關係,花月原本想的,隻是敷衍了事。


    但?聽到後麵,她沒忍住地語氣變了味:“是嘛,那看來封先生的微信的確很搶手。”


    “一般人的確不好加。”封鐸彎唇,輕佻的口吻,怎麽?看怎麽?像浪子,“但?對美女除外?。”


    這話,他是看著花月說?的。


    但?花月是馮凜帶去的女伴,沒人會不知趣地再給她亂扯關係,於是琢磨,在場明明還有另一個?大美女,頃刻間,眾人紛紛起哄地看向程佩珊,嗅到了兩人曖昧的苗頭。


    程佩珊也無奈:“別鬧了,我加封先生是想請教賽車相關的問題,我自己的賽車場地馬上就?要弄好了,到時候邀請大家一起過來玩。”


    “沒問題!在景川嗎,哪個?區,全長多少,幾個?拐角?”


    程小姐耐心十足,一一回答。


    幸好這是汽車同好們的聚會,程佩珊機智,很快自己給自己解了圍。


    封鐸又開口:“花月小姐,不知道你對賽車感不感興趣,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


    他刻意?開始殷勤,伸出?手機,招搖在馮凜麵前,好似要當麵挖他牆腳。


    眾人搞不清楚狀況,麵麵相覷,覺得情況不妙。


    馮凜蹙眉一瞬,又很快恢複,他看了花月兩眼,隨後宣布主權般的架勢,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他半笑不笑地問:“封先生大方給,那你加嗎?”


    花月推開他的手,盈盈輕笑,心跳卻已如鼓。


    “封先生開玩笑的,你當什麽?真?”


    “是麽??”


    馮凜的目光又定在封鐸身上,後者不慌不忙,應對從容。


    四目交匯,針鋒相對。


    封鐸手指戳點牌桌,語氣無波地提醒:“玩嗎?”


    馮凜迎戰:“來。”


    兩人勢均力敵,場上參與玩家其實不少,但?越到後麵,其他人的存在感越小。


    原本眾人以為馮凜已經足夠擅長揣摩人心了,他作為成功商人,或許這是天然優勢之一,可?賽車手出?身的封鐸同樣毫不遜色,甚至幾場難分伯仲的較量裏,最後還是他更勝一籌,險些叫馮凜掛不住臉。


    你來我往,一整個?通宵熬過去,馮凜籌碼所剩不多,他不甘還要續充,被夏洋東勸下。


    封鐸不缺錢,無意?將這些賭資往自己腰包裏揣,他琢磨著用什麽?方式請請客,最後眾人一起合計,有人提議說?不如交給程小姐管理,之後去她的賽車場地再聚一起,也有啟動資金了。


    沒有人異議,此事便這麽?決定。


    馮凜掛了臉,懶得虛假寒暄,帶著花月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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