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客來九天宗,隻會安排在主峰入住,其他峰不得輕易踏入。


    【擺在外麵永遠是能讓人看見的東西,等會我們去其他山峰探險。】


    玖茴用傳音術對祉猷道:【來都來了,就隨便看看。】


    祉猷對她點頭。


    玖茴抓住他的手腕,兩人輕手輕腳飛過練武場,聽到有激烈的爭吵聲,玖茴朝祉猷遞了一個眼神,抓著他落在正殿大門外。


    “我看你簡直就是糊塗,怎麽能放那兩個望舒閣的弟子離開,是嫌與宗主有關的流言蜚語還不夠多嗎?”


    “人家是正道親傳弟子,得過問仙台肯定的親傳弟子!人家什麽錯都沒有,我憑什麽把人扣押下來?”


    “他們不過是小宗門弟子,你身為九天宗長老,找個理由把他們留下來又有何難,難道他們敢拒絕你?”


    “無論是大宗門還是小宗門,隻要他們沒犯錯,就有離開的自由。”


    【是九天宗二長老與四長老。】


    玖茴朝靠近祉猷,伸出四根手指。


    祉猷乖乖點頭。


    “真是不知變通!”四長老怒道:“這種窮酸小宗門,給點東西就把嘴堵上了,你卻直接讓他們離開,很難不說,你還有其他心思。”


    “我能有什麽心思?”二長老冷著臉:“我隻知道劍乃君子之氣,我既為劍修,便不會行那蠅營狗苟做派,你若是不滿,便讓宗主撤去我長老之職!”


    二長老推開正殿大門,拂袖離去,空蕩蕩的正殿裏隻剩下四長老生悶氣。


    他思索片刻,低聲自語道:“不行,必須要想辦法那兩個弟子永遠閉上嘴。”


    隻要解決好這兩名弟子,火宗主那邊,看在兩個宗門幾千年交情的份上,也不可能多言。


    大概是因為兩人要商討與宗主有關的事,所以正殿這邊除了四長老再無其他人,連個巡邏的弟子都沒有。


    玖茴朝祉猷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兩人齊齊邁起腳,踏入正殿門檻。


    吱呀。


    被二長老拉開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關上,四長老警惕地抬起頭來。


    誰?


    他想怒斥一聲,才發現自己喉嚨突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妙!


    四長老飛身欲出,飛到半空被什麽東西狠狠拍在地上,他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看到淩空落下一個大麻袋,把他罩得嚴嚴實實。


    也不知道這種麻袋是用什麽東西製成,被罩上以後,他渾身的靈力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任何術法都使不出來。


    拳頭與腳仿佛雨點般落下來,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人揍了一遍,連鼻梁骨都被揍歪到一邊。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麻袋是什麽時候被人拿開的,他隻感覺到眼前一亮,四周什麽人也沒有,突然頭頂一陣疼痛,有人在用力地薅他頭發。


    看著自己精心保養,卻仍舊顯得有些稀疏的頭發,如風中柳絮般飄落,四長老發出無聲的怒吼。


    他的頭發!


    士可殺不可辱!


    “嗤!”


    空蕩的正殿響起一個男女難辨的聲音:“還以為有多厲害,不過如此。”


    四長老警惕地看向四周,手心沁出冷汗。來人的修為,實在高深莫測,他不敢有半點懈怠。


    “當著你們祖師爺的麵挨揍,是不是特別有回到年少時期的快樂?”


    四長老抬頭看向祭台,才發現祖師爺的畫卷,不知何時已經展開了。畫中的女子手持寶劍,雙眼如刃,仿佛正在看他。


    四長老何時受過這般羞辱,他召出本命劍,朝空中劈去。


    空氣中傳來笑聲。


    “原來外麵都說九天宗比不上青嵐門是真的,這還長老呢,劍法還不如村頭的六歲稚童,這就是所謂大宗門的風範?”


    一條繩子飛出,把四長老從腳捆到肩膀,然後把他吊在了橫梁上。


    “好好對著祖師爺反思,你們這些沒出息的徒子徒孫。”


    玖茴朝四長老屁股狠狠踢了幾腳,看著四長老像秋千似的在橫梁上蕩來蕩去,才感覺到解氣。


    竟然還想讓她跟祉猷永遠閉上嘴?


    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可以永遠閉嘴,就連路邊的石頭,都有可能吸收日月精華,開啟靈智說話。


    伸手掐了一個法訣,讓四長老一直在房梁上蕩著,玖茴帶著祉猷出門,還貼心地幫四長老關上了殿門。


    蕩秋千這麽好玩,先讓他安安靜靜蕩一晚上吧。


    瞧他蕩得多開心啊,都舍不得吱聲了。


    【他想滅我們的口,我還請他蕩秋千,我真是個以德報怨的好人,對吧?】玖茴朝祉猷挑了挑眉。


    【嗯。】祉猷點頭。


    【小白煉製的麻袋還挺好用,揍起人來特別順手,這次回去我要在他那多拿幾個。】玖茴拍了拍掛在手腕上的麻袋,把它塞進納戒。


    【等等。】玖茴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正殿方向:【四長老獨自一人在殿內蕩秋千,會不會有些寂寞,我應該留幾個可愛的小動物陪他。】


    【唉,我真是個貼心的晚輩。】


    四長老被吊在橫梁上搖晃得頭暈眼花,偏偏一點聲音與靈力都使不出,連求救都做不到。


    嗡嗡嗡嗡嗡。


    什麽聲音?


    他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蟲子,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麽冷的冬夜,為什麽會有蚊子,還是這麽大的蚊子?!


    【雪下大了?】


    玖茴看著地上的積雪,用靈氣把他們留下的腳印消去。


    祉猷掏出一個小小的玉如意,玉如意是個極品飛行法器。兩人排排坐在如意上,如意帶著他們慢慢飄啊飄,飄過巡邏的弟子身邊,飄過九天宗的防護法陣,最後停在步庭的院門外。


    【門外有陣法結界。】


    【交給我。】祉猷按住玖茴準備掐訣的手,伸手放在結界上,帶著玖茴無聲無息穿過結界,飛過院牆,進了院子裏。


    玖茴扭頭看祉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祉猷似乎對收拾步庭這件事熱情高漲,恨不能現在就衝進去。


    【我們先去其他房間看看。】


    【哦。】


    祉猷雙目中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點。


    【別急,夜還長著呢。】


    玖茴升高如意,觀察了一下院子裏的風水布局,指了指東邊的屋子。


    【為什麽先去東邊的屋子?】


    【東位主正木。】玖茴看著東屋重重結界與陣法,用神識在屋子裏掃了一遍,皺起眉頭。


    這裏麵似乎沒什麽珍寶,卻有許多某種陣法需要的東西,這個陣法她在吳伯書房裏看過,是種禁術。


    【別進去!】


    見祉猷伸出了手,玖茴一把抓住他的手,駕著玉如意飛速遠離屋子。


    【裏麵是什麽?】


    祉猷看著自己被玖茴用力握住的手,眼瞳左右飄閃。


    【裏麵有吸魂石,魔族喜歡用的東西。】玖茴沒有鬆開祉猷的手:【你魂魄不在本體上,我怕這些石頭會影響你。】


    【有種術法,需要吸魂石。】玖茴搖頭:【可惜妖族古籍中早已經記載過,這個術法並不能召回亡人的魂靈。】


    院子裏傳來動靜,玖茴與祉猷拉緊鮫紗衣,兩人擠在一起,坐著玉如意躲在了樹枝後。


    步庭的房門打開,他從屋子走出,一名黑衣人匆匆走進院中。


    “仙尊,玖茴與祉猷入城後,進了一家客棧,沒有外出過。師弟裝作生意人,就住他們房間的隔壁。”黑衣人道:“兩人沒有接觸其他人,不過晚上出去吃了當地的美食。”


    “辛苦了。”步庭把一瓶丹藥交給黑衣人:“雪天風大,這些丹藥有利於修為。”


    “多謝仙尊賞賜。”黑衣人滿臉喜色地接過丹藥:“請仙尊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盯著兩人。”


    等黑衣人退下,步庭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目光在院子裏掃過。


    玖茴低下頭,給祉猷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


    果然一炷香後,院子外走出幾個弟子,他們手握利劍,分明是等候已久。


    “仙尊,院門的陣法無人動過。”弟子道:“後山的鎮妖獄也無人靠近。”


    【他在懷疑我們,這老菜梆子疑心病真重。】


    玖茴懶洋洋靠在祉猷身上,整整一晚上,不斷有弟子進來匯報,簡直就是處處撒餌,等著她跟祉猷上鉤。


    雪越下越大,天快亮時,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


    南碸從院子走出來,見不少弟子持劍回院,疑惑道:“你們昨夜去了何處?”


    “大師兄你不知道?”回話的弟子比他還要吃驚:“昨夜仙尊布下天羅地網,準備抓對我們九天宗心懷不軌的賊人,誰知這小賊精得很,整夜都沒出現。”


    “賊人?”南碸疑色更濃:“什麽賊人?”


    “大師兄你繼位在即,仙尊不想你為這些瑣事操心,所以就沒告訴你。”回話的弟子見南碸真是半點不知情,連忙道:“我們還要去巡邏後山,先告辭。”


    南碸的心一點點沉下來,師父布下這麽多弟子,究竟想要抓誰,為什麽不想他知道?


    是因為想抓的人,他認識?


    師父……已經不再信任他了。


    南碸心中有些苦澀,他看著滿天飄落的雪,停下走向步庭院子的腳,轉身往練武場走去。


    雪花打在臉上,冰寒刺骨,他看著偌大的九天宗,明明有很多人在,他卻覺得整個宗門空蕩得令他心慌。


    “大師兄,您見到四長老了嗎?”一個弟子匆匆走過來,叫住站在正殿大門外的南碸,滿臉都是焦急之色:“議事堂那邊有事找他。可他不在院子裏,也不在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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