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點你們打算怎麽安排,唱k還是玩桌遊?或者這附近有個賽車俱樂部,去玩幾局?”


    “跟你們夫妻倆玩,我們不妥妥地找虐嗎?不行,還是玩狼人殺吧,上次溫小姐線上跳狼的仇我們都記了好久,今天高低地討回來。”


    聞堰寒眉宇深皺,毫不客氣地諷:“讓我未婚妻陪你玩桌遊?”


    低沉的話音未落,說話的少年就被旁邊的隊友拍了下腦袋,“就是!想什麽呢!”


    一陣笑鬧過後,眾人識趣地沒再打擾兩人,換了撥人湊過來送祝福,徐競搭著汪珂的肩,楊雪和陳經理跟在後麵,汪珂的腳步溫吞又別扭,頭擰向一處,顯得分外滑稽。


    “小溫姐,聞哥,新婚快樂。”


    聞堰寒淡聲啟唇:“謝謝。”


    溫幾栩:“什麽新婚,這是訂婚,你小子到底有沒有認真看請帖。”


    話音未落,察覺到環在腰身的指骨略略收緊,掃過來的視線有些涼,溫幾栩朝他安撫性挽唇一笑。她今天的妝造顯得整個人分外優雅,眼影也是淡粉色的,盤起的長發襯得臉蛋稍顯溫婉,聞堰寒剛蓄出的不虞就被她清甜的笑容給化解了。


    果然是他的克星。


    汪珂這才放下擋臉的手臂,辯駁道:“我這是提前送祝福!小溫姐你冤枉我!”


    溫幾栩看清他眉骨間的傷疤,“當了老師還跟人打架?丟不丟臉。”


    汪珂抿唇沒說話。


    楊雪接過話茬:“這疤是跟趙梓旭爭吵的時候留的。”


    汪珂氣惱:“雪姐!”


    這件事跟溫幾栩多少有點牽扯,知曉全貌的楊雪一五一十地解釋。原來在峰城的那次公益賽車表演賽上的事故,並不全是意外。


    問題車輛是趙梓旭輾轉幾次二手市場後賣到汽車俱樂部手裏的,到底是隊友一場,雖然妒恨星火的隊友如今個個都過上了理想的人生,唯有趙梓旭一人陷入被禁賽、負債累累、雙親病重的灰暗世界,一時失智,才故意動了手腳,等後麵放出輿論,給汪珂的培訓機構造成危機。


    隻是沒想到的是,溫幾栩會受邀出現,還那麽勇猛地救下了幾個孩子。


    汪珂查明真相後,和趙梓旭用男人間的較量方式打了一場,雖然是當方麵的淩虐,趙梓旭如夢如醒,根本就沒有還手,倒是汪珂情緒太激動,拳頭落下時絆倒磕傷了臉。


    楊雪說到此處,汪珂雙眸發紅,緊握成拳:“呸!虧我還顧及一起奮戰過的情誼,把他吸毒、注射違禁藥和走/私的證據藏了半年。”


    汪珂看向溫幾栩的眼神帶著幾分祈求原諒的淚花:“小溫姐,對不起,你要是知道一定會失望吧。畢竟趙梓旭害得聞哥的手再不能開車,還讓你足足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我竟然還想著包庇他。”


    難怪前幾天從幾個愛跑地下賽的車手那聽說趙梓旭伏法的消息,原來是汪珂舉報的,長達二十年的牢獄生涯,足以概括蕭瑟黯淡的後半生。


    溫幾栩還唏噓於當初讓聞堰寒留有餘地,隻解決了背後的梁氏,想的也是顧念隊友情誼。


    隻可惜趙梓旭行差踏錯之後,一錯再錯,直至再無法挽回。


    見溫幾栩抿唇不言,汪珂情緒激動之下,往自己臉上給了一巴掌,“小溫姐,我真的對不起你……”


    離得最近的徐競攔住了汪珂自殘似的行為,溫幾栩也說:“人總要為自己做的決定付出代價,他現在也算是自食惡果,你不必對自己太苛責。”


    陳經理:“大喜的日子,就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小溫,wrc比賽加油,我還等著你奪冠,到時候逢人就說,我當車隊經理那會,可是帶出過世界冠軍的。”


    溫幾栩瞄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不相幹的人聽他們說話,鬆了一口氣,“現在才是第三站,以我的實力,要走到最後一站,還有好多瓶頸期要跨。”


    這句話說的是實話。平常顧及媒體和粉絲們的期待,她總是表現地自信又張揚,但其實內心也會有焦慮和忐忑,程子幕和阿言都是過來人,訓練的時候會不厭其煩地配合她,青野團隊裏也有定期的一對一心理疏導。


    道理都懂,但縈繞在心裏的情感卻不是的邏輯關係就能捋清。


    溫幾栩感覺到落在腰際的大掌略微用力,迫使她轉過身,下意識抬眸,撞上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你無需擔心這些,隻管心無旁騖地往前走。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麵對。”


    在青野的這段時間裏,聞堰寒強勢又霸道地教導著她的車技、反應力、賽場邏輯,一步步引導著她不斷突破,推著她往前走。


    他的愛不知從何時起,像深沉廣袤的大海。


    她想贏,想攀至更高的山峰。而他甘願站在她身後,做她最堅實的後盾。


    聞堰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在踐行。哪怕看到她和其他人朝夕相處的訓練時,他嫉妒地快要發瘋,也會為了她的夢想而選擇隱忍。


    “嗯,一起麵對。”


    汪珂嚷嚷的嗓音打破了氛圍:“我在新晉車手賽定做的應援牌,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決賽我們都去給小溫呐喊助威。”


    “好啊,正好旅遊一圈!”


    眾人侃笑著,展望著未來,每個人的眼睛裏都閃著真誠的光,周遭的笑語聲帶著回音般入耳、轟鳴。


    溫幾栩點點頭,眼眶很沒骨氣地湧起一陣濕意,喉腔沾著澀意,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盛裝著無數親人、朋友、愛人贈予她的幸福。


    是啊,何必擔憂那麽多呢。


    隻管心無旁騖地往前走。


    溫幾栩用力地扣緊聞堰寒的手。


    在心底道,他錯失的冠軍。


    她一定會拿回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放完結章,隻是會晚一點


    第81章 正文完


    ◎“太太,還不回家,真打算等我親自來接?”◎


    訂婚宴結束後不久, 溫幾栩收到了江鶴軒寄來的訂婚禮物。一對做工別致的珍珠耳環、藍寶石套鏈,和一張什麽內容都沒寫的信箋紙。


    這幾日收到的禮物太多,聞堰寒並未注意到送這些東西的人是誰,不然保不準又得吃上幾天醋。


    溫幾栩打開同江鶴軒的聊天框, 踟躕許久, 還是選擇讓江叔叔帶話道謝, 順便寄了份喜糖過去,畢竟訂婚宴所有發小都來了, 唯獨江鶴軒沒去。


    收到快遞的江父輕歎一聲,對江鶴軒說了緣由。


    江鶴軒抬起眼眸,摩挲著手裏雕地看不出模樣的木雕出神許久。


    這木雕是溫幾栩十三歲那年拉著江鶴軒去木藝館做的, 兩個小孩回家時, 弄了一手的傷, 溫幾栩嫌自己做的太醜, 蠻橫地和江鶴軒互換,還勒令他不許隨手扔掉。


    江父苦笑不得, 說要把著木雕放至儲藏室裏,江鶴軒卻不肯,時不時地就拿出來故意惹溫幾栩踹他。


    習慣了看著他們作鬧拌嘴,江父又怎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


    “鶴軒, 盛家的小女兒今年也該大學畢業了,你或許可以試著和她……”


    江鶴軒將木雕放回原處, 語氣帶著無質的冷淡, “爸,媽, 抱歉。我打算終生不婚。”


    江氏夫妻倆表情凝滯, 還欲再勸兩句。


    江鶴軒已然站起身, 接過了那盒喜糖。想來溫幾栩也不會包這些東西,多半都是找人代勞,或許連裏頭的種類有多少都不清楚,竟然還在喜糖盒封麵注著新人手工製作、贈福。


    想到這裏,江鶴軒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江父沉聲搖頭道:“你願意等她,就算是等到地老天荒也不要緊。反正我和你媽當初也是丁克,還是意外才有了你,我們江家也沒什麽特別的基因需要繼承。”


    江母也表明態度:“感情的事強求不來。鶴軒,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撮合你和誰,人生本就短暫,肆意無悔比什麽都重要。”


    江鶴軒淡淡應聲,拍了一張喜糖的照片,想給她發消息說收到了。


    斟酌許久,還是刪掉了照片。


    他不能再打擾她的幸福了。


    江鶴軒抬眸看向直播屏幕裏正遠在墨西哥參加分站比賽的那輛映著el的車。算了,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守著她。


    *


    wrc世界拉力錦標賽的最後一站在瑞典,經過12輪的激烈角逐後,進入決賽的十五支車隊備受關注,而作為唯一的女賽車手,溫幾栩的話題度在全球引起了熱議。


    山地、柏油路麵、沙漠……各項賽道中,她都留下了堪稱奇跡般的精彩表現,賽事解說們也分外喜歡分析她的賽場邏輯,綜合集錦的視頻中,專業的解說員甚至深挖出了她在挪威站是如何突破瓶頸期的。


    “el如今的風格比以前更野,走線卻很穩,我們從上一站的表現中可以看到,雖然出場時有一些小的失誤,輪胎陷入了路道旁的溝壑中,但很快就被她化解,特別是連續九個彎道上的操作,瀕臨極限的勇氣和當初的vincent如出一轍。”


    “是的。vincent退圈後,青野車隊的整體成績並沒有受到影響,ine和lion為車隊注入了很多活力,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lion相較來說仍舊比較保守,而ine就像是vincent親自帶出來的一樣,如果不是鏡頭切到車內,我幾乎都要以為vincent重返賽場了。”


    “兩位優秀的賽車手都和領航員m先生配合默契,今年的黑馬車隊,究竟會不會花落青野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呲啦一聲電流音閃過,溫幾栩關掉了大屏幕正在播放的內容,隨手將遙控器擲於桌麵上,抱臂道:“能不能不要看解說了……”


    聞堰寒這段時間似乎格外鍾愛收集有關她的賽事解說,跟品控員似的,各種版本、各種語言的都在看,時不時會點評兩句,諷刺解說員不專業,聽到有人提及她和程子幕在團隊拉力賽的默契表現時,還會當場黑臉。


    坐在青野會議室的人長腿慵懶地岔開搭著,坐姿稍顯鬆散,五官和氣質皆顯得冷戾,投過來的視線卻帶著與之相悖的柔情。


    “栩栩不讓我打擾你訓練,夜裏不許我抱。”他淡聲微頓,細數她這段時間以來的“罪行”,“接吻的時候慣會咬人,做的時候總喊太重了——”


    會議室本就不常用,午休的時候根本沒人會來,溫幾栩還是被他大膽的言辭驚地臉紅心跳,略顯心虛地掃視一眼四周,撲過去捂住他的嘴。


    “聞!堰!寒!”


    溫幾栩對上他那雙危險的眸子,耳根泛著緋色,被他順勢摟入懷中,泛著熱氣的吻落了下來,含咬著她軟嫩的耳垂。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攀纏著他的腰。


    “不許親我。”


    就連下的命令也好似撒嬌,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威懾力。


    聞堰寒倒也沒有在公共場所同她親密的打算,隻是懷念將小狐狸抱在懷中的安心感。


    “現在又多了一條不許親你、不能看賽事集錦的禁令。”


    聞堰寒指腹輕抬起她的下顎,迫使閃爍著心虛和羞窘的人同他對視,“栩栩,你倒是挺會折磨你老公。哪學的這些壞習慣?嗯?”


    兩人訂婚的消息並未公布,抽了個溫幾栩得空的時間領了證,成了法律認可的夫妻,婚禮則打算等決賽結束後再操手大辦。


    溫幾栩本來還覺得結婚和以前似乎也沒什麽區別,直到領完證後,某人搬回了青野基地,還專門開辟出一塊地界,獲批修建新的獨棟建築,美鳴其曰監督車隊成員訓練成果。


    後來他在溫幾栩的房間錄了指紋,夜裏總會說他那邊太吵以至失眠,讓她收留他。


    也不知道他一個集團總裁,怎麽看起來比她還閑。溫幾栩最初倒是挺樂意的,畢竟聞堰寒的身體很燙,抱著取暖再合適不過,也不知什麽時候起,取暖工具不再隻是安分地抱著她。


    她的定力本來就不算強,被他蠱惑後,一來二去擦槍走火了數次。


    以至於溫幾栩每次在青野見到聞堰寒,都忍不住拔腿就跑。


    引得眾人笑侃,“聞哥,你到底是怎麽做到讓溫小姐見到你就犯怵的?”


    聞堰寒眉宇深皺,不動神色地掐了煙,聲線卻沉鬱,“少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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