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鬆茗受傷之後,大概是岑一飛和岑露說了,於是岑露有一次給打了電話來詢問他的傷情,那時候盧詩臣專門過來李鬆茗那裏一趟給他換藥,便聽見了他跟岑露的通話,也就知道了岑露的“真實”身份。


    但是那天盧詩臣和之前一樣,並不會過多地去探問別人的私事,所以雖然知道李鬆茗那天“撒了謊”,也沒有對這個問題過多追問,給李鬆茗換完藥之後又回醫院去加班了。


    李鬆茗不知道盧詩臣現在突然問起岑露的用意,便實話實說道:“隻是因為熟人介紹的,不太方便拒絕,見了個麵……我們沒什麽聯係。”


    “是嗎?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怎麽不嚐試發展一下?聽梁昭說挺漂亮的,那還挺可惜的……而且,意外重逢的童年玩伴,還挺浪漫的呢,一般來說應該是個挺好的開始呢。”盧詩臣笑著說。


    李鬆茗心裏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不是那種被人關注隱私的不舒服,而是一種更加酸澀的感覺,這種酸澀讓他有些沒有修飾、生硬地說道:“我沒那樣的想法,我不喜歡她。”


    今天的盧詩臣似乎有些一反常態,好像有點像梁昭附身似的。明明他平常並不關心別人的私事,連之前別人起哄李鬆茗和程晰,盧詩臣都會幫他岔開。然而今天突然地卻關心起李鬆茗的感情生活來,這令李鬆茗覺得有點怪異。


    在李鬆茗說了對岑露沒有什麽想法之後,盧詩臣又問道:“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他語氣問的尋常而隨意,看起來不過是飯桌上的閑聊。


    喜歡什麽類型的——李鬆茗不算是第一次聽這種問題,以前不少人問過李鬆茗,比如岑一飛、比如李鬆茗的導師、比如可能對李鬆茗有點興趣的學妹。


    李鬆茗沒有告訴過他們。


    倒不是因為李鬆茗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類型,恰恰相反,一直以來,他對於理想愛人和愛情的標準,一直都有預設的標準,隻是他一直預設的那種標準說出來大概是令人發笑的。


    他對愛情的想象完全源自於父母,李鬆茗的母親和父親都是奉行幾乎沒有底線的善良、過剩的同情、絕對的寬容、嚴格的律己這種如今或許已經有些過時的準則,也是用這樣的準則來教導李鬆茗。他們的相遇相愛都是因為彼此高度契合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麽多年也有過艱難的時刻,也有過熱烈的時刻,到如今已經是平淡如水的時刻,但是相互扶持走過的漫長歲月裏他們始終對彼此赤誠如斯,忠貞不二,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打造出了李鬆茗想象的愛情與愛情的模板。


    李鬆茗所設想的,便是那樣一心一意、忠貞不二的愛情,和善良正直、純潔無瑕的愛人。


    這麽多年以來,李鬆茗對於自己的幻想從未有過懷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李鬆茗篤信了許多年的虛無縹緲的理想型,在現在看著盧詩臣的臉的時候,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起來,好像突然地成為了一種不具有任何效力的過時的標準,對於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不適用了,甚至仿佛成了某種禁忌,不能夠宣之於口。


    而李鬆茗此時又無法找出新的、正確的標準,來應付眼前的詢問。


    盧詩臣這個看起來如此尋常而隨意的問題,似乎在頃刻之間就瓦解了李鬆茗這麽多年設定的標準,他陷入了一種漫長的躊躇之中——盡管這漫長的躊躇表現在現實之中隻不過短短幾秒鍾。


    於是,李鬆茗最終張口說了個“我”字,又有些說不出來了,從前那些斬釘截鐵的想象隻能化作一句充滿了心虛和迷茫的“我不知道”。


    “看來你是看緣分的類型?”盧詩臣語帶調侃說。


    不知道是故意和盧詩臣嗆聲,還是有意幫李鬆茗解圍,一旁的淩思突然地開口說道:“你煩不煩,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閑不住,非得找個人貼著是吧?”


    被女兒如此直白地揭短,盧詩臣倒是沒有表現什麽不悅,大約是早已經習慣了淩思這種說話帶刺的態度,他反而笑著說道:“就是閑聊嘛。”


    “有什麽好聊的,吃飯就吃飯,也不怕噎著。”淩思說。


    “行行行,小思說得對,食不言寢不語——真不好意思,就是想隨便聊聊,鬆茗要是介意的話不用說的。”


    於是關於李鬆茗感情生活的話題在淩思不耐煩的打岔下被岔開了,但是又似乎有什麽很微妙的東西還在空氣裏流動,但是除了李鬆茗,似乎誰也沒有察覺到。


    盧詩臣神情姿態都相當的輕鬆,一餐飯在盧詩臣偶爾對淩思的“別光吃肉,多吃點菜,營養要均衡”和對李鬆茗“多吃點肉,你現在是傷口恢複期”的幾句尋常閑話之中結束。而這一餐飯的時間裏,無數繁雜的念頭在他心中沒有出口地轉了一圈又一圈,也隻是化作喉嚨間的吞咽,仿佛李鬆茗吞咽下的並非飯食,而是許多曖昧不清但又沉重不堪的思緒。


    吃完晚飯,盧詩臣讓淩思去收拾好明天去集訓要帶的行李,自己來收拾餐桌碗筷。


    淩思便去收拾行李了,李鬆茗也幫盧詩臣來一起收拾餐桌。


    盧詩臣說:“你這個傷患你就歇著吧。”


    李鬆茗固執地將碗筷收起來,跟在盧詩臣身後進到廚房,說:“我右手不是沒事麽,而且現在傷口都已經不痛了。”


    “那你也是客人啊,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


    “拿個碗而已,又不是多重的活兒……而且也得慢慢恢複一下用手的習慣吧。”李鬆茗將碗筷放進洗碗槽裏,盧詩臣也隻好由他去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行吧,那你一隻手拿,別用左手。”


    李鬆茗便自然而然地繼續去餐桌上收拾碗筷,收進廚房裏。盧詩臣已經打開水龍頭接了水擠了洗潔精在水槽裏,落下的水流將洗潔精激起來滿池雪白的泡沫。盧詩臣挽起袖子的手臂浸在其中,大概沒有挽好,一會兒工夫挽起來的袖子就不小心滑落了下去。看李鬆茗拿碗進來,他將手從水池裏拿出來,朝向李鬆茗,說道:“鬆茗,麻煩你一下,”盧詩臣舉著已經沾上許多泡沫的手和手臂,“袖子滑下來了,幫我挽一下。”


    李鬆茗放下碗,便走近盧詩臣,幫他挽衣袖。


    隻是一個尋常的動作,但是李鬆茗幫盧詩臣折袖子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動作多麽親密,李鬆茗甚至能夠嗅到他發梢洗發水的香氣,聽到盧詩臣的呼吸聲,目光垂落之處,不是盧詩臣的臉就是盧詩臣的脖頸鎖骨。


    廚房雖然還算寬敞,但是對於兩個成年男人來說還是有些狹窄了,旁邊水槽裏水龍頭還在流著,水是熱的,有輕微的熱氣和水霧彌漫,似乎將李鬆茗的臉也蒸得熱了。


    “等一下,”盧詩臣說,“水滿了,我關一下。”他側身支出一隻手去將水龍頭關掉,又回過身來的時候,他的指尖蹭到了李鬆茗身前的衣服上,他低頭看了看李鬆茗的衣服,臉上露出了滿是歉意的神情:“啊,抱歉,泡沫沾到你身上了。”


    “沒事——”折最後一下衣袖的時候,李鬆茗的指尖不小心掃過盧詩臣手臂上的皮膚,一種滾燙的如同被火苗灼傷的感覺瞬間從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李鬆茗有些倉促地將手收回身側,說道:“衣袖折好了。”


    盧詩臣微笑著說:“謝謝。”


    大概是廚房太狹窄了,李鬆茗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暢,他有點聲音發緊地說“盧老師,我先出去了,有什麽要幫忙的再叫我”,然後仿佛是急切地想要尋找廣闊的空間和新鮮的空氣一般快步離開了廚房。


    盧詩臣沾在自己衣服上的泡沫很快破碎,在腹部留下一小塊暗色的水漬,就如同李鬆茗指腹還殘正在消散的某種滾燙的溫度,仿佛是留下了什麽,又似乎什麽也沒有留下。盧詩臣的聲音還在廚房裏傳出來,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邊一般,“鬆茗,你坐會兒吧,”他大聲叫淩思的名字,“小思,冰箱裏有蘋果,你洗一下切一點給客人!”


    淩思應了聲,踢踢踏踏地從臥室裏出來,然後開冰箱拿蘋果洗蘋果。李鬆茗站在原地看著自己衣服上的那一小塊水漬有些神思不屬的時候,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突兀的鈴聲將李鬆茗徹底地從飄忽的思緒拽回了現實。打電話來的是岑一飛,李鬆茗一邊叫淩思不要麻煩了,一邊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兒?”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岑一飛一連串的問話,“你不在家啊?你不是手受傷了嗎?還能出去鬼混?”


    第29章 你有情況


    李鬆茗先是疑惑,然後意識到岑一飛在哪裏:“你來我家了?”


    “對啊,”岑一飛說,“我好不容易發發善心,居然讓你喂了一個閉門羹——你在哪裏?成不成回來?”


    “我就在附近,”李鬆茗說,“你等一會兒吧,就回來了。”


    “那你快點啊,”岑一飛催促他,“你隔壁那大爺都盯我好久了,搞得我跟什麽不法分子似的。”


    掛了岑一飛的電話之後,李鬆茗走到廚房門口,對盧詩臣說道,“盧老師,我得先回去了。”


    盧詩臣聽到他的話,停了手上的動作,轉身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走到廚房門口正和李鬆茗撞上,就仿佛方才李鬆茗給盧詩臣挽袖子的距離。


    盧詩臣問道:“這麽著急嗎?吃點水果再走吧。”


    李鬆茗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他的目光遊移著,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看盧詩臣的臉,最後目光落在了盧詩臣還濕淋淋的雙手上,他手臂上挽起來的袖子又落了下來,李鬆茗的指尖與他手臂皮膚的短暫相觸碰也留不下任何的痕跡,就好像方才廚房裏那樣近的距離隻是一場幻夢。


    正準備去洗蘋果的淩思也聽見李鬆茗的話,問:“李哥哥要走了嗎?”


    李鬆茗將視線偏向淩思,說:“我朋友過來找我了,進不了門,我回去給他開門。”


    “這樣啊。”李鬆茗往門外走的時候,盧詩臣擦了擦手,說:“我送送你。”


    李鬆茗說:“不用了,盧老師你忙吧,又沒有多遠……”


    盧詩臣跟著李鬆茗到了門口,李鬆茗踏出門,門框線將兩人隔開,房間裏光線明亮,樓道的燈光昏暗,仿佛是某種界限隔開的兩個世界。但是站在陰暗處,李鬆茗又覺得自己好像被賦予了某種保護屏障,終於敢將視線落在盧詩臣的臉上,他看著門口燈光下五官每一處細節都清晰無比、在自己的那些夢境裏總是隨意出現的臉,說道:“盧老師,我先走了。”


    “那你回去路上小心點,小區裏的燈光有點暗,坐電梯下去吧,現在應該不擠了。”盧詩臣說。


    “嗯。”李鬆茗就這樣站在昏暗的樓道裏,和盧詩臣說道,“再見。”


    很尋常的道別,在此刻有一種很莫名的惆悵,李鬆茗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留戀——他不知道,自己在留戀什麽。


    “嗯,回去的路上慢一點,明天見,”盧詩臣微笑著說,“啊——對了,我明天,不能載你去上班了。我要送小思去集合點。”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去醫院的。”李鬆茗說。


    和盧詩臣道完別之後,李鬆茗轉身朝電梯走去,盧詩臣還站在門口,他能感覺到身後盧詩臣的目光,直到走過拐角,李鬆茗聽見了“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徹底將門內與門外隔開,李鬆茗完全地離開了盧詩臣的空間。


    李鬆茗乘坐電梯走出了單元樓之後,抬頭看了一下盧詩臣的家。盧詩臣家的窗口傾瀉出幽幽的燈光,與別的窗口的燈光似乎並無不同,但是又分明是不同的。


    燈光隻是在李鬆茗的心中不同,是因為那燈光中的某個人而不同。


    李鬆茗回到自己家裏的時候,就看見岑一飛正蹲在自己門口打遊戲,而隔壁大爺還站在防盜門後看著岑一飛,一副相當警惕的樣子。見著李鬆茗回來,還問道:“小李,這真是你朋友啊?”


    “是我朋友。”李鬆茗笑著說,“勞大爺您費心了。”


    岑一飛看見他就站了起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一邊打遊戲一邊跟李鬆茗說:“你這可真讓人等得肝腸寸斷啊!我腿都快蹲麻了,”然後他又轉頭跟隔壁大爺有些得意洋洋地說,“你看我就說了我是他的朋友了,您老人家還不信。”


    隔壁大爺說了一聲“是就好”然後“砰”地將門關上了。李鬆茗從兜裏一邊摸鑰匙一邊問:“你今天怎麽來了?不趕稿了?”


    “這不是來探望傷員嗎?”岑一飛指了指腳邊的一個袋子,是專門裝保溫桶的那種袋子,然後說,“我奶奶聽說你受傷了,特地給你熬了湯,讓我給你送過來。”


    李鬆茗從兜裏摸出鑰匙開門,岑一飛也迅速結束了遊戲,然後提起東西跟著李鬆茗進了家門,問道:“我下午還專門問了你,你不是不加班嗎?去哪裏鬼混了?”


    “你都問了我了怎麽不幹脆說你要來,我就早點回來了,”李鬆茗說,“剛剛和同事吃飯去了。”他沒有說出盧詩臣的名字,在心裏片刻地想,假如岑一飛早一點說要過來,或許他更有理由拒絕盧詩臣的晚餐邀約,那麽便不會讓原本就繁雜的心緒再堆積許多。


    “那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李鬆茗吐槽,“你算什麽驚喜,驚嚇還差不多。”他問岑一飛,“對了,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岑一飛說,進了屋之後岑一飛將手上的袋子遞給李鬆茗,李鬆茗接了過來,無奈地說,“老太太這也太費心了,有時間我去看看她吧。”


    “那可不是,老人家現在可是把你當堂孫女婿看呢——”岑一飛聳了聳肩說,“你之前不是和我堂姐見過麵了?結果趕上你受傷,沒來得及問你,你和我堂姐現在什麽情況啊?有沒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李鬆茗將保溫桶放到餐桌上,說,“保溫桶之後我洗了給你送過去。”


    “不還也沒事。”岑一飛說,然後又將話題轉了回來,“說起來,其實我堂姐挺滿意你的,她這人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我堂姐人挺不錯的吧?你不考慮看看?我準許你高我點輩分,做我的堂姐夫。”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跟你做親戚的打算。”李鬆茗說。


    岑一飛知道李鬆茗恐怕說沒有就沒有了,無奈地歎了口氣:“行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跟我奶奶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早已經見慣了李鬆茗這種油鹽不進的樣子,和讀書的時候一樣感歎道:“哎,你可真是的,到底喜歡什麽類型啊?”


    李鬆茗此時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來,方才在盧詩臣家裏吃飯的時候,盧詩臣也問過他這樣的話。


    盧詩臣問他“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時候李鬆茗隻覺得茫然,一種過去的標準全部失效的茫然;而岑一飛問這句話的時候,李鬆茗的腦海裏很奇怪地浮現出了盧詩臣的臉——盧詩臣的臉出現的那一瞬間,李鬆茗被自己的想象所嚇到。


    盧詩臣出現在夢境中就算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日常的時刻?還是在這種問題被問出來之後?李鬆茗怔忪。他端著保溫桶放在桌子上的手如同定格一般。他就那樣站在桌邊,手還停留在保溫桶的兩側。手臂上繃帶下的傷口又開始癢了起來,傷口的癢意似乎滲透進入了皮膚底下,沿著血管流入心髒。


    “嗯?”見李鬆茗沒有說話,岑一飛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李鬆茗。


    從前岑一飛給幫學姐學妹們和李鬆茗牽線屢屢被拒的時候,也常常對李鬆茗感慨“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李鬆茗總是會敷衍地說“看緣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說這種敷衍的話,而是回以一種有些奇怪的沉默和遊神——岑一飛跟李鬆茗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李鬆茗的情緒,他狐疑地看了李鬆茗一會兒,說:“你怎麽怪怪的,”他想到了什麽,“你小子,不會是有情況了吧?有喜歡的人了?”


    李鬆茗猛然抬起頭來:“喜歡?”


    這兩個字仿佛在為李鬆茗這些日子以來那些難以名狀、繁多蕪雜的情緒下定義——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可怕到讓李鬆茗覺得惶恐和畏懼。


    “真的啊?”岑一飛大驚,“你真的動凡心了?!”


    “不行,我不甘心!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讓我們阿茗動了凡心,你這樣讓我怎麽辦啊!”岑一飛突然哀嚎起來。


    李鬆茗疑惑:“什麽你怎麽辦?”


    岑一飛抓著李鬆茗的肩膀搖晃,幹嚎道:“我在小說裏寫了個封心鎖愛一心修無情道的角色,以你為原型的!可受歡迎了呢!我說不定能靠這個角色一飛衝天!你要是動了凡心我怎麽寫下去!”


    “你幹嘛拿我當原型?而且什麽無情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對,你別打岔,到底是誰?你喜歡的人?什麽時候的事?是醫院裏的人?”岑一飛追問了一連串的話。


    麵對岑一飛的追問,李鬆茗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


    “什麽你不知道?”


    李鬆茗有些頹然的閉了閉眼,有些自暴自棄地任由盧詩臣的影子在腦海裏盤旋:“我真的不知道……這些,算是喜歡嗎?明明不可能的,不應該的。”


    那會是喜歡嗎?李鬆茗不清楚,盧詩臣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符合李鬆茗對於愛人和愛情的標準——盡管這標準早已經失效了。


    “就是喜歡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麽不可能喜歡、不應該喜歡,有什麽好糾結的,”岑一飛突發奇想,“這麽糾結,你小子不會是喜歡上有夫之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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