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最後還要嘲諷一句fbi。”赤井秀一自言自語,“黑衣組織的高層,一個比一個令人火大。”


    威雀威士忌的惡劣程度遠超琴酒,起碼冷酷大哥話不多幹就完事,不像她毀人心態,讓人一再破防。


    “阿嚏!”


    竹泉知雀打了個噴嚏,揉揉鼻梁。


    “感冒了?”貝爾摩德問,“今天劇院的空調開得不低吧。”


    “我感覺有人在罵我。”竹泉知雀疑神疑鬼,“探員a還是探員b,還是探員ab?”


    “哪個都有可能。”金發女人慵懶地說,“你嘲諷得他們臉都快綠了。”


    竹泉知雀:“探員a和探員b不是易容了嗎?臉綠沒綠,看不出來的。”


    “你呀。”貝爾摩德搖了搖頭,得虧她不在竹泉知雀無差別攻擊範圍裏,否則準要拔槍好好治一治她語言的藝術。


    貝爾摩德:話雖如此,琴酒不也沒治好麽。


    連琴大夫的暴力治療法都治不好的病人,隻剩拿去埋掉一條路了。


    “安室先生。”竹泉知雀朝十米外的金發男人揮了揮手,“嗨,愛博,龍蝦一go?”


    安室透等她們走過來,走到竹泉知雀右側並行。


    “約瑟夫被逮捕了。”他說,“以意外造成他人死亡和巨額勒索的罪名被捕。”


    “你什麽時候查出勒索案的主謀是喬尼和約瑟夫?”


    安室透非得問清楚不可,問不清楚他今晚別想睡。


    專業公安兼私人偵探與fbi探員集聚一堂,全明星陣容,最先破案的卻是黑衣組織成員,奇恥大辱。


    是說出去要被懷疑職業素養的水平。


    竹泉知雀:“一開始就知道了。”


    她不覺得很難,“你看,《湖中仙女》是由一個男主角和很多女主角出演的戲劇,女明星們都收到了不雅照勒索信,喬尼卻什麽事都沒有,不奇怪嗎?”


    安室透:“難道不是因為他是男人,所以沒被威脅嗎?”


    他和fbi都是這樣想的。


    “男人怎麽了?”竹泉知雀不屑一顧,“他沒有臉嗎?沒有自尊心嗎?不會因為瘦雞一樣的身材暴露在聚光燈下感到羞恥嗎?”


    “安室先生。”她認真地問,“假如我拿你的裸。照勒索你幫我寫暑假作業,你會屈服嗎?”


    安室透:“……”


    你拿到他的裸。照,隻想威脅他幫你寫暑假作業?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會,是不是?”竹泉知雀打了個響指,“喬尼同理,他照樣可以被不雅照勒索。”


    反正是p圖,p誰不是p,喬尼憑什麽被特別赦免?


    太有道理了,是值得記下來寫到偵探筆記上的真理。


    竹泉知雀:“《湖中仙女》出演的每個角色,哪怕是背景板都是漂亮姐姐,喬尼一個臭男人湊在裏麵太突兀了,我一看就不順眼。”


    美女貼貼的事,男人走開走開。


    “我是一個寬容到連琴酒都可以忍受的人。”竹泉知雀大拇指指向自己,自信道,“令如此寬容的我看不順眼,他必然是個壞蛋。”


    她:“所以我趁人不注意潛入喬尼的房間查了查,在他枕頭底下找到了備份的照片。”


    居然放在枕頭底下,惡心心。


    竹泉知雀攤開手:“破案了,so easy。”


    簡單,輕鬆,沒有難度。


    安室透:“fbi盯你盯得死死的,你上哪找機會潛入喬尼的房間?”


    “喬尼不是和貝爾摩德住一間酒店嗎?”


    竹泉知雀狡黠地笑笑,“雖然我很少穿洋裝,但我的穿衣速度可不慢。”


    時間回到今天上午,被貝爾摩德催促去換衣服的竹泉知雀獨自走進房間,反鎖關門。


    床上平鋪了兩件衣服,一件騎士裝,一件黑山羊洋裙。


    竹泉知雀沒有先換衣服,她走到窗邊,單手上抬窗戶,在風中俯瞰酒店下的車流。


    “向下兩層,落腳點ok。”黑發少女喃喃自語,輕巧地翻下窗戶。


    她的身影印在透明的玻璃上,客廳裏安室透與赤井秀一互相試探,無人知道他們身後門內被談論的對象已然不在。


    竹泉知雀踩在空調箱上,滑進房間的動作柔軟得像睡在玻璃碗中的貓咪。


    她掃了眼客廳裏交談的喬尼和約瑟夫,從窗戶翻進臥室。


    片刻後,黑發貓貓原路返回,順著玻璃攀爬回酒店房間。


    竹泉知雀拍了拍衣角的灰塵,在騎士裝與黑山羊洋裙中拎起裙子。


    “感謝可愛的艾麗斯小姐給的實踐機會。”竹泉知雀輕聲哼歌,“洋裙不便於活動呢。”


    “沒關係。”她看向鏡子裏的人影,“君子動口不動手。”


    她今天隻動動嘴巴。


    “本來以為犯人隻有喬尼,但既然約瑟夫撞到我麵前了,也不好漏下他。”竹泉知雀搖晃手指,“我,超平等一人。”


    竟然這麽早就……


    安室透眼眸怔忪:她竟然這麽早就策劃好了一切。


    在他還在和fbi彼此試探的時候,竹泉知雀已經寫完了劇本。


    她安排好了一切,穩穩當當坐在觀眾席等戲劇開幕。


    帷幕拉開的一瞬間,所有主動登台和被迫登台的演員便走到了既定的位置,為舞台下唯一一位觀眾奉獻出一切。


    “你是……為了娛樂嗎?”


    竹泉知雀偏過頭,琥珀色的眼眸澄澈如水,倒映安室透的模樣。


    她在安室透眼中看見了熟悉的情緒,雖然隻有很少很少一點,但卻是竹泉知雀過去見過許多次的情緒。


    在敵人眼睛裏,因恐懼、因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因無法逃離她的掌控而生的情緒。


    “不是!”


    竹泉知雀一把拽住安室透的袖子,仰頭看他:“這是什麽奇怪的低級趣味?我才沒有!”


    安室透:“欸?”


    他心中尚在萌芽中的複雜情緒被女孩子不客氣地掐滅了。


    “居然認為我繞這麽大圈子,廢了半天口水完成的劇本是娛樂項目?”黑發少女控訴道,“安室先生也太過分了。”


    “想娛樂我還不如回東京打街機,不比被fbi用槍指頭有意思?”


    安室透:好有道理。


    他以為竹泉知雀是享受這些的:操控他人的快。感,教唆犯罪的樂趣,明晃晃對fbi的嘲諷——安室透本以為她以此為樂。


    “我隻是問問。”他的袖子都要被女孩子揪皺了。


    安室透緩和了語氣,牽就竹泉知雀的身高低下頭和她說話。


    “問問也不行。”竹泉知雀堅持道,“你可以懷疑我的期末成績,但不能懷疑我的品味。”


    安室透: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幫忙補習的那些夜晚你完全沒在考試中發揮出來是嗎?


    家庭教師的眼神犀利起來。


    竹泉知雀默默鬆開揪他袖子的手,目光飄忽。


    別問成績,知道期末成績的暑假是不會有幸福的,請讓她逃避到開學。


    一直到三人坐進餐廳,熱騰騰的龍蝦擺上桌,安室透在雪白的蝦肉上澆上蒜蓉醋汁放進竹泉知雀的碗裏,她才肯重新提起話題。


    “娛樂什麽的並不存在,我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fbi隨意揣測我就算了,安室先生起碼要和我站在一邊啊,真過分。”


    “是我錯了。”安室透邊道歉邊安撫嘀嘀咕咕的女孩子。


    好在竹泉知雀好哄,幾口蝦肉吃下肚她又高高興興的了,渾身冒出小花花。


    貝爾摩德/安室透:可愛。


    如此可愛,又如此令人捉摸不透。


    fbi的茱蒂希望竹泉知雀能講講她的犯罪心路曆程,除了電視劇看多的影響外,也實在因為她的思路與目的常人難以揣測,岔路太多。


    竹泉知雀的腦回路像個迷宮,一麵麵高聳入雲的南牆撞得人頭破血流。


    但在竹泉知雀自己看來,她的行事做事多麽單純,比橫濱那群妖魔鬼怪好懂多了。


    “我策劃這出戲劇的目的,是為了定罪量刑。”


    竹泉知雀腮幫鼓鼓:“如果把喬尼和約瑟夫的犯罪證據交給fbi,最多隻是拖他們坐牢而已。主犯喬尼隨便花言巧語幾句,約瑟夫還能幫他頂大半的罪,關幾年就出來了。”


    “這種垃圾事,我能忍?”


    必須不能。


    “雖然目的是教唆,但我對約瑟夫說的可是大實話。”她舉起叉子,叉起盤子裏的西蘭花遞到安室透嘴邊。


    “唯有真言動人心。”竹泉知雀笑眯眯,“我向他講述的,是真真切切,喬尼存活的if線劇情。”


    別光吃肉把蔬菜塞給別人,真是的。安室透無奈張嘴,幫竹泉知雀解決她盤子裏的西蘭花。


    “害怕被頂罪的約瑟夫一定會動手,人類畢竟是自私的生物嘛。”竹泉知雀捏著叉子說,“主謀定罪——死刑,由從犯執行,完成。”


    “兩個人一起犯案,主謀被從犯殺了,約瑟夫level up,晉升主謀。”


    她雙掌一拍,“如此一來,兩位勒索犯的量刑便讓人滿意了。”


    “敢用下三濫手段威脅我最喜歡的前輩的兩個垃圾,就該一個死刑一個重罰。”竹泉知雀輕快地說,“世俗的量刑是什麽?我不在乎。”


    “我隻在乎喜歡的人開不開心。”她眼睛亮亮地看向金發女人,“今晚的戲劇讓你滿意嗎?”


    貝爾摩德失笑,她抬起手,溫柔地刮了刮女孩子的臉蛋。


    “做得好。”金發的女王稱讚道,“我最引以為傲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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