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溫幾栩忙聲製止,心急火燎間,幹脆一咬牙,“總不能是男朋友吧?”


    這句話拋出去的一瞬間,溫幾栩就後悔了,暗暗在心底罵聞堰寒太奸詐,居然用激將法逼她說了這種話。


    昏暗包廂內,男人驀地起身,利落搭上外套,在一眾發小驚詫的目光中,落下一句,“我先回青野去了,你們玩。”推開門,清雋身影消失在視線。


    “聞哥,蛋糕還沒切……!”


    然而人已經走了,步履生風,眾人相覷,不免感歎:“聞哥這回,別不是真栽了吧?”


    聞堰寒啟動勞斯萊斯,將溫幾栩的通話切到車裏的內置音響上,說:“我大概四十分鍾後到青野,你到大門時跟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溫幾栩還在擺弄著汽車模型,聞言,不太想去,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柔聲問:“你們基地那麽遠,不能找個折中的地方,我們在外邊見麵嗎?”


    聞堰寒的餘光落在戒指盒上,麵不改色地說:“我有東西要給你,在我的房間裏,先回去再出來太折騰了。”


    “那……”


    “你不想來就算了。”聞堰寒的聲音辨不出什麽情緒。


    “不行!!我這就出門!”


    *


    聞堰寒向來守時,她剛到青野的門口,就看到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神情帶著點未散的冷傲。


    兩人並排著走在一起,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暖意自掌心源源不斷地傳來,就連在蕭瑟的風中也並不覺得冷。隻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大概是氣沒有全散。


    溫幾栩任由他牽著,目光卻飄忽地四處亂竄,生怕撞見了不該見的人,直到行至太子爺在青野的獨棟居所長廊上,才鬆了一口氣,渾身都鬆懈下來,悄悄地撓了一下他帶著薄繭的掌心。


    殊不知,她警惕的姿態和驟然放肆的小動作早已讓身側的人生了疑。


    男人高大的身軀覆過來,聞堰寒將她抵在承重柱上,手掌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下巴,棱角分明的俊顏盡在咫尺。


    “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牽著你,是麽。”他的聲色如常,眼眸卻漆黑地好似濃稠的夜色,“溫幾栩,告訴我,你在躲著誰?”


    作者有話說:


    聞堰寒:不想感情沾染太多城府和算計


    溫溫:使勁算計(。)


    三人已鋪墊完畢,修羅場正在派送中,下一章,捉奸!猜猜誰捉誰?


    第33章 黎明


    ◎粗暴地吻過她唇角的血漬(雙更)◎


    臨近傍晚, 天空泛著一層橘黃的柔光,霧霾浮沉,像是籠了層暗調的濾鏡,這個點雖說不會有人路過, 但到底是在外頭, 周遭又都是熟人, 溫幾栩不排斥和聞堰寒接吻,此時卻有些發怵。


    按理說他根本不會知道她和遲硯的關係, 溫幾栩之所以這麽篤定,是因為知曉以他強勢又霸道的秉性,別說當著她的麵誇遲硯了, 恐怕根本不會同人合作。


    那他會把人誤會成誰呢?lion嗎?


    溫幾栩都好久沒和lion有交集了, 上次借了他的車後, 她幫他連投了好幾周的微博推廣, 程子幕的粉絲短時間蹭蹭直漲,被品牌方看中, 接了兩個男士洗護的廣告,也算是投桃報李,同他的關係再純澈不過。


    在腦子裏梳理一番後,溫幾栩反倒安定下來, 眼底糅雜些許委屈,她慣會演戲, 清淩淩的眼幾乎隻在一瞬便能蓄上無辜, 柔聲道:“我是怕被人看見後,胡亂揣測我們的關係, 影響你在車隊的聲譽。”


    聞堰寒深杳銳利的目光睨向她, 舌抵向上顎, 意味深長道:“我怎麽不知道,我還需要在乎聲譽。”


    他當然無需在乎,一向肆意輕慢,毫無軟肋,又全憑自己喜好做事,誰的麵子也不給,不然怎會被人戲稱為太子。


    被他居高臨下的抵在冰冷堅硬的柱前,溫幾栩抬眸隻對上一雙如暗礁似的眼。


    想到他今天差點不肯同她見麵,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又隻留給她惜字如金的側顏,可不就是釣魚時慣用的套路,忽冷忽熱那一套。


    溫幾栩向來喜歡玩這一招,幾乎百試百靈,隻是如今陣營對換,她才知道被釣的人有多難受,先前被他蠱騙著要她叫他’男朋友’的仇也跟著浮出來,溫幾栩是真的覺得委屈了。


    一旦代入了真的情緒,語氣自然也不似摻假,她倔強地別開眼,眸子裏醞的濕意愈來愈濃,“你當然不用在意了,就算我們真有那種糜爛不堪的關係,流言又不會落在你頭上,被人嘲笑著上趕著讓聞堰寒玩弄的人是我。”


    “糜爛,不堪?”


    那兩個詞像是觸及了他的敏感神經,聞堰寒咬重重複著她的話,抵在她身前的力道像是逐漸發了狠,壓迫感如山傾般,“到底是誰在玩弄誰,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時間若是倒退回一周前,溫幾栩絕對會裝傻充楞,將這個話題糊弄過去,自從從北歐回來後,她的心也像是跟著那些天馬行空的改裝車一樣脫了韁。


    “哼,誰口口聲聲說著對我無比認真,實際上親了、抱了,近乎赤/裸相對過,結果呢,連一句喜歡我都沒說過。“


    溫幾栩骨子裏也是要強的,追過那麽多人裏,就隻有他讓她時常生出無法掌控的失衡感,沉溺於這份讓人迷醉的曖昧裏是真的,不滿和惶恐也是真的,她時常覺得自己像是在走鋼絲。


    “沒說不喜歡你。”聞堰寒說,“對你的認真也並非作假。”


    “你隻說過不討厭我,誰要聽你冠冕堂皇的否定。”


    溫幾栩越想越忍不住為自己打抱不平起來,她與他之間本就有著雲泥般的鴻溝,若是哪天厭棄了,隨時能將她棄如敝履。若是早知如此,或許她當初就會聽身邊之人的警告。


    隻可惜,箭已發弦。


    趁著他沉著一雙眸不說話之際,歪著頭,躲過他掌心的桎梏,咬了他一口。


    她隻是想讓他吃痛放開她,貝齒的力道並不大,而聞堰寒隻是用那雙蘊著複雜洶湧的眸子望著她,沒有任何鬆開的跡象。


    “聞堰寒,你放開我!”


    哪知起了疑心正處在怒意與醋意交織的男人,豈會輕易放開她,掐著她下額的手反倒往上挪了半寸,拇指與食指抵在臉頰,迫使她分開牙關,正對著他的虎口,紅唇微微闔著,隱約可見裏邊一片濕膩,聞堰寒眸色也跟著黯了一瞬,呼吸近乎不穩。


    “不是喜歡咬人嗎?來,咬下去,咬出血就送放開你。”


    他唇邊挑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鋒利棱角隱在霧藍色調的裏,生出幾分她從未見過的邪肆。


    不愧是被粉絲們奉為神顏的男人,無論什麽表情、什麽角度,都有著不一樣的魅力,即便是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下,溫幾栩也不可避免地被他蠱了一瞬。


    但也隻是那片刻的愣神而已,她很快就占據回主場,不再像先前那樣收著力道,近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掐著她下顎的手微微一鬆,沒了桎梏,咬合力像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直到喉間逐漸彌漫出一股生澀的鐵鏽味,猶如濃墨墜入清湖,很快便占據她的口腔,溫幾栩眉心微蹙,貝齒放開,下唇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他的血漬,猶如一點紅梅點綴,妖冶又糜豔。


    聞堰寒果真如願鬆開了手,虎口之處被鮮紅的血浸染,又沾著晶亮的甜液,在夕陽落幕的殘暉裏,無端生出幾分旖旎。


    被咬傷後,他的神情依舊倨傲,仿佛無法感知痛覺似的,噙著笑意凝著她,“栩栩就這麽厭惡我。“


    不僅是狐狸,還是隻野狐狸,養得再好,無端生起脾氣來,也會咬人的那種。


    “我以為你會躲開的……”見了血後,溫幾栩也慌了神,一顆心被他攪得亂亂的,“我沒想咬傷你。”


    她抓起他的手掌,擔憂和羞愧蓋過了先前浮出來的委屈,“你房間裏有酒精或者碘伏嗎?最好立刻處理,萬一被細菌感染了,會影響你訓練。“


    這雙手可金貴了呢,前兩年台媒還大肆報道過某賽車手投注三千萬的保險在手上,銳評其奢靡無度。


    誰能想到,她還能有幸弄傷這賠保價值上億的一雙手……


    “沒有。”


    冬季的黃昏消逝地太快,環境早已不似來前透亮,昏暗模糊光影裏,聞堰寒漆黑眼睫擋住了神色,溫幾栩辨不出他此刻是什麽情緒,隻聽到他說:“我房間裏隻有五十多度的白酒。”


    溫幾栩推了推抵在她身前的人,發現對方紋絲不動,催促道:“有總比沒有好,我們先上樓,大不了晚點再叫個外賣跑腿送過來。”


    聞堰寒冷笑一聲,胸腔因為共振起伏著,黑暗中,覷著她的眸子宛若泛著幽幽鋒芒的貓科獵食者,“這麽著急離開,是不是怕有人看到不該看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溫幾栩本來還挺有底氣的,可是餘光卻瞥見了長廊盡頭上的一角衣擺,這裏的構造更偏向於西氏風格,走廊不過十來米的長度,圓形承重柱並不算太粗,依稀能看見一道碩長的人影,隱在霧色裏,看不真切。


    她驟然啞聲,但無論是誰,那個人絕對不是遲硯。


    以遲硯的個性,就算心裏再有鬱結,隻要見到有人這樣欺負她,絕對會衝過來,不顧一切地解救。


    他是連路邊的流浪貓都要竭盡所能悉數救助的人,品行高潔,又足夠穩重。


    “溫幾栩,你在發抖。”


    偏偏在她走神之際,聞堰寒沉聲提醒,陳述的語句,低冷的語調,比雨夜還要讓人戰栗發寒。


    溫幾栩:“我冷……”


    聞堰寒牽過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臉頰上,比起他泛涼的臉頰,她的手恐怕還要暖上幾度。


    借口不攻自破,溫幾栩臉色漲紅。


    聞堰寒抬手,用指腹抹開虎口的血漬,凝向她的眸子像是失了火,在她不安的神情中,燃燒地更加肆意旺盛。


    溫幾栩察覺唇畔被溫熱的指腹碾過,並不怎麽溫柔,相觸之際似乎還帶著粘稠的澀意,沁入鼻尖的血腥味愈發明顯,他今日戴著那串沉香,混雜著冷木的香氣,讓溫幾栩微微心悸。


    “既然他想看,那就讓他看個夠,怎麽樣?”


    不等她回答,聞堰寒扣著她的後腦勺,強勢地將她往身前按,粗暴地碾過她的唇角,舌尖裹挾著下唇,往裏側抵,腥鹹的味道被攪動、擴散,溫幾栩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剛才抹在她唇畔的是他的血漬。


    溫幾栩從未體會過這樣的吻,好似要將她的身上標記著屬於他的味道,將他的血融進她的身體裏,拓上無法祛除的烙印,要她一輩子都與他糾纏難分。


    隨著這個吻的逐漸深入,發鹹的澀意逐漸被衝淡,唇齒之間全被他的淺淡香氣衝淡,溫幾栩呼吸好像也跟著融化了似的,發黏、發燙,竟破天荒地覺察出一絲清甜。


    霧氣散去,一輪冷月高懸天際,聞堰寒今天像是格外地難解知味,一遍遍吻過她的唇角,發出曖昧的聲響。


    同樣籠罩在月色之下的,是脊背抵著柱角的遲硯,提著筆記本的指骨捏得泛白、仿佛要嵌進血肉裏,遲硯明知他們在接吻,本該衝上去質問她,卻邁不開半步。


    大概是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不遠處傳來的曖昧聲響仿若就在耳畔,如鋼針般一根又一根地刺在連心的十指之上,痛得他幾欲崩潰。


    可是他不能現在走出去,他不想讓她難堪。


    即便當初得到了他的心,又決絕離去的人是她。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久到遲硯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們才停止了接吻。


    聞堰寒似乎將她打橫抱起,或許溫幾栩此刻正依偎在他的臂彎,兩個人如膠似漆,宛若一對壁人。


    即便沒有親眼看到畫麵,遲硯仍舊痛到難以自抑,直到步履聲消失在電梯內,他才仿若脫力般跌落在地,頹靡不堪。


    -


    溫幾栩被聞堰寒抱在懷中,卻生出一股忐忑來,抬眸隻能望見他冷戾的下顎,高挺的鼻梁,沒有一絲弧度的深眸。


    按下指紋,門自動朝兩側開啟,聞堰寒卻徑直抱著她往臥室走,踢開木門的力道並不小,門邊彈回之際,在地毯上晃出幾道殘影。


    下一秒,他將她扔在了床上,下巴微抬,單手隨性將襯衣紐扣扯鬆,睨向她的眸子卻並未偏移,很快便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襯衣,隨著他單膝跪著壓下來的動作,迸發出張力強勁的肌理線條。


    盈著猜疑與妒忌的男人,眼神裏透出的鋒芒和欲望像一團簇燙的火星,讓溫幾栩感知到危險的同時,又不可抑製地被他吸引,甚至生出想要讓他更進一步的渴望。


    “你的傷……”她有些怯怯地望著他,他卻用摘下的領帶將她的手腕綁在一起,高舉過頭頂,薄唇壓下來,流連於她的下巴、頸側,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現在可不是擔心我的時候。”


    他意亂情迷地留在她身體之處,還能分出心來解開她背後的暗扣,帶著微微粗糲感的大掌並不怎麽溫柔地撫過她的背部,而後一頓,他鬆開她,漆黑的眸同她小鹿一般的眸子對視。


    被他那樣望著,溫幾栩好似心有靈犀般,聽到了他未盡的話語。


    ——或許你該擔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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