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卻透著難以掩蓋的得意和蔑視。


    陸溪月冷笑一聲,“唐忱,你不會如願的,此番比武招親,我逍遙山莊誌在必得。”


    “就靠他麽?”唐忱指了指蘇白,“他武功雖進步神速,與我卻還相差甚遠,阿逍,比武招親時我會讓你知道我如今的實力。”


    說完唐忱闊步朝門口走去,走到蘇白身側時驀然被一隻通體碧綠的玉笛攔住。


    “你對師兄無禮,就想這麽走掉麽。”


    蘇白低沉聲音透著不容抗拒的壓迫,似有濃重寒氣從他身上彌漫出來,陸溪月眉心蹙了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白,明明還是之前那個人,卻讓人忍不住心生臣服。


    唐忱倏然頓住,他負著手昂首而立,緩緩朝蘇白看去,正義凜然的臉上掛著抹溫和笑意:“蘇白弟弟,你武功確實很高,可做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若不然小心會跌的很慘。”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做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蘇白聲音並不大,卻自有一股迫人的矜傲之氣,就連在料峭春風中衣袍揚起的弧度都是那般不羈。


    唐忱愣了一下,最終仍是笑著,隻是那笑意中多了絲狠戾,“你若不服那便隻能擂台上見真章,如果你能遇到我的話,我定會替你師兄好生教訓你。”


    “你憑什麽替我教訓,要教訓也隻能我親自出手。”陰鷙的聲音從樹下傳來,陸溪月從桃花樹下走出,一步步向蘇白走去。


    她隻那麽漫不經心地走著,便令周遭一切都淡化為虛無布景,讓人眼中心中隻容得下那一身紅衣瀲灩風華之人。


    蘇白清冷眉眼倏然一顫。


    “啪!”


    陸溪月素手一揚,狠狠一掌扇在蘇白臉上,整張臉都被打的偏了過去。


    她冷冷斥道:“跟一條狗糾纏不休,我平日就是這麽教你的麽!”


    第25章 三掌


    蘇白握著玉笛的手倏然一緊, 清冷鳳眸中似有驚詫委屈一閃而過,最終隻是默默轉過頭來,垂眸道:“屬下知錯。”


    “哈哈哈哈。”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討厭的笑聲, 陸溪月轉頭一看,唐忱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被激怒, 而是露出一抹看似溫柔的笑容。


    “看蘇白弟弟這反應,想來這不是第一次被阿逍打了吧, 你之所以一直戴著麵具, 就是為了掩蓋臉上的掌印?”


    見蘇白雖用玉笛指著他, 目光卻一直落在陸溪月身上, 唐忱笑意更盛,聲音中透著輕蔑, “堂堂七尺男兒被人當眾掌摑, 這種難堪和屈辱,難為蘇白弟弟也能忍耐。”


    陸溪月雙手抱胸冷冷看向蘇白, “春天到了,狗叫的都越發歡了,我不想再聽到這難聽的聲音。”


    蘇白豐神如玉的臉龐上頂著個泛紅手印, 神情卻矜傲依舊, 見陸溪月這般吩咐,他淡然側身讓出身位,手臂橫舉玉笛直指門外,“唐少俠, 請。”


    聲音雖淡目光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壓迫。


    唐忱聞言深深地看向陸溪月, “阿逍, 你既如此絕情,我們隻能擂台上見了, ”他頓了頓,“就是不知你身邊的這條狗到時能不能替你贏下比武招親。”說完冷著臉拂袖離去。


    唐忱離開後,空蕩的後院便隻有蘇白和陸溪月兩人。


    初春的寒風吹起兩人衣袍,空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馨香。


    蘇白轉頭看向陸溪月,略顯僵硬地問道:“主人……唐忱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男子一身黑衣頎長挺拔,如險峻山崖邊屹立的墨鬆,清冷鳳眸中滿是關心和擔憂。


    “啪!”


    陸溪月再次一掌扇了過去。


    “誰允許你摘下麵具的?”


    蘇白神色一滯,嘴唇顫了顫卻沒有任何解釋,斂眉道:“屬下知錯。”


    男子渾身氣勢盡數收斂,絲毫沒有方才麵對唐忱時的孤傲,陸溪月卻冷了眉眼。


    “啪!”


    響亮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陸溪月聲音含怒,“誰允許你跟過來的?”


    三掌一下疊一下,均落在同一個地方,男子俊美臉龐上的紅印越發明顯,比之前幾次都要深上許多,甚至隱隱腫了起來。


    男子卻似乎沒有感覺到臉上的刺痛,他目光落在陸溪月清豔含怒的眼眸上,沉聲說道:“我隻是擔心唐忱會對你不利。”


    “嗬。”陸溪月一雙桃花眸中水波瀲灩,“你怕我死了你的陰謀就要失敗?你若連一條聽話的狗都做不好,再敢違逆我的吩咐,現在就離開!”


    她抬眸,雙目含怒地看向蘇白,正對上那一雙如墨鳳眸,男子目光幽暗深邃,如發現獵物的豹子般緊緊盯著自己,他嘴唇輕顫,似乎想要問些什麽。


    陸溪月神情一沉,說道:“不管方才你聽到了什麽,都立刻忘記,你應當知道唐忱的話不可信。”


    “那你說的話呢?”蘇白問道。


    陸溪月一怔,她說什麽了?


    黑色的身影向她走近一步,近的男子的眼眸中隻有自己。


    木門下一紅一黑兩個身影,黑衣深沉,紅衣驚豔,夕陽斜照,兩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竟是莫名的和諧。


    蘇白清冷的臉龐也染上一抹金色,整個人似有層淡淡光芒,看向她的目光,與以往每次都不一樣,似有惶恐、忐忑,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是期待?


    她究竟說了什麽,讓蘇白露出這種神情。陸溪月冷哼一聲,“不管我說了什麽,都隻是為了應付唐忱而已。”


    蘇白薄唇輕顫,眸中閃爍著異樣光芒,他低聲道:“主人,你說喜歡我,也是在應付唐忱?”


    男子聲音低沉綿綿,卻帶著春日的繾綣,好似山寺的佛鍾般敲在她心上,就連帶有侮辱意味的主人二字被他此時說出,都似有莫名的柔情,陸溪月不由怔住,蘇白在意的竟是這個?


    男子問出那句話後便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似乎不肯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她冷道:“你對山莊犯下這般罪行,我不殺你已是極限,又如何會喜歡你?”


    男子眸中的光瞬間暗淡,可倏然卻又亮了起來。


    他竟又走近了些,近的像是那日在江風樓,陸溪月皺眉,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男子卻再次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兩人離的這般近,近的像是那日在江風樓的房間裏,男子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額頭,帶著莫名的青草香,竟吹散了些許唐忱帶給她的惡心。


    她聽到男子低沉緩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果我說當初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主人是不是……就會喜歡我?”


    如果?世間怎麽會有如何?


    更何況她怎麽會喜歡蘇白,喜歡這個她看著長大,足足比自己小了六歲的人?


    男子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很是緊張。


    一股怒氣瞬間湧上心頭,若不是唐忱方才胡言亂語,蘇白也不會問出這種話,他難道以為他做出這種事情後自己卻不殺他,是因為喜歡他?


    簡直荒唐。


    她冷冷說道:“蘇白你聽好了,我不喜歡男人,也從沒喜歡過任何男子。”


    “我不殺你隻是因為我殺不了你,隻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裝作沒有看到男子瞬間白下去的臉色,漠然退後一步,用平靜到接近冷酷的聲音說道:“你當前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替我贏得比武招親。”


    男子臉龐上的紅印在蒼白麵色映襯下格外礙眼,她轉過身,冷道:“戴上你的麵具,跟我走。”


    說完她穿過木門,頭也不回地朝前院走去,直到走出兩步,才聽到身後的人跟了上來,心中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默默露出一抹微笑,腳步也越發輕快。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過唐家人坐的地方,她昂著頭目不斜視地走著,沒有向唐忱投去哪怕一眼。


    “哥,就讓他們這麽走了?”唐悟惡狠狠地說道,“那叫蘇白的小子竟敢趁我不備用石子擊斷我的佩劍,我還沒有讓他好看!”


    唐忱看著陸溪月離去的清絕背影,緩緩露出一抹笑容,多年不見,阿逍美豔更盛往昔,就是這性子也比十年前更加冷傲,就像那開在枝頭的傲雪寒梅,讓人忍不住想要攀折下來,揣在懷中,一人獨賞。


    “不要急,很快就會有機會的,在擂台上,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打敗他,讓他在天下英雄顏麵無存,豈不快哉。”唐忱低著頭,眸中露出一絲陰狠,他要讓阿逍看看,那個蘇白連唐悟都打不過,更加比不上他。


    唐悟囂張地轉了轉脖子,發出咯吱的聲音,“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小子在我麵前跪地求饒的模樣哈哈哈,看他屆時還能不能那般傲氣。”


    仙客居外,大寒擔憂地問道:“莊主,方才唐忱沒有把您怎麽樣吧?”


    她實在沒想到竟會這麽快碰上唐忱,所幸莊主神色似乎並無異樣。


    見大寒麵帶憂慮,陸溪月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可今日見到唐忱,除了恨意和殺心,她並沒有任何難過或是傷心,淡聲道:“他能把我怎麽樣?我隻是覺得自己當年真是傻,竟會這種人欺騙。”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裏?”端午喪氣地扒著蘇白衣袖,本以為很快就能休息了,沒想到還要換地方。


    陸溪月聞言看向蘇白,正對上那深邃眼眸,蘇白黑衣挺立,溫聲道:“主人,我知道一清幽雅淨的客棧。”


    男子神色已恢複了正常,不知何時他已有了不輸唐忱的穩重,她點頭道:“好,就去那裏。”


    見她答應,男子眸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喜意?


    蘇白領著三人走到一處鬧市,從鬧市穿出到一小巷中,便看到一個不是很起眼的兩層客棧,正中的牌匾上刻著散花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中自帶一股疏狂之意。


    嗬,陸溪月挑了挑眉,這個字比她九溪山山門上的逍遙山莊四個字差太多了。


    大寒笑道:“這倒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就是這名字聽著不像客棧。”


    “就在此歇下吧。”陸溪月聲音中透著絲疲憊,她本就重傷未愈,今日又著實太耗心力。


    用過飯菜後,她終於恢複了些許氣力,她闔眼靠在塌上假寐,紛亂思緒絞在心頭,她迷迷糊糊中想到,這應都的菜過於寡淡,她竟有些想念九溪山了。


    “莊主,那些先一步來應都打探消息的弟子來了。”大寒在門口稟告道。


    她打起精神說道:“讓他們進來。”


    “莊主。”三名弟子齊齊拜見。


    “可有甘木枝的消息?”陸溪月聲音有些顫抖,自從她氣海破碎後便一直派弟子打聽四大靈藥的下落,而當中最易得到的便是這甘木枝了。


    “稟莊主,甘木枝確實為溫家世代擁有,可最後傳出的消息大概已是三十年前,這三十年來江湖中再也沒有關於甘木枝的消息。”


    “沒有消息便說明還在溫家。”陸溪月露出一抹笑容,若是需要四大靈藥才能治好她,隻要贏了比武招親,那甘木枝便是她的了。


    她放鬆下來,問道:“可打聽到關於比武招親的消息了?”


    “如莊主所料,除了那一寺一觀,各門各派幾乎都派了精銳弟子前來,並且據我們打聽到的消息,各門派除了想要娶溫大小姐,還想借此揚名立威,而溫家似乎也樂見其成。”


    陸溪月纖長手指在塌背上扣了扣,說道:“辛苦了,你們下去吧。”


    三人頓時受寵若驚地回道:“謝莊主體恤!”


    三人離開後,大寒試探著問道:“莊主,您當真要讓二莊主去打擂台?”


    陸溪月靠在窗邊,懶懶道:“自然,以他的武功,定能奪魁。”


    大寒猶疑道:“可二莊主似乎並不願意,若他另有意中人呢?”


    “寒姨你是在說那些男歡女愛的無用情感?以他的聰慧應當明白,娶了溫韞強強聯合對他是最好的選擇,至於情愛隻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多少人都被它所累。”


    陸溪月瞥了眼麵含擔憂的大寒,“以寒姨你對山莊的貢獻,本可以去山莊任何一個莊鋪當主事,你卻非要留在九溪山上,不就是因為忘不了父親,想要守著他,哪怕隻是個牌位麽?”


    “莊主,您!”大寒驚地瞬間白了臉,沒想到陸溪月竟然知道她心底最隱秘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自己瞞的很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撿來的忠犬背叛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蔽月流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蔽月流風並收藏被撿來的忠犬背叛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